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鬱齡剛起床準備吃早餐時,又一次收到了林肆送來的快遞。

    她看著林肆,突然覺得今天和昨天實在是太過相似了,一時間也好奇林肆送來的東西是什麽,不會又是什麽人送到他店裏給奚辭的快遞吧?

    “江小姐。”林肆很有禮貌地打招唿,“這是奚老大的快遞。”然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遞了一個用袋子裝著的水杯過來,“昨天將你們家的杯子帶走了,真不好意思。”

    鬱齡並不急著接過,而是問道:“你們怎麽都叫奚辭作奚老大?”

    米天師就算了,他幹那行太過危險,總要叫奚辭救命,叫聲“奚老大”是對他心服口服。可是有間花店的兩個林氏兄弟,怎麽也叫他奚老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混黑社會的呢。

    “當然是因為奚老大是我們的……老板的朋友啦。”林肆硬生生地將話拐了拐,努力地讓自己笑得自然,“他是我們老板的朋友,而且為人很是仗義,所以我們兄弟幾個都叫他奚老大,叫著也順口。”

    鬱齡隻是看著他,將他看得冷汗涔涔後,也沒接東西,直接開門讓他進來。

    林肆暗暗擦了擦汗,覺得這人類挺可怕的,特別是用那雙黑浚浚的眼睛看著人時,沒有什麽感情波動,實在是磣人,就算是妖也受不住。偏偏她身上又有一種特別好聞的氣息,讓妖又想親近,要不是他們成精已久,都有自製力,可能都克製不住那種想要咬她一口的衝動。

    林肆從前天第一次見麵時,就發現這人類女性身上的氣息非常吸引妖了,一般那些成精已久的妖類還好,要是一些剛成精或者是還沒有成精的定力差一些,恐怕都忍不住對她出手了。

    林肆進來,再看到奚展王像個賢夫良父一樣從廚房端早餐什麽的,已經沒有像昨天那樣目瞪口呆了,隻是仍是不太習慣,沒辦法將昔日那個遠離人群、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的清高自傲的奚展王和這個賢夫良父混在一起。

    可真是考驗人的心髒,林次那家夥竟然不告訴他奚展王結婚了,還變成這樣,真是太可惡了。

    心裏罵著林次,但對上奚辭時,仍是恭恭敬敬地問候,將東西放下便要離開。當然,這次得到鬱齡招待的一杯水後,沒有再將人家家裏的杯子給帶走了。

    林肆離開後,鬱齡打開察看,發現是一些冬蟲夏草一類的藥材和一支幾百年份的老參,雖然比不得送江爸爸的貴重,可看著也是上等的藥材,不禁笑問道:“給你寄這東西的朋友難不

    成是做藥材生意的?”

    奚辭很輕鬆地接道:“是啊,隻要是藥材,不管是什麽同他們要就行了。”然後又道:“聽說安姨的愛人是a大的教授,隻是身體不太好……”

    鬱齡抿了抿嘴,心情有些低落,“嗯,因為安姨父身體不好,所以他們夫妻倆一直沒有孩子,倒是領養了一個,現在還在m國進修。”

    奚辭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隻好抱了抱她。

    快到午時,兩人便開車往知味齋而去。

    比起昨天的山水居,知味齋看起來更平民化一些,當然,也是因為無論是鬱齡還是安茹都不算是什麽公眾人物,在人前露麵的少,大家也不認識,才能這麽自在地選這種公眾場合見麵。

    他們到時,安茹已經來到了。

    安茹今年已經四十了,長得十分漂亮,同樣保養得不錯,讓她顯得很年輕。她身上穿著一身條紋的修身套裙,頭發整整齊齊地束在腦後,板著臉的時候,給人一種嚴厲冷漠的女強人之感。

    他們到時,她正在打電話,表情實在不好,顯然電話那頭的人做了什麽錯事,她壓抑著脾氣,冷冷地說了一聲“你好自為之”,便掛了電話。

    看到鬱齡和奚辭過來,她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先是用一種嚴厲的審視目光看了一眼奚辭,方道:“坐吧。”

    鬱齡親熱地坐到她身邊,挨著她問道:“安姨,誰惹你生氣了?”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安茹顯然不想談這種掃興的東西,摸摸她的臉,見她臉色紅潤、精神飽滿,滿意地道:“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臉色很好。”

    鬱齡一臉驕傲地說,“都是奚辭的功勞,他會做很多好吃的,都將我養胖了。”

