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城城門處的檢查雖然不如北遙城的嚴格,可到底,也是在搜尋楚修琰的。


    沈雲傾一行人進城時低調,倒也是很順利的。


    幾人找了離著將軍府最近的一處客棧住了下來。


    已經快要入夜了,今兒想去將軍府,怕是太冒失了。


    “你歇著,我與卿塵去城中探一探。”嚴子殊給沈雲傾要了飯菜,擺在桌上,笑著說道。


    沈雲傾起身:“我與你們一起去吧。”


    “你的腿傷,還需要休養,這幾日已經是過於勞累了。”卿塵拍了拍沈雲傾的肩膀,笑道:“打聽消息,我們倆就夠了。”


    說罷,也不等沈雲傾拒絕,兩人就離開了客棧。


    沈雲傾剛剛用了晚膳,沒多一會兒,卿塵就迴來了。


    “這位樊將軍,似乎與楚修合,並非一丘之貉。”他坐下,將手中的紙張遞給沈雲傾。


    沈雲傾接過一看,竟然是……征召神醫的告示。


    卿塵指著這告示,說道:“樊將軍此舉,多半是為了救那名僥幸活下來的士兵,明日,我便去將軍府走一趟。”


    卿塵的想法,雖然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到底是有可能的。


    樊將軍樊戰家中沒什麽重要的親人了,他是一介平民將軍,父母早亡,如今張貼布告,多半是為那位重傷未死的士兵了……


    “我也與你同去。”沈雲傾笑道:“我身子相比男子,瘦弱許多,扮作小醫童,問題不大。”


    “也好。”卿塵笑了笑:“今兒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得去將軍府候著了。”


    “子殊呢?他不與我們同去?”


    “他今夜要監視將軍府,明兒我們進將軍府,他便要迴來歇歇了。”


    分工合作,誰也不會太過勞累。


    沈雲傾點了點頭,卿塵離開,她就和衣而睡了。


    明天……可得打起精神。


    ————


    第二天一早,沈雲傾和卿塵收拾了行裝,前去了落雲城將軍府。


    那裏已經有不少人等著了。


    大多是為了賞銀,醫術好壞的,都來博博運氣。


    卿塵與沈雲傾,隨著這些人一起被帶進了將軍府。


    他們都被帶進了一個屋子,帶他們來的人說,樊將軍現在有事處理,等他過來,才可以去給那人瞧病。


    “看起來,樊將軍對那個人很重視。”沈雲傾微微蹙眉,她心中有些打鼓,萬一不是,可就白白耽誤功夫了。


    卿塵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沒一會兒,那位樊將軍就過來了,且不說他這人立場如何,單是那不怒自威的模樣,就頗有將軍風範。


    他的手背處,有一道蜿蜒猙獰的傷疤,大半隱於袖中。


    經曆過生死之戰的人,身上總不會是白白淨淨的。


    樊戰進來,吩咐一旁的管家,一位一位的帶進旁邊的屋子。


    他就在旁邊的屋中坐著。


    輪流看診,最大的好處,就是每個醫者的意見,都不會受到旁人的影響。


    卿塵毫不擔心,他自問,醫術方麵,能比他強的,當世並不多。


    “你們,進去。”


    管家帶著卿塵和沈雲傾進了旁邊的屋子。


    沈雲傾低著頭,隨著卿塵進去。


    她背著藥箱,站在卿塵身旁。


    卿塵號脈,微微蹙眉,對著沈雲傾伸出手:“銀針。”


    “諾。”沈雲傾將藥箱遞過去。


    卿塵銀針入體,號脈,沒一會兒,拔出銀針,交給沈雲傾,輕輕搖了搖頭。


    他起身到樊戰麵前,躬身道:“將軍,草民醫術淺薄,這毒,解不了。”


    沈雲傾驚訝的看了卿塵一眼,想到樊戰還在這兒,趕緊低下了頭。


    “下去吧……”樊戰擺了擺手。


    看得出來……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卿塵領著沈雲傾,退出了將軍府。


    “卿塵,那人是真的救不得了?”沈雲傾微微蹙眉,這可是為數不多的線索了……


    卿塵笑看著她,擺了擺手:“放心,我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迴頭,瞧了將軍府一眼,與沈雲傾一同迴了客棧。


    “那人中的毒,與之前在北遙城被他們救下的那人一樣,想來,他也是王爺帶出去的士兵。”


    卿塵推開屋門,與沈雲傾一同進去了。


    嚴子殊看到兩人迴來,笑道:“怎麽樣?”


    “確定了。”卿塵點了點頭:“我去配製解藥,事不宜遲今夜就行動。”


    沈雲傾拉住卿塵:“我進將軍府時,留意了一下,想要悄無聲息的劫人,不容易。”


    “何止是不容易。”嚴子殊笑著搖了搖頭:“簡直是不可能。”


    卿塵微微蹙眉:“為何一定要悄無聲息?”


