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婚紗照一事,思思難得地記在了心裏,一心等著田新華空下來,隻是這一等便等了一年,直到第二年春天,田新華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思思挑的影樓是京都最有名的一家,口碑在京都很不錯,影樓的老板是從國外迴來的著名攝影師,他得知京都名媛賀思思要在他的影樓拍婚紗照,比思思他們還要興奮,自告奮勇地擠走了影樓的攝影師,親自出山了。


    “田夫人,您若是穿上這套婚紗,肯定比二十歲的新娘還要美麗。”老板不遺餘力地誇獎。


    思思被誇得心花怒放,當即便聽從老板的建議,換上了那套白色蕾絲婚紗,果然走出來時,驚豔全場。


    田新華卻不是很滿意,讓思思把婚紗換了。


    “不好看,咱們換另外一套,我覺得那套挺不錯的,比這套好看。”


    老板看向田新華指著的婚紗,暗暗好笑,這套婚紗當然也好看,最主要的是這套婚紗包得夠嚴,就連手臂都沒露出來,不像思思身上穿的那套,手臂裸露,而且還是低胸裸肩,也難怪田新華不滿意了。


    老板絲毫沒有藝術家的清高和死板,見風使舵的本領十分高超,立馬便笑眯眯地說道:“田先生的眼光真不錯,這套婚紗的確更加適合田夫人。”


    田新華滿意地看了眼老板,對他之前的長發長須浮誇的裝扮也覺得不那麽礙眼了。


    人雖然輕浮了點,不過腦袋瓜子還行,勉強能入眼吧!


    老板委屈:咱這叫藝術家的風格,您可真沒審美眼光。


    思思被田新華及老板忽悠得去換了那套保守的婚紗,又是另一種感覺,依然美麗極了,隻是之前的那套多了幾分性感,這一套則更顯清新。


    兩套婚紗各有各的美,關鍵還是穿上它的人美不美,人美了,就算是掛塊破麻袋也是美的!


    在老板的親自操刀下,思思與田新華換了各種各樣的姿勢,還去拍了不少外景,山上,海邊,公園等等,田新華都由著思思,她想怎麽照就怎麽照,大大地滿足了思思拍照的欲望,也讓老板直唿過癮,恨不得拉著這兩口子去草原照。


    不須思思多說,老板十分機靈地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所有的相片洗出來了,並且親自送到了雲府,讓思思他們挑選。


    思思每張都舍不得刪掉,她覺得哪張都好看。


    “那就都洗出來吧!”田新華拍板決定了,樂壞了老板同誌。


    老板這人雖然有點浮誇,不過攝影技術真心不錯,將人的神韻都捕捉得十分到位,到底是專業水準,比思思這種業餘的要強多了。


    晚上思思與田新華躺在床上欣賞一大摞美照,有穿著婚紗的,有穿唐裝的,也有穿軍裝的,各種各樣的都有,不變的則是相片裏的人,女的美麗,男的英俊。


    而且田新華看著思思的眼神裏滿是愛意,就算是隔著相片,都能體會到這濃濃的情感,思思當然也能感受得到。


    “新華哥,我好幸福,這一輩子真的好幸福,從來沒有這樣幸福過!”


    思思突然就流淚了,流個不停,田新華還沒來得及思索剛才思思說話的怪異之處,忙趕緊哄懷裏的小女人。


    哭了好一陣後,思思這才不好意思地用手背將眼淚擦幹,心裏卻敞亮了許多,全身都輕鬆了。


    原來她的心裏一直都是有遺憾的嗎?


    那是自前世帶來的遺憾。


    前世沒有得到父母疼愛的遺憾。


    前世沒有得到丈夫寵愛的遺憾。


    前世孤單一人生活的遺憾。


    好多好多的遺憾,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前世的她,在快樂的表皮下,竟然是空虛、敏感、寂寞、悲傷。


    遺憾埋得那麽深,深到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可卻會隨著靈魂來到這一世,依然埋藏在最深處,若非看到這些相片,突然觸動了靈魂的深處,思思自己都不知道,前世的悲傷也跟著過來了。


    真是太矯情了!


    思思自己都覺得好矯情,這一世的她過得多幸福啊!


    田新華看著懷裏又是哭又是笑的妻子,忍不住在她額頭上吻了下去。


    “阿囡當然會一輩子幸福的,有我在,沒人敢不讓你幸福!”


    十分霸氣的宣言!


    可她好喜歡聽,主動將紅唇送上,並喃喃說道:“我們一起幸福到老,你不嫌棄我,我也不嫌棄你!”


    “好,誰也不嫌棄誰!”


    .........


    很多年以後,田家與賀家早已成為了z國的頂尖家族。


    著名的雲府依然屹立在京都之中,除了更顯歲月滄桑,雲府並無多大的改變,隻是府裏卻已物是人非。


    白發蒼蒼的思思在同樣白發蒼蒼的田新華的攙扶下一起躺在了涼亭裏的藤椅上,這個位置是當年雲先生最愛坐的地方。


    雲先生躺在這裏,聽著唱片機的京戲,喝著清露,打著拍子,旁邊還站著忠心耿耿的羅大頭,再有牛二妞送上精心製作的點心,多麽和諧。


    隻是涼亭仍在,斯人已去,如今躺在這裏的卻變成了思思和田新華兩人。


    兩人依偎著躺在一起,徐徐吹來的春風令他們昏昏欲睡,年紀一大,精神狀態就差了許多。


    “新華哥,這幾天我總是夢見雲爺爺、爺爺、娘娘、阿爹他們,他們在下麵過得特別開心,還經常一起打麻將,總說人湊不齊,你說是不是他們想我了?”思思喃喃自語。


    田新華扭頭看向旁邊的妻子,唇角露出微笑,“是想我了吧,先生他肯定不會要你去打麻將的,他不是總說你智商太低嗎?”


    思思不服氣地哼了聲,隨即又笑了,“那就是咱們倆一起唄,你陪他們打麻將,我給你們做好吃的,把他們的錢都贏迴來,咱們剛剛去,肯定沒他們有錢......”


    聲音越來越小,含糊不清。


    田新華也小聲地說著:“好,把這些年咱們燒的錢都贏迴來.......”


    兩人就這麽頭碰著頭,笑眯眯地依偎在一起,似睡著了一般。


    隻是那下垂的雙手卻說明了一切。


    “爸,媽!”


    同樣有了白發的田雅靜拿著一塊薄毯走過來,想替父母蓋上,卻發現兩人安詳的睡容。


    薄毯飄落,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田雅靜(呀呀)還是忍不住悲傷地流淚,趕來的田天翊(嘟嘟)和賀天吉(恩恩)也同樣悲傷不已,盡管他們都已成長為蒼天大樹,盡管父母早已虛弱不堪,不能抵擋風雨,可他們還是覺得有父母在身邊的感覺十分安心,十分踏實。


    如今,剩下的路就要靠他們自己去走了。


    “呀呀,恩恩,我們應該為爸媽高興,他們是開心地離去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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