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要菲兒稍稍沉得住氣,劉家丫頭就會自已站了出來,委婉拒絕,因為太後都看到劉玲微微動了一下。


    看來,菲兒這規矩是真的要狠狠的抓才是,否則,這兩國交好的重任,她用什麽來承擔?


    對麵的月涵生,聽著這滿帶羞辱的語氣,忍不住了,沒等月冷香拉住他,就一把站了起來道:“芸菲郡主,雖然是你金枝玉葉,可我師傅也不是升鬥草民,就算是升鬥草民,你身為天之嬌女,也不能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趙芸菲最恨別人偏幫劉玲,月涵生在北都是很有名,但跟天家的人比起來,他算什麽?皇祖母喜歡看他的戲,他就自以為,能依靠著皇祖母來踩壓她,有能力護著劉玲這濺人麽?她一定要讓皇祖母知道,像他們這些濺民,那就是挖空心思的想跟皇家的人沾邊。


    要知道,對濺民來說,能覲見皇祖母,當今的皇太後,說出去,那是多大的榮耀?祖墳上都要插三柱高香。


    “喲,月大家這樣激動做什麽?怪不得皇祖母突然召見她,原來是月大家仗著皇祖母的喜愛,就自不量力的替別人出頭來了,月大家可知道,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嗎?”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唱的戲再好聽,也不過就是個下九流的戲子,她和皇祖母說話,他一個下九流的戲子,跳出來出什麽頭,義憤填什麽膺?


    劉玲驟然心情極好的嘴角輕揚,果然,這愛作死的人,根本就不用別人推波助瀾,她之前打好的腹稿,此時完全用不上了,她隻需要看著趙芸菲上竄下跳就好。


    這丟的,可是皇家的臉麵呢!


    雲波詭異裏,太後扶住椅靠,不等月涵生開口,臉便正色的拉了下來,揚聲嗬斥道:“放肆,不得無禮,你平日裏,當真是一點規矩也沒學嗎?”


    太後以前隻是覺得菲兒脾氣火爆,但也不算大事,畢竟天之嬌女的身份擺在這,可以讓她任性些,但她必須要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話,如此沒輕沒重,竟然肆意的說什麽,月涵生仗著她的喜愛,此話要流傳出去,豈不是流言四起?


    驟然太後臉色難看了,菲兒這張嘴,真是太口無遮攔,以前她怎麽就沒有發現?


    月涵生替劉家丫頭牽線搭橋,她又怎麽可能不知,她召見劉家丫頭,自然有她召見的理由。


    說來說去,那就是替她擦屁股!


    她鬧的那是關內侯府葉家,趙氏王朝的功臣,因為兒女情長的事情,到人家府裏喊打喊殺,做為天家,若不安撫,傳了出去,豈不是要寒了滿朝文武的心?


    二來,劉玲的《致遠齋》如今影響極大,收獲了天下多少文人士子的心?做為位高權重者,自然需要輕攏慢拉,為其所用,恰好劉玲又是女子,自然是由她出麵,又或者皇後出麵,布施恩澤才好。


    而菲兒居然連這點粗淺的道理也不懂,眼皮子淺到讓她後悔了,後悔以前不該太縱著她,竟讓她養成,沒有半點輕重的性子。


    趙芸菲猛不丁的聽太後沉聲嗬斥,愣了愣,反過來撲在太後身前道:“皇祖母,不是菲兒不懂規矩,而是菲兒是想告訴您,月涵生這是替別人牽線搭橋呢,而且菲兒討厭這劉玲,隻要不讓我看見她,菲兒什麽氣都沒有,菲兒也心甘情願的忘掉過去,遠嫁邏也。”


    “皇祖母,您是最了解菲兒的,菲兒心裏有多苦,有多難受,皇祖母都知道,如今菲兒都想明白了,也願意聽話遠嫁邏也,可菲兒就是不能看到她,隻要一看到她,菲兒就忍不住的生氣啊,皇祖母!”


    太後臉色耷拉發黑,心裏再次罵了句蠢貨,聰明的人,那是能進能退,吃得了眼前虧,方能成人上人。


    葉霄若是喜歡她,三年前,金鑾殿上的逼問,就已經成就郡主和郡王了,那裏還能輪到,劉玲和葉霄的金玉良緣?


    月涵生的戲裏,那是相當直白的告訴她,葉霄和劉玲,那就是心心相印,兩兩情深,共許白頭,生死與共,這樣的情,就算是何英茜進府,那也是跳火坑,正如劉玲那句,葉霄的心在她那裏,根本就不存在委屈二字,要委屈的,也是別人。


    “荒唐,你和葉霄有緣無份,那是你們造化不夠,牽怒到劉丫頭身上,根本毫無道理,剛才還跟哀家說,以後都不鬧了,還說好好聽哀家的話,現在,你這就是無理取鬧,趕緊跟劉丫頭賠禮道歉!”最後四個字,太後咬字極重。


    劉玲輕輕移了移身子,不急不慢的福身,蠕唇,正準備開口婉拒……


    然後趙芸菲尖叫的喊道:“不,我討厭她,我恨死她了,要本郡主跟她賠禮道歉,她還不夠資格,她也承受不起本郡主的賠禮道歉,皇祖母,您怎麽突然變了?您以前不是這樣的。”


    劉玲直了直身,默默的又站到一邊,她等的就是趙芸菲這句。


    太後頓時給氣的陰雲密布,蠢貨,既然知道劉玲承受不起你的賠禮道歉,那你做個樣子,又有何不可呢?


    蠢啊,蠢到此時,太後都想給趙芸菲一嘴巴。


    “閉嘴,哀家讓你跟劉丫頭道歉。”都是過來人,那能不懂嫉妒恨是什麽滋味,但真要聰明的,不是讓腦子充滿了嫉妒恨,而是要懂得如何去抓男人的心。


    瞧瞧,瞧瞧,她都寵出來個什麽樣的蠢東西。


    月冷香收斂了眼裏的波動,欲拉住月涵生的手,收了迴來,月涵生三步兩步,就走到劉玲身後,以弟子之禮,站在一起。


    趙誌澤皺著眉,輕輕的歎道:“芸菲姐姐,不要讓皇祖母生氣。”


    劉玲知道這樣的火候差不多了,福了福身,輕柔細語的接道:“太後娘娘息怒,臣婦的確承受不起郡主的賠禮道歉,而且……”


    太後正要開口順著台階而下,聽到劉玲聲音的趙芸菲,那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扭過頭來,便截斷劉玲的話,歇斯底裏的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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