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朝歌奚落一頓,素和尷尬的要命。


    他都已經脫離凡胎將近四千年了,哪裏還記得三急是什麽感覺。難得請動半麵醫仙出馬,他趁機問:“除此之外,寶寶健康嗎?”


    “隻能說還算正常,至於健康……”朝歌欲言又止。


    “有什麽問題?”想起夜遊龍珠損毀一事,素和心裏一個咯噔,又不是天生殘疾,難不成還會遺傳?


    “但凡靈胎,周圍皆有十數層保護隔離罩,是由父母精氣相融合所鑄成的溫床,難以窺探……”朝歌的手始終在他腹部上方,斂目道,“姑娘若是放心,在下抽一絲靈氣出來做個檢視?”


    素和向門外探一眼,簡小樓正趴在門上向裏看。


    瞧見她點了點頭他才迴應:“行。”


    得到準允的朝歌食指一勾,一絲熒白的靈氣似線般從素和腹部鑽了出來,纏繞在他修長的指節上,與他靈氣相溶。


    朝歌確定是他們小夜潭的種。


    “你這孩兒的父親是龍族吧?”


    “是啊。”


    “姑娘莫非不知,龍族血脈不許外流?”


    作為四宿土生土長的妖修素和怎麽會不知道。


    跨物種結合不易有子嗣,但不包括龍族。


    最初龍族有且僅有五爪龍,那時並無禁令,龍族發情期長,自控能力差,導致血脈四處流傳。幾十萬年不斷繁衍下來,妖族內許多種族懷有龍的血脈——蛟可進化為龍,蛇可進化為龍,魚可化為龍……


    連龍族自己都搞不清楚,妖獸界幾千萬種生物中還有什麽是不能化龍的了。


    然而血脈不純化龍難如登天,化龍也隻是三爪假龍,哪怕經過不斷修煉再生出兩爪,形態與真龍一樣,龍靈精氣終究是差了些。再與真龍□□,繁衍出的子孫同樣龍精不足。


    這就影響到整個真龍族的血統純度。


    因此不與外族通婚,不外流血脈,保證龍血純正,是所有龍族必守的禁令。


    當然啦,禁令歸禁令,不守規矩出去亂搞的龍族多了去了。


    素和鼓著腮幫子瞪他:“你又不是龍,瞎操什麽心?我家寶寶是龍是蟲終究不吃你家大米,認真檢視你的吧!”


    哎呦,瞧瞧這兇婆娘!


    不一會兒功夫,被劈頭蓋臉罵了幾頓的朝歌真是鬱悶,越發想要知道是哪隻小兔崽子留下的種,口味可真是夠獨特的,八成是個欠罵欠收拾的貨,迴去小夜潭一定得吊起來狠狠抽一頓不可。


    以朝歌的年紀,也不會真和一個人族小姑娘計較什麽。


    鼻腔哼了一聲表達不滿,他靜下心檢視這一絲靈氣。人與龍的子嗣,有一成幾率為龍,一成幾率為人,八成為半妖。妖氣已經很明顯,肯定不是個正常人族了,為龍還是半妖,妖化的程度,且看龍珠的成色……


    咦?


    越檢視朝歌越驚訝,纏繞在手指上的靈息竟被他的靈氣逐漸溶解吸收了。


    能夠達到這種融合程度,一般隻有極為親近的直係血脈才會出現呀。


    他爺爺膝下隻他爹一個兒子,他爹也不過生了他一個。直到現在他尚未婚配,這個直係血脈是打哪裏冒出來的?


    朝歌吸了口氣,他爹死去幾千年了不可能詐屍。


    肯定是他爺爺幹的!


    麵具遮住的半邊麵皮兒直抽抽,搞什麽鬼,老頭子壽元將盡半條腿都入土了,還有本事再給他找個小奶奶生個小叔叔或者小姑姑?


    不行了,心好累。


    雙手交疊捧住心口,朝歌將額頭抵在雕花床架上,接連輕輕撞了好幾下。


    見他這幅樣子,心急如焚的簡小樓再也顧不得裝麵癱,推門而入:“前輩,您怎麽了?”


    朝歌不想說話,他想去死。


    若不除掉這孩子,他往後在小夜潭如何服眾。


    真敢下手,老頭子沒準兒會閹了他。


    可憐他連個媳婦還沒娶上。


    “喂!你檢視個靈氣檢視中毒了?”