    安茹聞言又捏了捏她的腰和屁股,說道:“還好,沒有胖到不能見人,就算胖成肉粽子,我也有信心將你捧紅,不過想像俞荔那樣當女神就不可能了。”

    鬱齡笑了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方才起身,坐到奚辭身邊,一臉高興地道:“安姨,這是奚辭,我老公。我們雖然結婚倉促了點,不過他很好的,阿婆也很喜歡他。”

    安茹用挑剔的目光將麵露微笑的青年打量了一遍,不得不承認,光是外形而言,這青年真的很不錯,至於人品,既然是鬱外婆也喜歡的,估計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其他的還待日後觀察。

    心裏大約有數後,她也沒有說什麽掃興的話,對奚辭道:“鬱齡雖然不是我生的

    ,但我和她媽媽是好友,以前也養過她一段時間,我心裏是將她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的。”

    奚辭笑著道:“安姨放心,我對鬱齡是真心的,雖然我們結婚是快了點,但我會對她好的,你不用擔心。”

    安茹嗯了一聲,看看和奚辭拉著手,臉上難得多了些陽光笑容的鬱齡,在心裏歎了一聲。

    她也算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她小時候的遭遇自不必說,要不是她看不過將她從江家搶去養,恐怕在那樣的情況下,江家隻會養出一個自閉兒童,甚至根本沒人在意的那種。反正那時候江家也不在意一個女孩子,這也是她能如此輕易地從江家將鬱齡帶走的原因。

    也是因為如此,她對江禹城非常不諒解,鬱敏敏突然沒了,大家都傷心,可再傷心也不能忽略了孩子,讓孩子天天都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差點沒養出問題來。

    鬱齡生性懶散,對什麽都不在意,臉上也很難看到什麽笑容,看起來沒有年輕女孩子該有的朝氣。她覺得這一定是敏敏死的那一年在江家祖宅被人苛待後變成這樣子的,對江家惱恨萬分,要不是後來她老公勸了,她都想要給鬱齡請個心理醫生看看了。

    後來也是她老公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讓鬱齡恢複點孩子該有的朝氣。

    可這會兒,看她挨著那長相俊秀的年輕人,一臉笑意盎然、生動活沷的樣子,心裏不由有些觸動,看向奚辭的目光也有幾分緩和。

    不過,隻是緩和罷了,作為一個家長,孩子結婚了,告都不告訴一聲,安茹心裏也是有氣的。

    所以當下她臉上並沒有多少笑意,問道:“你爸知道了?”

    “知道啦,昨天中午我們在山水居吃飯,我帶奚辭過去和他見了。”鬱齡很隨意地說,“不管怎麽樣,醜女婿總要見嶽父的,所以我就第一時間和他見了。”

    安茹:“……”

    安茹哪裏不知道這孩子任性起來簡直讓人想擼起袖子抽她,說她是熊孩子也不為過,一時間倒是有點兒懷疑是不是她老公將這孩子教成這樣的。

    絕對不是,一定是江禹城遺傳的,看他當年追鬱敏敏時的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連女生宿舍的牆都敢爬,被狗攆了幾條街仍是不改吃.屎的樣子,可想而知這種任性衝動的熊勁一定是江禹城遺傳的。

    如今他生個熊閨女來氣他,真是報應。

    安茹心裏暢快,麵上卻道:“你也別將他氣狠了,到底是你爸。”

    鬱齡很乖巧地應了一聲,朝她甜甜地道,“我聽安姨的。對了,安姨,我姨父呢?他最近身體怎麽樣了?”

    “他這幾天去s市參加一個學術交流,過兩天才會迴來。等他迴來,你帶這位奚先生去看看他,你一走就是三個月,他也惦記著你。”說到丈夫,安茹的神色柔和了許多。

    聊了會兒,等侍者上菜時,安茹便和奚辭聊了起來,問他的家庭情況,他的工作,還有以後想要做什麽之類的。

    奚辭從進門時就觀察她,發現這位安姨雖然是個女強人,事業心比較重,但對鬱齡的關心卻是實打實的,正和她自己說的那樣,將鬱齡當女兒一樣地養,便也打從心裏尊敬她,對她的話一一迴答了,說到自己那份快遞員的工作,並沒有什麽羞赧之色,很是平淡。

