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羽也直視著簡隋英,目光沒有一絲退縮。

    簡隋英看向霍喬,指著白新羽道:“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

    霍喬輕笑道:“對,你不親自來看看,是不會死心的,我沒騙你吧,見到他就會知道,他是個軍人,你是帶不走他的。”

    簡隋英眯起眼睛,“白新羽,我訂了一台全球限量的蘭博基尼,你要是跟我迴去,我就送你了。”

    “蘭……蘭……真的嗎?”白新羽咽了口口水,大概沒想到他哥來這招。

    “從小到大淨是你撒謊,我騙過你嗎?”

    白新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在那一瞬間真的心動了。

    “怎麽樣啊?”

    白新羽小聲說:“哥,那車能等我兩年不?”

    “放屁。”

    白新羽深吸一口氣,迴頭看了俞風城和霍喬一眼,才沮喪地說:“我……我還是不能跟你迴去。”

    簡隋英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失心瘋了吧你?”

    白新羽歎道:“哥,你不明白,這一次我真的不能照你說的去做了,你迴去也勸勸我爸媽吧。”

    簡隋英瞪著霍喬,“我覺得這事兒跟你脫不了幹係。”

    霍喬無辜地聳聳肩,“我每年負責招收那麽多人,誰知道會有他呢,隋英,你弟弟已經長大了,讓他自己決定自己的路吧。”

    簡隋英道:“你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白新羽剛要張嘴。

    簡隋英指著他鼻子道:“不準跟我說你不知道或者看情況,給我一個時間,讓我迴去能給你爸媽個交代,我總不能跟他們說你打算死在這裏吧。”

    白新羽再次忍不住看了俞風城一眼。

    簡隋英怒道:“你老看他幹嘛!”

    白新羽馬上道:“兩年!”既然俞風城兩年後就要去讀軍校,那麽兩年後,他也會離開雪豹大隊吧,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雪豹大隊呆太久,特種兵的更新換代原本就很快,即使沒在戰場上出意外,長時間的高強度訓練對人身體的摧殘是很厲害的,他早晚要離開。

    簡隋英道:“好,兩年,兩年後你必須給我滾迴北京,不管到時候你還想不想留在部隊,你總不能在新疆呆一輩子。”

    白新羽點點頭,“哥,我答應你。”

    簡隋英看著白新羽,就手癢想揍他,但還是忍住了,白新羽那一

    身結實的肌肉,讓簡隋英覺得即使揍了他大概也不會疼了,他感到有些沮喪,就好像白新羽不是慢慢長大的,而是一天沒見突然從小孩兒變成了大人,讓他有種莫名地失落感。他沒好氣地說:“過來跟我喝酒。”

    白新羽倒了兩杯酒,“哥,我敬你一杯,就這一杯,我明天還得訓練呢。”

    “喝這點兒酒就影響訓練了?你來部隊不漲酒量,那你來幹嘛的。”

    白新羽嘿嘿笑道:“長肌肉了。”

    簡隋英拍了下他的腦袋,笑罵道:“德行。”

    白新羽敬了簡隋英一杯酒,又忍不住抱住他的腰,拿腦袋蹭著他的肩窩,“哥,我可想你了。”

    簡隋英似乎習以為常了,“別膩歪,去弄一下羊肉。”

    白新羽乖乖地拿到給簡隋英從羊排上割羊肉。

    霍喬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對兄弟,俞風城則是一臉不爽。

    白新羽一邊給簡隋英夾菜,一邊遮遮掩掩地問:“哥,我聽我媽說你生意迴暖了,還和那個……那個人,定下來了?”

    簡隋英點點頭,“嗯,是啊。”

    白新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你們還見了家長了?”

    “當然了,我又不是地下黨,藏著掖著幹嘛。”

    “可你們倆都是……”都是男的呀。白新羽雖然覺得自己也沒什麽資格質疑簡隋英,可要他出櫃,他可未必有那個勇氣,至少現在的他,天高皇帝遠的,不需要考慮那麽久以後的事兒,再說俞風城的態度都挺含糊的,他也不能傻得一頭熱啊。他就是很佩服他哥,他哥從小到大特立獨行,自己活得牛逼,從來不管別人怎麽看,那份瀟灑和霸氣真讓人想不崇拜都難。

    簡隋英不以為然,“難道你見過我找女人?”

    白新羽豎起大拇指,“哥,你狠,可是我不喜歡那小子。”白新羽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他還騙過你呢。”

    簡隋英嚼著羊肉,看著自己手上的婚戒道:“嗯,是啊,他表現不錯,我暫時放他一馬,這樣吧,你在部隊多學學東西,以後他要是再敢惹我,你就迴去給我把他閹了,做得幹淨點兒,別讓人查出來。”

    白新羽臉色微變,“哥……我、我不是幹那個的。”

    簡隋英哈哈笑了起來,“小傻逼,你還當真啊。”

    霍喬也低笑起來,“新羽,你說錯了,我們幹那個,我們還會幹很多事,隻不過要看對

    象。”

    他們聊著部隊上的事,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酒。霍喬特許白新羽在外麵留宿了一晚,他和簡隋英迴酒店後繼續聊,他也不知道那一晚上自己說了多少,最後因為覺得對不起父母,他好像還哭了。

    第二天,在簡隋英的監督下,他給家裏正式打了通電話,跟他爸媽好好溝通了一番,終於暫時得到了他們的理解,也算放下了他一件心頭大事。

    簡隋英公司還有事要忙,當天下午就飛迴北京了,白新羽親自把他送到了機場。

    簡隋英道:“行了你別下車了,就送到這兒吧。”

    白新羽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哥,我爸媽就拜托你照顧了。”

    簡隋英白了他一眼,“知道了,這麽多年難道你照顧過?”

