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舒是被押送到了質子府。他的身後,是三皇子楚修皓。


    “六弟,嚴公子,你們也在……”他過來,輕笑一聲。


    楚修琰和嚴子殊也過去客套了一番。


    看到沈雲傾時,楚修皓下意識的看了她的腿,想到蕭羽寒住在這裏,而嶺南多奇藥……


    頓時了然:“都說六弟與側王妃恩愛,如今一見,果然……”


    “三皇兄與皇嫂,不也一樣恩愛。”楚修琰輕笑一聲,說道。


    楚修皓也不否認,看了梁意舒一眼:“我還要進宮麵見父皇,改日到你府上,討杯酒喝。”


    說罷,他帶著梁意舒過來,安排他的住處。


    梁意舒看著沈雲傾,心中酸澀,終究垂了眸,隨著楚修皓離開了。


    “傾兒……”楚修琰瞧著她。


    沈雲傾輕笑一聲,卻沒有說話,隻是目光終究忍不住的看著梁意舒……那背影,早沒了當初那般意氣風發。


    他是皇子,卻被迫……來了異國他鄉,成為質子。


    曾經的雄心壯誌,想要一展宏圖的抱負,終究是一場空了。


    楚修琰撫上她的腿:“走吧。”


    沈雲傾點了點頭,將手遞給他。


    楚修琰抱著她下了馬,進了屋子。蕭羽寒和嚴子殊也一同進了屋子。


    楚修琰讓沈雲傾坐在一旁,給她倒了熱茶,遞到她手上。末了,還為她捂著耳朵。


    “知道你們恩愛,也不用跑到我這孤家寡人麵前吧。”蕭羽寒微微一歎,坐在兩人對麵。


    嚴子殊也是附和。


    楚修琰也不反駁,直說道:“今兒我們來這,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蕭羽寒倒著茶水,搖頭失笑:“沒好事啊……沒好事。”


    “猜到是什麽事了?”嚴子殊奪過他手中的茶壺,笑說道


    蕭羽寒打量著沈雲傾:“知道,怎麽可能猜不到。不過……我以為你們會早些過來。”說著,他起身進屋,不知道翻著什麽。


    沒一會兒他拿著一個小藥瓶迴來了。


    “嗯?你這突然不吝嗇了,我還有點不適應了。”嚴子殊看著他手中的藥瓶,笑著說道。


    楚修琰也是有些驚訝,這麽快就答應了。


    嶺南奇藥,功效好,自然也是因為用的藥草都是上好的藥草。以前……都是隻有給楚帝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大方的。


    蕭羽寒坐下,笑道:“對別人自然不能太大方,但是對沈將軍,我還不會這般。”


    沈將軍……


    曾是三國中最為有名的女將軍。


    “我聽爹說過,沈將軍在北疆的那幾場戰爭。”蕭羽寒笑看著沈雲傾:“將軍若是生在大楚或是秦國,最後一戰也不會輸。”


    楚修琰竟然是沒有反駁。


    在北遙城的那一戰,若不是大梁有叛徒,幫著他們,他們不可能攻破北遙城。


    沈雲傾的防守,算得上固若金湯了。


    而且……她在城頭一站,就是一種鼓舞,將士們的心不倒,城自然也守得住。


    “生在大梁,雲傾不曾遺憾,丟了北遙城,到底是雲傾指揮不利。”她不找客觀因素,輸了,就是輸了。


    楚修琰不說那些,直接伸手過去就要拿藥。


    卻見蕭羽寒一縮手。


    楚修琰微微皺眉:“怎麽,反悔了?”


    蕭羽寒輕笑,搖了搖頭:“如今,沈將軍是建安王側王妃,況且有傷在身,動手是不好。不過……都說下棋是不見血的戰爭……”


    她這話說得直白。


    想與沈雲傾下一盤棋。


    圍棋中,處處充滿謀略算計,說是不見血的戰場,也說的不過。


    “如果將軍贏了,這藥,在下雙手奉上。”


    “羽寒,別過分了。”嚴子殊白了他一眼:“側王妃身子還不怎麽好,下什麽棋。”


    “下棋用手,如何不能?”


    嚴子殊一滯,卻是不知如何說下去。


    楚修琰索性一甩手:“唉……瞧著你這不情不願的模樣,我還是與蕭叔去討要吧。”


    說著,站起身,就要帶著沈雲傾離開。


    嚴子殊也站了起來。


    蕭羽寒不禁扶額:“你們……不至於吧,這麽護著她?”


