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冬至便過去上香了。等她上完香,在沈墨軒身邊兒跪了大半個時辰後,便是匆匆趕迴去幫孩子喂奶。期間,她與沈墨軒是一句話都未說,這種場合,壓根兒便是不能說什麽,隻能等以後找機會再說了。


    冬至迴去時,幾個孩子已經醒了,正吵鬧著,懶懶抱起太初和清芷哄著,可是兩個孩子一點兒麵子都不給她,隻知曉大聲哭鬧著。


    冬至趕過去,接過太初,喂奶換尿布,等他停住之後,又去哄清芷。等四個孩子都弄完了,冬至已是累得直不起腰了,這孩子真是太磨人了,以往在家裏還有娘和沈墨軒幫著照料,她還不覺得,可到宮中之後,隻有懶懶幫著她,她就覺著極累,有時候都感覺自個兒坐著都能睡著。


    不過換一個方向想,若不是這幾個孩子,她現在還在跪著守靈。雖說帶四個孩子極累,可比之守靈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冬至歇息了一會兒後,起身過去,將之間剪了的那床被子拿出來,再剪了背麵,拿了裏頭的棉絮,又是縫了兩個軟墊。剛才她可是瞧見沈墨軒跪那兒了,也不知曉他昨晚是什麽時候迴來的,跪這般久不知曉他膝蓋受不受得住。


    縫好了之後,冬至再次過去了。如今皇上的寢宮已經被布置成了靈堂,棺材已經抬進去了,就等著規定的時辰入棺了。


    過去之後,冬至再次跪到了沈墨軒身旁,她靜靜地等了會兒,乘著大家都低著頭昏昏欲睡之際,快速將軟墊遞給沈墨軒,沈墨軒也不看是什麽東西,直接接了就往懷裏塞。因著兩人幾乎是挨著跪著的,速度又快,大家跪了九個時辰了,早便是睜不開眼了,也就沒人發覺了。


    冬至起身,到了孝帳後頭的床邊兒,伸手放在太後的肩膀上。太後抬起頭,滿臉倦意,雙眼紅腫,顯然是哭得久了,又熬了一夜,身子受不住了。


    “太後,您去歇息歇息吧,再這般下去您身子怕是受不住了。”冬至勸說著太後。


    畢竟這般大的年紀了,又傷心過度,熬了這麽一夜,怕是身子的極限了。


    “是啊太後娘娘,您先迴去歇息吧,這兒有我們守著呐。”蕭妃接過冬至的話頭,勸說著太後。


    太後也是扛不住了,這會兒冬至過來扶她,大家又幫著勸了,她也就順勢站起來。隻是她雙腿無力,一時站不起來。


    太後坐著的是太妃椅,上頭鋪滿了軟墊。這太妃椅是宮中的太監從太後的寢宮搬出來的,目的就是讓太後坐著舒坦些,累了還能半躺著。可就算舒服的太妃椅,這個時候太後也是受不住了。


    “太後,您先坐會兒。”冬至交代了一句之後,地下身子,幫著太後揉腿。一下一下,力道適中,讓太後覺著極為舒坦。


    太後享受慣了錦衣玉食,以往也都是別個服侍她,身邊兒宮女按摩的手法兒可是比冬至強多。也有不少妃子想要通過討好太後來穩固自個兒在宮中的地位,捏腿這種事兒也是有不少人幫她做過,可今兒個冬至幫她捏時,她卻是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感受。


    許是因著皇帝死了,太後心裏極為悲切,自個兒兒子死了,太後一時間沒了感情寄托,這時候冬至過來安撫她,還在她開口前幫著她揉腿,她對冬至也升起了不一樣的感情,即便這種離對自個兒子女的感情甚遠,至少她不會再向一往一般,對冬至毫無感情,這是多少人想要達到的目的,卻被冬至無意中碰到了。


    冬至私心是想對太後多多拉攏,這樣可以將之前她們之間的對立緩和一下,讓太後不要秋後算賬。另外一方麵兒,也是為了安撫太後。畢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擱誰身上都是受不住的,這也是冬至過來安撫太後的一個原由。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般奇怪,說變就變。比如太後,之前那般不待見冬至,之後因著冬至生了孩子便對她客氣不少。為著太初的事兒,太後給冬至安了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現在,就因著冬至在這特殊的時刻對太後做了這麽一件簡單的事兒,太後對冬至的感情又是好了不少。


    安美人揉了自個兒惺忪的雙眼,慢慢兒站起身,走到太後跟前兒,幫著太後揉另外一條腿。與太後相比,她們這些妃子就要遭罪多了。從皇帝駕崩到現在,一直跪著,雙腿早便是失去知覺了,就是有心來討好太後也無力起身,這就是大家眼睜睜瞧著冬至的舉動卻是不起身的原由。


    安美人不同,她已是在太後跟前兒伺候了一段日子了,目的就是想不陪葬。如今皇上已經去了,她膝下無子,這個時候就是爬也得爬到太後跟前兒,至於腿上的酸痛,她隻能暗暗咬牙忍住。


    “好了,扶哀家起來吧。”太後在感覺自個兒好些了之後,對兩人道。


    扶著太後起身後,冬至便喊了安美人一塊兒扶著太後迴宮,而另外的妃嬪卻仍舊跪在地上。


    “你們換著守吧,年歲大的先迴去歇著,晚上再來替她們。”太後走了兩步,轉頭瞧向身後的嬪妃,開口道。


    那些嬪妃聽到太後的話,紛紛應聲,心下均是一鬆。這才一晚上,她們便是受不住了,再來兩晚,她們怕是得躺下了。


    到了外頭,太後也是吩咐著,讓年紀大些的先迴去歇息,怕他們受不住,年紀小些的就讓他們繼續在這兒,


    這一日傍晚,皇上入棺了,太後哭得直接暈了過去,不少妃嬪也是哭得肝腸寸斷。


    等棺材蓋合上之後,普陀寺的和尚們坐在棺材兩邊兒念經了,大家垂頭跪著,那些跪了十幾個時辰的人在那些和尚念完第一段經之後,都起身跌跌撞撞地迴去了。就是年輕人,也都撐不住了,這一段時間真真是太難熬了!


    二郎與三郎互相攙扶著,哆哆嗦嗦地往宮外挪去。他們還算好的,畢竟每日裏還會打掃屋子,別的身子弱的,直接讓自家小廝背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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