    素和推了他一把,險些將他推倒歪地上去,幸虧簡小樓眼疾手快攙扶了下:“醫仙前輩,您沒事吧?”


    無精打采的朝歌搖搖頭:“我沒事。”


    他站起身,從儲物戒中摸出一個黑瓷瓶,“她腹中孩兒因是水係頗為陰寒,每隔十數日,需以溫熱之水沐浴半個時辰以上,沐浴時請在水中滴一滴瓶中物。”


    簡小樓趕緊伸出雙手。


    朝歌稍稍猶豫,取出一串小小的宮鈴轉身遞給素和:“橫豎咱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混元城,若是姑娘身體再有不適,搖一搖千裏傳音鈴。”


    素和納悶著接過來。


    送走朝歌以後,簡小樓迴來與素和道,“你們說醫仙脾氣古怪,我看他性格好的不得了,隨和溫柔,一點兒架子也沒有。”


    素和從未見過半麵醫仙,全是聽說來的,提著千裏傳音鈴也挺茫然:“你說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簡小樓無語:“人家有夫人。”


    不管他了,素和將宮鈴掛在腰上:“我要去茅廁。”


    飛舟上哪裏會有茅廁,他又講究甚多,簡小樓隻能陪他一起進城去。


    ……


    星域世界內凡人所占比重不低,自然是有茅廁的。


    明明一入城就有,素和挑三揀四,導致他們從東街快要走到西街去。


    進城時天還蒙蒙亮,罕有人影。


    等他從茅廁出來已是日上三竿,街上行人接踵摩肩。


    混元島主虞一狄是位赫赫有名的大寶師,門下弟子無數,混元星島儼然是個煉寶宗門。平時就有不少修士愛往星島上跑,向他求取寶器。如今為了瞧一瞧那頭屁股上插劍的驢子、參加易寶大會,更是吸引了無數兩界修士。


    簡小樓披著頭蓬遮住頭,素和則以斂息紗蒙住臉。


    兩人穿街過巷不會引來關注的目光,如他們一樣裝扮的修士至少得有一半。


    走著走著,又路過那棟足有十層的寶塔狀高樓。


    講真,這棟樓立在混元城內實在太過紮眼,與城市風格完全不搭,簡直是要逼死強迫症。


    “那是虞一狄的易寶樓。”素和見她來來迴迴盯著那棟樓瞧,斜一眼道,“易寶樓在兩界也是挺有名氣的,我也曾來過幾次。”


    “類似拍賣行?”簡小樓問。


    “有拍賣的服務,不過通常易寶樓隻作為第三方隻負責見證,買方和賣方直接進行交易,什麽都可以拿來交易,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交易不了的。”


    “聽上去挺有趣。”


    簡小樓心頭癢癢,其實她很想尋個劍胎養一養,即使日後帶不迴赤霄,這二十年也能用得上。再說了,萬一她真是因果鏈內的變數,可以留在四宿呢。


    可惜她沒錢,儲物戒是第五清寒的。


    看她這幅心向往之的樣子,素和本想說進去看看,卻想起自己現在也沒錢,家當全在第五清寒那裏。


    使用久了的儲物戒是有靈氣禁製的,唯有自己與直係血親才能隨意取用。像他搶來的儲物戒,須得以法術強行摧毀禁製,才可將星晶與寶物取出來。


    摧毀禁製的過程中,定會損毀一部分藏品。


    搶來的儲物戒無論取出多少都是淨賺,自己的家當萬萬不敢亂來。


    所以他們三人互換靈魂之後,儲物戒仍然隨著肉身。


    簡小樓的儲物戒裏,除卻一柄寶劍、一個二葫、一套之前進入火球時穿著的藍色法衣,空無一物。


    素和覺著這一點夜遊實在很過分,不能忍。他與他一路搶過來,夜遊手裏有多少東西他非常清楚。說他守財奴真不是貶他,自己摳門就算了對女人竟也一樣摳。


    倘若換做是他,肯定得將那些法衣巧飾店全給搬空了,滿星域去抓萌寵給她養著玩。


    她隻需負責思考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剩下全是他素和的事情。


    “真不知你看上渣龍哪一點兒,圖他會過日子?”素和撇撇嘴。


    “什麽?”莫名其妙冒出一句,簡小樓不解其意。


    素和裹緊了披風繼續向前:“走了。”


    簡小樓的步子一直也沒停下來,正準備說迴去他得泡個澡,卻感覺身後靈氣波動過於強烈,導致她肌肉逐漸緊繃起來。每個主城都是一樣的,設有重重禁止,神識被全方位壓製。


    波動不斷逼近,速度很快,勢頭很猛。


    有危險。


    “站著別動!”


