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兒傾心席若華的事,早在半年前,大家就心中有數,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席若華偏偏不怎麽搭理楊月兒,因此,所有人都明白,在楊月兒麵前,提什麽,都不能提席若華。


    “李元英,你簡直不可喻,我喜歡誰,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那隻眼睛,看到我私相授受了?今天我要不撕了你這張嘴,剝了你這層假清高,我就不叫楊月兒。”


    說話間,楊月兒就要動手,薑佩琴和楊依晨嚇的趕緊拖著楊月兒,顧安安是這些少女裏年紀最小的,今年也就十三歲的樣子,嚇的脖子一縮,便拽了拽劉玲的衣襟:“劉玲姐姐,你趕緊寫幾個字吧,隻要寫的好,就能進蘭亭軒了。”


    李元英孤傲的站在哪,流仙水袖半抄在身後,聽見顧安安怯生生的話,迴過頭,輕蔑的看了眼劉玲。


    劉玲從始到終,都保持著微笑,心想,今天真是黃道吉日,連看了兩場鬧劇,而且還都是因她而起。


    “好吧,以雪為題對嗎?”劉玲走到剛才薑家丫環擺好的文房四寶前,選了支中型狼毫筆,深吸了口氣後,同樣看向窗外的煙霞山雪景,然後一邊念,一邊寫。


    “怪得北風急。”


    她的語速不疾不徐,抑揚頓挫的很是好聽,剛念出第一句時,李元英臉上劃過濃濃的嘲諷。


    “前庭如月輝。”


    等到第二句,從劉玲嘴裏念出來,李元英臉色便怔了怔。


    大概是劉玲的聲音,輕柔中帶著從容和淡定,因此,楊月兒也安靜了下來,屋裏所有人都開始抬起眼皮,看向案桌。


    “天人寧許巧。”


    就見劉玲,抬手如遊龍,筆尖如鳳舞,接連不斷的行書遒勁而自然,筆翰如流下,那黑字飄若浮雲,矯若驚龍,怎是一個好字了得?


    “剪水作花飛。”


    等李元英將四句詩全都聽完,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瞳仁裏滿滿的不敢置信,驟然她收緊了五指,將她之前寫的詩,用力的握成了一團。


    她這首詩,也是詠雪,可跟劉玲的這首詩相比,那就有如雲泥之別。


    劉玲放下筆,抬頭看向窗邊的李元英,臉上始終掛著溫笑。


    這時顧安安愣愣的念道:“怪得北風急,前庭如月輝,天人寧許巧,剪水作花飛。這詩前一句,聽不出好來,後麵的三句,越聽越好聽,可是沒有雪啊。”


    “是呀,沒有雪字啊。”


    楊依晨沉呤了一會,搖了搖頭:“這詩是沒有雪,但卻比喻了雪,我說的沒錯吧?”


    楊月兒瞬間紅光滿麵,一把甩開薑佩琴拉扯她的手,趾高氣揚的瞪著李元英,奚落道。


    “沒錯,這首詩沒有直接運用雪字,但卻比喻了雪,第一句,北風急,第二句將月輝比作雪,第三句天上的神仙手巧,第四句,將那月輝剪成了飛花,撒向人間,高明啊,這樣的詩,李元英,你作不出來吧?”


    李元英猛的轉迴身,不看劉玲,也不看案桌上的字,一雙大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楊月兒。


    “不錯,我是作不出來,那你楊月兒就能作出來嗎?再說了,有誰能證明,這就是她自己作的,說不定,她就是從誰那裏看來的。”


    劉玲笑了笑,揚眉道:“那,請問元英小姐,我是從誰那裏看來的?”


