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派了人時時刻刻監視著皇宮與和祿王,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正在她為了那些事兒留心時,二郎卻是來信,說自個兒在將李子睿下葬的那一日夜裏,李大夫去世了,沒有得病,沒有喝毒藥,就躺在床上沒了。走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好似他完成了一件多麽歡喜的事兒一般。


    冬至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沒什麽神情。想到之前李爺爺在得知子睿哥死時的一切表現,便是知曉他當時就已是起了這心思了。隻是因著還沒將子睿哥下葬,他一直撐著罷了,等迴去了,他便是生無可戀,直接離世了。


    “冬至啊,你還撐得住不?你李爺爺去的時候沒遭罪,也算是菩薩顯靈了,你可莫要想多了啊!”柳氏見冬至這副默然的模樣,當下心驚不已。之前子睿沒了,冬至就被打擊壞了,如今李叔又沒了,冬至這孩子不知曉還能不能抗住了。這些日子,她可是心驚膽顫的,就怕再有什麽事兒刺激到了冬至。沒想到,竟是真有,這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呐!


    冬至轉頭瞧向一旁站著的柳氏,將手中的信放到桌子上,抬頭輕聲對柳氏道:“娘,你扶我一下,我沒力氣起身了。”


    柳氏心裏一顫,急忙伸手將冬至扶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兒走到床邊兒,躺了下來。


    冬至在床上躺下後,柳氏叫了人來將搖籃抬到她屋子裏去了。得虧家中有牛,能擠出些奶出來給四個孩子喝,半夜起來幫著喂幾次,再換幾次尿布,這一夜就這般過去了。


    等第二日中午,冬至才起來。拿出了自個兒那件素白的衣裳穿了,頭上也是帶了一朵白花,這才坐在桌子前,拿著手中的毛筆細細描繪著這件事兒的枝枝葉葉。


    一開始,是皇上將自個兒叫進宮中,皇上盛怒之下逼著自己喝毒酒。李子睿憂心自個兒,將那杯毒酒奪了過去,自個兒喝了。這事兒若是皇上幹的,他必定不會這般輕易就將她與李子睿放迴來,當即就會治李子睿一個欺君之罪,再來就是讓自個兒喝杯毒酒以絕後患。可皇上並未這般做,他將所有人都喊了出去,給她留下了足夠的空間,之後還來自家與自個兒解釋這事兒。


    從麵兒上來瞧,皇上是誠意十足,再加上那個被抓的宮女,皇上極有可能是無辜的。這事兒若不是皇上幹的,就極有可能是和祿王幹的。這件事兒出來了,皇上與沈墨軒鬧僵了,之後極有可能兵戎相向,若從這麵兒考慮,和祿王是最大的受益人,他是最有可能出手的。


    可若是從另外一麵兒來說呢?若是皇上故意為之,讓她將目光轉移到和祿王身上,隨即對付和祿王。這樣,那她與沈墨軒便是會將自個兒所有的勢力拿出來對付和祿王,讓皇上一下解決兩個隱患,那皇上就是漁翁了。若是這般說,皇上也是極有可能是幕後黑手的。


    隻是有一點,皇上若是真拿了毒酒給自個兒,當時李子睿若沒有代替她喝了這杯毒酒,而是她自個兒喝了,她死了,他又如何能脫得了關係?到時候他要去與沈墨軒說這話,沈墨軒能否原諒他呢?不過他若是存心想要將戰火引到和祿王身上,等沈墨軒與和祿王的實力耗到一定程度,他再來個一網打盡,也不是不可啊!


    越想,冬至越覺著這兩種都有可能。之前她便是分析出了這種結果,到如今這般久了,結合阿三遞過來的消息,是皇上與和祿王都有些動作,她究竟該將目光轉移到誰身上?


    “姐,娘說明日她要去廟裏給子睿哥與李爺爺立長生牌位,讓你一塊兒去,你準備準備吧?”三郎進來時,瞧見冬至正坐在桌前,俯首在勾畫著什麽,當下邊往前走,便說道。


    聽到三郎的話,冬至抬起頭,瞧向他。


    “我沒有什麽可備著的,你去給娘迴話,就說我應下了,明日會與她一塊兒去。”冬至應了話,當即繼續埋首,思索著這事兒。


    三郎幾步走到近前,瞧著紙上的那些字,還有那些彎來繞去的線條,當下便是對冬至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冬至抬頭瞧向三郎,眼中帶著詢問。


    三郎接過筆,將皇上那根線條畫了個叉,將筆放下之後,這才對上冬至詢問的眼光,道:“姐,你真是當局者迷了。試想一下,如今這種狀況下,皇上這般做冒了多大的風險?上迴他可是見到了阿三的,自然能知曉阿三便是給你們提供情報的人,若是他不怕查出來,大可以這般做,可若是被查出來了呢?姐夫能放過他?別忘了,他如今羽翼未豐,這個時候還是得仰仗姐夫。更何況旁邊兒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和祿王,你不覺著他應該直接命令姐夫去對付和祿王嗎,何苦還要用這般風險大的法子?”


    “可若是他想將仇恨拉到和祿王身上呢?那麽一來,沈墨軒會拚盡全力去對付和祿王,他便是能坐收漁翁之利了。”冬至將自個兒的猜想說了出來。


    三郎搖了搖頭,應道:“姐,這多年了,你還沒瞧出來嗎?每迴都不用皇上開口,姐夫便是會幫著他平定那些個麻煩。在這事兒上,姐夫的目光可是比皇上毒辣的。皇上大抵也是知曉這一點的,所以才會覺著自個兒不如姐夫,心中才會憤懣。這是姐夫不在京城,若是他在京城,姐夫早便是與和祿王對上了,還用得著皇上費這大的力?”


    經過三郎這般一提點,冬至才反應過來。沒錯兒,這些年,沈墨軒總是能先發製人。依著沈墨軒的性子,若是他在京城,必定不會等著皇上吩咐,怕是早就對和祿王動手了,所以她那些個假設都是多餘的。既是如此,那就是說這最終的敵手是和祿王了。


    “和祿王,手上已是欠了我們兩條人命了,勢必要讓他還迴來!”冬至手不自覺握緊,將那張宣紙抓成了一團。眼中,也是閃過一抹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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