    “正是。”嚴子殊點了點頭,拍了拍卿塵的肩膀,說道:“我們直接搶人。”


    “搶人!”沈雲傾抿著唇,那樣,無異於與樊戰為敵。


    雖然後果不至於那麽嚴重,可是如今樊戰立場不明,若是因此事,連累了楚修琰,可是得不償失了。


    嚴子殊招手,讓兩人到桌旁來,他指著桌子上的一張圖,笑道:“你們進了將軍府,看看大概的地形,是不是這樣。”


    沈雲傾與卿塵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圖,確實與他們看得一般無二,隻是缺少一部分。


    “昨夜,我也沒閑著,換崗的時間,我計算過來,我們可以趁著這個空隙,帶人出來。”嚴子殊指了指桌上的圖空白的地方:“這裏,需要你們補上,今夜我們就見機行事。”


    ————


    臨近傍晚,沈雲傾幾人穿上夜行衣,蒙著麵,一路去了將軍府。


    “我進去劫人,卿塵在府中接應,雲傾,你在外麵接應我們。”


    “好。”沈雲傾握緊手中的佩劍,埋伏在一旁的小巷中。


    他們的馬匹,也在小巷中拴著。


    嚴子殊和卿塵進了將軍府。


    沒多長時間,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來了。


    嚴子殊背著那士兵,卿塵斷後。


    沈雲傾將卿塵事先準備的藥粉灑了出去。


    趁著樊戰的人亂了陣腳,沈雲傾幾人騎馬,連忙向城門處跑去。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嚴子殊側頭看著卿塵:“這人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出了城就差不多了。”卿塵抽馬。


    幾人快速奔向城門。


    “城門有士兵。”沈雲傾揚起馬鞭,重重抽馬:“衝出去!”


    沈雲傾當先衝過去,事發突然,這些士兵尚來不及反應,就被劍鞘砸的暈頭轉向。


    卿塵武功不高,卻是最為輕鬆,一把藥粉不要錢一般灑出去,周圍的士兵甚至來不及過來,就在那兒不停的咳嗽。


    衝出城門,嚴子殊迴頭瞧著那些士兵的模樣,驚訝:“你用了什麽毒?”


    “我哪有那麽多的毒。”卿塵輕笑一聲:“是辣椒末。”


    “真有你的。”嚴子殊搖頭失笑。


    卻聽一聲咳嗽聲響起。


    嚴子殊驚喜的說道:“他醒了!”


    說著,他拿出自己的令牌,給了那士兵:“我是嚴將軍府的嚴子殊。”


    “嚴……嚴公子……”那士兵頗有些虛弱的說道。


    嚴子殊收起了令牌,問道:“王爺人呢?”


    “王爺……受了重傷,向……向落梅山方向去了。”


    “他受傷了?”沈雲傾連忙問道。


    那士兵點了點頭:“王爺帶兵鎮壓,卻被人下毒暗算……”


    他緊緊的蹙著眉頭,好一會兒,才又說道:“返迴北遙城的路上,我們……我們遇到了埋伏,死傷大半,王爺還未醒。不得已,我們……撤到了荒山,一路逃亡。”


    “都有誰知道你們從那條路迴錦城?”


    “隻有……永合王……”那士兵撫著腹部的傷口,大口的喘息,說道:“落梅山就是我們下一個休整的地方。”


    聽著身後馬蹄聲越發的繁亂。


    沈雲傾和卿塵迴頭一瞧,竟然是樊戰帶著人過來了。


    “把他留在這裏!”沈雲傾對著嚴子殊說道。


    嚴子殊點了點頭,一勒馬,將那士兵留在了路邊:“這個是解毒的方子,剛剛的話,千萬別再告訴旁人,就是樊戰,也不行。”


    “是,屬下……明白……”


    嚴子殊翻身上馬,立刻離開了。


    ————


    他們留下了這個士兵,樊戰自然是不會咬死,一直追著他們。


    樊戰不追了,幾個人也是好過許多。


    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前往落梅山必經的一個路口。


    遠遠的,沈雲傾就看到兩個人騎著馬,等在那兒。


    隻是天色有些暗了,看不清楚。


    近了一看,才發現……


    “雲晞,紫苑……你們怎麽……”


    她反應過來,看向一旁的嚴子殊和卿塵。


    兩人非常默契的相視一笑。


    嚴子殊策馬過來:“昨兒我們到這兒不久,我就瞧見她們了,與其讓她們一直亂找,不若帶上她們。”


    卿塵也是附和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就是。”雲晞笑著說道:“若不是廣譽王一直派人看著染公子,怕是他早就過來了。”


    紫苑雖然沒有說什麽,不過瞧著模樣,也是鐵了心的,非要跟著沈雲傾了。


    “好……”沈雲傾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們爭取今兒夜裏到落梅山山腳。”


    說罷,一夾馬腹,當先衝了出去。


    她緊緊的握著韁繩,心中的念頭卻從未有過的清楚……


    阿琰……我就要到了,你怎麽樣?


    我不要你陪我去看錦城繁華了……


    我隻要你好好的……


    我們還能在一起,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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