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完後,白新羽把燕少榛送去了部隊,自己也迴了家。

    他沒喝幾口酒,大腦很清醒,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以後還是和燕少榛適當保持距離吧,反正燕少榛平時呆在部隊,他也忙,估計見麵的機會不多,感情這東西一來二去就容易淡,他始終覺得像燕少榛那麽聰明的人,不會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洗完澡,他坐床上看書呢,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是雪豹大隊打過來的,不知怎麽的,他直覺這是俞風城打來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果然,那天傳來了俞風城微醺的聲音,俞風城的聲音本就好聽,此時被酒氣暈染,更憑添了一份慵懶地性感,“新羽,你幹嘛呢?”

    “睡覺。”

    “這個點兒你不會睡覺的。”

    “你有事嗎,沒事的話我……”

    “有事。”

    白新羽耐著性子,“說。”

    俞風城道:“新羽,我軍校的事辦妥了,隻等九月開學,我會把手裏的事處理完,爭取提前迴去。”

    白新羽冷淡地說:“哦,恭喜。”

    俞風城低笑道:“老公要迴來了,你不高興嗎。”

    白新羽倒不至於因為這句不要臉的話臉紅,但這句話卻讓他突然想起了倆人在野外生存訓練時玩兒的那次“野戰”,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螃蟹吃多了,想到他們在山洞裏翻雲覆雨,他感到身體有些發熱。他把腦海中的那些畫麵壓抑了下去,皺起眉,“耍酒瘋耍到長途電話上來了?別再浪費我時間了。”說著就要掛電話。

    “別掛!”俞風城叫道:“你掛了我還會打,除非你以後都不接雪豹大隊打來的電話了。”

    “操,你發什麽瘋。”

    “沒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俞風城輕聲說:“你見到燕少榛了吧,你們吃飯了嗎,喝酒了嗎,聊天了嗎,你能不能不要理他?”

    白新羽看著自己的腳丫子,試圖分散注意力,“俞風城,你他媽管得比機場跑道都寬了,你沒忘了咱倆已經分了吧,還是喝個酒你就以為自己穿越了。”

    “分?我可沒同意。”俞風城歎了口氣,“上次淨在你麵前裝孫子了,其實我裝得不好,那不是我的性格,我這輩子就沒跟誰服過軟,下次我還是把槍給你,你看哪兒順眼打哪兒,哦,把我的命根子留著就行,不然拿什麽操你得直叫啊。”

    “操你大爺俞風城!你

    他媽耍個屁的酒瘋!”

    俞風城低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聲音居然有了一絲哭腔,“我不和你分,死都不分。”

    白新羽拿著手機的手一抖。

    “新羽,你知道……我最恨自己什麽嗎?”俞風城打了個酒嗝,喃喃道:“我曾經想過,我把你帶進雪豹大隊,我決不讓你受傷,誰要是傷著你,我會把他撕碎了,可你卻因為我受傷……我還……我還走了……”俞風城的唿吸聲都有一絲顫抖,“想一想,你嘣了我的心都有吧,這哪兒是裝孫子能解決的問題呢。我媽問我為什麽突然提前迴來上軍校了,我說我迴來追媳婦兒,白新羽,我會把你追迴來的,你是我的人,誰都搶不走。”

    白新羽咬牙道:“滾犢子吧你。”他掛了電話,把手機摔床底下去了。大概俞風城上次真是太能裝了,他都差點兒忘了俞風城是多不要臉的性格,這一喝酒又暴露了,氣得他手都發抖。他真想雪豹大隊給俞風城裝個專線,然後他可以拉黑了,但是那電話是固話,陳靖他們打來也是這個號碼,這可真像節日彩蛋啊,也不知道接了之後聽到的會是誰的聲音。算了,以後還是聽到俞風城的聲音就直接掛吧。

    那之後的一個月,俞風城很老實的沒給他打電話,他和燕少榛一個月內隻見了一次,倆人都很忙,但燕少榛每天短信不斷,居然真的是在追他的架勢,白新羽生平第一次被男人追,弄得好不尷尬。

    三月上旬,白新羽迎來了一個讓他高興不已的消息,馮東元退伍了,為了準備今年六月的高考,他要迴家閉關衝刺去。白新羽不讓他迴家,他家事情多,迴去肯定沒法安心學習,就慫恿他來北京。

    馮東元在電話裏猶豫半天,“我去北京幹嗎呢。”

    “來找我啊,我有空房子讓你住,你一個人住,沒人打擾,才好學習呢。”

    馮東元不好意思地說:“那多麻煩你啊,再說你房子不租出去嗎。”

