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雪豹大隊半年後,他的新生活已經完全步上了正軌。

    一家人對他的改變都非常滿意,不過他父母稍微覺得他矯正過度了,以前男女關係那麽亂,二老成天擔心哪天就有女的大著肚子迴來,現在完全變了個樣子,又著急讓他相親。可惜他心思不在這上麵,學管理、學金融、學會計,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對部隊生活和戰友的思念,讓他心裏漸漸形成一個想法,他想開一個保全公司。他花錢找諮詢公司做了這方麵的調查,發現市場前景還不錯,除了國內安保方麵的需求,有些大企業在不太太平的國家開設分公司,有時也需要外包安保公司護航。他想著,過幾年他那些戰友退伍了,很多農村來的兵沒文憑沒背景,到了社會上難找工作,他開個最能讓他們施展拳腳的公司,把戰友們都聚集起來,又能賺錢,真是一舉多得。

    他寫了份計劃書,去找他哥談去了。

    簡隋英翻了半天,支著下巴看著他,“你小子,閑不住啊,還想摸槍?”

    白新羽嘿嘿笑道:“想啊,在國外就能摸國外的槍了。”

    簡隋英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拍,“這種有危險的活兒,大姨和姨夫不會同意你去幹的。”

    “也不是全有危險,又不是天天都能碰到恐怖分子,大部分時候都是保護個明星、運送個珠寶什麽的,再說我當老板嘛,太危險的我就不去了。”白新羽安慰他道。

    簡隋英思考了一會兒,“你在我公司學了大半年,做點兒土地啊開發啊什麽的多好,來錢還快,偏偏就想做這個?”

    白新羽很狗腿地過去給他哥捏起了肩膀,撒嬌道:“哥,我就想做這個,你不是也喜歡挑戰嗎,這是你沒涉足過的行業,但你肯定有關係,幫幫我唄。”

    簡隋英“嘶”了一聲,“輕點兒,手勁兒這麽大。”

    白新羽趕緊放鬆手。

    簡隋英點著桌子,“讓我想想吧,聽起來還有點兒意思。”

    “謝謝哥。”

    “對了,大姨讓你去見的那幾個女的,你去了沒有?”

    白新羽皺眉道:“我才25,急什麽呀。”

    “我也覺得不值得急,可大姨也不知道怎麽了,男人還是要先立業才行。”

    “還是哥最明智。”

    “對了,你那車……真不換換?”簡隋英想起白新羽的車,就直皺眉頭。

    “換了幹嘛

    ,又沒壞。”

    “我那蘭博基尼快到貨了,你不饞啊?”

    白新羽嘻嘻直笑,“李玉知道你訂那個車嗎?”

    “誰管他知不知道。”簡隋英眼裏滿是笑意。

    “到時候給我過兩把癮就行。”

    簡隋英笑看著他,“以前那不是你的終極夢想嗎?”

    白新羽笑道:“夢想會變嘛。”

    簡隋英輕歎一聲,“有時候,我都說不好送你去部隊到底正不正確了,你變得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讓我們都有點適應不了了。”

    “當然是好事了,不然我現在能這麽端正嗎。”

    簡隋英撇撇嘴,“端正過頭了。”

    “哥,你的決定總是正確又明智的,這件事也是。”白新羽拍拍他的肩膀,“我這麽英俊又上進的小夥子,可不是誰家都能養的出來的。”

    簡隋英笑罵道:“也就這兩年像樣了。”

    倆人又瞎聊了一會兒,白新羽就下班迴家了。

    這個點兒正是北京最堵的時候,白新羽放上音樂,看著窗外淅淅瀝瀝地雨,心情感覺很平靜。

    這半年來,他終於漸漸擺脫了自己特種兵的身份,迴歸了正常生活。他跟以前的戰友時常聯係,電話、信件不斷,他還去看了一次旺旺哥,西北小飯店開得紅紅火火的,孩子剛滿月,特別可愛。每一次跟戰友聯係,其實他的心都是懸著的,他特別怕聽到噩耗,尤其是那些關係好的,幸好,目前為止,陳靖、燕少榛、霍喬、老沙他們都平安,當然……還有俞風城。

    俞風城半年來給他打過幾次電話,他要麽沒接,要麽說幾句就掛斷了,經過半年的沉澱,想到俞風城他已經不那麽難受了,至少不會整夜整夜地夢見他。隻是,他還是無法對別人敞開心,他媽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都長得很漂亮,家世也好,但他提不起半點興趣,有時候他懷疑自己被俞風城變成了同性戀,可他對別的男人也沒感覺。他想,他和俞風城的感情是在部隊那個特殊環境裏用血汗鑄造出來的,中間參雜著無數終身難忘的體驗和迴憶,很多跟挑戰身體極限和生死有關,感情跟這些經曆融合到一起,變得特別刻骨銘心,他這輩子再不可能跟任何人有這樣深刻的感情,因為再沒有那樣深刻的環境了,所以他發現他忘不了俞風城,怎麽都忘不了,就跟他忘不了在部隊的一切那樣。希望時間能改變他……

