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冬至越是心驚,這沈家,究竟是何來頭?雖說前段日子她時常去沈家,可如今想想,沈老夫人竟是從沒說過她們沈家的事兒,她對沈家一無所知。就是最後沈老夫人病糊塗了,說著胡話,她也是說著沈墨軒的祖父如何如何,連沈墨軒的祖父是個啥子身份都沒說過。


    她當時隻是斷斷續續的,一個事兒反複說,可臨了,她竟是也沒說任何泄露沈墨軒祖父身份和沈墨軒身份的事兒。這人真能如此有自製力,就是沒了意識,人都混亂了也能保住那些個秘密?或者說,這是一個禁區,是不能談及的?


    王家在京城都是有不少商鋪的,這生意做得不可謂不大,能讓王家如此忌憚的,隻有大官和……


    想到這兒,冬至連忙下了地,跑去找李小柱。


    此時李小柱正在前頭鋪子裏守著,如今鋪子是一整日一整日地開著,李小柱也由原本的收半日,到如今守一整日。


    冬至跑到鋪子裏,找到李小柱之後,拉著李小柱的衣裳,將他拉到角落裏,低聲問李小柱:“爹,咱們大越朝的皇家姓啥?”


    “若是以往你問爹這個,爹還真不知曉,可這些日子爹也聽了那些個客人說了,咱們大越朝的皇上姓沈呐。”李小柱拍了怕身上的灰,將冬至的問題給解答了。


    果然,也隻有皇家才能讓王家如此忌憚,就是沈墨軒這麽一個沒有入朝為官的小輩,王老爺都是客客氣氣地,這也隻有出身尊貴的皇家能辦到了。


    她怎的早沒想到,這些人可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惹的!她以往還那般傻,竟是想借著沈家來牽製王家!得虧是沈老夫人對她好,要不她如今怕是已是成了一捧黃土了。沈家是何般存在,哪兒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你這丫頭,咋的額頭全是汗?是不生病了?我去叫大夫?”李小柱抬手幫著冬至擦了額頭的汗珠,再順手試了試她額頭的熱度。


    “沒發熱呐,這天兒也沒這般熱呐,竟是出了這多汗!”李小柱拿了手與自個兒對比了一番,發覺自個兒額頭熱度與冬至額頭熱度差不離兒,他覺著有些怪。


    冬至費力地扯出一絲笑,安撫李小柱:“爹,我沒事兒,就是剛跑太急了,那汗才出來。”


    得到了自個兒想知曉的答案之後,以往那些個想不通的事兒便也都明了了。這冷汗出完,她這心裏也是靜了下來。若真說起來,從她打算著用沈家當保護傘時便是猜到沈家來頭不小,可她猜的是京城一個大官的家眷,倒是沒想到他們有這般大的背景。


    她向李小柱說明自個兒是真沒事兒後,便是出了鋪子,往院子裏走去。


    如今李小柱主要是在鋪子裏收著,另外有一個小廝幫著他。那些個吃食則是由另外的三名小廝做,而供給王家的粉條,則是由馬氏柳氏和冬至一塊兒做。閑時,柳氏便是拉著冬至和那個不見了的懶懶一塊兒刺繡,這幾日因著沈老夫人的事兒,馬氏和柳氏二人不讓冬至做粉條,隻讓她歇著。


    進了放機械的屋子,一眼便是瞧見馬氏和柳氏正忙著,冬至走過去搭把手,柳氏和馬氏還勸了冬至幾句,讓她去歇著,她搖了搖頭說沒事兒,兩人見她堅持,也就隨她去了。


    快到吃飯的點時,三人已是將今日該做的做完了,該去做飯了。


    等二郎和三郎迴來時,正巧飯菜都做好了。這兒是兩桌飯菜,雖說都一模一樣,但李家一家子坐一桌,三個小廝坐一桌,另外一個小廝端了碗筷,夾了菜到鋪子裏去吃,也順帶著守鋪子。


    大家夥兒正要開始吃呢,那廚房裏忽得進來了一個人,大家夥抬頭一瞧,竟是失蹤了好幾日的懶懶!


    “哎你這孩子,這是去哪兒了?走也不說聲,可把我們急著了。這幾日,你叔可是常去街上找你!”一瞧見懶懶迴來了,柳氏立馬起身,過去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桌子前,邊幫她拿碗筷,邊開口訓斥她。


    “這孩子,往後要想出去,得跟人說聲,啊?”馬氏也是趕緊加了一句。


    柳氏將碗筷放到懶懶跟前兒的桌子上後,坐了下來,讓她吃飯。


    懶懶謝了馬氏和柳氏,還有李小柱後,低著頭,低聲敘說著她近幾日發生的事兒。


    原來那日柳氏拉著冬至走後,她跟著出來,結果沒瞧見冬至,倒是瞧見了舅媽。舅媽告知她她表哥要成親了,讓她迴去幫著張羅。她這一迴去張羅,便是花費看這幾日。等她做完事兒後,她才想起沒與李家打招唿。這不,她一得閑便是迴來了。


    她這般將事兒說清楚了,柳氏他們自是不會再難為她了。


    冬至和二郎三郎低下頭默默地吃飯,等飯吃完了,該讀書的讀書去了,該去鋪子的去鋪子,該做吃食的做吃食。


    趁著馬氏和柳氏洗碗的空閑,冬至叫了懶懶出去。將她帶進自個兒屋子之後,冬至反手將門拴上了。


    “說吧,你是何人。”冬至雙手抱胸,就這般淡淡地盯著懶懶,開口問道。


    懶懶連連擺手,“冬至,你說啥呢,我是懶懶啊!”


    “你名兒是不是懶懶我不知曉,但你一開始便是編了個故事來哄我們。這般湊巧,表哥結婚的日子正巧是沈老夫人病逝的日子?正巧沈老夫人一病重你便是不見了,等沈老夫人出殯了你便迴來了?正巧你倒在了我家門口,還是餓暈的,可吃起來卻是沒狼吞虎咽?一個餓極了的人,瞧見吃食那一瞬,她眼中的亮光是藏不住的,可你沒有。還有,一個從小被舅母逼著幹活兒的人會連針線都不會?你手上確是有繭子,可那卻不像是做事磨出來的,倒像是拿兵器磨出來的。”


    冬至瞧了眼懶懶,繼續說道:“我家是個平常人家,除了有些別家沒的吃食外,嘛都沒了。你在這兒這長時日了,除了愛吃外,從沒問過我做法,也沒在一邊兒學過,你不是為著我家吃食來的。我知曉你不會害我家,要是你想,你早便是能將我們一家子全殺了。既是如此,你為何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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