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午夜,程八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陣破門聲驚醒,他一個激靈,急忙起身,隻見幾個蒙麵人破門而入,左右包抄圍攻過來,他在慌亂中本能的護住石龜。


    這幾人進門之後,沒有多話,直接就撲了過去,借著月光,程八看到蒙麵人手中提著明晃晃的刀砍了過來,便急忙起身躲開,剛想抬腿反擊,隻覺得後背又是一道勁風,然後背上一涼,鮮血噴灑而出,血灑了一床,傷口一陣發涼,十分疼痛。


    受到了血的刺激,他心中大怒,頓時變得兇狠異常,將石龜印往床上一丟,一記狠辣的重拳就招唿到離他最近的人臉上,然後反手奪過那人的刀,握著刀衝向其他幾人。


    這幾個蒙麵人看到這人一副不要命的猙獰模樣,交換了下眼神,仗著數量上占優勢,掄起刀就迎了過來。


    而程八之前上過戰場,因此毫不畏懼,迎上去與幾人砍殺了起來。


    他一個跨步,來到了最前麵的一個人身旁,刀柄在手中一翻,在這人的胸前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然後順勢一腳將這人踹到一旁。


    這時,迎麵一陣勁風,一個人舉刀從上劈了下來,他急忙側身躲過,卻被身後的人抓住機會砍了一刀,這一刀正中右肩,疼的他大吼一聲,反身將手中長刀揮砍過去,這一刀正劈在身後人的臉上,這人被砍的翻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此時的程八已經殺紅了眼,砍翻了這人以後,轉身殺向剩下幾人,這幾人哪裏見到過這種不要命的人,見到這人砍翻了兩個人還如此兇猛,一個個心裏直發怵,就在這時,客棧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哨聲,一隊巡捕趕到了現場。


    剩下的幾個蒙麵人一看情況不妙,打了個胡哨全都順著窗戶逃了出去。


    程八低頭看了看屋內的一片狼藉,心道自己底子不幹淨,剛剛又砍死兩個人,更不能和巡捕打交道,想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已經快要到門口,他急忙撐起身子,抓起石龜印,然後將內丹放到貼身的兜裏,也順著窗戶上溜了下去,落地時又摔了個狗吃屎,此時也顧不上傷口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就想趕緊逃離客棧。


    沒跑幾步,他在巷子轉角和包圍過來的巡捕撞了個滿麵,這兩個巡捕一抬頭看到一個血人也驚了一下,程八抓住他們愣神的空隙,舉刀就對著其中一個人捅了過去。


    這一刀正中那人胸口,鮮血飛濺,然後他迅速把刀拔出來,帶出來的血噴灑了一地。


    剩下的這個巡捕是個嫩茬,剛入行沒幾天,哪見過這場麵,此時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雙腿發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著饒他一命。


    但此時他的殺心已經收不住了,程八手起刀落又砍翻了這個年輕人,然後匆匆跑出巷子。


    出了巷子,他站在空蕩蕩的街上喘勻了氣,便直奔著洋房的方向跑去。


    此時他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殺了這洋鬼子!在這夥蒙麵人剛出現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認為這夥人是洋人派來的,想要殺了自己搶奪石龜……


    程八越想越氣,熱血衝頭,倒也忘了身上傷口的疼痛,腳下也加快了速度,一支煙的功夫就來到了洋房外。


    到了洋房牆外,他環顧四下無人,蹬牆一躍,便從院牆上翻了進去,穿過院子,躡手躡腳的從窗戶翻了進去。


    洋房內一片漆黑,他也不清楚房子的格局,隻好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動,無意中,伸手碰倒了一個花瓶,他頓時大驚,急忙伸手去扶花瓶,花瓶倒是扶住了,石龜印卻是從懷中掉了下來,“咣當”一聲摔到了地上,這動靜在漆黑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程八叫苦不迭,呆在黑暗中大氣也不敢喘,這時又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腳步聲,於是急忙蹲下身來摸索著躲到一麵牆邊,黑暗中,腳步越來越近,他的唿吸也開始急促起來,緊握著手裏的刀隨時準備暴起。


    突然,眼前一亮,他條件反射的眯了下眼睛,適應了光線以後,他看到麵前站著用槍指著他的洋人,在環顧四周一看,才知道自己不是躲在牆後,而是蹲在一個櫃子邊,頓時羞怒不已。


    話說這洋人從睡夢中被驚醒,以為家裏進了賊,便掏出槍一路小心翼翼的摸到客廳,一開燈,他便看到這如同血人一般的程八,心裏大驚,於是開口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你要幹什麽!


