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向李小柱投入了詢問的目光,娘的態度堅決,這事就得由爹決定了。


    李小柱看向柳氏,正好看到她那堅定的目光。知道這次他攔不住,況且她身子也差不多好了了,她要幫忙就讓她幫忙吧。況且幾個孩子也忙不完。這麽一考慮,李小柱開口對冬至說道:“就聽你娘的,讓你娘幫你吧。”


    老爹開口了,冬至自然是乖乖聽話了。


    “爹娘,咱們還是先吃飯吧,吃完了再來做吧?”見大家都躍躍欲試,冬至提醒道。


    到現在,他們還沒吃飯,可能是太興奮了,他們竟然毫不感覺,也就隻有她一個人還記掛著晚飯沒吃。


    “對對對,我先去做飯。”經過冬至的提醒,柳氏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做飯。她放下筷子,幾步走到屋內,去拿幹紅薯,煮晚飯。


    等柳氏將紅薯煮好了,大家圍在一起吃了飯,柳氏和冬至便開始將刺萢倒到盆裏,然後倒了清水在盆裏,將刺萢表麵的灰塵洗掉。


    李小柱去李小山家借了挑水的桶和扁擔,到井邊去挑水,給冬至和柳氏準備充足的水用。二郎和三郎負責將堆在屋子角落的刺萢,用背簍背到冬至和柳氏麵前。


    這幾日背了不少刺萢,家裏又隻有一個木盆,一次弄不完,至少得弄三次。等刺萢將盆堆了一半之後,兩人不再搬了,直接蹲下來,幫冬至和柳氏一起洗刺萢。


    洗好後,柳氏和李小柱一起,將木盆推起來,將裏麵的水倒了,二郎和三郎幫著冬至再用木桶化了草木灰水,倒到木盆裏,等盆裏裝滿了草木灰水後,他們都不再往裏麵倒水了。


    “好了,咱們今日可以歇息了,這得泡一個晚上才行的。”做完這些,冬至站起身,對幾人說到。


    這次泡的刺萢比上次多了不少,雖說全家出動,那也花了不少時間,畢竟是吃食,自然得弄仔細。


    上次冬至做這些,他們也都看過了,冬至一開口,他們便找了凳子坐下來歇一會兒。


    “你們先歇會兒,我去把這水桶還給小山哥,他明日還得跳水。”李小柱說著,挑起地上的空桶,就要往外走。


    見他要走,柳氏叫住了他:“他爹,你帶些萢脯給小山哥家的幾個娃把,這老麻煩他們,也怪不好的。”


    “娘,這不行!如今這萢脯是咱們家最重要的秘密,誰都不能說!要還人情,咱們就去別家買些雞蛋給他們家送去。”一聽柳氏說要往外送萢脯,冬至立馬反對。


    柳氏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她是覺著老這麽麻煩李小山一家子不好,得哪些東西去還人情。可這家裏除了這萢脯外,也沒別的能拿出手的,所以一時就說要將萢脯那過去的話。經過冬至這麽一提醒,她瞬間迴過神了。


    “咱們過幾日在村裏買些雞蛋再給小山哥送去吧,他們家也不是計較的,沒啥。”李小柱說完,挑著兩個空桶,往李小山家去了。


    “冬至啊,雖說咱們這刺萢不能讓外人知道,可咱們畢竟是在村兒裏生活,該有的人情世故都是要有的。咱們對人,得和善些。你這性子,有些強硬了,姑娘家,還是得柔和些。”


    自從冬至醒來後,性情大變,比之前的性子要硬了不少。她看到這種變化,心裏也是高興的。可最近,冬至的性子未免太強硬了些,都快不近人情了。她想說說冬至,一直沒找到機會,今日趁著這個時候,趕緊開口。


    她也知道冬至這樣都是為了這個家,是她這個娘沒本事,才讓她幾個孩子都受了這些罪。可姑娘家,這麽硬的性子,往後是要吃虧的。


    性子軟了不好,受人欺負,可要是太硬了,那也不好。性子太硬了,男人就不知道疼人了。


    “娘,我知曉了。人情世故咱們要顧及,我也沒說要和村兒裏的人都不來往。隻是咱們得分清楚該咋走。這要是咱家如今不愁吃喝,又沒人找麻煩,就是告訴他們刺萢是能換錢的,我也不介意。可如今家裏的情況,不許咱們這麽幹。這要是他們來學做萢脯的法子,你教不教?”


    柳氏一向與人為善,她說的話,有她的道理在。可這套法則,並不能讓全家過得更好。她不反對與村裏人關係好,互相送人情。可這人情,也得看咋送。既然村裏人都用雞蛋之類的東西來送禮,她們照辦就是了。等往後他們家有實力了,那時候就可以幫扶別家。至於現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對不起,她隻能自私了。


    被冬至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柳氏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都說不出話來。就是她待人再友善,可要是將這說出去了,往後別人來問,她咋辦?


    雖說這萢脯還沒拿出去賣,可這味道好,他們心裏都知道能賣出去,隻要比點心鋪子裏的點心便宜,應該是有人買的。


    她要是不教別人,別人心裏會咋想?往後他們在村裏恐怕就住不下去了。要是教了,她家就起不來……


    “是娘糊塗了,冬至說得對。”柳氏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說道。


    “娘,您太心軟了,我性子硬些,咱們母女不是正好嗎?”冬至一把抱住柳氏的腰,撒嬌。


    自己雖然希望柳氏不要這麽好欺負,可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要是她執意要柳氏按照她的想法來處理人際關係,想來柳氏是會痛苦的,她可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既然柳氏是好人,那壞人就由她來當吧。


    “這傻丫頭,胡說啥?”柳氏被冬至逗笑了,她用食指點了點冬至的額頭,輕笑道。


    “娘,別人對咱好,咱就對人家好;人家對咱們不好的,咱們也不用給他們好臉色!”在柳氏和冬至說話的空隙,二郎插了句嘴。


    打從心底裏,二郎是讚同冬至的。人善被人欺,這是他從小到大被家裏的環境教會的道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還是站在冬至這邊。


    “你們也沒錯,好了,娘也不說啥了,往後你們別成那忘恩負義的人就成了。”柳氏感歎一聲。


    “娘,不會的。”冬至和二郎異口同聲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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