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晉王妃比試的結果,算得上是大獲全勝。


    沈雲傾在眾人心中的地位,也實實在在的上升了不少。


    大秦是一個尚武的國度,沈雲傾的功夫不低,自然,這些人,也不會再把她當做鄉野丫頭去看待。


    嚴子殊可不管這些,對他而言,沈雲傾如何,都是好的。


    他扶著沈雲傾迴了座位,連帶著下午的狩獵,也沒讓她參與。隻把她留在了營帳,要她好好休息。


    沈雲傾並不拒絕他的好意,對於狩獵,她也並不喜歡。


    那一些觸景生情的事,她不願意去做。


    在這狩獵場,已經可以讓她想到太多與楚修琰的過往了……


    臨近傍晚,嚴子殊才迴了營帳。


    “雲傾,我打了些野味,一會兒我們烤著吃了如何?”他笑嗬嗬的坐在沈雲傾對麵的椅子上,征求著她的意見。


    沈雲傾倒是不反對。


    隻是……


    “一會兒的晚宴,皇子該是不能不去吧。”


    她雖然不清楚大秦的一些規矩,可是這晚宴不能缺席,她還是懂得的。


    嚴子殊卻是不理會那些,笑問道:“你很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嗎?”


    “當然不是。”沈雲傾想都不想就迴了,她當然是喜歡清靜了。


    話音一落。


    就見嚴子殊笑著起身:“這就好。”


    說著,他拽著沈雲傾的手,離開了營帳。


    他隻在乎她願不願意,不在乎原本的規矩是如何的。


    如今……嚴子殊雖然貴為皇子,可還是喜歡親力親為,便是烤肉,也是他自己來做的。


    按著他的話說,就是越活越小心了。


    秦國國君尚未立儲,各皇子明爭暗鬥,什麽手段都用的出來。


    嚴子殊初來乍到,沒有根基,自然成了誰都看不順眼,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人。


    除去一個人,可以用什麽陰險的手段呢……


    誰都不可能麵麵俱到,可至少……嚴子殊能信得過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他烤著麵前的肉,與沈雲傾坐在樹下。


    這裏離著營地尚有些距離,倒是清靜的很。


    馬兒在一旁悠閑地吃草。


    兩個人便在這裏,談天說地。


    “子殊。”沈雲傾轉頭看著他,有一個問題,她想問好久了。


    嚴子殊笑看著她,等著她的話。


    “你……想不想做太子?”沈雲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嚴子殊似乎早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反問道:“你呢,你希望我做太子嗎?”


    沈雲傾不知該如何迴答。


    若說希望,他做了太子,便注定與大秦朝堂糾纏不休。


    若說不希望,他不爭,又如何在這一群兄弟中好好的活下去。


    “肉好了,嚐嚐。”嚴子殊也沒有非要聽到她的迴答,眼中微微有些失落。


    不過天色漸暗,她應該看不出來了。


    沈雲傾接過木棍,上麵串著的肉很香……


    她隻是嗅了嗅,便將木棍插在了泥土中。


    “現在還不晚。”沈雲傾站起身,拽著嚴子殊也站了起來。


    “雲傾……”


    “等到你做了大秦皇帝的那天,再過來這裏,請我嚐嚐這野味,如何?”


    沈雲傾笑看著嚴子殊,不顧他的驚愕,弄滅了燃的正旺的篝火……


    生在皇家,該爭,一定要爭。


    不要等到被逼入絕境,才後悔曾經沒有爭取。


    ————


    沈雲傾做出這樣的決定,嚴子殊麵上不說,可是心裏卻很高興。


    她也是在為他考慮了,那是不是說,他終於在她心中,有那麽一絲位置了。


    哪怕隻是一點點。


    嚴子殊帶著沈雲傾一起去參加了晚宴。


    他的遲到,讓眾皇子找到了由頭來調笑一番。


    “四弟佳人在懷,竟樂得忘了時間啊。”大皇子當先笑著說道。


    他遙遙舉杯,對著嚴子殊說道:“既是來的晚了,這酒,可不得不罰。”


    嚴子殊便也笑著接了話來:“大哥說的是。”


    說著,他走到那張空的桌案處,拿起上麵的酒杯,倒了酒。


    對著秦帝,對著在坐的各位皇子舉杯示意,而後一飲而盡。


    這一次,那位六皇子也沒有再說什麽,中午時,他的王妃被趕出了圍獵場,他哪裏還敢再多說什麽。


    若再有了錯處,怕是連他也要被趕出這圍獵場了。


    “殊兒,你身邊的這位雲姑娘身子不好,可要傳禦醫瞧瞧。”


    嚴子殊帶著沈雲傾剛落了座,就聽到秦帝這般問了。


    嚴子殊微微蹙眉,可還是作揖道:“迴父皇,雲傾這身子是大小落下的毛病了,多謝父皇掛心,不必麻煩禦醫了。”


