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直接將衣服一脫,扔在地上,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髒了!”隨後走到笑笑的身邊,將她摟進懷裏,低聲問著:“受傷了嗎?”

    笑笑看著他,定定地搖了搖頭,她剛想問他,就看見他對著蘇珊珊說:“我不打女人,但是下一次,我不保證我會用其他手段!”

    傅瑾年將一旁的行李箱拉起來,隨即牽著笑笑走出了門。

    蘇珊珊看著兩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看見地上的大衣,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順便在大衣上踩了幾腳。

    笑笑看著傅瑾年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在傅瑾年靠過來的時候,她伸手摟住他,皺著眉頭低聲問:“你難道……”她停頓了片刻,才鼓起勇氣說出後半句:“不懷疑?不懷疑是我推到她的嗎?”

    傅瑾年伸手攬住她,輕笑了一聲,然後揉了一下她毛絨絨的發頂說:“我的女人,我為什麽要懷疑?”她看見笑笑昂起來的小腦袋,又低低地笑了一聲,戲謔地說:“怎麽,這麽不相信你老公?”

    笑笑看著傅瑾年的笑容,頓時覺得傅瑾年是最近悶在家裏悶壞了,時不時就會暴露一會流氓本性!“老公”“老婆”“媳婦兒”這種話,說得越來越順口了,就是臉上也會時不時出現一些十分有違和感的浪蕩表情。

    她伸手掐了一把傅瑾年的腰身,冷哼了一聲,隨後坐進了副駕駛。她就知道,所謂的相信就是浮雲,人家這明明是說情話不打草稿,虧她感動得稀裏嘩啦,差點痛哭流涕。

    傅瑾年上車的時候看見笑笑氣唿唿地盯著旁邊的窗戶,頓時好笑地搖了搖頭,可是發現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的時候,又覺得她哪怕這樣氣唿唿的也比憂傷來得好。

    到了上城的時候,笑笑進了書房看書,傅瑾年抽空出門買了點食物迴來。中途進了書房,發現笑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迴來,又出去研究新菜式去了。

    笑笑中午出來的時候,看見沒有吃過的菜市,頓時毫不吝嗇地開始大誇特誇,最後還是傅瑾年一臉深意地看著笑笑,笑笑才嘿嘿笑了兩聲,將自己碗中的飯菜一掃而空之後,急匆匆地奔到了書房。

    傅瑾年看見落荒而逃的身影,輕笑出聲,最後吃完之後,洗了水果端進書房裏,他發現他開門的瞬間,笑笑瑟縮了一下,頓時十分無奈地笑了。

    笑笑聽見他的笑聲,頓時瑟縮得更厲害了,發現麵前留下一大片陰影,頓時更加恐懼了幾分。

    傅

    瑾年看著她的反應,將手中的水果盤放在書桌手,雙手撐在桌麵上,看著埋頭寫字實則顫抖的笑笑輕聲說:“笑笑,你是在考驗為夫的自控能力嗎?”

    笑笑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隨即抬頭不解地看著傅瑾年。她看見傅瑾年微笑著對她說:“弱小者,總讓人有一種保護欲!”

    傅瑾年停頓了片刻,看見笑笑還是一臉迷糊的樣子,最後接著補充下半句:“就像你現在這樣!”

    笑笑順著傅瑾年的目光看向自己,發現此時的自己瑟縮在書桌上,整個背部微微曲著,看起來十分可憐又弱小,果然很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笑笑總結完畢,看見傅瑾年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身上,當即一抬頭,一挺胸,十分自信地開始——吃水果!

    傅瑾年看見笑笑的樣子,也不說話,隻是伸手將她嘴邊的痕跡抹幹淨,然後順手塞進自己的嘴裏,隨即走過來挨著她坐下。

    他隻是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就是一身光華,奪人心魄。

    笑笑私底下拍了拍自己平原一樣的胸脯,過了許久才囁喏了一句:“阿年,我覺得你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她剛一說完,看見傅瑾年的眼神不對勁,趕緊嘿嘿一笑,諂媚地補充著:“我覺得你長得太帥了,自帶吸睛功能,嗯……。”

    “吸睛功能?哪個睛,是眼睛的睛,還是精子的精?”

    笑笑一抬頭看見傅瑾年一臉正經地問著,如果她不是熟知他那流氓本性,肯定就被他騙過去了,她不滿地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傅瑾年看見笑笑已經開始學習,於是自發地起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處理文件。

    秋季的下午十分的安詳,房間裏靜謐得隻有翻動書頁的聲音,這會雖然已經十分涼爽,但是在笑笑的要求下,書房裏並沒有開空調,隻因為她十分堅定又果敢地說:“飽暖思淫欲”。

    盡管說這句話的後果是被傅瑾年按在床上狠狠地蹂躪了一番,但是換來了書房的控製權,對此,笑笑還是十分滿意的。

    她側頭看著躍進窗來的陽光,白色的蕾絲窗簾沒有抵擋住分毫,她順勢走過去,將窗簾一把拉開,讓陽光直接照射在青翠欲滴的綠植上,然後再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學習。

    一下午過得飛快,當吃完晚飯的時候,笑笑意識到自己已經超額完成了第二輪的複習,她微笑地跟傅瑾年分享這個好消息,換來的卻是傅瑾年的麵無表情,她十分不

    滿地將傅瑾年拍了一下,正準備控訴他的罪行,就聽見他一本正經地說:“既然第二輪複習已經結束,那麽我是不是可以爭取和夫人共度良宵的機會?”

