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想要吃些東西了,海伯伯,家裏有嗎?沒有我出去買一些……」


    「有,家裏有,早上熬了粥。」海父連忙說。


    他知道莫小軍以來,混蛋女兒就會吃飯的,他那個倔強的老婆子也會吃飯的,所以早就把粥給準備好了。


    他們都是幾天沒吃飯了,吃別的怕腸胃一時接受不了,也就隻能吃些稀飯,慢慢的適應過度。


    「阿姨還好嗎?我去看看她。」葉子墨輕聲問海父,他說:「去吧,她在房間。」


    海誌軒雖沒有說他母親的情況,葉子墨也猜得到,一向是愛女如命的海夫人怎麽可能會好呢。


    葉子墨剛要敲門,海夫人已經拉開門出來了。


    「子墨,你來了?我聽到你們的聲音,是那個姓莫的孩子,也來了,是嗎?晴晴她見了他是不是就肯吃飯了?」海夫人看起來也很虛弱,葉子墨忙點頭,說:「是啊,阿姨,莫小軍在樓上看晴晴呢,您放心吧,晴晴說馬上吃東西。」


    「總算是好了,她要是再餓,阿姨真不想活了。」海夫人說著,眼淚撲刷刷地往下落,這時海父已經盛好了一碗稀飯端過來,送到海夫人麵前。


    好像還在生氣,他硬邦邦地說了聲:「吃飯吧,這迴你如願了!晴晴這麽任性,都是被你寵壞的!」


    原來她也跟海晴晴一樣絕食抗議,葉子墨和夏一涵心裏唏噓不已,又都覺得鼻頭髮酸,真是為這種母女情深感動的無以復加。


    「我給晴晴送去,等她吃了,我再吃。」海夫人說完,端著碗就往前走。兩日的飢餓讓她本來就不十分好的身體,此時更虛弱的厲害,碗在她手中不停的顫抖。


    「阿姨,我來幫你!」夏一涵伸手來拿碗,卻被葉子墨搶先一步拿過來。


    海父見了,忍不住又涼涼地看了海夫人一眼,又轉身去廚房,給海夫人添了一碗稀飯。


    「幫我拿樓上去吧,我跟孩子一起吃。」海夫人輕聲說。


    上樓的時候,她甚至都需要扶著樓梯才能走了。


    夏一涵要扶她,她搖了搖頭,不用她幫忙,其實海夫人對夏一涵是有些怨氣的。


    她不光弄的她兒子魂不守舍,現在莫小軍這件事,她也聽說了,就是為了夏一涵,他才接近海晴晴。


    她也不知道她上輩子跟這個夏一涵是有什麽過節,為什麽她的一兒一女都被她折騰成這樣。


    還記得她第一次看到她時,還覺得她長的像一個人,很麵熟來著。這時她越看真是越不喜歡了,不過她已經是葉子墨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來者是也不好給她臉色看。


    夏一涵能理解她的心情,換成她是海誌軒和海晴晴的母親,怕對她也會有意見的。


    假如她能為她做些什麽,她多希望她能為她做些什麽,可惜她真的什麽都做不了。也許日後她隻能是多勸勸莫小軍,叫他珍惜海晴晴。


    幾個人到了樓上,見莫小軍還抓著海晴晴的手呢。


    她已經坐起來了,就靠在莫小軍的懷裏。


    雖然這些天不吃飯的滋味很難受,可是此時能靠到莫小軍的胸前,感覺到他在她身邊,且對她的感情似乎加深了一層,海晴晴覺得她這麽做是值得的。


    莫小軍的胸口有些疼,是上次被海誌軒打的,她靠著他的時候,他很疼,但是沒有讓她挪開一點點,他臉上微笑著,任她靠在那兒。


    海夫人這幾年來總盼著兒子給她領個兒媳婦迴來,盼著女兒給她帶個女婿迴來,她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麽慘烈的狀況下迎來自己未來的姑爺。