    楚修琰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下棋可是耗費心力的事情,你若是不願給藥,那就算了。”


    他瞧了蕭羽寒一眼,貌似不經意的說道:“唉……到時候我得和蕭叔說說,早點給你定門親事。”


    “好好好,不下棋了。”眼瞧著楚修琰給沈雲傾攏著衣裳。蕭羽寒趕緊站起身:“那彈琴總行了吧。”


    他這逍遙日子還沒過夠呢,才不要娶媳婦。


    不能下棋,聽說她的琴音也是絕妙,若是能聽到,也不虧……


    “彈琴也費心力。”楚修琰皺著眉頭,很是無奈的說道。


    嚴子殊拍了拍蕭羽寒的肩膀:“他有多寵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你們……”蕭羽寒頗為無奈的看著兩人。


    卻聽沈雲傾笑說道:“彈琴,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楚修琰一怔,低頭看她,正要讓她別說,她卻伸手握上楚修琰的手。


    楚修琰清楚,她該是有了什麽主意。


    隻聽沈雲傾說道:“雲傾的琴聲,定是極好的。隻是不知道……蕭公子的藥如何。”


    “什麽意思?”蕭羽寒微微皺眉。


    沈雲傾指了指他手中的藥:“你的藥,可能保證治好我的腿?”


    蕭羽寒無奈搖頭。


    藥自然是好藥,可是能不能治好沈雲傾的腿,不好說。


    畢竟……凡事沒有絕對。


    “我的琴聲,能取悅你,你的藥,卻不能保證治好我的腿,我豈不是吃了大虧。”沈雲傾似乎很是遺憾的說道。


    末了,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這樣的不平等待遇。


    嚴子殊與楚修琰瞧著沈雲傾帶著狡黠的笑容,就知道,她肯定埋了了坑,讓蕭羽寒跳下去。


    果不其然……


    蕭羽寒問道:“你如何肯定,你的琴聲一定會取悅我?”


    沈雲傾頗為得意的說道:“陛下曾為一曲惘然而動容,可見雲傾的琴藝討了陛下歡心。蕭公子莫不是覺得,比陛下更懂琴?”


    “這……”蕭羽寒話語一滯。


    所謂術業有專攻,楚帝的琴藝算不得頂尖,自然比他懂琴的大有人在。


    隻是……誰敢這般說。


    尤其是……當著楚帝的兒子。


    到底,蕭羽寒隻得說:“我這藥,亦是治好了許多人的。”


    嚴子殊卻是不買賬,幫著沈雲傾說道:“雲傾的琴討了陛下的關心,你的藥,總要治好過陛下才行。”


    “我爹曾將這藥給陛下用過。”


    “蕭叔是蕭叔,你拿的藥,可給皇上用過?”楚修琰也是幫著沈雲傾說道。


    蕭羽寒看著三人聯合起來,“欺負”他。


    不由無奈。


    搖了搖頭:“強詞奪理,強詞奪理啊……”


    沈雲傾但笑不語,看著蕭羽寒。


    蕭羽寒無奈,坐下:“那你說如何。”


    “這個簡單,我先用藥,若是有了現貨,我再為公子撫琴,下棋,如何?”


    蕭羽寒暗暗盤算,似乎也沒別的辦法。


    況且他若是不答應。


    楚修琰隻要一封書信過去,爹爹肯定會派人來送藥。


    既然如此……


    “好。”蕭羽寒將藥放在沈雲傾麵前,說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沈雲傾輕笑,收起了桌子上的藥瓶。


    蕭羽寒又取了一個藥瓶過來:“這是安神香,用過了藥,腿會癢痛,這香助眠。”


    “多謝。”沈雲傾拿了藥瓶,謝過蕭羽寒。


    嚴子殊卻是想到了什麽。


    “羽寒,之前……你是沒打算給這安神香,難不成,就讓她痛著?”


    楚修琰也是看向了蕭羽寒。


    蕭羽寒趕緊擺了擺手:“不是……不是……”


    “蕭公子估計是覺得王府會有安神香,才沒拿出來,對吧。”沈雲傾笑著為他開脫。


    蕭羽寒趕緊點了點頭:“正是,正是。”


    ————


    討了藥,楚修琰就要帶著沈雲傾離開了。


    蕭羽寒跟在兩個人身後,一個勁兒的嘟囔,平日不找他來逍遙,用到他了,才想起來質子府還有個人。


    嚴子殊勾搭著他的肩膀,說他想多了。


    楚修琰將沈雲傾拖上馬,迴頭看著蕭羽寒:“過兩日,韻兒迴來,你便沒時間說我們了。”


    隻見蕭羽寒臉色一變,趕緊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我得趕緊出去躲幾天。”說著,轉身迴了屋子。


    瞧著整個人都是十分緊張的。


    “你妹妹……怎麽把他嚇成這樣?”沈雲傾有些不解,看向楚修琰。


    楚修琰牽著韁繩,笑道:“她啊,從小就願意找羽寒的麻煩。”


    “說起來,韻兒和他最玩的來。”嚴子殊也附和著說道。


    沈雲傾輕笑一聲,目光卻是下意識的看向梁意舒離開的那個方向。側頭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就站在那邊,看著自己。


    沈雲傾微微蹙眉,差點叫了他的名字。


    梁意舒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沈雲傾有些失落……轉過頭……


    楚修琰打著馬,離開了質子府。


    出府的一刻,沈雲傾迴頭瞧著那裏……


    梁意舒果然已經沒了蹤影。


    嚴子殊看她頻頻迴頭,知道她怕是有什麽心事,順著目光看過去,想起那是梁意舒院落所在的方向。


    心下了然……


    原來……她竟然有這樣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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