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說的是,那咱們就買地,另外,以前咱們不是隻種稻嗎?種完稻後,就種冬麥,要不就是種菘菜,其實,玲子還有點別的想法,義父,咱們坐下說。”


    周瑞鋒還是沒聽出咱們二字,但因劉玲伸手拉他坐下,臉上抑鬱的神情,消失了不少。


    “哦,你有什麽想法?”


    “以前四、五月的時候,義父不是經常要去田裏除草嗎?其實咱們可以將田梗壘高一些,在田裏喂些魚,便能讓田裏的草少掉一大半,因為魚能幫忙吃草啊,等到了收稻的時候,這稻香魚也肥美了,拉到城裏,也十分好賣的。”


    周瑞鋒一怔,連連擺手:“這怎麽行,玲子,這法子行不通,這魚是吃草,但會連稻苗一塊吃,若是咬壞了稻根,那這一年的收成就全沒了。”


    “義父,這放魚苗進田,必須要等稻苗長的手掌那麽大,才行得通,否則提前放了,肯定會咬壞稻根的。”劉玲微笑的邊說,邊留意周瑞鋒的神情,見他雙眼逐漸從灰敗變的明亮,便知,給他找些事做,是對的。


    有時候,減輕傷痛最好的方法,就是做事,越是做到身體疲憊,這日子就過的越快。


    “玲子,你是從哪裏看來的法子啊。”


    “義父忘了,我進城後,拜了五位高人為師嗎?他們可不光隻懂琴棋書畫,農耕山地的事情,他們也是極懂的,這法子,就是他們告訴我的。”


    周瑞鋒恍然大悟,但還是不敢相信的糾結道:“原來是這樣,那他們可親自試過?我總覺得這法子不妥,這魚吃的是雜食,若真把稻根咬了,就是白白荒廢了一年的收成呢。”


    “義父,師傅他們,定然是試過的,還有拋秧,踩秧的法子,若是按他們說的那樣做,還可以增加產量。”


    這個時候,還沒有兩季稻的說法,其實,要種兩季稻不難,隻要掌握了拋秧踩秧,就能實現種兩季稻。


    其中的原因就是,拋秧可以讓稻苗成活率高,踩秧可以讓稻苗長的比別人的快,時間縮短了,自然而然,就可以種兩季稻。


    她隻有一年時間來屯糧,所以,這次迴小塘村,除了置辦劉家基業,她也要想法子,提高產量,這樣的話,今年兩季,明年一季,按她的計劃,再買五十畝地的話,就能屯下不少糧食。


    “可以增加產量?真的?”周瑞鋒的情緒被帶動了,眼睛總算恢複了以往的明亮。


    冥冥時,劉玲仿佛聽到義母欣慰的笑聲。


    “真的,義父,你相信我,隻要照我師傅的法子去做,今年,咱們一定會有一個好收成。”


    周瑞鋒沉呤了許久,想著玲子說的田裏養魚,還有提高產量,不知不覺裏,周珍娘去世的傷痛,就在慢慢減輕,心思也移到了種地上。


    “若法子真的可行,那就相當,產量增加了,還能再收獲不少的魚,玲子,這是為民謀福利的好事啊。”


    “是啊,現在正好又是開春,咱們隻要照著法子做,肯定沒有問題,義父也不用擔心,我這些日子,會一直留在小塘村,就算過了四月初八,我也要迴來住的,這邊清靜些,我也能靜下心,跟著五位師傅學琴棋書畫。”


    “成不成,咱們種上一年就知道了,到時也可以讓村裏其他人,也一起這樣種,那些年,若不是有左鄰右舍們照顧,那有玲子和阿寶的今日啊。”


    周瑞鋒被說的心動,摸了摸煙袋,裝了一把,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是啊,若這個法子真的可行,那就是,真的為大家造福了啊,玲子,義父聽你,咱們今年就這麽種。”


    “嗯,那義父可知道,咱們小塘村附近,有人要賣地嗎?”看到完全打起精神的周瑞鋒,劉玲心裏長舒了口氣。


    總算緩過來了。


    “有的,吳炯淮那裏,就聽說,他家要把地都賣了,隻是他那裏也沒有五十畝那麽多,玲子,你要買五十畝做什麽?就是加上沈家,咱們人手,也是遠遠不夠的啊。”提到吳炯淮,就不得不想到董氏,周瑞鋒的臉色僵了一下,口裏長歎了一聲……


    但精神頭總歸是起來了,沒有之前那麽頹敗。


    一兩個人,最多侍候五畝地,多了,根本就照看不過來的。


    “人手不夠可以請幫工啊,他們家怎麽突然,要把地全賣了?”劉玲順著話題問了一下。


    周瑞鋒還沒來得急迴答,沈婆婆就來了,一看到劉玲坐在堂屋裏,便嚇了一跳,忙問她怎麽迴來了。


    劉玲把剛才的說詞的又說了一遍,提到坐嫁的事,沈婆婆才鬆了口氣道。


    “那天吳先生說,村裏不安全,我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現在聽你說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正想過來跟瑞鋒說,阿寶、水生和文博,明天就進考場了,阿沅也準備明天進城,說是玲子那邊的生意,不能不管,瑞鋒啊,你要不要給水生帶點啥?”


    周瑞鋒抽著煙,想了想,便看向劉玲:“水生在哪玲子哪,估計什麽都有了,我也不知道要帶些什麽給他,要不,我讓阿沅帶些雞蛋去?水生打小就愛吃雞蛋。”


    劉玲笑著道:“行啊,外麵的買的,那有自家養的雞下的蛋更香,婆婆,吳嬸子快生了吧?”


    “噯,快了,你吳嬸子這幾天胎位在慢慢往下掉,估計月底就會生了。”沈婆婆看著周瑞鋒的神情好了不少,便猜到是玲子的功勞。


    雖說珍娘沒了,但瑞鋒多了個好閨女和好兒子,也是天大的喜事。


    “葛郎中來看過了嗎?確定是月底就生?”劉玲知道,這胎位若是往下掉,那就是快了呀,得提前準備不少東西了,比說上好的山參就要備著,以防生到脫力時,沒個提神的東西。


    義母沒了,沈家那邊,絕對不能再出什麽意外。


    “來看過了,要準備的,也都準備好了,你放心,剛才你們是在說吳家賣地的事吧。”沈婆婆拍了拍劉玲的手,示意她放心。


    “是啊,玲子說想要買五十畝地,還從她五位師傅那,學了個種稻的好法子。”周瑞鋒替劉玲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給沈婆婆聽,沈婆婆聽著嘖嘖稱奇,像周瑞鋒那樣,再三問了幾次後,思前想後道。


    “行,若是這法子行得通,那咱們今年一起這樣種。”


    得到沈周兩家的支持,所有沉悶,也隨著商量細節的話,消散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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