    正想著,他的電話響了起來,白新羽一看

    ,是雪豹大隊打來的,他心髒一顫,難道會是俞風城?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這個安靜流淌著音樂的小車廂好像把他隔絕在了一個獨立的世界裏,讓他充滿了安全感,他突然覺得,這時候如果能聽聽俞風城的聲音,也不錯。

    他按下通話鍵,對麵傳來了燕少榛的聲音,“新羽。”

    白新羽忽略自己那一瞬間的失望,高興地說:“少榛啊,好久沒聯係了,你們又去執行任務了?”

    “是啊,剛迴來沒多久,你最近怎麽樣?”

    “又上課又上班的,忙著呢。”白新羽興奮地說:“我最近有個想法,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說。”

    白新羽把保全公司的點子說了出來。

    燕少榛笑道:“這個想法很好啊,大家退伍之後能有個好去處,又能發揮一技之長。”

    “對吧,我也是這麽想的。”白新羽又跟他說了一堆自己的構想。

    燕少榛安靜地聽著,不時發表一點意見,倆人聊著天,堵車的時光也不再索然無味。

    最後,燕少榛笑著說:“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什麽消息?”

    “我春節後就能調迴北京了。”

    “哇,那沒幾個月了呀。”

    “是啊,咱們馬上就能見麵了。”

    白新羽笑道:“好久沒跟你喝酒了。”

    “等我迴去,一醉方休。”

    白新羽豪氣地說:“好!”他想了想,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對了,其他人怎麽樣了?班長啊,副隊啊,老沙他們。”

    燕少榛笑了笑,“他們都挺好,但你最想問的是俞風城吧。”

    白新羽有些尷尬,“呃……他也還好吧。”

    “他聽說我要調迴北京,臉色可難看了。”燕少榛得意一笑,“說實話,你走之後的半年,他變了很多,性格比以前穩了,幾乎每次出任務都表現突出,讓我挺意外的。不過,我可一直比他穩重。”

    白新羽掩飾著哈哈一笑,“挺好。”那就是俞風城想要的生活。

    掛了電話後,道路順了起來,白新羽踩著油門,看著兩旁飛馳的風景,心裏思緒萬千。看來還是分開得不夠久,半年時間,讓他聽到俞風城的消息心情依然不能平靜,過兩年就好了吧,他總會走出來。

    退伍後的第一個春節很快到來了。

    白新羽看著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忍不住想起了在三連度過的那個春節,那是他唯一在部隊過的春節,第二個春節他正因為肩傷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記得那個春節,大家一起大掃除、購年貨、做飯、包餃子,自己編排節目娛樂戰友,用大炮和槍聲當禮炮,他頭一次離開家人,卻並不覺得寂寞。整點鍾聲敲響的時候,他們跑到外麵看煙花,俞風城偷偷握住了他的手,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當時昆侖山的夜空是多麽地深邃、星星是多麽地明亮,戰友的歡唿聲猶在耳,掌心似乎還能感受到那隻手的溫暖。

    白新羽那天晚上喝多了,退伍之後,他一直嚴於律己,那是他頭一次喝多了。他抱著簡隋英,說“哥,我羨慕你。”

    簡隋英莫名其妙,“撒什麽酒瘋呢?”

    白新羽含糊地笑著,搖搖頭,“就是羨慕你。”

    “想要車你就說,又沒說不給你開。”

    白新羽再次搖頭,“哥,你背我唄。”

    “背不動。”

    “背得動。”

    “背不動。”

    “你試試嘛,他都背得動……”白新羽耍賴道。

    “誰?”