    安茹見他從容淡定,不卑不亢,知道鬱齡是江氏集團的大小姐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覺得這人要不是個蠢的,就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奚辭自然不是蠢,那便是不放在心上了,這倒是讓她有點兒好奇這種不放在心上是出於什麽原因。

    很少有人會對江氏集團的大小姐的身份不在意的,知道江禹城對鬱齡這女兒的看重後,都明白隻要娶了她,少奮鬥三十年不成問題,甚至能一夕之間平步青雲,很多人曾經還暗地裏想過要勾引她,雖然最後沒有成功,可見鬱齡也是很吃香的。

    所以,奚辭的態度便讓她有點兒摸不透了。

    中途,安茹借口和鬱齡去了一趟洗手間,懷疑地問道:“那位奚先生多大了?不會還沒大學畢業吧?”

    鬱齡有些哭笑不得,“安姨,他隻是長得嫩了點,其實已經二十八歲了,我沒有讓嫩牛啃老草的意思啦。”

    安茹聽了便放心了,然後又有點兒驚訝地說,“沒想到他已經二十八了,我還以為才二十左右呢。他的外形真不錯,比最近很火的一個什麽樂隊組合的年輕人都要好看,他現在沒工作,要不要來娛樂圈發展?”

    鬱齡搖頭,奚辭可是天師輔助師,專職捉鬼收妖除魔的,怎麽可能會去娛樂圈發展?

    “是麽?那真是可惜。”安茹是幹一行愛一行,但不代表她對娛樂圈的一些規則什麽的不清楚,甚至嗤之以鼻,所以奚辭不來也沒什麽,隻是見他外形這麽好,有點可惜罷了,這純粹是職業病發作。

    安茹又問了點私密話,得知奚辭對她的照顧後,真的驚訝了,驚訝過後,又有點不意外。如果奚辭不是這麽溫柔細

    心地照顧鬱齡,鬱齡又怎麽會現在對他如此喜歡呢?喜歡到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雖然心裏仍是對他們結婚都不通知一聲的事情有些微詞,安茹也不好再說什麽。

    一頓飯下來,安茹對奚辭的感官好了許多,知道奚辭是為了鬱齡才來b市的,便問道:“奚先生以後打算做什麽工作?”

    男人沒自己的事業讓女人養什麽的,安茹一般瞧不起這樣的男人,就算是給人打工一個月拿點最低薪水也好,也算是肯上進,好過在家裏吃老婆的用老婆的那種窩囊廢,這樣的婚姻一般是無法長久的。

    安茹不想讓鬱齡在婚姻上跌跤,自然是想看她好的。

    “安姨叫我奚辭就好。”奚辭溫和地說,“我剛來b市,打算先看看再說。”他現在並不缺錢,並不急著找工作,不過在對長輩時,自然要謙虛一些。

    安茹微微皺了下眉頭,也不知道這青年是不是真蠢還是聽不懂她的話,再看鬱齡,一臉無辜地迴視,突然有點無力,說道:“好吧,奚辭,如果工作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安茹自認為在娛樂圈也是有幾分麵子的,如果奚辭不想隨隨便便地給人打工,她也能給他安排個工作。當然,安排工作雖然是走後門,卻隻是提供個平台給他罷了,並不代表什麽,現在這個社會,這種塞人的舉動已經不算什麽了,好過到時候江禹城插手。

    奚辭微笑著謝了她。

    安茹也是個大忙人,吃過飯就要迴公司了。

    奚辭和鬱齡送她出門,安茹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去知味齋的停車場時,對鬱齡道:“你剛迴來,好好地休息幾天,覺得無聊就去公司看看,你還是我名下的藝人,我雖然不靠著你賺錢,但也想讓你當大明星。”

    雖然現在仍有一些自持身份的人認為明星是戲子什麽的,可安茹在這一行,並不這麽認為,現在還有很多豪門子弟也在混娛樂圈,混得好的不少數,不過是一種個人興趣愛好罷了。

    鬱齡自己選擇這條路,安茹也想幫她鋪好路,可惜這姑娘還是懶懶散散的。

    “安姨你放心吧,再休息幾天,我就去公司啦,我會給你給漲臉的!”鬱齡一臉認真地說。

    “別這麽說,省得江家的人又來罵我帶壞你。”安茹敬謝不敏,這位姑奶奶隻要高興就好,隨便她玩。

    說了幾句話,安茹和他們道別,正要上車時,突然從旁邊衝來一個人,直接朝她身上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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