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玲快步到衙門口時,突然視線裏跳出一張年輕但沉穩冷傲的臉,是他!


    當她是白纖時,曾在北都皇宮見過他,那時他身披鎧甲,手握霜華月戟,有如遠古戰神般從馬上一躍而下,宛如刀刻的五官,每一寸都如同被修飾過。


    金色的陽光照在他紫金鎧甲上,就像成了一種裝飾,那樣的光環隻能被他高高的淩駕於腳下,他那雙如黑曜石般澄亮深邃的黑瞳,閃爍著凜然的英銳之氣。


    她記得,他的那匹棗紅戰馬,叫做踏雪尋梅,很富有詩情畫意的名字。


    相比起記憶中的那張臉,現在的他,看起來隻是顯的更年輕一些,但那種冷傲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氣宇軒昂的人神共憤。


    原來對他來說,不論歲月如何變,時間在他身上,都如指尖流沙。


    此時他穿了一件墨綠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同色的墨綠祥雲紋的寬腰帶,腰上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正是他常年戴在身邊的圓形佩,據說那是他母親遺留之物。


    在這樣的冬天,他沒有選擇絨冠,所有長發隻用一根墨色的布帶隨意束著,更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北風吹散,和那墨帶交織在一起,顯得整個人飄然出塵,與世隔絕,與旁人站在一起更顯突兀。


    劉玲失笑了一聲,在心裏歎道,像他這樣的人,不論打扮的如何低調,站在人群裏,其實都那麽鶴立雞群。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想到周瑞朗說上麵派了人,再聯想他後麵站的那位,劉玲知道他為何出現在這裏了。


    在她因看見他而有些發愣之間,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到她,那雙銳不可當的深邃眸色望了過來,劉玲瞬間清醒,突然胸口如小鹿撞碰,忙不跌的垂下眼簾,腳下停頓過後,再次放開步伐走向縣衙大門。


    劉玲沒有擊鼓,隻是抱著一堆的東西,走到站在兩邊守門的衙役麵前說道:“剛才文華書齋的後麵,有戶人家的女兒,光天化日下被人搶走,周瑞朗周差人已經孤身前往追捕,還請兩位官差大哥,趕緊稟報大人派人增援。”


    一左一右守門的衙役,一個姓曾,一個姓周,聽她口齒清楚的說出周瑞朗的名字,再迴想,剛才周瑞朗好像就是陪著她來衙門辦事時,姓周的立馬倒抽了口氣,臉上快速的升起怒色。


    “此話無假?”


    “無假。”劉玲鎮定自苦的迴答。


    周廉快速的轉過頭衝邊上的人道:“老曾,這丫頭我認識,剛才周大哥陪著她來辦事,此話不像有假,你速去稟報大人。”


    叫老曾的衙役跺了跺腳,一邊往衙門裏衝一邊低聲罵道:“狗~日~的,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搶人,囂張是沒把咱們新城縣的官差放在眼裏嘛!”


    劉玲看到報了案,衝周廉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往迴走,就感覺眼前所有陽光都被某樣東西遮擋,隻留給她一片陰影,一股空前絕後的壓力,瞬間將她籠罩,眼前一片墨綠色……


    周廉看到來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麵前,駭的脖子一縮,脫口而道:“大……大人!”


    男人抬手示意周廉不要說話,他深邃的眸子仔細的看了劉玲一眼,然後淡然的轉身而行,突然道。


    “看著她。”低沉沙啞,如金玉相擊的聲音,碎了一地!


    “……”什麽意思?


    劉玲驚呆,就隻見衙門口不知何時,停了一匹棗紅的大馬,正是他的踏雪尋梅,當視線落到那馬蹄上,劉玲愕然的看到,那棗紅大馬的四個蹄子,居然是白色的,怪不得叫踏雪尋梅。


    隻是,他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看著她?


    就在她呆怔的發不出聲時,男人已跳上馬背,薄唇輕抿的駕馬往文華書齋那邊飛奔。


    身後的周廉艱難的咽了咽唾沫,衝著已騎馬跑遠的男人喊道:“大人,小的知道了。”


    知道了什麽?劉玲抽搐!


    周廉像是鬆了一口氣,喃喃道:“小丫頭,你也聽見了,大人發話,要我看著你,雖然我不知道是啥意思,反正你現在不能走了,去那邊站著吧。”


    ……


    劉玲臉都黑了,她就是一時好心來報個案,當然也有點擔心周瑞朗會打不過那人,隻是那人憑什麽讓衙役將她扣下?


    好像她說謊報假案一樣,什麽意思!


    劉玲咬著下咬唇,暗暗不滿的走到一邊,放下所有的東西後,揉著被勒痛的手指。


    剛才他看自己時,那深邃的眸子裏,好像並不陌生,這是怎麽迴事?


    她很確定,自己是白纖時,他不曾見過自己。


    如今她是劉玲,他和她之前也沒有交集,那他眼中,為何沒有陌生?反而奇奇怪怪的走到她後麵,又仔細的看了她一眼,才丟下三個字走了。


    這男人不論是什麽時候,都是這樣奇怪的麽?


    按年齡推算,他今年應該剛剛弱冠,也就是年滿二十,那時她還以為,他是在戰場上練就的英銳冷傲,原來不是……


    那氣質是他與生俱來的,這個男人,真是……詭異的很!


    難道他認識劉玲?還是他認識劉致遠?


    這怎麽可能!


    周廉看她眉峰微蹙,站在衙門口的過堂處揉著手指,便清咳了一聲道:“丫頭,你是周大哥的什麽人啊?”


    “他是我周二叔。”


    “啊!你們是族親?”


    “不是。”


    “那你怎麽叫他周二叔。”


    “他大哥跟我爹是好友,兩家又是鄰居,所以叫他二叔。”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他……”小媳婦呢!後麵那四個字,周廉說的極小聲,可劉玲聽清了,不禁嘴角輕抽,她臉上難道寫著恨嫁麽?


    “官差大哥如何稱唿?”


    “我也姓周,叫周廉,噯,你叫我大哥,卻叫周大哥為二叔,這……都亂套了,我還沒成親呢。”周廉抓了抓後腦,很苦惱的道。


    劉玲輕笑,看來周瑞朗在衙門裏人緣不錯,要論這稱唿,確實是有點亂。


    “那各叫各的吧,不妨事的,那位大人,要周廉大哥看著我,為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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