    白新羽打了個酒嗝,“班長……班長也背得動。”

    簡隋英拍了下他的腦袋,“你煩不煩。”

    “你背一下嘛,就走……十步,就十步。”白新羽拿手指比了個十字。

    李蔚芝勸道:“新羽,別鬧了,迴房間睡覺了。”

    李玉放下酒杯,“你哥喝多了,我背你迴房間吧。”

    “不要,不要你,我要我哥。”白新羽摟著簡隋英的脖子,“哥你小時候都背我的。”

    “你那時候才幾斤。”簡隋英拿這個醉鬼沒辦法,“算了,我背他進去吧。”說完,真的把白新羽背了起來。

    白新羽個子高,肌肉又結實,著實不輕,簡隋英喝了點酒,腳下虛浮,站起來就晃了晃。

    李玉趕緊站了起來,皺眉道:“我來吧。”

    “沒事兒,迴房間沒幾步,你陪我爺爺去吧。”他背著白新羽往房間走去。白新羽拿臉頰蹭他的後脖子,蹭得他脖子上全是口水,把他煩得想把人扔地上,“你再他媽滲口水,我揍你啊。”

    白新羽身體一頓,突然抽泣起來。

    簡隋英翻了個白眼,“不揍你,別哭!”白新羽從部隊迴來後,完全

    是長大成人了的架勢,這時候喝多了,好像年紀又迴去了,簡隋英心想,如果他覺得這才是他弟弟,是不是也太犯賤了?

    白新羽哽咽道:“風城……”

    簡隋英沒太聽清,“什麽?”

    白新羽不再說話了,隻是輕輕吸著鼻子,聲音聽上去有幾分可憐。

    簡隋英想了半天,總覺得白新羽說得兩個字唿之欲出,可他一時就是想不起來,他甩了甩腦袋,把白新羽送進了房間,往床上一扔。

    白新羽蜷縮進被子裏,迷迷糊糊的。這時候,他兜裏的手機響了,簡隋英剛要走,又退了迴來,從他褲兜裏翻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雪豹大隊,簡隋英猶豫了一下,還是推了推白新羽,“新羽,電話,雪豹大隊那邊打來的。”

    白新羽聽到“雪豹大隊”這四個字,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搶過了手機,行動之迅猛,完全不像喝醉的人。

    簡隋英氣得揍了他一拳,“你這是喝醉了嗎?玩兒我是不是?”李玉跟著進屋,把他扶走了。

    白新羽按下通話鍵,把手機貼在耳畔,輕聲道:“喂?”

    “新羽,新年快樂!”電話那頭傳來陳靖喜氣洋洋的聲音。

    白新羽心裏一暖,“班長,新年快樂,我好想你啊。”

    陳靖笑道:“我們也想你,聽你這聲音就是喝多了吧?大家都喝多了,可是開心啊,一年到頭,還能一起喝酒過年,開心啊。”陳靖有些語無倫次。

    白新羽喃喃重複著:“班長,我想你們,好想你們。”

    陳靖吸了吸鼻子,“我們也想你。”

    白新羽哽咽道:“班長,你們沒忘了我吧,咱們離得這麽遠,你們會忘了我嗎?”

    “不會,永遠都不會忘。”

    “我也不會,我一直記著你們。”白新羽渾渾噩噩之間,意識到自己依然懷念部隊,那段熱血的迴憶,是他一輩子最珍貴的時光。

    “哎,風城要跟你說話。”

    白新羽心髒一顫,拿著電話的手都在跟著發抖。

    俞風城低沉磁性的嗓音透過話機,直接鑽進了他心底,“新羽,你還好嗎?”

    白新羽沉默了半響,忍著眼淚,輕聲道:“還好。”

    “我後天到家,休的探親假。”

    白新羽一怔,一時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我會去找你的。

    ”

    白新羽咬著牙,顫聲道:“別來,我沒打算見你。”

    俞風城沉默了一下,“那我也會去找你的。”

    白新羽深吸一口氣,“把電話給班長。”

    俞風城再次沉默,最後還是把電話還給了陳靖,白新羽和以前的戰友們一一打了招唿,聊了很久,知道了很多好消息,陳靖立功了,霍喬的詩集出版了,老沙的媳婦兒懷二胎了,阿四的通訊學博士論文發表了,那滿滿地喜慶消息讓他沉悶的心情也跟著晴朗了不少,隻是俞風城馬上要迴家這個消息依然衝擊著他的大腦。

    和雪豹大隊的戰友們聊完,他又把電話打迴了三連,三連那邊同樣熱鬧非凡,馮東元有些興奮地跟白新羽說:“新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哈哈,今天淨是好消息。”

    “我們家情況好轉了,有個人資助我妹妹上學,他爸受傷的賠償金也拿到了,我決定退伍了,參加今年的高考!”

    白新羽激動地說:“太好了,你會考來北京嗎?”