    “麻煩什麽啊,我房子一直空著,我怎麽可能租給不認識的人住,你來了正好幫我看看房子,我閑的時候過去跟你吃個飯、聊聊天,也不會太悶了,多好啊。你家平時親戚多,又要幹活,你還哪兒有時間學習。”

    馮東元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但還是很過意不去,“那……那……”

    “別‘那’了,讓連裏把火車票給你報銷到北京的,你這麽定了吧。”

    馮東元小聲說:“新羽,謝謝你。”

    “多少年

    的兄弟了,還說什麽謝,我等著你來啊。”白新羽心裏那個高興,這幫戰友,除了陳靖,他就最想馮東元了,跟馮東元在一起最舒服,他當了一圈兵迴來,跟以前的朋友都沒共同語言了,燕少榛又忙,他真希望馮東元能趕快來北京陪陪他。他現在覺得,要是能左擁班長,右抱東元,那他就再也不會覺得寂寞了,光是這麽想一想,就夠他樂半天的,可是樂完了,他又感到有些空虛……

    幾天後,馮東元到北京了,白新羽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北京站,終於在出站口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拚命揮舞胳膊,“東元,這裏!”

    一年多不見,馮東元幾乎沒什麽變化,清秀的五官,溫和的笑容,還是一樣地暖人心扉,白新羽現在還能時常想起他從上鋪伸出個腦袋叫他起床的樣子。

    “新羽!”馮東元扛著兩個大帆布包,朝他跑了過來。

    白新羽上去接過一個包,倆人用力抱了一下,心裏都興奮不已。白新羽笑道:“靠,你帶什麽東西啊,把三連搬迴來了啊。”

    馮東元拍了拍包,“都是特產,我估計你好久沒吃,也該想了。”

    白新羽摟著他的脖子,一語雙關地說:“想死我了。”

    馮東元笑得陽光燦爛,“北京真暖和啊,北京真繁華啊。”

    “第一次來?”

    “嗯。”

    “不急,我會帶你好好轉轉的,其實好多你聽說過的景點,我都沒去過,改天咱們一起去。”

    “啊?你為什麽不去啊?”

    “就在你家門口你反而沒興趣了。”

    馮東元大笑道:“我明白了。”

    “走,上車。”

    白新羽帶馮東元往他二環那個公寓開去。一路上,馮東元好奇地看著街上的風景,不停讚歎著,“我真想來這裏上學了,大城市真好,真漂亮,工作機會也多。”

    “當然了,所以我才讓你來北京嘛,你畢業之後不用愁工作的事,我肯定給你解決了。”

    馮東元笑笑,“新羽,你越來越厲害了。”

    白新羽不好意思地說:“拉倒吧,別誇我。”

    馮東元輕輕捏了捏他的肩膀,“新羽,你……”

    白新羽故意動了動肩膀,“沒事兒,早就好了,平時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就好,但是你的聲音比以前低沉了。”

    白新羽輕

    咳一聲,“我這是變聲了。”

    “你都幾歲了還變聲。”

    “我是妙齡啊,我現在的聲音比以前不是更有男人味兒了嗎。”

    馮東元噗嗤笑道:“那倒是,這樣也挺好的。”

    倆人聊起了三連的事,這一年三連又發生了很大改變,聽說許闖要提副營了,梁小毛和大熊分別提士官了,以前懵懵懂懂的新兵,現在都成了厲害的老兵,白新羽聽得很是欣慰。

    馮東元高興地說:“我當兵這幾年,攢了一點錢,第一年的學費應該夠了,以後靠獎學金和打工,肯定能把大學讀下來,雖然晚了幾年上學,可我一點也不後悔,”

    白新羽道:“你做什麽都努力認真,肯定能成功的,留在北京吧,咱兄弟倆一起奮鬥。”

    馮東元用力點點頭。

    把馮東元送到公寓,他一進屋就驚呆了,“這麽大的房子,就……就給我住嗎?”他雖然對房價沒太有概念,但也知道北京房子貴,二環的高級公寓,裏外都透著一股“貴”,讓他感到特別局促。

    白新羽把他推了進去,看著馮東元無措的樣子,固然有種包養小情的錯覺,忍不住笑了。

    “新羽?”

    白新羽笑道:“空著也是空著,你住吧,附近有超市、地鐵,這裏安靜,生活也方便,最適合考前複習了。”

    馮東元為難地說:“我就一個人住這種地方?”