    笑笑眨巴眨巴眼睛,她聽到的夫人指的是她沒錯吧?她聽到的共度良宵指的是跟她沒錯吧?

    經曆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之後,笑笑又發現自己掌握了一項新技能,她十分鎮定地抬起筷子往嘴裏塞了一筷子家常豆腐,並且十分滿意地誇讚了一番:“嗯,今天這豆腐不錯,鮮嫩可口!”

    傅瑾年看著她的裝聾作啞也不說話,隻是不動聲色地將笑笑平時最不愛吃的豆腐移到了笑笑最近的地方,然後愛吃的……都到了他的碗裏。

    笑笑默默地吃著豆腐,臉上還掛著十分淡定得體的笑容,當她幾經崩潰的時候,她聽見傅瑾年的歎息聲,隨後是那清冷的語音“我已經好久沒有……”

    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安全,就是傅瑾年這樣禁欲係的巔峰人物,竟然也會這樣哀怨又委婉地表示自己——欲求不滿!

    於是笑笑在吃完飯之後,微微多停留了三分鍾,才滿麵含春地進了書房。

    不要小看這三分鍾,三分鍾可是可以做很多事的,例如,拉拉小手,親親小嘴,被傅瑾年按在餐桌上狠狠地蹂躪一番。

    就這麽過了幾日,傅瑾年自從那天之後就沒有找過笑笑的麻煩,對此笑笑樂此不疲。

    某周四下午傅瑾年有課,笑笑窩在書房裏看書,正在解決一個難題的時候,突然手機屏幕亮起,隨後是很久沒有聽見的手機鈴聲。一般在家的時候,傅瑾年有事都是直接打座機,楚父楚母知道笑笑考研,現在也是每次等著笑笑主動聯係他們,這會聽見這熟悉又陌生的手機鈴聲,她還是有些微微的不適應。

    她伸手拿過一旁的手機,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可是在接通的前一秒,看見曾經爛熟於心的手機號碼,笑笑一瞬間呆愣住,隨即才手指輕輕滑動,接起。

    是蘇星辰打過來的,笑笑不知道現在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她突然覺得這一刻她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她甚至沒有聽到蘇星辰說了什麽,等到手機裏隻剩下電波的聲音,她才忍不住尷尬地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麽了?”

    蘇星辰當然沒有再重複剛剛的話,他說:“笑笑,我迴來了,我們見一麵吧!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笑笑聽見這話的時候,雖然她看不到蘇星辰的表情,但是她可以想象出他此

    時的樣子,他一定在咧著嘴笑,雖然很緊張,但還是裝作很淡定的樣子。

    她和蘇星辰在一起兩年,她清楚地知道蘇星辰每一個不經意的小細節,她知道他吃完飯之後,一定要馬上喝水;她知道他打完籃球之後,一定是馬上將自己的上衣脫掉,隨即往身上一抹;她知道他偏頭疼發作的時候,喜歡說笑笑讓我抱一會,抱一會就不疼了;她也知道他最害怕的時候,總是笑意盎然的,就像現在這樣!

    她很難說她現在還愛著蘇星辰,隻是曾經那種為歲月,為愛情付出過的東西,是怎麽都沒有辦法消磨掉的。

    最終笑笑還是答應了和蘇星辰見麵,地點約在上城對麵的蛋糕店裏。

    笑笑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再去見蘇星辰,但是心底最原始的想法是希望她去的,說是告別也好,自我安慰也罷,她隻是希望那個曾經讓她奮不顧身的人幸福。

    她之前在網上看了一段話:“你生活過的地方,我想要去看看。”就因為這麽一句,她去了蘇星辰的家鄉,去看過他讀過的初中,高中,也是因為這一句話,她在開學之初,一個人去了天南海北的y市。

    當她一個人在那異地街頭看見別人打架鬥毆的時候,她差點嚇哭了;當她一個人在那異地迷路找不到迴酒店的路,又找不到的士的時候,她差點崩潰了;當她一個人因為高原反應在酒店要死不活的時候,她差點忍不住給蘇星辰打電話,可是最後她忍住了。也是自迴來之後,她決定考研,決定去w大聽課。

    笑笑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她斂了自己的心神,看見已經暗下去的屏幕,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桌子上與傅瑾年的合影,最後拿了手機,鑰匙出了門。

    她曾經在這個蛋糕店裏買過蛋糕,覺得味道不錯,於是傅瑾年為了討她歡心,每半個月總會帶一塊蛋糕迴去給她解饞。

    此時,她看著櫃台裏的各式各樣的小蛋糕,第一次沒有流口水,隻是神色淡然地看著它們。

    推門進去的時候,笑笑看見店員衝著她笑,她徑直走到常常坐的那個位子,等蘇星辰。

    當笑笑看見蘇星辰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隻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實,在自己視野裏淡出接近一年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怎麽覺得如此的玄幻呢?