    秦帝也沒有執著這件事,點了點頭,便也就不再提了。


    嚴子殊與沈雲傾心中都清楚,若是讓禦醫瞧了,那假死藥的事情,就未必瞞得過去。


    雖說這東西不常見,可是宮裏的禦醫自然是見多識廣,還是不要冒這樣的險了。


    宴席間,沈雲傾偷偷抬頭看了秦帝一眼,卻發現他也正瞧著自己。


    那目光,看不出喜怒,他笑著,可沈雲傾卻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秦帝……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女人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是可信的。


    她總覺得,秦帝是知道了什麽。


    突然……沈雲傾想到那時她在大秦被抓,嚴子殊把她救出來的事情。


    那是不是說……秦帝,其實早就知道她是誰了。


    “子殊,我的身份……”


    嚴子殊驀地握上沈雲傾的手,輕輕的捏了捏,笑道:“別多想,沒事的……”


    他的聲音輕柔,安慰著沈雲傾。


    嚴子殊給她倒了水,笑著遞給她:“就算有事,還有我呢。”


    沈雲傾接過水杯,輕笑一聲,微微低了頭。


    一切風雨,他都擋在了外麵。


    明知道她心中有一個人了,可嚴子殊還是這樣,一如既往的對她好。


    這樣……不值得。


    ————


    推杯換盞,用過了晚宴。


    嚴子殊正要領著沈雲傾離開,卻被文昊喚住了。


    “四爺,陛下請您過去。”


    嚴子殊蹙了眉頭,看向沈雲傾,他不放心,讓沈雲傾一個人迴去。


    “沒事,你快去吧。”沈雲傾笑了笑,又把她當做一般的柔弱女子了……


    文昊明白他的心思,躬身道:“四爺放心,屬下會護送雲姑娘迴去,一直守到四爺迴。”


    在沈雲傾的一再催促下,嚴子殊這才去了秦帝的營帳。


    秦帝坐在椅子上,看到嚴子殊進來時,直接擺了擺手,免了他的禮。


    嚴子殊也是懶得向他行禮。


    徑直坐在了一邊。


    秦帝對他的無禮似乎有些無奈,而且並不氣惱。


    “朕讓你過來,是要問你一件事。”秦帝笑著拿起酒杯,看著嚴子殊:“雲傾到底是誰。”


    嚴子殊微微蹙了眉頭。


    “雲傾就是雲傾,是我在路上碰到的姑娘。”


    秦帝笑著搖了搖頭:“殊兒,你也以為,朕是容易蒙騙的昏君嗎?”


    嚴子殊沒有說話。


    他自然不會這樣以為。


    隻是,秦帝這樣說,怕是沈雲傾的真實身份,瞞不住了。


    “那陛下要如何?”嚴子殊抬頭看著他,問道。


    那聲音中沒有一絲恭敬,態度更是。


    秦帝歎了一聲:“沒了旁人,你便是一聲父皇,也不想喚嗎?”


    嚴子殊咬了咬牙,側過頭去。


    “殊兒,你過來。”秦帝招了招手,讓嚴子殊過去。


    嚴子殊卻是不肯,站起身,看著秦帝:“陛下若是無事,我就告退了。”


    “沈雲傾的身份若是被人知曉了,你覺得,她還能再活一次嗎?”


    一句話,讓嚴子殊驀地抬頭看著秦帝。


    他可以對秦帝不敬,因為他從不認為自己是秦國人,更不覺得秦帝是自己的父親。


    他可以在這裏任意妄為,左右不過一條命,無所謂。


    可他不能讓沈雲傾再陷入危險。


    沈雲傾的身份若是被旁人知曉了,她可是再不能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陛下要如何!”嚴子殊的聲音中有絲絲怒火,可是又能感受到他的辛苦忍耐。


    秦帝喝著酒,笑道:“朕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


    嚴子殊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隻聽秦帝又問:“你不介意她嫁過人?”


    嚴子殊輕笑一聲:“嫁過人又如何。”


    “既如此,為何不娶她為妻?”


    “雲傾不願。”嚴子殊微微低了頭:“我也不會強迫他。”


    秦帝放下了杯盞,站起身,走到嚴子殊麵前,笑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愛她,朕不覺得是錯。她嫁過人,朕也不覺得如何。隻是你記著,她做不得正室。”


    嚴子殊退後一步:“若是她願意嫁給我,那她便是我的正妃。若她不願,我等她。”


    “若朕要將這皇位傳於你,你是不是要將後位給她?”


    “是。”


    嚴子殊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抬頭看著楚帝,目光中沒有一絲退讓。


    若是沈雲傾肯嫁給他,他覺得他是修了幾世的福氣,珍惜還來不及,怎麽會讓她做妾。


    楚修琰不懂得珍惜,他不會。


    “朕會給你擇一位好夫人。”秦帝看著他,說道:“你初來大秦,沒有根基,娶對了妻,會幫你在這裏站穩腳跟。”


    “我說了,她若不願嫁給我,我願意等。”


    秦帝還想要說什麽。


    嚴子殊卻已經轉身,離開了營帳。


    秦帝握緊了拳,皺眉搖了搖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歎了一聲。


    他可以對任何人狠。


    可是對於這個他從小遺棄的孩子,他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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