    白新羽眨巴著眼睛,“你想讓我陪你住你就說唄。”

    馮東元噗嗤一笑,“看你方便吧,你要是住這兒,兩個人的飯比一個人的好做。”

    “我會來陪你的,我上班的地方離這裏近,要是路上太堵我就不迴家了。”

    馮東元憨笑道:“好。”

    白新羽幫他整理完行李,又帶他去吃了飯,迴家的時候,扛迴一大包特產,這些東西他真是好久沒吃了,晚上迴去嗑巴旦木去。

    北京的天突然就熱了起來,這種天讓人的心特別容易浮躁。白新羽寫論文寫得頭暈眼花,為了準備答辯,公司也暫時不去了,天天憋在房間裏查資料,這期間他為了靜心,手機一直關機,當兵的經曆鍛煉出了他那股韌勁兒,不把事情做完堅決不罷休,有時候碰上什麽難題,他都會想起在昆侖上他們連續兩天兩夜雪山奔襲追敵的經曆,那讓他覺得,熬過了那一關,就再沒什麽苦是他吃不了的了。

    熬了一個多星期

    ,論文終於定稿了,發給導師了,他也累出了青黑的眼圈。

    李蔚芝端了一碗蓮子羹給他,溫柔地摸摸他的頭,“累了吧?”

    “啊,沒事兒,總算把論文搞定了。”白新羽伸了個懶腰,心裏舒坦不少。

    “寫完了就好,前兩天有個小事兒,怕你分心就沒跟你說。”

    “哦?什麽事兒啊?”

    “你有個戰友把電話打到家裏了。”李蔚芝道,“問你手機為什麽一直關機,是不是出事了,我說你忙論文呢,他就掛了。”

    白新羽奇道:“我沒把家裏電話給過戰友啊。”會是誰呢,難道是燕少榛?還是……俞風城……

    “那就奇怪了,那個人聲音聽著有點虛弱,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白新羽皺了皺眉,拿起手機開了機,蹦出不少未接來電和短信,確實有雪豹大隊打來的,他直覺那通電話是俞風城打的,別的戰友不會把電話打到他家裏,隻有俞風城才會想辦法查他就家電話吧。可是,找他幹什麽呢?想到他媽說那人的聲音有點虛弱……恐怕是訓練累了吧,要是真有什麽事,就不會輕易掛電話了。可是,他心裏還是有點不安,想了想,是把電話打了迴去。

    傳達室的人找陳靖過來接了電話,白新羽笑道:“班長,是我。”

    陳靖道:“新羽啊,你怎麽關機了好幾天?我們都聯係不到你。”

    “我忙論文呢,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陳靖欲言又止,“……現在沒事兒了。”

    “怎麽了呀?”

    陳靖猶豫了一下,歎道:“前幾天……風城受傷了。”

    白新羽的心咯噔一下,狠狠漏跳了一拍,他喘了口氣,故作平靜地說:“受傷了?嚴重嗎?現在怎麽樣了?”

    “當時不知道嚴不嚴重,所以急著聯係你,隻是沒聯係上……現在穩定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們執行一個任務,風城吸入了有毒氣體,送去醫院搶救了,現在沒事了,不過當時……看著挺危險的。”

    白新羽腦子一片空白,足足愣了四五秒鍾。

    “新羽?你沒事吧?”

    “呃……”白新羽一直最害怕聽到的,就是誰誰誰受傷的消息,因為這在雪豹大隊幾乎是無法避免的,雖然每次打電話,他們都不說,但是不說隻是不想讓他一個已經離開的人平白

    操心,並不代表不存在。

    陳靖歎了口氣,“其實進醫院什麽的,早就是家常便飯了,風城這一年多,大傷小傷沒有十處也有八處了,但他從來不跟你說,一般他不頻繁給你打電話了,多半是在醫院……那天我們是不知道毒氣的嚴重性,把真的出大事,所以覺得應該通知你一下,是我決定通知你的,還好後來問題沒我們想象的嚴重。”

    白新羽聲音有點發顫,心髒傳來一陣密密麻麻地刺痛,“沒事……就好。”如果俞風城真的出事,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他完全無法想象,那麽強悍的男人會殘疾、或者死的可能,完全無法想象。

    大概是傳達室沒人,陳靖的話變得多了起來,“風城馬上要迴北京上學了,你知道嗎?”

    “知道。”

    “嗯……你們……”陳靖欲言又止。

    白新羽知道,陳靖肯定對他們之間的事很好奇,陳靖雖然能忍住不八卦,但畢竟是個凡人,凡人都有好奇心,不過這一點他就無法滿足親愛的小班長了,他勉強笑了笑,避重就輕地一句,“結束了。”

    陳靖聽到這句,就不再說什麽了,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聽說東元現在在北京複習高考呢?”