    掐了個訣將素和護住,簡小樓旋即轉身拔劍。


    不消片刻,滾滾哀嚎聲響開始湧入耳識內,竟是一尾黑漆漆的魔蛟龍從主街道上猛竄過來!


    此魔蛟龍應有十一階修為,許是身後有人追逐他才不斷逃跑,高高低低翻滾跳躍,規避著行人,看得出來不想傷及無辜。


    可他激蕩外放的靈氣,仍是將兩側行人給擊飛出去。


    那些魔蛟龍飛過仍還屹立不倒的修士,本身一定超越十一階。


    來不及多想,簡小樓生怕它飛過時魔氣會衝撞到素和,灌注力量進入劍身,足下一點,頂住他的魔氣躍出數十丈,落於街心正中,以斬龍劍力在麵前劃出一個叉,結出罡氣劍罩。


    劍罩尚未鑄成,魔蛟龍猝不及防的撞了上來!


    因為第五清寒的魂魄不在肉身中,他這具肉身遠不及之前在火球內使用的順暢,魔蛟龍的骨頭不如真龍,密度也是極大的,雙角刺穿她的罡氣劍罩,幾欲紮進她肉身內。


    “小心!”素和瞳孔緊縮,幹著急也沒轍。


    簡小樓冷著臉一個後仰,退出兩丈,挽了個劍花,飛身再斬!


    她的殺戒不包含魔族在內,魔蛟雖是半妖半魔,也在可斬的範圍內。原本見他知道規避行人,隻想攔下他而已,可他對於攔他之人,毫不留情的想要置於死地。


    殺!絕不能令他再繼續前行衝撞到素和。


    她擋路的功夫,後方追趕蛟龍的人也到了,竟是聖水宮大弟子鶴千玨,手如鋼爪一般,抓住魔蛟龍的尾部一個猛然提起,再向下一摔!


    魔蛟龍頭部著地,黑光激閃過後化出人胎。


    是個身材剛健的黑衣男子,大半張臉覆滿黑色鱗片。


    魔蛟龍被攔下了,簡小樓的劍勢卻很難收迴來,鶴千玨非但沒有阻攔的意思,還按住尾巴給她斬。


    簡小樓反而不想斬了,她冒著被反噬的危險正準備收力,一道身影猴子一般從十層易寶樓上飛身直下,手中持著一根銀光凜冽的棍子,劈頭朝她猛砸!


    是傲視!


    在火球內曾被傲視打的滿地找牙,簡小樓一瞧見棍子雙腿生理性發軟,恍惚一想第五清寒提及傲視如今隻有十一階,手中的棍子還隻是普通棍子,並非那根疑似用“子孫根”鍛造而成的玄黃棍。


    連山河第一棍都尚未練成。


    她克服恐懼,將手中青鋒挑起,斬勢不變,轉攻傲視!


    咣!劍與棍交接!


    簡小樓瞧的清清楚楚,果然不是他那根白麟棍子,亮閃閃的,像極了銀製品。力量也很一般,第五清寒說的不錯,如今的傲視區區兩千三百歲,未成年,根本不值一提。


    眼眸一眯,殺了他如何?


    不行,會改變曆史。


    力量經過短暫接觸,簡小樓收迴氣勢抽身而出:“傲視,好端端的你打我做什麽?”


    “你認識我?”


    傲視一手掐腰,一手將棍子甩在肩頭扛著,“你誰啊你?”


    簡小樓帶著斂息紗,又身披遮掩身形的鬥篷,除非特別熟悉第五清寒的人,基本認不出來:“你管我是誰,我隻問你莫名其妙打我作甚?”


    “你要斬我手下,我不打你打誰!”


    “你手下?”


    簡小樓追悔莫及,原來魔蛟龍也是藍星海的,早知一開始就該一劍砍死!


    鶴千玨冷冷一笑:“怪不得他一路朝著易寶樓逃命,原來是來找你求救啊!”


    傲視略抬下巴覷他幾眼,十三階修為,瞧衣飾並非他們十方人士,如今身處兩界之外,按照規矩不必放在眼裏:“你又是從哪裏冒出的?”


    “在下四宿聖水宮鶴千玨。”鶴千玨負手道,“今日你藍星海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你這手下遮掩身形鬼鬼祟祟在我琴師妹門外是想幹什麽?”


