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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天障,成為了攔阻在天元諸修麵前的絕望之淵,辛辛苦苦逃到了這裏,卻發現還是無法逃脫,這讓他們心裏湧出了絕望之意,而一些人猜測的聖人與渡劫皆已遭劫,根本就不可能再現身救他們,也讓他們更是感到了無盡恐慌……若是逃了出去,也找不到聖人或是渡劫老修相助的話,那麽逃不逃還有什麽區別?早晚都是被神族生靈找到並且鎮壓的結局吧,那麽……


    那種屈伏的念頭,已經再次從很多人心底生了出來了!


    “為奴者生,不屈者死!”


    遠處,戰場裏麵,再次響起了神族生靈的滔天大喝,隨著大部分修士都沒命一般逃向戰場邊緣,而神族生靈在後追逐,戰場核心也在向著邊緣移來,在九天之上,更是有數道氣息可怖的身影降臨了下來,分向三方,朝著天障一帶等待突圍的天元修士衝來,那赫然是被屠靈大師纏住,一時未分出身來的神族生靈裏的強者,在這時候,終於分了幾個人下來,鎮殺四方。


    “交出三子,否則夷其族,蕩其山!”


    戰場中心亦有人大喝,正是小仙界九大界主騰出了手,有幾人衝了出來,此時已經被人逼進了下風的袁老神仙,根本無力阻擋,他這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一身是血,蒼須飄飄,身上的神光都已經黯淡了下來,九位小仙界界主也已經分出了六位,二人一方,去追殺他們本來的目標,隻剩了三位小仙界界主在圍著袁老神仙,種種神通術法鎮壓,準備最後取下他的性命。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們逃不掉了……”


    在這種關頭,有人絕望的大叫了起來,身形愴然跪地:“……投降吧!”


    “吾等乃是仙種,高高在上,我們的仙祖,曾清蕩寰宇,書盡輝煌,吾故土天元,曾被譽為寰宇中心,道起之地,吾等注定要與天同休,與日月同輝,如何能為域外邪魔奴仆?”


    更是有人在這時候大喝:“仙祖後裔,寧死不屈,與他們拚了!”


    屈伏與拚命,在這時候成為了橫亙在諸修心間的兩大選擇,有人是真的怕了,哪怕為奴,也要活下去,也有人是覺得與其死在這裏,不然暫且保命,以圖後來,也有人寧死不屈,認為天元仙祖們的輝煌都在那裏,那種輝煌已經融化在了血液裏,形成了一種驕傲,為了這種驕傲,他們哪怕戰死,哪怕落得一個魂飛魄散身死道消的下場,也絕不向域外生靈低頭,甘心為奴……


    轟隆隆!


    九天之上的降臨的身影,已經自高而下,逼近了過來!


    戰場中心的浩蕩追來的小仙界界主,也已經率了無盡的神族生靈,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此時此刻,無論諸修心間怎麽想,有一點是確定的,那便是絕望降臨了心頭了!


    “三姑姑,咱們怎麽做?”


    扶搖宮的女弟子也皆滿麵淒惶,向著為首那斷了一臂的仙姑看了過去。


    那獨臂仙姑看了一眼此時被老五抱在懷裏的方行,沉默了下來,眼神遲疑。


    “小仙界盯上的便是他,如果我們不交他出去,便隻有死路一條!”


    五仙姑平靜說道,不含任何情愫。


    這個道理獨臂仙姑自然也明白,如今逃又逃不出去,若不交出方行,那麽她們連屈服投降的機會都沒有,隻會被鎮殺,那些盛怒的小仙界界主,已經很明確的說明了這一點……


    “若他是紅兒,你們還會想著將他交出去嗎?”


    獨臂仙姑沉默半晌,忽然冷冷說道。


    一群扶搖宮女弟子立時變得神情凜然了,對視了一眼,各個持劍站在了外麵,麵對著那天上地下,洶湧而來的神族生靈,獨臂仙姑亦飛身上天,遙望衝來的小仙界界主,而那抱著方行的仙姑,則後退了一步,站在核心,將方行抱的尤其的緊,幾乎勒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自九天衝了上來的神族強者大喝,揮掌鎮壓,磅礴大力掃蕩一域,逃到了這邊緣的諸天元修士,有人在這時候紅了眼,衝天而去,與其拚命,也有人雙膝一軟,跪倒在在了地上……


    而那小仙界界主,則更是盯上了扶搖宮的一群女弟子,尤其是望向了那被她們抱在了懷裏的方行身上,目光陰瘮瘮,殺機無限,其中一名界主,乃是一身材矮小,膚色黝黑的老頭子,他森然從獨臂仙姑身上掃了過去,忽然冷笑了起來:“幕心仙姑,把人交出來吧……”


    “不會!”