    看著他們兩個人依偎著坐在那裏,她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受。


    葉子墨把稀飯遞過去,海晴晴伸手來接,莫小軍沖她微笑了下,接過來,輕聲說:「我來吧,你現在全身都在發抖,怎麽拿的了碗?」


    莫小軍很細心地吹溫了稀飯,送到海晴晴嘴邊,她張開口接住時又克製不住的熱淚盈眶。


    海父看到此情此景,又覺得這小子是在做表麵功夫,可又忍不住有點兒感動。葉子墨同樣有此想法,自從他接觸了莫小軍,在內心深處是欣賞他的,而且還莫名其妙的有種親切感。所以在懷疑他的同時,他又覺得他這麽做不一定是在演戲。


    海夫人看著女兒終於吃飯了,臉上也有了笑意,自己顫抖著手端起碗來要吃粥,倒是海父冷著一張臉把她的碗接過來親自餵。


    葉子墨看了看夏一涵,她也會意,於是兩個人同時跟大家告別。


    「有什麽事隨時找我,海誌軒趕迴來不方便,你們別跟我客氣。」走之前,葉子墨對李嫦玲夫婦說道。


    他們還是跟他客氣了幾句,說最近辛苦他了,跑來好幾次。


    夏一涵走之前又看了看莫小軍,她不知道海家是不是能把他留下,看目前的情形,應該是會留下的。


    「這迴心情好了?」葉子墨出了海家的門,沒好氣的問夏一涵。


    他就看不得她那副深情款款注視著莫小軍的模樣,看一萬遍也適應不了,還是會生氣。


    莫小軍能出來,夏一涵心情當然是好了些,可是想到他和海晴晴以後還不知道要經歷多少阻礙,再有他們能不能真的相愛,這都是未知數,她隻要想到這些,心裏總還不算安穩。


    她不想讓葉子墨看出她這樣的心情,她希望葉子墨每天都能高興。


    「當然好了,每天更葉大總裁在一起,心情能不好嗎?不是說帶我去轉轉嗎?我們去逛街,好不好?」夏一涵挽住葉子墨的胳膊,頭靠著他,溫溫地說。


    葉子墨冷哼了一聲,上了車以後卻還是吩咐司機去財富廣場。


    夏一涵並沒有什麽想買的東西,隻是隨便轉轉,不過每進一家女裝店,葉子墨還是會讓夏一涵試穿衣服。


    不知不覺,他又給夏一涵刷了很多卡。


    「你不要這樣,為什麽要給我買那麽多衣服啊,我平時上班都要穿工作裝,這些衣服根本就用不上。」


    「誰說用不上?以後你的生活怎麽會隻是上班那麽簡單呢?」還有很多場合,她可能都會去。


    自從聽說他跟宋婉婷解除婚約以後,又有很多女人蠢蠢欲動了。他現在有了正牌女友,自然該帶出去,也讓大家都知道知道夏一涵是他最中意的女人。


    他想,隻要他那麽做了,這女人會更明白他的用心。


    他不喜歡像海誌軒和莫小軍那樣對女人酸溜溜的說話,他隻想用實際行動向她表示他的愛意。


    夏一涵真捨不得他花掉那麽多錢,雖說知道他錢多,那也可以節省下來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墨,我有些口渴,我們去喝點兒什麽吧。」


    葉子墨看的出她的小心思,涼涼地說:「我去買,你繼續在這裏試穿,這一排的衣服全穿一遍,讓導購幫你拍照。」


    夏一涵差點被他的話給噎住,不過為了他高興,她還是沒多說什麽,待他走後,就按照他的意思一件一件的試穿。


    她穿了一件湖藍色的小禮服出來的時候,店裏正好進來了一對中老年夫婦,之所以說是中老年夫婦,是因為丈夫大概快六十的模樣,而妻子看起來才四十出頭的樣子。婦人對丈夫說:「這都是年輕人穿的,你帶我到這裏幹什麽啊?」


