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了沒有?」他溫聲問道,手上的力道隨著她眉頭皺著的程度變換著。


    丁依依垂頭看著地上,忽然說了一句,「我樣子已經變了,你不會覺得對著一個假人嗎?」


    撫摸著額頭傷口的手勢一頓,借著是加重力道的揉捏,她痛得再次抱住腦袋。


    葉念墨彎下腰和她平視,「在你還是丁妄幽的時候我很痛苦,一方麵我覺得我要對丁依依忠誠,我不相信我的感情會被短短隻見過一麵的女人給輕易動搖,然而事實是,看到你受傷我也會難受,我愛的是丁依依,包括人和靈魂。」


    「我受傷的時候你有在乎過嗎?在我不是丁依依的時候?」丁依依內心騰升出怪異的感覺,她始終對葉念墨沒有認出自己而耿耿於懷。


    葉念墨嘆氣,眼睛牢牢的鎖住她,「我在意,所以慌亂,我永遠不會做出對不起丁依依的事情,哪怕我發現我對另一個女人超出了我想關心的範圍,」


    溫情脈脈的情話好像溪水般緩緩流過丁依依的心田,她知道自己很容易動搖,但是在愛情裏,誰又能保持理智呢?


    掌心再次被人牽起,葉念墨連聲音都帶上了笑意,「這次就算你跑掉我也能認出你。」


    「怎麽認?」丁依依好奇問道。


    麵前一黑,一具溫熱的軀體已經靠了過來,葉念墨身上黑色的絲綢襯衣摩挲著她光潔的肌膚,溫熱的唇在脖頸間留下印記,他笑得邪魅不言語。


    不遠處,一個人影一晃而過,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隻留下滿地被撕碎的落葉殘片。


    賓館裏,傲雪一進門就被斯斯刪了一巴掌,「我說過這幾天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隨意外出,你不知道現在葉家和警察都在找你和我嗎?!」


    傲雪被打得偏過頭,看著鏡子中熟悉而又陌生的臉,葉念墨和丁依依疊加的身影湧入腦中。


    她忽然瘋狂的抓著自己的臉頰,修長的指甲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劃痕,「我現在到底是誰!丁依依還是傲雪!這張臉我不要了!」


    「住手!」斯斯氣急敗壞的阻止她,「讓葉念墨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就好像背叛丁依依,你這張臉將是他們一輩子的噩夢!」


    傲雪指甲縫裏蓄滿了血珠,聞言停下動作,撲到斯斯身邊,「媽,你還能讓我迴葉家嗎?」


    「當然!」斯斯得意道:「別忘了,你可是為了救老夫人而被黑衣人劫走的啊,而且你是葉浩然的女兒,光是這一點,夏一涵和葉念墨永遠都不可能真的拋開你!」


    傲雪的眼中終於有了光亮,「那我該怎麽辦?」


    斯斯笑著附在她耳邊,嘴唇微動,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可行嗎?」傲雪有些不確定。


    斯斯走到梳妝檯上整理著自己的妝容,不鹹不淡道:「永遠不要質疑我的話,相信我,我會讓你得到葉家的一切,好了,現在你給我迴到房間去。」


    傲雪麻木的出門,她這個媽媽永遠不肯把自己另外一麵透露給自己的女兒,甚至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她衣衫不整,沒有化妝的樣子。


    剛用房卡打開門,傲雪站在房間與過道的中間,房間裏陰暗一片,和光亮的走廊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的心忽然慌亂起來。


    猛地將門關上,她靠在門板上大聲的喘氣,手機的鈴聲再次響起,如果是平常她會毫不留戀的掛掉,但是今天她卻接起來。


    「傲雪。」徐浩然的聲音帶著焦急和安慰,「你終於接電話了,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傲雪眼睛轉了轉,下意識撒謊,「她囚禁我,我趁著她不在找到了電話。」


    「你在哪裏!」徐浩然著急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的手機好像沒電了。」傲雪急忙掛下電話,大口的喘氣,她現在不能見任何人。


    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一個人的影子,她的表情就像溺水後得到救助的動物般騰升起希望,丟下房卡就往外跑去。


    她跑到看守所,站在冰冷森嚴的大門外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找嚴明耀,她知道這個時候隻有他會安慰自己。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路燈照耀在她身後,圍牆後的狗似乎嗅到了陌生人的氣味爭相吠叫起來,讓空曠的地方有了一絲人氣。