    獨臂仙姑靜靜迴答,甚至反問:“你覺得瑤池仙姑會因為你們這喪家之犬的一句話害怕嗎?”


    聽到了喪家之犬四個字,那黝黑老頭目光鋒銳如劍:“這小魔頭當初昆侖山時大鬧瑤池仙會,盜走蟠桃園,老夫可都是看在了眼裏的,你們真個要拚著一死,也要保護這名仇家?”


    他這麽一句話,卻也引起了周圍諸多修士的注意,目光轉了過來。


    而迎著這麽多關注的目光,獨臂仙姑眉目微垂,像是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半晌之後,她終於抬起了頭來,迴答的風輕雲淡,卻堅定不移:“我們天元自己人鬧鬧矛盾,吵吵架,甚至是打打殺殺,那都是自家的事,關起門來解決便是了,又豈輪得到你們這些外人來指手畫腳?”


    轟!


    這麽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似乎觸動了諸多修行之人心底的一根弦,讓他們想到了什麽。


    而那名小仙界界主,則瞬間變得惱怒異常,厲喝道:“那你們就是在找死!”


    “與她們說這麽多廢話做甚,既然找死,便成全了她!”


    在空中,更有數位神族生靈大喝,直接揮掌擊了下來。


    浩蕩神力清掃四周,自天而降,直向著扶搖宮這群女弟子身上落了下來,在這等恐怖力量之下,哪怕是獨臂仙姑這等元嬰大乘的修為,都分明難以抵擋,那群女弟子,更是連持劍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她們幾乎絕望一般的看著空中,有人已經閉上了眼,等待這力量的降臨。


    不過,直到了這時候,她們手裏還握著劍,無一人放開。


    “嗬嗬,老夫參悟了一輩子的道理,還是這個道理,最符合老夫的心意……”


    不過也就在這恐怖力量降臨,扶搖宮諸弟子都已經心生絕望之際,遠遠的,卻有一個聲音淡淡的響了起來,那聲音似乎離得很遠,偏偏又讓人聽得很清楚,似乎非常的平靜,偏偏又像是蘊含了無盡的恐怖力量,以致那空中的數位神族強者,在這聲音響起的一霎之間,都臉色陡變,收迴了掌力,一身神通凝於自身,而後警惕的向著那聲音傳來之處掃了過去,滿目驚疑。


    而在這天障周圍,所有的修行之人也都向著聲音傳來之處看了過去。


    天障之外,虛空之中,正有一位身穿儒裝的老頭子,佝僂著肩背,緩緩走了過來,手裏持著一柄鏽劍,身上的氣機黯淡異常,似乎比起普通的習武凡人都差了許多,但偏偏他身上有著某種奇異的特質,吸引了去諸天萬界的目光,讓人忍不住便要去看他,去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他走的不快,但一步一步,靠近了天障所在,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是他!”


    此時尚守在天障之外,想辦法救人的白玉京丹香樓樓主見到了此人,已嚇的臉色大變,立刻率著諸弟子遠遠讓到了一邊,然後猶豫了一下,大叫:“前輩,那天障不可破……”


    他話還沒說完時,便閉上了嘴。


    因為距離那道天障尚有百丈之遙時,那老儒生便已經出了劍。


    看起來似乎快要朽爛的鏽劍,在這時候被他遞了出去,遙遙向著那高聳入雲的天障一劃!


    “嘩……”


    仿佛是巨帷墜地,又像是琉璃崩碎,那半透明的巨大天障,在他這一劍劃來之時,赫然布滿了裂紋,轟隆隆墜落了下來,無盡的神光與雷力湮滅了開來,使得虛空接連出現了數個巨大的裂隙,而後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就連遙遙立於三個方向的巨大光柱,也有一道在這時候忽然間變得黯淡至極,而後漸漸消失,在這過程中,那老儒生緩緩收劍,甚至沒有放緩腳步!


    “你……你是誰?”


    不論是小仙界界主,還是那諸位神族強者都驚動了,有人沉聲大喝,聲音微顫。


    “我?”


    老儒生昏花的目光向前掃了過來,看向了正在戰場中間被三位小仙界界主鎮壓,命在旦夕的袁老神仙,又看向了正在另一個方向的天障邊惡戰的白千丈,還看向了淒惶無助的扶搖宮弟子,已經緊緊被她們抱著,勒的翻白眼的方行,最後時,終於沉沉一歎:“我是一個求道的失敗者,一個被人遺忘的死人,一個自囚三百年的罪人,還是一個幫人管帳看大門的老頭子……”


    一邊絮絮叨叨的說道,他一邊再次邁出了步子:“但不論如何,我都是一個自家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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