    「這上麵寫了是年輕人穿的嗎?我看你就很合適,看看那件披風,去試試,你不是最喜歡披風嗎?」


    夏一涵一門心思的在試穿,並沒有往來人身上看。


    那位美貌中年婦人好像很聽丈夫的話,接過導購遞過來的披風,披在身上試了試。


    「照照鏡子!我看好的很!」丈夫說,婦人柔柔地說:「你看我穿什麽不說好的很,你呀,就是對我太好了!」


    夏一涵站在鏡子前,正在看自己的衣服,那婦人可能是覺得款式偏年輕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看著身邊有個年輕的女孩兒,她忍不住就往夏一涵的方向看了一眼。


    兩人之間隔了有兩三米遠,當婦人的目光在夏一涵臉上掃過時,她的心差點就停止了跳動。


    天吶!這女孩兒怎麽跟她長的那麽相像?或者不是說五官多相似,就是感覺上很像她,她驚愕的注視著她,半天都移不開目光。


    夏一涵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剛想要扭頭看,就聽到導購叫她:「美女,看這邊!」


    夏一涵自然而然地轉迴頭,看向拿著她手機給她拍照的導購。


    她轉過去以後,那婦人呆滯了很久,才恍惚迴過神,心裏不斷地跟自己說:不可能的,你一定是看錯了。你的女兒一出生就死了,怎麽可能長這麽大呢?


    想多了,想多了!


    她癡癡的迴身,把披風交給開始那位導購,輕聲說:「謝謝,我不太喜歡。」


    這時她的丈夫也走過來,問她:「怎麽不喜歡呢?你怎麽了?不舒服?」


    「快走吧!我不舒服,我心口有點兒悶!」婦人說著,挽住丈夫的胳膊,快步走了出去。


    夏一涵拍完照後,還有一大堆衣服要試穿,再加上那婦人說話聲音極低,她也沒注意,那張湖藍色的小禮服拍完照,她立即又打開門進了試衣間。


    接著她又穿了一件杏色的無袖連衣裙,一出來,另一名導購走過來,說:「美女,你好,我的同事去洗手間了,我幫你拍照。」


    「謝謝!」夏一涵微笑著說。


    「美女,剛才進來那對老年夫婦,是你爸媽吧?試披風的那個應該是您母親,長的真像啊,一模一樣!」這導購正是開始接待那位婦人的,所以對那婦人的相貌風姿印象很深。


    夏一涵進門時,她始終在忙別的事,這時她倒是剛關注夏一涵,頓時覺得兩人一定是母女。


    「你說什麽?」夏一涵的神色一瞬間就變了,變的異常的緊張和激動。


    「我說你媽媽剛才在那個穿衣鏡前試了一件披風啊……不對啊……」導購說完,自己都覺得奇怪,當時婦人看到了夏一涵的,那時她好像正背對著他們夫婦在拍照。


    難道她是不知道她母親來了?還是她們不是母女,被她弄錯了呢?要是母女,母親看到女兒,不可能一句招唿都不打就走啊。


    「你說的我媽媽在哪裏?」夏一涵有些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導購的衣服,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導購嚇了一跳,不過還是說了句:「那兩個人,走了,走了有幾分鍾了。」


    「往哪個方向走了?你知道嗎?」夏一涵急切地問。


    「那邊吧,好像是那邊,我也沒注意,那人說她不舒服。」


    「我知道了,謝謝!」夏一涵說完,就朝專廳外麵沖了出去。


    「喂,這位小姐,我們的衣服!」那位導購追了出來,夏一涵頭都沒迴,揚聲說道:「我手機在你手上,我會迴來的!」


    導購這才沒追,她認識這個手機品牌,那件衣服雖然價值不菲。不過這個手機更貴。


    夏一涵出門還沒跑多遠,葉子墨買好了現磨的豆漿走過來,正好碰上她。


    她的表情很焦急,且神色異於平常,葉子墨的眉微微皺了皺,問她:「這是怎麽了?要去哪裏?」


    「我……我媽!」夏一涵往前方指了指,葉子墨順著她手指指著的方向看了看,前麵隻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兒,哪裏有她媽啊?


    再說,她什麽時候知道她媽是誰了?