    傲視聞得此話頗感詫異,低頭看向魔蛟龍:“南燭,你平時悶不吭聲的,今日在人家女修士門外藏著作甚?”


    名為南燭的魔蛟龍被壓製的動彈不得,半躺在地上,垂下頭不吭聲。


    傲視深深蹙眉:“說話啊!”


    南燭支支吾吾:“屬、屬下……”


    周圍就有看熱鬧的修士笑道:“還用得著問嗎,琴仙子的傾慕者唄。”


    “聽說琴仙子是位大美人。


    “如何用得著聽說,聖水宮雖有不少男弟子,但從來都是女人當家,琴霧心是聖女的候選人之一,曆任聖水聖女,哪一個不是天姿國色?”


    “可惜,聖女若想繼承宮主之位須得冰清玉潔,一生不得嫁人呢。”


    七嘴八舌之中,南燭的腦袋越垂越低。


    簡小樓樂了,被追成這幅狼狽模樣,原來隻為看琴霧心一眼,也是蠻拚的。


    “哼!沒出息的東西!”傲視收了棍子轉身折返迴易寶樓去,冷冷喝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藍星海絕不過問半個字!”


    “慢著!”


    傲視話音將落,高亢的女聲接力響起。


    兩名女修從易寶樓走了出來。


    前行的女修麵部蒙著斂息紗,窺探不得容貌。絢麗的宮裝雖華美卻過於繁複,發髻高挽,烏發上點滿珠翠,十數個金步搖隨著她的腳步叮咚作響,過於浮誇的裝扮,容易讓人估揣麵紗下那張臉是有多豔俗。


    而跟隨在她身後的女修相貌清秀,並不出眾。


    傲視連忙上前:“二姑姑,您怎麽出來了?”


    走迴到素和身邊去,簡小樓與他交換了一個眼色,蒙麵紗的女人正是藍星海二公主符嬌,之前在星海中與她對罵之人。


    符嬌隻站在易寶樓門口,一步也不向前去:“姓鶴的,你給我掂量著點,我藍星海族不是你想碰就碰的!”


    年輕氣盛的鶴千玨嗤笑道:“你們做錯了事,反還有理了?”


    “做錯事,做錯什麽事了?”符嬌似一隻高傲孔雀,始終揚著頭,露出頸部優美的曲線,“看你師妹一眼怎麽了,你師妹是有多好看?快出來讓本公主瞧瞧!”


    “二姑姑……”此事明擺是他們錯了,傲視小心勸著,“您不必動怒,交給侄兒處理。”


    “是啊二姐。”符縈也在一旁道,“咱們……”


    傲視勸她沒什麽,符縈一開口,符嬌立刻轉頭怒斥:“我做事也有你插嘴的份?!”


    符縈眉眼低垂,鵪鶉狀向後連退兩步。


    “師兄,區區一點小事,何苦興師動眾的?”


    這清悅的聲音簡小樓一聽就知道是誰,符嬌喊著讓琴霧心出來給她看看,她真就出來了,八成已經到了一會兒,一直在暗處藏著。


    四千年前,年僅兩千歲的琴霧心區區十階,尚未有何名氣,露麵機會估計不多,見過她的人也不多。


    施施然一現身,人群中登時一陣抽氣聲。


    簡小樓瞄向素和:“琴姑娘是真漂亮。”


    素和嘖嘖嘴,極為確定的點頭:“非常漂亮。”


    “不過素和,我說句你不愛聽的,你未來的路不太好走。”


    “什麽?”


    “我感覺琴姑娘心底裏極為瞧不起妖修。認為人族高妖一等,她又高人一等。”


    “是嗎?”


    簡小樓點頭:“上次你與她來我們天海洞,她將我喊走罵了我一頓,我那時聽出來的。”


    素和微微擰起眉毛:“她罵你了?”


    “就是給我一通教育。說什麽妖必須以人的道德文明為基準修煉,才算是進步的。”


    “她說的並沒有錯啊。”


    “是沒有錯,隻是她說話的口吻比較奇怪……”


    簡小樓點到為止不再多言,有些話說多了像是在挑撥離間,她隻是擔心往後素和會受傷害。


    這廂符嬌盯著琴霧心打量:“是挺漂亮的,難怪南燭跑去看你。”


    “二公主,此事隻是一個誤會。”琴霧心靦腆輕笑,一麵說著,一麵走去南燭麵前,微微躬身攙住他的手臂,“南燭前輩請起來吧,我代我師兄像你道個歉。”


    “師妹你……”鶴千玨無奈搖頭。


    南燭與她肢體一觸,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勾著頭跑去傲視背後,仿佛羞於見人急著躲藏。


    琴霧心莞爾一笑,惹的不少人目眩神迷。


    又漂亮又好心的姑娘,走到哪裏都是萬丈光芒。


    眼見風頭全給她一人搶走了,符嬌鄙夷道:“誇你句漂亮,還真美上了,論美貌,本公主真不信有誰會是我的對手!”