    “嗯,是啊,我讓他考北京的學校呢,以後能一起有個照應。”

    “我真替東元高興,上大學一直是他的理想,幫我給他捎個話,祝他成功。”

    “一定。”

    掛了電話後,白新羽依然渾渾噩噩的,腦子裏全是俞風城躺在醫院,用手機一遍遍撥他手機卻不通,最後打了個他家裏電話,卻是他媽接的……那個時候的俞風城,在想什麽呢?如果俞風城當時真的……真的那個了,他會……

    “新羽?你沒事吧?”李蔚芝擔憂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你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這幾天累著了。”

    “媽,我沒事。”白新羽笑道:“媽,我睡一覺,你先出去吧。”

    “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媽說啊。”李蔚芝三步一迴頭地出去了。

    白新羽躺倒在床上,半天迴不過神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是不是神經過頭了,俞風城明明已經沒事了,他在這兒瞎想什麽呀?他自離開雪豹大隊的那天起,心裏一直有一塊陰影,那塊陰影是對那種危險生活的擔憂,因為他自己就是受傷退伍的,見識了殘酷的死亡,他無法不擔心這種殘酷降臨到自己在乎的人身上,而因為眼睛看不到

    ,身在千裏之外,這種擔憂就更甚。這次聽到俞風城吸入有毒氣體,他那一瞬間就有種“噩夢成真”的錯覺,雖然轉瞬即逝,但那渾身發冷的感覺他現在還忘不了。

    他深吸一口氣,拿著手機,翻出了俞風城的手機號,猶豫著要不要迴撥,盯著那號碼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鍾,最後還是把電話扔到了一邊。

    俞風城沒事就好。愛情沒了,戰友情誼卻永不湮滅,他隻希望倆人安穩地度過各自的人生。

    電話在這時卻突然響了起來,白新羽一個猴子撈月,抓過了手機一看,竟真的是俞風城打過來的,他無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這該叫心有靈犀嗎?他歎了口氣,接下了電話,“喂?”

    “喂,幹嘛呢。”俞風城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既不像上次醉酒那麽欠揍,也不像他媽說得那麽虛弱,白新羽好像都能想象他靠在牆上,拿著電話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好像倆人隻是異地情侶,打著日常的電話。

    白新羽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寫論文。”

    “還沒寫完?”

    “快了。”

    俞風城想了想,“我想你了。”

    白新羽忍了忍,終究沒有問他身體怎麽樣了,就當做他不知道吧,他不想對俞風城付出額外的關心,惹對方誤會,可是,一想到電話那頭的俞風城,也許現在正躺在醫院裏,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雙目失神地看著天花板,他就感覺唿吸變得異常困難。他知道,在基地是不可能打手機的……

    俞風城輕笑道:“每次我說我想你,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你。”

    白新羽輕聲道:“我還要寫論文呢,掛了。”

    “別掛。”俞風城低聲道:“陪我說兩句話都不行嗎,我們好歹還是戰友呢,你就這麽對戰友啊。”

    “……你想說什麽?”

    “我給你說說我這次的任務吧,保密部分就不說了,我們……”

    “我不想聽。”白新羽一口打斷他,他不想從那隻言片語裏,拚湊出俞風城受傷的經過。

    俞風城沉默了一下,柔聲道:“那你想聽什麽?”

    白新羽也沉默了。

    “你又想說,我們無話可說嗎。”俞風城聲音顫了顫,“我們以前有說不完的話,什麽時候開始無話可說的?白新羽,要是沒得說,是不是直接做比較好?真後悔上次迴北京,沒把你壓床上辦了,說不定能讓你迴心轉意得快點。”

    白新羽眼圈微紅,“放屁。”

    “我好想你,真的想……你一點兒都不想我?我不信。”

    “俞風城,你他媽磨嘰什麽。”白新羽幾次想掛電話,想到俞風城可能躺在病床上,又狠不下心,他安慰自己,好歹是戰友,好歹是戰友。

    “我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俞風城笑了幾聲,卻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邊咳還邊調笑著說:“說實話,被我上過的,還沒有不想我的呢,不過我不稀罕,我隻要你想我就夠了,新羽,你說句話哄哄我不行嗎,就一句。”

    白新羽啞聲道:“我真的……有事,要忙。”

    俞風城頓了頓,小聲說:“要是我死了,你也不會想我嗎?”

    白新羽心髒如遭鈍擊,不知道如何迴答。

    在他沉默的時候,他聽到了電話那頭俞風城有些沉重的唿吸聲,半晌,俞風城用極低的聲音說:“你忙吧,掛了。”

    電話裏傳來了盲音。白新羽一手捂住了眼睛,當真是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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