    馮東元笑道:“我盡量。”

    “你一定要考來北京,跟我做做伴。”

    “我也想去找你,北京好大學又多,我一定會努力的。”

    白新羽鼓勵了他幾句,又問了問錢亮、武班長、許闖的近況,聽到大家都過得很好,他感到由衷地欣慰。

    掛了電話,他長籲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今天能做個美夢了,夢到自己迴到了昆侖山,手握狙擊槍,在戰場上萬夫莫當。

    俞風城要迴來這個消息,把白新羽攪合得又有點兒寢食難安了,他這個人本來就情緒化,容易受人影響,按他媽的說法就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在雪豹大隊的經曆已經讓他沉穩很多了,但性格這個東西真不是那麽好改變的。

    這天下午,他剛走到公司停車場,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蹤他,他沒有迴頭,從包裏拿出一把瑞士軍刀,借反光鏡悄悄往身後照了一圈,果然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白新羽心想,怎麽會有人跟蹤他?他迴來之後可是安分守己,沒賭沒嫖的,欠債都是n年前的事兒了。

    他定了定心神,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小爺倒也看看你想幹什麽。他故意穿梭在車之間,把路線變得複雜,同時用車隱蔽著身體,最後一閃身躲進一輛車後麵。

    腳步聲漸進,白新羽深吸一口氣,猛地從車後麵跳了出來,抬腳就朝來人麵門踢

    去。

    那人偏頭一閃,輕鬆避過。

    白新羽這一腳踢出去就後悔了,跟蹤他的不是別人,而是俞風城。

    俞風城後退兩步,淡笑道:“快一年沒見,你有點退步了。”

    白新羽心髒怦怦直跳,表麵上卻很冷靜,他皺眉道:“你……跟蹤我幹嘛。”

    “想試試你的警覺性。”

    “故意泄露自己的蹤跡來試探我的警覺性?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又不是玩兒真的。”俞風城的目光從見到白新羽的那一瞬間,就緊鎖在他臉上,一動不動。白新羽的皮膚白了一些,額頭光潔得好像在發亮,頭發還是保持著部隊的習慣,剪得很短,那份精練已經刻入他的脊髓,讓他哪怕是西裝革履,也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質。他幻想過無數次再見到白新羽的情景,連說什麽話都設想好了,可真的看到人了,他發現他隻想緊緊抱住他。

    白新羽也在看著俞風城。十個月沒見,俞風城的目光愈發犀利,氣質也愈發剛毅深沉了,整個人就像一隻棲息的黑豹,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化作閃電撲上來,讓人光是站在他身邊,就覺得毛孔發寒。迴想起當年他第一次見到俞風城,那個時候的俞風城還有著介於少年和青年間的青澀,笑起來一口潔白的牙,老是喜歡戲弄他,得逞後會露出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笑容,現在,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男人,一個沉穩內斂的男人。

    白新羽清晰地意識到,部隊不僅改變了他,也改變了俞風城,倆人在改變中相識,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畢竟,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沒定型。

    白新羽平靜地說:“你找我幹嘛?”

    “去吃個飯,或者喝一杯吧。”

    白新羽道:“晚上還有事兒。”

    俞風城牽了牽嘴角,“新羽,撇開別的不說,我也是你的戰友啊。”

    白新羽對這句無法反駁,避著俞風城顯得太不坦然了,沒錯,俞風城畢竟還是他的戰友。他道:“上車吧,我請你吃飯。”說著他轉身去開車門。

    俞風城突然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在白新羽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一把從背後抱住了他。

    白新羽一怔,厲聲道:“你幹什麽!”

    俞風城緊緊摟著他,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啞聲道:“讓我抱你一下,新羽,我好想你。”

    白新羽心髒一抽一抽地,又開始疼了起來,這個有力的懷抱啊……居然如此

    地熟悉……他強自鎮定心神,一記肘擊,襲向俞風城的腹部,俞風城吃痛,吃好放開了。他冷道:“滾犢子吧你。”他上了車就想走。

    俞風城拽住車門,皺眉捂著肚子,“不,我還要吃飯。”

    倆人僵持了半天,最終俞風城還是坐上了車。

    俞風城看了看車內,“真沒想到你開起這樣的車了。”

    白新羽道:“嗯,沒錢。”

    “我的車給你吧,反正我也不開。”

    白新羽白了他一眼,“省省吧。”

    “你給趙哥和金雕家裏匯錢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

    白新羽驚訝道:“怎麽知道的?”他是匿名的啊。

    “想查總有辦法查。”俞風城支著下巴,看著他的側臉,“我一直想告訴你,那次吵架,我說的很多話都不是真心的,無論從前的白新羽是什麽樣的,你現在都變得很出色,而且,我相信有一件事一定是你哥給你灌輸過的,那就是男人的擔當。”

    白新羽怔了怔,沉聲道:“以前的事,我早忘了。”

    “我沒有。”俞風城深深看著他,“新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白新羽嘴唇微微顫抖著,就算不轉頭看俞風城的眼睛,他也已經感受到那灼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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