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迴來,對柳氏說了聲不舒服後就將文傑交給柳氏,她自個兒迴了屋子歇息。


    “嫂子這是怎的了,我瞧著眼睛有些紅呐。”冬至問柳氏。


    柳氏搖了搖頭,“今兒個是去喝她外甥的滿月酒,我還覺著她今兒個會留在那兒呐,咋的這早就迴來了,瞧著好似受了委屈啊。”


    文傑聽到自個兒奶奶和姑姑的話,將頭埋進了柳氏的懷裏,不去瞧兩人。


    他這小動作自然沒逃過冬至的眼睛,冬至當即伸出手,將柳氏懷裏的文傑拉過來,誘哄著他:“文傑,來說說,你娘是不是受委屈了?要是有人欺負你娘,你就告訴姑姑,姑姑給你娘出氣,啊?”


    文傑搖了搖頭,呆呆應道:“爹說了,不能再背後嚼舌根子,那是長舌婦才做的事兒。”


    冬至心裏不爽快了,這麽一說自個兒就是個長舌婦了?二郎倒是會教自個兒的兒子,這麽一來她就被他罵了。


    心裏暗暗罵了二郎兩句,麵上神情卻是沒有一點兒變化,冬至露出溫和的笑意,誘哄文傑:“咱們沒說別人的壞話,不算嚼舌根子。你瞧瞧你娘如今多傷心啊,你就是說出來也是實話啊,有沒汙蔑別人,是不?文傑你還不信姑姑了?”


    文傑被冬至哄得一愣一愣的,冬至瞧著他這呆萌的模樣,心裏喜歡得不行。這孩子再聰明,那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呐,此刻她沒有覺著一點兒羞愧,倒是覺著這樣騙騙孩子挺好的。


    文傑小腦瓜子仔細琢磨了冬至的話,覺著沒錯,當即就將今日發生的事兒與冬至她們說了。


    “這孩子,受了氣也不吱聲,若不是文傑,她還不知曉得受多少委屈呐!”柳氏歎了口氣,對許氏心疼不已。


    與柳氏不同,冬至卻是想得更多。她抓著文傑的小胳膊,問道:“你娘是不是經常被人這般說?”


    文傑點了點頭,每迴他去外婆家,就會聽到這種話。


    冬至轉過頭,盯著正低著頭的小娘,開口問道:“大嫂,你是不是也因著這些事兒在娘家受了氣了?”


    小娘連連擺手,應道:“我們家又沒讀書人,哪兒會有這種事兒?再說大郎也就是個小官兒,沒那些事兒的!”


    “可是他們找你要銀子了!你還將自個兒的首飾都寄給他們了!”文卓無情地戳穿了他娘。


    冬至對文卓豎起大拇指,以視表揚。小娘卻是紅了臉,這可是顧娘家了,這可是會被婆婆不喜的,不過柳氏也不是她婆婆,總是要好點兒的。


    小娘伸手揪了文卓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說話。小娘是個不識字的,所以她娘家寄信過來都是文卓幫著她念,她一直都囑咐文卓不要說出來的,如今冬至開口問了,文卓就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就拆穿了她。


    柳氏倒是沒啥感覺,不過馬氏的臉色卻是不好看了。自家的孫媳婦,那可是自家人,哪兒有獎婆家東西挖到娘家的道理?


    正要開口說教柳氏兩句,冬至卻是在她開口之前開口了:“大嫂,我知曉你定是也受了不少委屈的,不過是一些銀子,給也就給了,隻是咱們得救急不救窮,若是家裏兄弟親戚肯做事兒,咱們搭把手沒什麽,若是好吃懶做,那還是算了吧。”


    小娘連連點頭,這事兒冬至原本不該開口的,再說她還是小姑子,就更沒立場了。可冬至在李家的地位可是極高的,莫說她了,就是大郎也不能隨意反駁冬至的話。不過冬至說的這些都是在理兒的,他們也不會急著反駁。


    “往後若是有人逼你們,你們就明說,李家的親人我們都沒幫忙,他們就更別提了。若是實在是自個兒有本事的,想要咱們幫襯一下,咱們也就是伸把手的事兒,可若是想靠著咱們家一步一步往上爬,那也是不成的。這大越可不是李家的,說到底,李家也不過臣子,與普通百姓相比,不過是屋子大些罷了,若是有朝一日有牽連,全軍覆沒,保不齊還會株連,讓他們自個兒斟酌著開口。”


    冬至當著小娘的麵兒這般說,也是給小娘一個借口,更重要的就是給她提個醒。


    不僅僅是小娘,許氏同樣也得知曉這點兒,還有柳氏和馬氏。之前他們會李家村兒,早就斷了往來的馬氏娘家也過來了。如今他們家大業大,可以說是盛極一時了,在京城還真沒人家能比得上他們家發跡快,可冬至心裏也記得一句話:盛極必衰。


    如今李家村和柳家莊的人被她壓著,不敢亂來,可許氏娘家和小娘娘家不同,她可不想他們李家辛辛苦苦爬起來,卻被一群親戚給拖垮了。若是真有能耐,心底又好的,幫一把行,可若隻是想靠著李家這層關係,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打著李家的旗號在外頭吆五喝六,那還得問問她李冬至同不同意了!


    小娘連連點頭,不敢多說話了。昨兒個晚上她才接到家裏的信,讓她在京城幫著她小弟找個差事的,大郎昨晚沒迴來,她沒說,還準備等大郎迴來了與大郎說一聲的,如今冬至這般一說,她倒是不敢開口了。


    “都是親戚,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哪兒能一口全迴絕了?冬至啊,這家裏的親戚也不能全得罪了啊,要是萬一往後咱們落了難,能牽咱們一把的也就隻有那些個親戚了。”馬氏勸說著冬至,在她眼裏,親戚可是極為要緊的。


    柳氏坐在一旁不吱聲,這事兒她就不開口了,冬至說什麽就是什麽。在平日裏她能隨意地訓斥冬至,可這種大事兒向來都是冬至說了算。


    “奶,我不是說全都迴絕,可這也不是說咱們都得接著。咱們得選人,莫什麽人什麽忙都幫。咱們隻記住一點,不能幫那些會拖累咱們李家的人,其餘的若是沒事兒的那就隨意。若是大嫂娘家正有難處,幫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冬至與大家解釋清白了,當即起身,去了許氏的屋子,將屋門敲開,將這事兒也與許氏好好兒說道了一番,讓她清白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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