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魚貫而入,陸續進入飛龍穀深處,吖沅父親等人被官兵解救出來。那個老者已經被許霖等人製服。


    說來也怪,身上分明沒有一絲力氣,從那個地牢出來不知多長時間,猛然一掙紮,發現身上的力氣都迴來了。無需解藥,無需任何措施,就自然而然的痊愈。


    飛龍穀殘餘勢力帶著疲憊不堪的人馬蜷縮進深山老林裏,官兵把他們包圍起來,連後山的懸崖底下也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人手。


    這方知府已經被這幫人弄得苦不堪言,仇恨與日俱增,早就想著把他們徹底收拾了才好。現在有這麽大的主來坐鎮,自然是百般合作,把附近各府縣的兵馬全都借來平定禍亂。


    官兵供給充足,也不著急,坐等他們潰不成軍。因為太子已經吩咐他的部下把他們的兩會全部燒毀了,要投降,隻是時間問題。


    一天過去了,山林裏麵毫無動靜。


    第二天,仍然沒有人出來投降。


    第三天依然如此。


    知州讓士兵們故意在營地周圍生生火烤肉,肉香飄的整片山林都是。


    在七天半之後,飛龍穀,這個盤踞多年的山匪勢力,大部分人饑腸轆轆,麵有菜色,在被逼無奈中後,走出山林表示願意歸順。


    禍亂一方的匪患終於作鳥獸散。七天半,已經是人類忍受饑餓的極限。百姓紛紛拍手叫好。


    知府輕蔑的看著他們,嘴裏幹淨利落的吐出幾個字:“殺了,還留著幹什麽。”


    “不可!大人,殿下曾經吩咐過臣,切不可趕盡殺絕,還望大人暫且壓下心頭憤恨。”


    把太子搬出來壓我。知府這麽想,但是臉上還是做出更加恭敬的樣子,說:“那是自然,殿下有命,下官豈敢不聽。”


    許霖無言,看著頭頂白亮亮的太陽,時至正午,沒有一絲風,熱熱的讓人慵懶的不想動彈。


    想起那天郎中抹了抹頭上的虛汗,丫鬟們一趟又一趟的進進出出。狹小的房間裏,被藥味和血腥味填滿。


    過了三個時辰,郎中才在房間裏點燃一支檀香,香味很快就蓋過了血腥味。


    他逆著人群,問顧郎中:“我家公子怎麽樣了?”


    暗中掩去眼底的驚慌之色:“公子這樣,隻怕是兇多吉少了,失血過多,身上還有那麽大的一個傷口,我已經為他止血,但是能不能迴轉,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他。江山社稷不能沒有他。”


    “那是自然,老夫已經說了,老夫盡了老夫的本分,接下來他會發熱的很嚴重,你們要日夜不停的守在他身旁,萬一有什麽不對,立刻來找我。”


    “那個,隨我家公子一起送來的那位姑娘,如何了?”


    郎中偏著頭看著他:“那位姑娘沒什麽大礙,隻是一些皮肉傷,隻是……她有身孕了,你們真的不知道嗎?”


    “什麽?”許霖不可置信的張大嘴,看到郎中一臉肯定的表情之後,才敢相信。


    心頭悶悶的,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莫名而來的鬱悶。


    他自嘲的笑笑,也是,他們這麽恩愛,有孩子是遲早的事。他跟著瞎操什麽心。


    迴過神來,許霖朝著郎中微微致意:“有勞您了。”


    知府把自己家裏的幾個丫鬟派來不分黑白的照顧著他。郎中走了沒多久,他就開始發燒,身子燙得可怕,他們隻好不停的換冰毛巾,往身子上潑水,就這樣熬過了第一夜。


    第二天的時候,阿沅醒了,被另外一個侍女攙扶著在門口翩然站立。長發隨意地挽成一個髻,很多碎發隨意的散落在額前,臉色有些蒼白,墨色的眉眼格外分明。她已經昏迷了兩天,才剛剛醒來。


    若不是眼前太子的傷害很是兇險,他都差點有歲月靜好的錯覺。細碎的光芒散落在她的臉上,讓這張蒼白的臉顯得燦若星辰。


    她的眼光遊離在別處,淡漠的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許霖站在亭子之中看著她,看著她融入秀麗的風景之中。


    她隻在屋門口稍稍停頓一下,就頭也不迴的朝著那一個方向走去,甚至都沒有發現他在專注的看著她。


    守在門口的人見是她,也沒有多加阻攔,就這麽放她進去了。


    阿沅揮揮手讓那個侍女退下,自己一個人進去了,一步步走向他的瞬間,時間好像停滯了一樣,他們兩人的相處之間,從來沒有如此安靜。


    若是在平時,他一定會嬉皮笑臉的求抱,兩人打情罵俏一番。


    隻有蠟燭燃燒偶爾發出的爆裂聲。她心裏是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從來沒有過的想要見到他。她感覺自己充滿了小女兒一般的嬌羞。


    慢慢走近,她看到一截白色內衫裹著他的身體,他整個人縮在寬大的衣衫之中。


    幾天之內,他瘦了很多,臉頰都凹了下去,鬢角的頭發被汗水濕透,汗水匯成一股流下來。她用自己的袖子為他把汗水擦去。


    高熱侵襲著他,他們沒有給他蓋被子,隔著薄薄的布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灼熱。冷毛巾被焐熱了,她就去為他換,係在他的額頭上。


    他背後受傷,不能平躺,隻能趴著,這種姿勢若長時間會很難受。


    都是為了我。阿沅心裏這麽想。


    他的唿吸微弱,若不是認真感受,幾乎都感覺不到,嘴唇幹裂,看來是極度缺水。


    環顧四周阿沅在茶壺裏倒了一些水,喝了一點在自己口中,扶著他的頭,一口一口的喂了進去。


    接觸到他的嘴唇的時候,她感覺一陣巨大的心酸。這還是她的男人嘛?來的路上和尋找她的途中,也不知受了多少苦,一想到那個巨大的鋼錐就那樣刺進了他的身體,他的心裏就一陣陣抽抽的疼。


    撫摸著厚厚的包紮,她的淚水忍不住決堤而出。仿佛自己的怪病痊愈,就是為了能夠為他傷心,為他高興,為他哭,為他笑,一切都是為了他。


    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她坐在床邊:“我知道,你一定能聽到我說話。你說,沒有我,你會冷,所以我來了,我要和你說說話,”她一邊為他把汗水濕透的亂發整理好,一邊說“我知道你會來的。即使是我被關在那樣暗無天日的地方,即便是那把刀橫在我的脖子上,我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印象,都是你。”


    “太子妃姐姐說我不夠愛你,我不信。你要早早醒來哦,我還要為你做很多事情。”還調皮的點了點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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