    當蘇星辰走到自己麵前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原先應該有的那種激動得心潮澎湃的感覺就像離家出走了一樣,這會麵對著曾經的摯愛,她能夠保

    持這麽淡定的情緒,是說明她的自控能力異於常人?還是應該說,她真的已經放下了過去,走了出來?

    笑笑靜靜地思索了一會,看見他依舊如同往昔一樣,穿著她最熟悉的黑色呢子大衣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突突地跳動了一下。看見對方入座,臉上是以往熟悉的笑容時,笑笑也微微揚起唇角,就像這一年的隔閡與距離不曾有過一般。

    蘇星辰看見笑笑的麵前放著一杯白開水,他微微地勾起唇角,這一切如同往昔,笑笑的習慣依舊是這樣,簡單的白開水,不像其他女生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飲料,就是偶爾喝的也隻是一些運動型飲料。

    他伸手將桌子上空了一半的水杯注滿,看見笑笑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簡潔而透明的玻璃杯上,他也微微掃了一眼,整個杯身並不是簡單地切割,不規則的形狀,看上去更加的有藝術感,加上是透明的玻璃杯身,更顯得晶瑩透亮。

    他知道笑笑一直喜歡這樣的杯子,也是因為她的特殊愛好,他曾經特地跑遍w市,就是為了尋找最合適的送給她,有人說:杯子,就是一輩子。也有人說:杯具,就是悲劇,然而不管是哪種寓意,他想要做的,隻是為了她高興,僅此而已。

    笑笑對著蘇星辰微微一笑,順勢將杯子拿在掌心,輕輕地抿了一口,也不說話。

    蘇星辰細細地打量了笑笑一番,發現她依舊是往昔熟悉的中分長直發,整張小臉隱在後麵,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時不時地眨動一下,看起來靈動逼人。她嫣紅的嘴唇,小巧的鼻頭,一切都是和他記憶中的一樣。

    他伸手握著手中的玻璃杯,過了半響,才輕輕地喊了一聲:“笑笑。”

    笑笑輕輕地“嗯”了一聲,算作答複。

    蘇星辰大概沒有料到笑笑會這樣的平靜,他在火車上的時候還忍不住想,笑笑是會等著他,還是已經跟別人……他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隻是多了一秒秒,他都覺得心情壓抑得幾經瘋狂。

    他的眉頭微微蹙著,過了許久,才微笑著說:“笑笑,我決定迴來實習!”

    笑笑“嗯”了一聲,她抬頭看著笑起來燦若星辰的他,定定地發呆了一會,過了許久才說:“挺好的,迴家近!”

    “笑笑,我,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想挪窩!”蘇星辰的目光死死地膠著在笑笑的身上,他發現笑笑露出了以往隻有在尷尬時才會有的表情,頓時覺得像是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已經不敢猜測,雖然她想過問自己在a大最好的朋友,關於笑笑的近況,不管是學習還是情感。但是他最後還是忍住了,因為他想要掌握她的第一手資料,而不是通過別人。

    他看著笑笑隨意地將自己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露出往日他最喜歡的小巧耳垂,坐在她的對麵,看見陽光恰巧落在她的耳垂上,他隱隱可以看見那小巧耳垂上的絨毛以及淡紫色的靜脈。

    他伸手,可是對上笑笑迷惑不解的眼神時,他又生生地停住了,他想要告訴她,他已經決定這次不管怎麽樣,他都要和笑笑一直走過去;他想要告訴她,他可以先結婚,後讀博;他想要告訴她,他終於意識到笑笑比一切都重要,如果失去她,就像失去了陽光一樣。

    可是這一刻,他看見笑笑微微往後移動了幾分的時候,他猶豫了,他的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蘇星辰看見笑笑又抬手喝了一口水,停頓了一會才接著說:“你還好嗎?”

    他順著笑笑的目光看向窗外,他看見對麵的街道上的樹枝微微傾斜著,雜亂的陽光就這樣穿透樹枝落下來,形成斑駁的光影,旁邊的花壇裏有幾株不知名的小花,他一迴頭,就看見笑笑眯著眼睛,張開五指看著太陽。

    他看見笑笑的手放下來,順勢正對著他,他看見笑笑的臉上又出現了如同往常一樣的明媚笑容,他聽見她說:“我很好!”

    蘇星辰想要問得更多,可是每一次準備開口的時候,對上笑笑那熟悉卻又陌生的笑容時,他就覺得自己的舌頭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因為它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就是想要吐出一句“笑笑,我們和好,可以嗎”都如此艱難。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一抬手將杯子中所有的水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去旁邊的櫃台選了一款笑笑平日裏最愛吃的蛋糕。

    笑笑看見蘇星辰拿著蛋糕過來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等到蛋糕放在自己跟前的時候,她才想起說了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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