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書六禮是極為繁瑣的,這個時間也是極長的,冬至剛開始還憂心著,之後便是徹底不管了。


    柳氏瞧著她這般模樣,直罵她沒心沒肺,連自個兒的親事兒都不憂心。


    對於她娘的話,冬至一向習慣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當做是她娘發發牢騷罷了。


    就在冬至被拘在屋子裏的時候,京城裏確是炸開了鍋。


    伍將軍的女兒一迴了京城後,伍將軍便是放出話要給自個兒的閨女說親。京城大大小小的媒婆被他全叫去了將軍府,讓她們幫著留意好人家。那些媒婆當場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出去後便是滿京城幫著相兒郎。可惜,那些個世家子弟一聽說是伍將軍府的那個母夜叉,紛紛退避三舍,就連京城想要攀附權貴的人家也是不敢讓伍將軍府那位入門。


    說笑,讓她進門,那不是得弄得全家雞犬不寧?若是再來個不小心,將他們一家子都殺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時間,京城是沸沸揚揚的。那伍將軍府的那位也不是個吃素的,她當即在自家門口擺下擂台,說是差的她不要,要想娶她為妻,就得在擂台上打敗她,要是連上擂台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她瞧不上眼!


    這一舉動可是讓他爹伍將軍請的那些個媒婆沒了臉。畢竟那些媒婆為著她這婚事兒也都是跑斷了腿,別個還說啥都不答應,如今她擺下個擂台比武招親,更是沒人敢招惹了。


    那伍將軍府的擂台上坐著一個男子打扮的姑娘,而武將軍也是陪著她坐著,周遭也是圍著不少人,可就是沒人敢上台。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淒涼。


    之前倒是有兩三個江湖人物上台,可剛一動手就是被這姑娘給打下台了,那幾個江湖中人是丟盡了臉麵,之後就沒人敢再上台了。


    就這麽著,這空擂台擺在門口四日,卻是沒人敢上前了,這可是比江湖上別的比武招親的姑娘要丟人得多。不過這姑娘卻是毫不動搖,就這般坐在台上不讓步。剛開始還有人圖新鮮,圍著瞧,可過了一日之後,就連圍觀的人都少了,到得後來,將軍府門口基本就沒人來往了。


    這日晚上,三郎從酒樓吃完飯出來,原本是想坐馬車迴去,一陣涼風吹過來,他卻是改變了主意。自個兒可是自從那迴在李家村兒之後便是沒有再在月夜之下漫步了,難得的今個兒有興致,便是想著自個兒慢慢兒走迴去,也好醒醒酒。


    他揮了揮手,讓車夫將馬車趕走了之後,自個兒抬步慢慢兒往家裏方向走去。


    一早他便是知曉自個兒身邊兒跟著一個沈墨軒的暗衛,所以他對自個兒的安危倒是並不在意。


    遠處傳來打更人打鑼的聲音,四處也是有些鳥鳴之聲,他整個身心都是輕快了。正在想著往後也得時不時這般自個兒在路上走走,眼前就出現了五六個人將他圍了起來。


    這些人之前就是躲在各處的,瞧見他過來了便是衝了出來。


    “將身上值錢的東西全交出來,要不我們就砍斷你的手腳!”正對著三郎的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惡狠狠地喊道。


    三郎低下頭打量了下自個兒的穿著,外衣不過是細棉布,鞋子也是他娘給做的,渾身上下都瞧不出頭什麽值錢的東西,這些人是窮到什麽程度了才來打劫他?


    “這位好漢,我就是個普通的讀書人,身上沒銀子。”都說窮書生窮書生,況且是一個大半夜在外頭晃悠的窮書生,更是不會有銀子了,這些人都不知曉嗎?


    那些人就著兩邊兒屋子的燈籠瞧了瞧三郎的穿著,不過是一身藍色的細棉布衣衫,腰帶還算瞧得過眼,可下邊兒連個吊墜都沒有,顯然是窮極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暗罵自個兒倒黴。這都收了小半夜了,就這麽一個落單的經過,還是這麽個窮書生,他們如何能歡喜?


    “莫廢話,趕緊將身上所有的值錢東西都拿出來,要不我們就剁了你的手腳,再將你帶到你家裏去問你家裏人要銀子!”三郎左側站著的一名男子晃了晃他手上的大砍刀,威脅三郎道。


    三郎眯了眯眼,轉頭慢慢兒瞧他望過去。


    可就在這時候,場中突然多出一人,一腳便是將那說話之人給踢倒在地上了。


    不等那些人反應過來,那人如鬼魅般穿梭在三郎身旁,幾下便是將場中那些拿著砍刀的人全給打倒在地。那些人紛紛抱著自個兒的身子被打到的部位在地上滾動哀嚎著。


    “你們這些人,竟是在這時候打劫一個文弱書生?”那人站在了三郎跟前兒,怒喝一聲,罵著地上正打滾著的人。


    三郎抬眼瞧過去,隻能瞧見一個後腦勺,還有紮成的馬尾,此刻因著她的大聲怒喊在他眼前晃動著。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我們也是窮得不行了,這才想出這法子的,求大俠饒命啊!”那地上躺著的一人掙紮著跪了起來,向著來人求饒。


    “窮得不行了,不能去參軍?軍中都是有糧餉的,足夠養你們一家老小了!”那男子裝束的女子又是一聲怒喝。


    三郎聽到這話,不禁挑了挑眉。


    “大俠,我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妻兒,如何能遠行?我走了誰照料他們?若是我死在戰場上了,誰來照料她們啊?”那人對著來人連連磕頭,哀嚎著。


    “我大越幾百萬將士,誰家不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小?保家衛國乃是男兒本分!你們這些人不過是苟且偷安!”來人聽到這話更是怒火中燒。


    那人又是往前跪行了幾步,此刻已是靠近了那來人,突然,他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往那人刺過來。距離太近,來人又是沒料到剛才還在想她祈求的人竟是會下此毒手,一時之間竟是有些愣神,接著,她便是被身後的人拉退了一些,那人又是抬腿一腳將地上的人踢倒在地上。


    來人一抬眼,便是瞧見比她高一個頭的白麵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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