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05曾經滄海難為水


    曲秋平走了之後,我就給赫柄晟迴了電話,我告訴他第二天一早我就可以按時離開。


    在電話那頭,他的聲音裏還是充滿了歉疚,“蓮花,我知道很對不住你。但是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夜總會這邊,你不要聯係,我來處理。”


    我說“好”,而我也相信,這一切赫柄晟都能夠處理好。


    那一晚,我依舊是無法安睡。那是屬於我自己的最後一個夜晚,以後的每一天,我都不再是我自己。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赫柄晟親自過來接我,我下了樓,帶著為數不多的一點行李。車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那是我第一次走那麽遠的路,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赫柄晟沒有親自陪我一起去,他讓他的助理陪著我一起過去。


    上飛機之前,他又看著我,還是那雙愧疚的眼睛,“蓮花,我會抽時間過去看你的。”


    我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輕鬆一點,“赫先生,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那麽堅強,那麽懂事,讓他心疼,但是到底有沒有讓他動心?


    我踏上了一條不歸路,身後是來自赫柄晟堅定的眼神。而這一切對我而言,將是嶄新的一切。


    如同赫柄晟所說,一切他都已經安排好了,我需要做的就是配合。而我真的很聽話,在那個陌生的過度,我一個人孤單極了,可是,我心裏還藏著那股信念。


    到國外的第三天,我認識了一個女人,她年紀比我大不少,不是為了整容,是來諮詢變性。


    我是無意間聽到她跟醫生諮詢這些,不得不說,我當時心裏震驚極了,她的容貌看著還是不錯,衣著打扮也是不俗。我對他好奇,是因為她和我一樣是中國人,另外一方麵,我能夠聽懂天的中文。


    她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撞上了。


    “你沒長眼睛啊。”她手裏拿著一堆東西,全部都跌落在地上,所以毫不客氣的衝著我叫囂。


    我的脾氣其實也挺火爆的,但是這一次,我非但沒有發火,還跟她道了歉,我說,“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


    我說完,彎腰替她拾撿所有的東西,她就那麽一直看著我,怒火一點點消退。


    當我把所有東西拾撿起來的時候,她突然衝我說道,“你有時間嗎?陪我一起吃個飯吧。”


    她淡淡的衝我說道,這樣奇怪的要求,我當時竟然點頭答應了。


    我們去了樓下的餐廳,飯菜很糟糕我們都吃不慣,她一直在抱怨,但是後來,索性就不吃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


    她點燃了一支煙,然後大大咧咧的衝我問道,可是煙剛點燃,就有侍者過來製止了她。


    “整容。”


    我如實說道,說完就低垂下眉眼,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抽煙了,剛才那股煙味,讓我現在對那個味道很是向往。


    “我們去樓頂吧,我也想抽煙。那裏沒人管。”


    我這麽說完,她竟然笑了,裂開嘴笑,露出眼角的魚尾紋。


    在醫院的樓頂上,我們兩個女人坐在那裏吞雲吐霧。


    那時候我們都很陌生,她突然朝我伸出一隻手來,“我叫黃媛,你呢?”


    那隻陌生的手,卻讓我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拉近了幾分,“白芮。”我衝她說道。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朋友,但是這個比我大許多的陌生女人,卻一下子拉近了我跟她之間的距離,我記不得那天我們都聊了些什麽,但是我一直都在笑,她也是。


    “我喜歡的是女人。”她很坦然的跟我這麽說,而後歎了口氣,“不過我嫁了個男人,他愛做什麽都可以,隻是不準跟那個女人生孩子,也絕對不可以跟我離婚,否則,我就整死那個女人。”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這股從心底迸發出來的狠勁兒,竟然讓我無比的羨慕。


    我想,我和她應該屬於同一類人,隻是不同的人,我們對待事情的方式有所不同。


    她習慣了直白,而我習慣了隱晦。


    她說完,怕嚇著了我,“你應該喜歡的是男人吧?”她斜睨著眼打量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她舒了口氣,沒有說什麽。


    “放心吧,我把你當姐妹,不會對你動心思的。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也是。”


    她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我們在樓頂坐了很久很久,覺得所有壓抑在心底的煩悶都少了。


    我的手術預定在三天後,黃媛主動提出要陪我,我沒有拒絕,因為我心裏是真的害怕。


    我被推入手術室的時候,她衝我一直笑個不停,“放心啦,等你出來就是個大美人了,以後啊,你喜歡的男人都會追著你跑。為了美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其實,我心裏荒涼極了。


    麻醉的過程中,我覺得我腦子裏一直都浮現著齊學東的身影,我想他,真的很想他。


    就像是一場夢一樣,隻是那個夢好長,怎麽都醒不來。


    而我,是被臉上麻醉過後的疼痛感弄醒的,整個腦袋都纏繞著白色的紗布,我微微伸手觸碰了一下,像一個球一樣。


    黃媛就站在窗口的位置,她看著我,一直不住的笑,“好啦,都有這個過程的,你放心好了,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再說了,你選擇的可是這裏最好的醫生。”


    我放心,但是一點都不安心。


    我和黃媛的關係走得很近了,突然有一天她興致來了,“白芮,要不這樣吧,你說我們這麽投緣,要不咱們締結金蘭吧,我比你大,你叫我表姐怎麽樣?以後呢,咱們都迴到了宣城,就算是親人了。”


    我知道她的身世,她和我一樣,也是苦命人。我點了點頭,答應了她。隻是我沒有告訴她我之前經曆的一切。


    又過了些天,我拆掉了那些纏繞在我頭上的紗布,看到鏡子裏那個全新的自己,我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太美了,白芮,你看看你自己,簡直會美翻了。”黃媛大唿小叫個不停,但是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是白芮了,我不再是白蓮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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