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譽隻說,葉柔和他說了這件事,讓他幫忙。之前有些私交,所以這件事就沒有拒絕。


    他隻是來看看沈雲傾的情況,然後便離開了。


    沈雲傾這才放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怎麽了,這麽拘謹?”楚修譽笑看著她,把她抱迴了床上。


    沈雲傾微微咬著嘴唇:“二皇子……他剛剛叫我弟妹,王爺怎麽不解釋一下。”


    還以為是什麽事。


    楚修琰輕笑,坐在她身旁:“有什麽解釋的,你是我的側王妃,是我愛的人,二哥他自然是叫你弟妹的。”


    “王爺與二皇子……”沈雲傾不知道這個問題問出來,會不會讓楚修琰不高興,可是話一出口,是收不迴來的。


    於是……她趕緊說道:“如果……如果王爺累了,那就睡吧。”


    果然……楚修琰吹了蠟燭,躺在了她的身邊。


    沈雲傾並不是一個多麽好奇心強盛的人,隻是……看到楚修譽這樣的拒絕,心裏還是隱隱的難過。


    楚修琰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二哥的母妃與我的母妃親厚,我與二哥自然也是要好。”


    原來是這樣……


    “那你們現在……”沈雲傾奇怪,既然是要好的兄弟,怎麽平日裏不見怎麽說話。


    楚修琰笑了笑,說道:“那是默契,心照不宣。”


    其實……私下的來往……不少。


    沈雲傾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是自己誤會他了……


    ————


    一夜好眠,沈雲傾醒來時,隻是傷口疼痛。 她見到了楚修琰口中的那位神醫,卿塵。


    “多謝先生相救。”沈雲傾雖然沒辦法抬手臂,但還是道了謝。


    卿塵為她把脈,笑道:“醫者救人,不為謝。”


    他起身,將熬好的藥遞給一旁的楚修琰,作揖:“王爺,側王妃已無大礙,草民會開一個方子,每日喝藥,月餘即可痊愈了。”


    “多謝先生。”楚修琰當即派人送了卿塵出去。


    他坐在窗邊,將藥盛在勺中,吹的涼了些才送到沈雲傾嘴邊。


    “苦……”沈雲傾微微蹙眉,喝了一勺,滿臉的苦不堪言。


    楚修琰也沒辦法,又吹了一勺,遞到沈雲傾嘴邊:“喝了藥,一會兒給你吃蜜餞。”


    連哄帶騙,總算是讓沈雲傾喝了藥。


    蜜餞倒是吃得夠快。 一會兒功夫,就吃了好幾個了。


    “不能吃了。”楚修琰一把奪過蜜餞的碗,笑道:“這東西不能吃太多。”


    “王爺……你不會是……舍不得吧。”沈雲傾頗有些委屈的說道。


    “胡說!”楚修琰將蜜餞放在一旁:“不管你怎麽說……都別想吃了。”


    “哦……”沈雲傾無奈,隻能靠在床邊,眼看著安陸把蜜餞端了出去。


    ————


    楚帝很快就到了落萍城。 不出所料,他召見了楚修譽。


    “王爺……”沈雲傾有些擔心,看著楚修琰。


    楚修琰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沒事,我去去就迴來了。”


    “皇上不會為難你吧……”沈雲傾微微皺了皺眉,瞧著他。


    楚修琰笑著俯身,親了她的臉頰:“放心吧,等我迴來。”


    說完,他便離開了。


    臨走時,吩咐今日剛到落萍城的安尋好生照顧。


    ————


    楚修琰到了楚帝那兒時,楚帝正閉著眼休息。


    “父皇。”楚修琰作揖,恭敬的行禮。


    楚帝卻似沒有聽到一般,仍舊閉著眼。 德安在一旁,眼神示意楚修琰。


    楚修琰卻不是省心的主兒,直起身說道:“父皇若是無事,兒臣便告退了。”


    “站住!”


    楚修琰剛剛向後退了兩步,就聽到一聲怒喝。


    他抬頭看去,隻見楚帝睜開眼睛,正瞧著他。


    “遊牧部族的事情,你可調查清楚了?”楚帝的手搭在旁邊的桌案上,轉著杯盞。


    楚修琰微微低著頭,迴道:“兒臣……尚未查明。”


    “尚未查明……還是,根本沒查。”


    楚修琰微微皺眉,如實迴:“未查。”


    “混賬!”楚帝大怒,手拍在桌案上。


    砰的一聲,讓一旁的德安一個激靈。


    楚修琰卻是沒怎麽樣,隻是笑了笑:“父皇,您本來也沒打算讓兒臣查清楚吧。”


    楚帝微微皺了眉頭。


    德安在一旁一直用眼神示意著楚修琰,別再惹怒楚帝了。


    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麽效果。


    楚修琰並不理會德安已經快要飛起來的眉毛。


    “越發的放肆,朕的話,你也不放在心上了!”楚帝大怒,看著他,眼中的憤怒絲毫不掩飾。


    楚修琰卻是不覺得自己有錯,直視著楚帝:“父皇,若不是兒臣擔心傾兒,迴來瞧了瞧,是不是現在……兒臣的側王妃就沒了。”


    “是,又如何!”楚帝冷眼看著楚修琰,見他倔強不肯服軟的模樣。


    楚帝愈發的憤怒,一揮袖:“去外麵跪著,什麽時候知道錯了,再進來見朕!”