    傲視暗道一聲不妙,攔都顧不得攔,符嬌已然扯下了斂息紗。


    莫說那些傻眼了的男人,就連簡小樓都看愣了,玉頸桃腮,口朱眉細,琴霧心若是那出水的芙蓉,符嬌堪稱一朵豔壓群芳的花王牡丹。


    符嬌極是受用眾人的目光,她眼神輕蔑,像是再說你們統統都是一群垃圾!


    重新戴上她的麵紗折返迴易寶樓裏去了。


    ……


    琴霧心隨著鶴千玨返迴客棧,關上房門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一想起剛剛觸碰了魔蛟妖物,她心裏一陣陣的惡心。


    ……


    而符嬌才剛迴到藍星海的法舟上,就被她大哥符荼甩了一巴掌。


    直接將她給打愣了,捂住臉半響說不出話。


    眼見符荼麵容肅殺要打第二巴掌,傲視衝上去擋在符嬌麵前,這一巴掌落在他臉上。


    傲視挨了打後噗通跪下:“父親,您請消消氣!”


    符荼一腳將他踹開,身形逼近符嬌:“蠢貨!你是不是忘記你來做什麽?!”


    符嬌不怕老龍王,唯獨怵她大哥,捂臉壓著嗓子道:“知道,施展美人計,勾引小夜潭主,向他借種複製咱們的海心。”


    “你看你這個囂張跋扈的樣子,朝歌若能瞧上你,他腦子一定是有病!”符荼背著手在艙內走來走去,真要被這個有貌無腦的親妹妹給氣死了!


    “呦,區區一條低等黑龍,區區一潭之主,他還看不上我?!”


    符嬌連連冷笑,“若非天命老人說我們的海心機緣係在他身上,誰會看他一眼?他未婚妻寧願嫁給夏江龍王做妾,都不願嫁給他,我堂堂藍星海二公主願意勾引他,真是他三生有幸!”


    符荼撫著額頭,放軟了語氣:“嬌嬌,我知你心裏委屈,但咱們不能主動去和小夜潭聯姻,做的太過明顯,誰都知道咱們海心出了問題,咱們藍星海的處境你是清楚的……而且讓你嫁過去小夜潭,確實有損咱們的身份,我又隻剩下你一個沒嫁的妹妹了。隻是借個種而已,你往後若是不想再看到他,哥哥一定殺了他。”


    “符縈不是也沒嫁嗎!”符嬌指向從進了屋就宛如隱形人的七妹。


    “她靈脈堵塞,修到這個境界已是頂了天,生出的孩子估計也不怎麽樣。”符荼看也不看符縈一眼,“再說以她的姿容,朝歌更瞧不上,他眼界高著呢。”


    符縈垂著頭一聲不吭。


    符嬌略有幾分倦意:“行了大哥,你也不必一遍遍叮囑,該做什麽妹妹心裏清楚。”


    “如此正好。”符荼又囑咐兩句,準備迴自己艙中去了,臨到門口又轉頭瞪一眼地上跪著的傲視,“你隨我出來!”


    “是,父親。”傲視乖乖應諾,從地上起身,笑嘻嘻的先給他二姑姑捏捏腿,“侄兒先去出去挨訓啦,等下再來侍奉二姑姑。”


    傲視的母親死的早,他是在符嬌身邊長大的,符嬌在他心目中是宛如母親的存在。


    傲視一走,符嬌容色漸黑,徐徐側目睨向符縈:“七妹,看你的了。”


    符縈低垂眼睫:“二姐,真要這麽做?”


    海心是樁大事,但符嬌仍舊不想同一條黑龍有什麽牽扯,白白辱沒了自己,所以她才帶著符縈:“我引他上鉤,下藥,你來借種。”


    符縈嬌軀顫了顫:“大哥說過我的靈脈……”


    “你的紫龍血統擺在那裏,金、紫、白、青為四尊之色,與黑龍交尾至少也能生出白龍、青龍出來,靈脈堵塞隻是你幼年修煉時出了岔子,根本一點妨礙也沒有。”符嬌背著手圍她轉了一圈,“七妹,你在藍星海從來都是個吃閑飯的,我們養你這麽多年,你難道不該做點什麽?”