    而程八此時正在氣頭上,聞言大罵道:還他娘的問我要幹什麽,老子還想問問你想幹什麽!買賣不成就派人來殺我是吧……


    聽到了程八的怒罵,洋人皺了皺眉頭,急忙打斷說道:我沒有派人過去殺你。


    程八當然不信,拿起石龜印對著洋人冷笑道:放你娘的屁!老子看得出你動的是什麽心思,別他娘的在這跟老子閑扯淡!


    洋人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反問道:如果我想殺你,我現在不就有機會嗎?說完,晃了晃手中的槍看著他。


    此時,程八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他依然不信,握著手中的刀,盯著洋人,二人就這麽對峙著。


    對峙了一會兒,洋人看到他還是這幅模樣,不屑的搖了搖頭,隨後把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轉身倒了杯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程八看到洋人放下槍,心道機會來了,舉刀便想砍過去,可剛一發力,就把身上的傷口崩裂開了,疼的他直咧嘴。


    洋人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放下酒瓶,冷笑道:省省吧,你打不過我。


    程八呸了一聲,咬牙撐著站起來,揮刀就砍了過去。


    要說這洋人果然不簡單,隻見他不慌不忙的放下酒杯,站起身來,然後身形陡然加速,側身躲過程八手中砍過來的刀,閃到了他的身後,一記淩厲的側踹直奔他的後背。


    此時程八大吃一驚,他認為洋人是個隻會做生意的富商,並沒有想到洋人的身手會這麽好!


    後背一陣勁風,他感覺背上像是被人用鐵錘砸了一下似的,然後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砸落在地上,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五髒六腑裏說不出的難受。


    趴在地上緩了一下,程八硬撐著身子靠到一旁的沙發邊上坐了起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這樣子絕對不是這洋人的對手,事情已經做絕了,這洋人肯定會殺了自己,搶占石龜,今晚是難逃這一劫了!


    像他這種人,總喜歡以自己的觀點來衡量別人,他認為如果自己是洋人的話,一定會殺了這個半夜闖進自己家的人,更何況,這個人手上還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想罷,程八啐了一口血痰,罵道:到這步田地,老子認栽,要殺要剮隨你便,不過你放心,爺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話洋人嘖了一聲:你怎麽滿腦子都是殺人,這樣很不好,而且我對殺了你沒有任何興趣,你把石龜留下來,我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聞言,程八表麵上冷笑一聲,心中卻一亮,心說有機會了!反正自己也琢磨不透這石印的秘密,不如先將它交給洋人,保住性命,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日後再做打算!


    想罷,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石龜,這一看,令他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現象,原本自己手上沾滿的鮮血此時正像蟲子一樣蠕動起來鑽進石龜印內,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石龜印在吸收自己手上的鮮血。


    看到這幅景象,程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細微的變化,首先是右肩的刀傷開始發癢發熱,轉頭一看,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上,翻開的皮肉正在慢慢地開始複原,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打死都不可能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看到此景,他心中大喜,但是並沒有表露出來,他按耐住內心的喜悅,表麵上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迷惑洋人,給自己的傷口愈合爭取著時間。


    而洋人自然不可能知道他身體上的變化,他看程八坐在地上,一副為難的樣子,認為他是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轉念一想,整個局麵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個受重傷的人是不可能從自己手中逃脫的,這石龜印他今天吃定了!