    她走迴車內,蜷縮在座椅上,月光透過車窗照在她單薄的身上,淚水忍不住流下,她放肆流淚著,在今天晚上她不是壞女人,隻是一抹孤單的靈魂。


    早上十點,看守所迎來第一批看望犯人的家屬,看到傲雪,嚴明耀有些吃驚,「丁依依你的臉怎麽了?」


    傲雪後知後覺的摸自己的臉,扣下一條細微的血痕以後慘然一笑,「我自己弄的。」


    嚴明耀謹慎的看著她,「來找我做什麽?我沒什麽話要和你說的,」他頓了頓,忽然繼續道:「當然如果你忽然想要替你朋友報仇,我也不介意。」


    「秋白是我殺死的。」傲雪平靜道。


    嚴明耀一愣,「你在說什麽?」


    「我帶著墨鏡,穿著黑色的衣服,我能感覺得到保險槓撞到人的**後凹陷進去的震盪感,她像一隻白色的蝴蝶從我的視線裏飛過去,而我要殺的人原本是丁依依,」


    她的表情是笑非笑,「也就是現在的我!」


    嚴明耀神情變得嚴肅,身體微微前傾,腦子裏浮現極為荒唐的想法,「你到底是誰?」


    傲雪挑眉,「其實你的心裏早就有數了不是嗎?隻是你不願意相信罷了。」


    嚴明耀沉默,抓著話筒的手青筋都暴起,他克製著自己的憤怒,一字一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現在的我是丁依依,又是傲雪,你看著這張臉是不是麵目可憎?」傲雪眼神裏閃現瘋狂的神色,纖纖玉指一直撫摸著自己臉頰部分。


    「等我,」嚴明耀忽然道:「想做什麽就等我出去,我幫你做。」


    傲雪眼神裏帶著哀傷,「我等不及了。」


    「傲雪!」嚴明耀大喝。


    傲雪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麵理著平頭的男人,她掛下電話,靜靜的看著他。


    隔音玻璃後,他拍打著玻璃,用手瘋狂的指著電話,一名看守員上來製止了他。


    傲雪起身往外走,再也沒有迴頭再看一眼,她將脆弱埋藏在這裏,出了這個門她又會變成一個壞女人。


    高速公路上,傲雪瘋狂的超車,冷風灌進跑車裏,她張揚的又笑又叫。


    前方行駛著一輛麵包車,車頂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探出頭看著天上的白雲,她冷著臉按了按喇叭。


    前方的汽車想要躲避,擺了一個「s」形,孩子一個不留神忽然從車頂上消失,應該是跌迴車內。


    她嘴角揚起一絲瘋狂的笑意,身後忽然響起巡邏車鳴笛的聲音,一輛巡邏車靠近她,交警擺著手讓她靠邊。


    傲雪皺眉加快速度,很快就超過了交警,和前方麵包車持平的時候她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發現駕駛室裏的老人捂著胸口,單手操縱著方向盤,看起來似乎很難受。


    她想著難道是剛才自己的喇叭聲嚇到他了?視線掃到從後座企圖爬到前座的小女孩,小女孩臉上還帶著懵懂,一個勁的想和爺爺說話。


    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個拐彎口,傲雪撇開視線不想管這件事,可是那個小女孩的視線總是在她眼前縈繞。


    她想起自己在孤兒院的時候,自己的眼神也是那麽的無助,可是她的無助不能表現出來,不然會被其他的孩子欺負。


    等到她迴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猛地轉彎攔截在豐田車的前麵,想用自己的車子去阻擋那輛麵包車繼續前進。


    興許是被她忽然出現的動作嚇了一跳,老人拚勁全力踩下了剎車,兩車隻有一條手臂的距離。


    剎車的慣性讓傲雪往前撞擊著,又被安全帶狠狠的拉迴原位、


    她扯開安全帶下車,旁邊的車子傳來小女孩的哭聲,「爺爺,爺爺。」


    孩子的哭聲再也不能撼動她,她掃了一眼車裏明顯已經陷入了昏迷的老人,棄車直直朝前方走去。


    才走了幾百米路,身後就有巡邏車鳴笛的聲音,她站住腳步靜靜的等待著車子的到來。


    「小姐,您剛才是不是棄用了一輛保時捷?請出示您的證件。」


    傲雪緊緊盯著他,忽然大笑起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仰頭看著交警,眼神若有若無的落在交警身上。


    交警眉頭一皺,見她情緒不穩立刻通知了其他同事以及醫院,隱約聽見坐在地上的女人不斷的嘀咕,他湊近一聽,神情有些震驚。


    「我是傲雪,不要殺我。」


    傲雪不就是這幾天自己同事一直在找的人質?他又急忙通知警署。


    清吧裏,由於是早晨,所以幾乎沒有人,木質的椅子打多都搭在桌子上,吧檯擦酒杯的調酒師也睡眼朦朧。


    窗口處坐著兩個人,海卓軒舔了一口虎口處的鹽,嘬了一口龍舌蘭,眼中帶著些許歉意,「初雲那件事我很抱歉,股權是我給他的,造成後麵不可收拾的局麵我也有責任。」


    丁依依搖頭,「不,股權是你的,你想要做什麽決定是你的事情,至於事件後續如何發展,沒有人可以預料。」


    海卓軒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和葉念墨越來越像了,冷靜,自持,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過···」


    他頓了頓,視線挪向正朝她們走來的6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這些人可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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