    “我……”


    符嬌不願獻身,她又如何願意,倏忽轉了話題,“二姐,今日咱們在易寶樓外時,我手腕上的海心凝晶微微亮了亮。”


    符嬌一怔:“怎麽迴事?”


    “當時在咱們周遭,似乎有一股微弱的生命力,可與我們的海心產生共鳴。”


    “這怎麽可能?”


    “或許咱們的海心還有其他轉機也說不定。”


    ******


    看罷一場鬧劇,簡小樓和素和迴到他們的飛舟上。


    左側那艘畫舫靜悄悄的,右側那艘低調貴氣的飛舟甲板上,倒是站著一位藍衣美人。瞧見身側有動靜,她徐徐轉了頭,微微頷首,向簡小樓兩人示好。


    簡小樓拱了拱手。


    素和老鼠似的鑽艙裏去了。


    簡小樓也沒在意,第五清寒慣愛焚香沐浴,他儲物戒裏就有木桶之類的東西。


    她將木桶扔進素和房間內,爾後開始跑進跑出,端水燒水親力親為,沒有使用一點法術。


    轉頭瞧見素和準備脫衣服,她忙不迭製止:“你等等!”


    素和不停手:“你自己的身體,你想看就看。”


    “我看可以,你不能看。”簡小樓抽出一塊方巾,“你得蒙上眼睛。”


    “你搞什麽鬼?”素和莫名其妙,“蒙著眼睛我如何洗澡?”


    簡小樓按住他的肩膀,強製蒙上他的眼睛:“我給你洗,你兩隻手老老實實的,哪裏都不準碰。”


    素和不服不行:“我都在你身體裏待幾個月了,你現在顧慮這個是不是晚了點?”


    簡小樓認真道:“那不一樣,平時畢竟是隔著法衣,豈能脫光了由著你亂摸?”


    “就你這身材,我不如去摸五花肉。”素和嘴巴裏挖苦著,並沒有反抗,微微舉著手臂方便她脫衣裳,“瞧見右側飛舟上那位姑娘沒有,身材才叫好。”


    “你認識她?”簡小樓脫去他的外袍。


    “鳳棲山鸞族族長的女兒,素因的正室夫人,我大嫂青苒,蒼嶺難得待我好的親人。”


    聽著衣料摩擦發出的悉索聲響,素和覺著雙頰微微發燒,心口呯呯在跳。


    哎!人家摸自己的身體,他臉紅心跳個什麽勁兒啊!


    唯有不斷說話,緩解這份尷尬,“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還沒有成親呢,據說素因追了她許多年,始終也沒讓她點頭。因為鸞族是個母係族群,她有資格繼承她母親的族長之位。一旦嫁來我蒼嶺,她將失去繼承權。”


    “後來還是嫁了。”


    “恩。我大哥前往鸞族提親數十次,每一次都吃閉門羹。後來有一次,我心裏好奇是個什麽樣的姑娘,惹的我大哥如此著迷,就隨他一起去提親,我大嫂竟然點頭了。大哥當時還說我是他的福星……”


    素和迴憶起來不免有些傷感。


    幼年時素因對他還是頗為疼愛和照顧的,他也很愛粘著素因。


    隨著他漸漸長大,不知什麽緣故,素因越來越討厭他。


    “哦。”


    簡小樓隻是隨意聽著,忽然她想起什麽,禁不住吞了口唾沫,解他衣帶的手漸漸停下,“素和,我同你說件事,你聽了以後一定要保持冷靜,來,跟我念,衝動是魔鬼……”


    素和不悅凝眉:“有話快說!”


    顫顫將鬆散掉的係帶又給係上了,簡小樓甚至取過扔在床上的外袍,準備再給他穿上:“我燒水之時,瞧見第五清寒隔著船舷在同你大嫂聊天,我瞧你大嫂笑的好開心啊……”


    “什麽?!!”


    素和一把扯下蒙眼布,兩眼瞪的核桃一般大。


    “你冷靜!”


    “冷靜個屁!”


    怒不可遏的素和伸手去拔簡小樓腰間寶劍,被她一轉身閃躲掉。


    便提起一桶滾燙的熱水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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