就在和馬哄妹妹的同一時間,信息終於被傳遞到了白峰會總部。


    在沒有手機和網絡、津田組相關人士又全都被警方控製的前提下,這個情報的傳遞速度已經非常快了。


    除了白峰會和錦山組背後的風間組,其他關東聯合的二代組織隻怕要明天清晨才會知道津田組發生了什麽。


    當然了,關東聯合的直係組織不會完全收不到風聲,畢竟直係組織根基深厚,幹部們人脈眾多,但他們一般隻知道出事了,並不知道細節。


    裝修略顯浮誇的茶室裏,白峰總吾喝茶的碗都沒端穩,哐啷一下掉桌上,茶水灑了一茶幾:“你說什麽?誰幹了什麽?”


    “桐生和馬單槍匹馬闖進津田組事務所,”白峰總吾的兒子、也是白峰會的少主白峰彰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他擊敗了津田組所有的幹部,津田正明死亡。


    “我們存放在那邊的手槍已經被警視廳搜查四課收繳。”


    白峰總吾皺著眉頭,沉默不語,低頭把剛剛掉的茶碗撿起來擺正。


    這時候意外發生了,茶碗突然從中間裂開,悄無聲息的裂成兩半。


    白峰總吾盯著裂開的茶碗,這可是他大價錢買來的“名物”,他用這個拜會過著名茶人千立休,大師對這個碗讚不絕口。


    然而這名物,就剛剛摔那麽一下,還是摔到了鋪著榻榻米的地板上,就裂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白峰總吾一錘敲在茶幾上:“他媽的,津田這個廢物!丟了槍,這下我們可是整個關東聯合的笑柄了!我竟然看走了眼!”


    白峰總吾早已過了當打的年紀,現在就是個普通的老男人,這一番突如其來的怒火,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白峰彰跪坐在旁邊,見此情景趕忙上來輕輕拍打白峰總吾的背,同時小聲詢問:“父……組長,我們如果現在突襲那道場……”


    “我給你二十秒,你想清楚再說話。”白峰總吾瞪了兒子一眼。


    白峰彰立刻閉嘴,他知道每當白峰總吾這樣說,意思就是“閉嘴蠢貨”。


    白峰總吾扭頭問阪田晉作:“那個道場,確定沒有背景嗎?”


    “是的,劍道協會隻登記了道場的上上代當主,按照協會的規定,這說明上代當主就沒有拿到免許皆傳,這個道場不被劍道協會承認,就是個無根浮萍。”


    “一個跟著連免許皆傳都沒有的死老爸練了幾年劍的少年,揚了我一個組?你是這個意思嗎?”


    阪田晉作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白峰總吾咋舌。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這就不合理,相比之下路過的蘭波端著機槍順手把津田組給掀了還比較可信一些。”


    白峰彰在旁邊小聲說:“是蘭博。”


    白峰總吾沒有理會兒子,而是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白峰總吾說:“現在我要知道,這個劍道小子,有沒有被其他組招攬。去問問風間組今晚的動向。那劍道小子人現在在警局?”


    “不,據說已經迴家了。”


    “迴家了?”白峰總吾聲音又提高了兩個八度,“他剛殺完人警察就讓他迴家了?取保候審?誰出的保費?風間太郎?”


    “不,好像人不是他殺的,是警視廳搜查四課的白鳥警部補以正當防衛的理由開槍射殺。”


    白峰總吾皺著眉頭:“居然是白鳥……嗯,哼,原來如此。”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一邊用手擺弄著茶幾上茶碗的殘片,一邊思考著什麽。


    白峰彰和阪田晉作對視了一眼。


    兩人很默契的在白峰總吾沉思的時候保持了沉默——這是多年陪伴在老家夥身邊積累的經驗——這種時候亂說話,說對了還好,說錯了就倒大黴了。


    白峰會雖然現在隻是二代組織,但所有人都認定它就快要晉升為直係了,白峰總吾現在在關東聯合幹部會議上的座次,已經排到了相當前麵。


    這樣的大佬發起火來是很可怕的,就算阪田晉作這種跟隨白峰總吾多年的老部下,也不敢輕易觸犯。


    終於,白峰總吾想好了:“你們馬上派人,去道場門口盯著,遇到風間的人就給我擋住,一定不能讓他們先過去。不過……風間太郎大概也不會今晚就出門。決定戰在明天。”


    白峰彰皺著眉頭問:“這是……要……招攬桐生和馬?”


    “廢話。不管桐生和馬單人拆組這件事的真實性如何,最遲明天晚上,他就是在極道圈裏家喻戶曉的新傳奇了。把他招攬過來,有真本事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給風間太郎!”


    “我明白了,”阪田晉作站起身,“我這就去安排。”


    “記住不要帶武器,警察們今晚很高興,說不定會順手抓一波有械鬥嫌疑的極道。”白峰總吾提醒道。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在行禮過後,阪田晉作轉身離開。


    白峰總吾轉而對兒子說:“去把木村先生喊來。”


    白峰彰點點頭,立刻起身離去。


    茶室裏隻剩下白峰總吾,這時候他才露出心疼的表情,把散落在茶幾上的茶碗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收攏,放到小盤子裏。


    按照規矩,這茶碗待會是要選個地方藏掉的,這種名物就和名刀一樣,會有付喪神,得好好的把它送走。


    收攏茶碗的時候,白峰總吾一不小心,手指在碎片上劃了一下,豁了一個小小的口子,血絲滲透出來。


    白峰總吾端詳著指頭上的傷口,自言自語道:“沒事,這種小小的傷口,無傷大雅,無關大局。沒事的。”


    這時候木村先生進入茶室,在白峰總吾麵前跪坐下來,朗聲道:“您喊我?”


    “木村先生,您聽說過桐生和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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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第一次聽說。”木村信盛說道。


    “明天,可能要麻煩你跟我們一起走一趟,我想讓你試試看那位桐生和馬的劍技。”


    木村信盛問:“所謂試試看,是要做到什麽程度?”


    “點到即止,隻要能讓你對他的本事心中有數就好了。”白峰總吾說。


    “我明白了,我今晚會做好準備。”說完木村向白峰總吾輕輕鞠躬,以跪坐的姿態倒退著出了茶室,才站起來離開。


    白峰總吾倒是挺喜歡木村信盛這種仿佛古代武士對待主君的做法,心情當即好了不少。


    他沒理再次進入房間的兒子白峰彰,而是繼續慢條斯理的收攏茶碗的碎片,一邊收攏一邊嘀咕:“是白鳥開的槍,哼,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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