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玲環膝而抱,握緊著手裏的玉搖,蹲在軟轎裏,從城衛所迴北宅。


    一路上,大腦幾度的出現空白,總是像留聲機一樣,不停的重複葉霄那句:門當戶對的平妻,喝這杯平妻茶!


    “夫人,要不要我請郎中來?”妙涵是在城衛所的外麵接到劉玲。


    看到劉玲真的被大人打了二十杖,她的臉頓就跨了,潸然淚下的後悔。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論如何,都要跟著夫人進城衛所,替夫人受了這二十杖啊。


    “不用,歐陽有給我藥。”劉玲有氣無力的笑了笑。


    其實,她根本就沒記打了多少下,但肯定蕭讓沒有打完,因為葉霄萬般惱怒。


    “夫人,大人怎麽可以……”


    “不對,妙涵,你還是去請一下郎中吧,柳東他們需要棒瘡藥。”劉玲截斷了妙涵的話。


    那不是他的本意,是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給他留情麵,激怒了他。


    妙涵氣的用力跺腳,抬起帕子狠狠的擦掉眼淚,轉身急忙去請郎中。


    柳東幾個對視了一眼,默然道:“我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麽,夫人不需要替我們請郎中。”


    劉玲沒有說話,隻是蹲在轎子裏麵,用力的抱緊自已。


    明明四月的天,豔陽高照,白天的時候,衣服也隻要穿兩件便好,可她貓在這轎裏,竟然通體冰寒……


    鄭時複雜的糾起雙眉,大人對夫人的態度,真是越來越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夫人,紀公子,月公子,梅公子來了,就在門口。”轎子停了下來,鄭時剛剛說完,劉玲就聽到衣衫作響的聲音,如離弦的箭一般接近她。


    “玲子?是不是你?”紀南在轎外喊道。


    “師傅!”月涵生和梅落芽異口同聲道。


    劉玲幡然迴魂,急忙撐著火辣辣的巨痛,在轎子裏站了起來,並快速的拍了下衣服,並將披散的長發,用捂熱的玉搖綰了起來。


    “是我。”


    轎外的紀南欣喜的急忙要來掀轎簾,鄭時立刻擋在中間,輕聲笑著道:“紀公子不得無禮,還是讓我家夫人自已出來罷。”


    夫人剛受了杖刑,想必是不願讓別人知道的。


    劉玲長籲出一口氣,心謝鄭時的體貼,趕緊撫了撫發梢,掀開簾子,入眼便看到紀南瞪著鄭時,大有你再攔著,我便動手的握拳橫在胸前。


    柳東等人更是直接將轎子子團團圍住。


    “住手,鄭時,柳東,你們退後幾米,他們不會對我怎樣的。”


    “玲子!”


    “師傅!”


    他們已有多日沒有看到劉玲了,這一見,三人都感覺劉玲削尖的下巴,顯的更加削瘦,而且那臉色也十分難看,那怕明明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也蓋不住那本色的蒼白和無力。


    “玲子,你的臉色怎這樣難看?”紀南目光如炬的向前一步,仔仔細細的將她從頭打量到腳。


    劉玲站的很艱辛,但知道自已不能讓紀南,月涵生和梅落芽知道,她剛受了杖刑。


    “是呀,師傅你的病還沒好嗎?氣色很差。”月涵生的眼睛同樣很毒辣,這胭脂水粉那有原本的膚色圓潤。


    隻有梅落芽看不出薄粉之下的蒼白,但敏銳的察覺到劉玲的眼神很蒼桑。


    “咳咳,想必是那天落水積的寒氣,還在體內沒有完全散去吧,紀南大哥,涵生落芽,別擔心,我很好。”


    “玲子,剛才你去哪了?”紀南沉著臉,犀利的轉而問其它。


    好,還是不好,人的氣色是騙不了人的。


    葉霄如今斷情絕念,與他生活在一起,跟水深火熱,有何分別,心情鬱鬱寡歡,這病又怎麽可能好得快。


    “跟鄭叔去了趟東郊作坊。”劉玲莞爾笑著,視線若有若無的看著大門入口,心頭便有些淒涼。


    她竟然不能請人進去坐談,隻能立於這門前,與人說話。


    果然,這一開始就沒受她重視的新宅新家,如今也是陌生冰冷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師傅病還沒好,又何必那樣操勞。”月涵生不悅的豎起眉,這幾天他一直想去見葉霄,想當麵質問他,為何軟禁他的師傅,又憑什麽軟禁他的師傅。


    就算葉霄不準任何人踏足內院見師傅,這些人裏,也絕對不包括他和梅落芽,因為他們是劉玲的弟子啊。


    “合約簽了,就必須要盡快供貨,那能不去看一眼的。”劉玲笑。


    “葉霄讓你出內院了嗎?那你跟我們迴《致遠齋》,要不然迴小塘村也行。”紀南生氣就要過來拉劉玲手。


    柳東等人立馬快如閃電的出手,將紀南逼退了三步,眼看紀南就要勃然大怒,對柳東幾個下手,劉玲連忙大喊。


    “住手,紀南大哥,我那裏也不去,你知道的,我已嫁夫君為妻了呀,身為他的妻,本來就不該常常拋頭露麵。”劉玲說的意味深長,又眼帶焦急,看到紀南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一邊鬆氣一邊又對鄭時道。


    “涵生落芽是我的弟子,我已有多日不曾檢查他們的功課,鄭叔,勞煩你在內院的入口,擺兩個案桌、筆墨和七弦琴,今天豔陽高照,我便傳他們一些琴藝吧。”


    月涵生和梅落芽一怔,張嘴想說,師傅還是養好身體再說,可紀南立馬將話接了過去:“玲子,你要強顏歡笑到什麽時候,看到你這樣,我心裏很難過知道嗎?葉霄他無……”


    “紀南大哥!”劉玲高聲打斷,她知道紀南想說什麽,可不管葉霄有心還是無心,有情還是無情,她都絕不能放棄。


    “紀南大哥,他是我的夫君!”求你了,別將無情散說出去,那怕鄭時和柳東再是自已人,這件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葉霄目前已有人在暗藏殺機,她承受不住任何意外,任何背叛。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挽迴不了葉霄的心,讓他在無情中殺戮成魔,也好過,看他灰飛煙滅。


    頃刻之間,劉玲眼角含淚,用眼神告訴紀南,葉霄若生,她便生,葉霄若死,她也夫唱婦隨,絕不苟活,那怕是她曾經最瞧不起的殉情,如今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紀南硬生生的將話咽迴了肚子,定定的望著劉玲足足四、五秒,驟然轉身沙啞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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