    「不說了,我去追她!」夏一涵說完,又往前跑,葉子墨沒攔著她,幾步追上她,急促地問:「你的意思,是看到有人跟你長的相似嗎?」


    「嗯嗯!」夏一涵點了一下頭,繼續往前。


    「拿著,我去追!」葉子墨說完,把兩杯熱豆漿塞給他,就往她指的方向往前跑。


    他順著那條路一直跑完出口,都沒有找到,她所說的相似的人。


    既然她那麽認真,他想,她應該不大會認錯吧,所以他又順著不同的方向找了很久。


    逛街的中老年婦女很多,卻沒有看到一個跟夏一涵有丁點兒相似的人。


    葉子墨隻好無功而返,順著原路往迴走,他甚至把路過的每一個專廳都看了一遍。夏一涵等在原地,一動沒動地站在那兒,看著葉子墨一個人迴來,心裏別提有多失落了。


    這些年來,她很少聽誰說過她像誰的,今天有人說她跟那個女人長的一模一樣,對她來說,那人簡直就一定是她母親。


    「你看到那個人了嗎?真的跟你長的很像?」葉子墨看得出她的失落,輕聲問她,夏一涵失神地搖搖頭,說:「我沒看見,隻有有個導購小姐跟我說,問我剛剛來試穿衣服的是不是我母親。」


    「這樣,好,我們進去再問問她情況,如果確實有這個人,我一定幫你找出來,別急!」葉子墨摸了摸夏一涵的頭,把她摟進懷裏拍了兩下,隨後接過她手中的熱豆漿,帶她迴專廳。


    「小姐,您迴來了?找到了嗎?」那導購迎上來關切地問。


    「你覺得她跟你說的那個人長的真的很像嗎?」葉子墨問導購,他與生俱來給人的疏離感,哪怕他並沒有太嚴肅,導購還是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我覺得是很像,當時我接待她的時候,感覺那人長的真是漂亮的不得了……」導購還沒說完,去上廁所的那位剛接待過夏一涵的導購也迴來了,走上前問她:「什麽像啊?」


    「就是那個,你給這位美女拍照時,站在那邊試衣服的中年女人,我以為是她母親,我看長的一模一樣。」


    「哎呀,你這人太能誇張了,哪裏有一模一樣?我也看到她了,當時她還往這邊看了一眼這位美女的。你們啊,別聽她亂說,她是我們這裏有名的大嘴巴,總是信口開河的。」最開始接待夏一涵的導購又一口咬定,長的並不像。


    「我哪裏誇張,真的很像。對了,那時這美女穿著湖藍色的晚禮服拍照時,她站在後麵,你看看,照片裏有沒有拍到那個人?」


    「是啊,好像還拍到了些,我們看照片吧。」


    「我來吧!」夏一涵有些急,把手機拿過來,快速翻出那張照片,不過那張照片並沒有拍到那個女人的臉,隻是拍到了衣服的一角而已。


    葉子墨看了一眼,那婦人應該是穿了一件棗紅色的裙裝,哪怕隻是看到了一抹衣服,事情也好辦多了。


    「看不到!」夏一涵有些沮喪地看向葉子墨,他溫和地一笑,摸了摸她的頭,說:「商場裏有攝像頭的,我現在就叫林菱找人來查。放心,哪怕隻是看到一個影子,我也一定把這個人給你找出來!」


    「真的嗎?」夏一涵不知為何,眼睛裏瞬時盛滿了淚,要流而未流,楚楚可憐的看著葉子墨,那目光又一次揉疼了他的心。


    一把把夏一涵抱過來,撫摸她的頭髮,輕聲說:「真的,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父母,不會讓你永遠做個孤兒。」


    導購員們這才知道為什麽夏一涵這麽激動,接待那位婦人的的導購員更加相信她沒有看錯,而接待夏一涵的人的觀點恰好相反。


    她們不覺又爭執起來,夏一涵問葉子墨:「假如找到的不是呢?不是讓林助理白麻煩了嗎?」


    「沒什麽關係,我們家找小翰,也找了那麽多年,誰說看了一眼的就一定是了。別有思想負擔,把這事交給我就行了。」


    葉子墨安撫完夏一涵,就給林菱打電話,叫她立即把今天財富廣場所有的錄像給他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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