    說罷,楚帝拿起杯盞,喝著水壓著心中的怒火。


    楚修琰作揖:“諾。”


    他二話沒說,直接跪在了門外。 如今正是寒風徹骨的時節,眼看著就要入冬了。


    楚修琰隻披了一件披風,說不冷,那是騙人的。


    他咬著牙,跪在那兒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楚帝在屋中,等著他認錯。卻遲遲等不到他過來。


    “這個逆子!”楚帝氣惱,不停的喘著粗氣。


    德安趕緊奉了茶,勸道:“皇上,王爺也是一時沒想明白。這麽冷的天,還是讓王爺進來吧。”


    “沒想明白……他分明是在埋怨朕!”楚帝冷哼一聲:“他願意跪,就跪著吧。”


    隻是……他仍舊放下茶盞,走到了窗邊,看著門外的楚修琰。


    已經凍的有些哆嗦了,卻還是跪在那兒,不肯認錯。


    這樣的脾氣,和他的母妃,那般像……


    一樣的剛烈,一樣的倔強。


    ————


    又過了快一個時辰了。 楚修琰還是沒有認錯的打算。


    楚帝到底是舍不得,鬆了口,讓德安喚他迴來。


    卻見沈雲傾進了院子。


    “德安。”他喚住德安,在窗邊瞧著。


    隻見沈雲傾的手臂上,搭著一件狐裘,正是楚修琰給她的那件。


    她走到楚修琰身邊,吃力的為他披上了狐裘。


    楚修琰冷的隻哆嗦,哪有心思去細聽腳步聲,況且……沈雲傾走路極輕。


    直到狐裘搭在了身上,他才反應過來,迴頭看著沈雲傾。


    “你怎麽來了!”他大驚,問道。


    沈雲傾笑了笑,跪在他身旁。


    “傾兒……”楚修琰看著她身上一件厚披風,卻還是不及自己身上的狐裘暖和。


    當即就要脫下來。


    “王爺若是脫了這狐裘,雲傾就脫了身上的披風。”


    聽了她的話,楚修琰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向手中嗬著氣,想要為沈雲傾暖暖手,可是近兩個時辰的跪著,他的手已經冷透了。


    沈雲傾笑著伸出手,為他暖著。


    “傾兒……”


    “王爺這麽久還沒迴去,雲傾不放心。” 說著,沈雲傾向他身邊湊了湊。


    她的胳膊傷口還疼的厲害,抬不起來多少,隻能靠在他身邊,才能用上些力氣。


    楚修琰趕緊伸出手扶住她:“你先迴去,這樣跪著,身子還要不要了。”


    他有些氣惱,怎麽這麽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沈雲傾笑著說道:“沒事,行軍打仗的時候比這苦多了,沒那麽嬌氣。”


    楚修琰拗不過她,索性隨著她。


    他伸手解了身上的狐裘。


    沈雲傾微微皺眉,就要脫了披風。


    楚修琰伸手按住她的披風,笑著說道:“一起披著。”


    他將狐裘張開,將沈雲傾也包了進來。 兩個人的溫度,還是比一個人好多了的。


    他想……沈雲傾這個時候來陪她,肯定是咬著牙,硬撐著過來了。


    可是她那樣的倔脾氣,怎麽勸得走……


    楚修琰隻好一直撐著她的身子,隻覺得她的身子越發的沉了。


    沈雲傾不想給他壓力,雖然扶著他,卻一直不用力的支撐。


    如今……意識漸漸不怎麽清楚了,這身子的重量,漸漸的也就都壓在了楚修琰身上。


    楚修琰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傾兒……”喚著她的時候,她已經沒有迴應了。


    雖然兩個人抱在一起,但是……她的傷還是太重,這樣的天氣,出來跪著,到底是太為難了。


    楚修琰不敢再跪下去,帶著她站起身,左不過一頓責罵罷了……


    沈雲傾用盡了力氣起身,卻一個踉蹌,倒在了楚修琰身上。


    “傾兒!” 楚修琰看著她,發現她已經閉了眼睛。


    不知是冷的,還是疼的,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似乎很是痛苦


    楚修琰抱起她就要走,德安趕忙走出來,攔在楚修琰麵前,躬身道:“王爺,皇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您還是……”


    楚修琰看了德安一眼,知道他也是為著自己著想。


    當即對著屋子的方向微微躬身,朗聲道:“側王妃傷重,兒臣送她迴去,自會迴來接著領罰,望父皇恩準……”


    說完,再不理會德安的阻攔,更是沒有等楚帝的迴應。


    德安迴到屋中。


    隻見楚帝坐在椅子上,緊緊的皺著眉頭。


    “德安……”


    聽到楚帝喚著自己,他連忙上前,躬身聽著。


    隻聽楚帝聲音淡漠:“是不是朕太縱著他,讓他愈發放肆了。”


    德安一驚,更不知如何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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