    “誰知道你從哪裏看來的。”李元英瞪向劉玲,她就是不服氣,想著剛才一來,所有人都不看她作詩,反去圍觀她衣服上的女紅,她就心裏不痛快,俗不可耐。


    接著楊月兒又跟她吵架,這口氣壓的她胸口不順,怎麽看劉玲,都不順眼。


    也就在李元英轉眸瞪劉玲時,她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案桌上的行書,頓時,瞳仁狠狠的收縮了一下,那字……那字,古樸典雅,如蝴蝶跳躍,達到了無可褻擊的程度,堪比王偃大儒的行書字體,更甚至還要圓潤兩分,這……真是她寫的?


    “好吧,那元英小姐出個題,我再當場另作一首如何?”劉玲言笑晏晏。


    看著劉玲,淺笑柔和,從容淡定,瞬間,李元英感覺心中冷汗涔涔,她以為,天下女子,任誰也寫不出像王偃大儒那樣的字體,可不想,眼前這個劉玲,居然能寫的這樣好,這可不是抄,就能抄來的。


    想到之前,她眼露輕蔑,隱射嘲諷於她,李元英就覺得,她今天被人打臉了,可又實在拉不下臉麵就此認輸。


    “好,古有七步成詩,你若能十步成詩,我便認輸,承認今天是我看走了眼。”


    劉玲不置可否的一笑,剛垂下眼簾,身後的楊月兒,便替她接道:“李元英,現在你知道,我為何說一山還有一山高了吧,你出題便是,我相信劉玲不用十步,便能作出來。”


    李元英惡狠狠的瞪了眼楊月兒,氣不順的說道:“楊月兒,既然你要幫她托大,也好,那就換成詞吧,正好再過些日子便是上元節,便以上節元為題,這次詞中要有雪,有梅,有春,有繡,有星,有酒,你可作的來?”


    說繡時,李元英咬字很重,意喻什麽,大家心肚明。


    “嘶”眾人抽了口氣,心想你李元英,這不是故意刁難人麽?


    那有這樣出題的,又要以上元節為題,還有帶雪啊,梅啊,星啊,酒啊,這是存心跟楊月兒和劉玲鬥上了呢。


    楊月兒那能不知道,這是李元英故意的,這人是她帶來的,為難劉玲,那就是為難她。


    “李元英,你別太過份了,就憑著劉玲這手字,她在北都的蘭亭軒,都能有一席之地,別說你沒看出來。”


    李元英削尖的下巴微微一抬,以挑釁的目光看著劉玲。


    其實,劉玲還真不怕挑釁,掃了眼楊月兒,便溫的笑道:“也好,那就詞吧。”


    眾人驚蟄的捂著胸口,愣愣的看著劉玲,心想,今天可真是開眼界了。


    劉玲紅唇輕啟,似乎不用想那般,用指尖敲打著桌麵,便道:“撥雪尋春,燒燈續晝。香院落梅開後。無端夜色欲遮春,天教月上官橋柳。”


    顧安安立馬在邊上一邊記,一邊數道:“有春有雪,有梅了,這詞作的真好。”


    李元英臉都變了色,她怎麽可以不假思索,張口便來?


    到底真有本事,還是之前從哪裏看來的?


    劉玲衝顧安安笑了笑,這顧家小姐嬌俏可人,蠻有意思。


    “花市無塵,朱門如繡。嬌雲瑞霧籠星鬥。沈香火冷小妝殘,半衾輕夢濃如酒。”最後一句念完,劉玲便聽到顧安安,跳了起來笑道。


    “有了有了,有繡,有星,有酒,元英姐姐,劉玲姐姐的詩詞都作的好,字也寫的好,就像咱們平時臨摹的字貼一樣,就讓劉玲姐姐進咱們的蘭亭軒吧。”


    李元英臉色越來越難看,而楊月兒,神情就越來越飛揚。


    她衝著李元英冷聲嗤笑道:“李元英,我告訴你,劉玲曾是白纖的閨蜜,能與天下第一才女,結緣、投緣,隻差沒義結金蘭的人,文采豈會差於你?你說,我那裏不守蘭亭軒的規矩了?”


    一言驚起四座,就連李元英也愣的迴不了神。


    她居然跟死去的四大才女之首,天下第一的才女白纖,是閨中蜜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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