    想罷,洋人得意的一笑,拿起酒杯酌了一口說道:程八,一個石頭印換你一條命的買賣,不需要想這麽久吧。


    而此時,時機已到,程八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整個人恢複到了最巔峰的狀態,而且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力量,聽到洋人的話,他冷笑一聲說道:還是那句話,就怕你咽不下去!


    一聽這話,洋人表情頓時陰鬱了起來,活動了下手腕,說了一句不識抬舉,然後就過來準備下死手,畢竟像他這樣的富商,在當時的情況下,殺一個人,並不是很嚴重的事,隻要上下打點的妥當,舒坦的日子就能繼續過。


    他走到程八的身前,陰冷的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


    話音未落,程八心說機會來了!立刻跳起身攻去!


    洋人頓時大驚,他認為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將死之人,所以根本沒有防備,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拳,整個人倒退了好幾步,程八乘勝追擊,立刻跨步向前,抬起腿一腳踢向洋人的胸口,這一腳很有分量,將洋人狠狠地踢翻在地上。


    洋人挨了這一腳,心中也是大怒,來到中國這麽多年,他還沒吃過這樣的虧,這一腳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程八趁他還沒從地上爬起來,急忙又是一腳踹了上去,卻被洋人就地一個翻滾躲開。


    洋人站起來,撣了撣胸口的腳印,眼神變的十分冷冽,陰笑一下,立刻就攻了過來。


    程八心裏也是直發狠,絲毫不畏懼,大吼一聲就衝了過去。


    這洋人的身手非常好,兩人正麵交上手之後,你一拳我一腳的打的渾身發熱,過程中,程八自知不是洋人的對手,這一會身上被洋人打到的地方,都是一陣酸痛,而且洋人的出手都是套路,屬於半攻半防的那種,自己根本鑽不到空子。


    這樣打下去的結果隻能是自己被活活打死,情急之下,他的眼角餘光瞟到了茶幾上的那把手槍,心中有了打算。


    而洋人也看出了程八的目光落在了那把槍上,心中了然,立刻飛身撲向茶幾,想搶先一步拿到手槍。


    而程八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趁洋人轉身撲向茶幾的時候,用腳尖挑起剛才自己掉在地上的刀,用手接住,然後使出全身力氣,像甩飛刀那樣把刀子對著洋人扔去。


    這個甩刀子的本事是他之前在軍營裏學來的,當時他手下有個兵,是個精通武術的安甫流氓,在國內犯過殺人罪,被巡警通緝,又以賣煙土為生,後來流入到山東,投靠奉軍,分到自己的手下當兵,程八當時看到他的飛刀技藝,心裏發癢,就跟他學了大半年,不能說是出神入化,倒也算得上夠看,此時,這技藝剛好可以用到,隻是這次飛的可不是小刀,而是一把砍刀,他自己心裏也是沒底,但眼下沒有其他的法子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刀子在空中劃出兩圈,借著慣性,狠狠地紮進洋人的後背,隻聽一聲皮肉悶響,洋人應聲栽倒在地,手中的槍也掉了下來。


    程八不敢大意,急忙上前撿起手槍,對著洋人的腦袋就是一槍,打的他腦漿迸裂,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看樣子,是死透了。


    虱子多了不怕癢,反正手上這麽多條人命,也不差這一個了,把手中的槍往桌上一扔,程八坐在了沙發上喘著粗氣,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猛灌好幾口,緩了好大一會兒。


    喘勻了氣,他想起剛才的異象,便拿起石龜印重新打量了起來,石龜印還是和平時一樣,黑色的印身在燈下反射出沉重的色澤,程八看著手中的石龜印,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


    他迴想了一下剛才石龜印吸自己手上的血的情景,頓時大悟,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立刻拿刀在手上劃了條口子,鮮血頓時溢了出來,程八伸出手放在石龜印上,更奇特的景象出現了,順著手指上滴下的血就像活過來一樣,沿著石龜印上的雕刻紋路開始流動了起來,乍一看就像印台上的石龜要蘇醒過來一般,很是奇異……


    就在他還沾沾自喜的沉浸在這個新發現時,一個人從洋房的內屋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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