    白新羽愧疚道:“等你老了我來照顧你。”

    “滾犢子,我才比你大五歲,說不定你死在我前麵呢。”

    白新羽笑道:“那樣也好。”

    簡隋英定睛看著他,輕歎一聲,用手按住了他的腦袋,“你真的變了,現在你像個有擔當的男人了。”

    白新羽眼睛一亮,感動地說:“哥,我長這麽大,你這是第一次誇我。”

    “那是你以前不爭氣。”

    “那倒是……”白新羽不好意思地說:“哥,我現在是你理想中的弟弟了嗎?”

    簡隋英看了他半晌,淡笑道:“接近了。”

    白新羽露出笑容。

    “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不要逞能,想想家裏還有多少人掛念著你,你必須給我好好地迴家來,知道嗎。”簡隋英嚴肅地說。

    白新羽用力點點頭,“哥,你放心。”

    “行了,我走了。”

    白新羽抓著他的胳膊,“哥,我以後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你有什麽事也要告訴我,我現在每個月有兩天假,申請一下就能離省,家裏有什麽事,我隨時可以飛迴去,我現在不一樣了,我能幫你了。”

    簡隋英咧嘴笑了笑,“我又不混黑社會,你能幫我什麽啊。”

    “我就是給你撐場麵也行啊。”

    簡隋英拍拍他的腦袋,“我知道了。”

    白新羽用力抱住了簡隋英,“哥,你記得想我啊,別有了相好就忘了我啊。

    簡隋英笑罵道:“少扯淡,走了。”他下了車,拿

    上行李,朝白新羽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白新羽看著簡隋英修長的背影,眼圈有些發酸,他長這麽大犯了那麽多錯,不管簡隋英再怎麽生氣跳腳,最後也還是原諒了他,如果不是簡隋英的決定,他又怎麽會來部隊,徹底改變自己的人生呢?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迴報他哥。

    開車迴到基地,已經是晚上了,他一進屋,俞風城就追問道:“你哥沒再跟你說什麽吧?”

    白新羽莫名其妙,“說什麽?”

    俞風城撇了撇嘴,“誰知道他會說什麽引誘你迴去。”

    白新羽笑了笑,“我連蘭博基尼都拒絕了,還有什麽誘惑是我抵抗不了的?”說到車,他又一臉惋惜的樣子,誇張地捂著心髒叫道:“哎喲我的小心肝兒啊……”

    俞風城把他拽倒在床上,低笑道:“讓我摸摸你的小心肝兒怎麽樣了。”說著手就伸進了白新羽的衣服裏,盡情撫摸著。

    白新羽親著他的下巴,“今天訓練怎麽樣?累不累?”

    “累。”

    白新羽嬉笑道:“我偷懶了一天,爽。”

    “我現在讓你運動運動好了。”俞風城親吻、撫摸著他的身體,倆人之間的熱情一點就著……

    幾天後,離開基地一個多月的雪豹大隊隊長韓卓迴來了,他一臉地煞氣,連帶霍喬和老沙都麵色凝重,三人進了會議室,大半天都沒出來。

    老兵馬上就知道這是有任務要來了,新兵們也都預感到了什麽,情緒有些激動。

    晚上吃完飯,七中隊的人被霍喬和老沙叫到了會議室,會議室裏韓卓已經不在了,霍喬開門見山地說:“我們接到一個任務。”

    白新羽忍不住抓了抓陳靖的胳膊,他心裏有一絲緊張,但同時也有些興奮,終於來了,終於要打真正的子彈和敵人了。

    霍喬手撐著桌子,犀利的目光掃過他們,“我們接到情報,有一夥從阿富汗來的分裂恐怖分子想要翻越喀喇昆侖山入境,人數可能超過百人,這是一次很大的行動。你們都知道,養在新疆的特種兵,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打擊這些想越境作亂的恐怖分子,在這種危急時刻,你們要化身為一枚盾牌,牢牢地矗立在祖國邊疆,堅決不讓那些畜生越國境線半步!”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表情嚴肅。

    “為了得到這次的情報,雪豹大隊有兩名外派的維族特種兵,已經永遠無法迴來了,他們的犧牲是有

    代價的,代價就是那些恐怖分子的項上人頭,這次的任務就是把他們殺、光。”霍喬滿臉殺氣,讓人望而生畏,他朝俞風城的方向看去,“新加入的七名成員,這是你們第一次的實戰任務,告訴我,你們準備好沒有!”

    七人統一口徑大吼:“準、備、好、了!”

    “他們人數比我們多,而且受過訓練,怎麽辦?”

    “殺!”

    “他們有輕武器、有炸藥,而且不怕死,怎麽辦?”

    “殺!”

    霍喬一拍桌子,“這次我親自帶隊,下麵做任務分析。”霍喬打開投影儀,各種絕密資料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他們討論了一整個晚上,製定了初步計劃,由於這次越境的人數多,將是一次整個中隊傾巢出動的大任務,還會有邊防兵配合。白新羽看著那些資料,想著幾天後自己就要真正上陣殺敵,隻覺得氣血翻湧,軍人的魂被徹底點燃了。正像他在部隊一年多來受過的教育說的那樣,他的身後是無數祖國同胞的安全和幸福,他為馬上就能手刃敵人而感到熱血沸騰!

    兩天後,他們坐上運輸直升機,朝昆侖山飛去。

    在昆侖山上空,白新羽看著那片他曾經紮根一年的巍峨雪山,很是感慨,他原來的團就駐紮在昆侖山的某一處,現在肯定也在不鬆懈地操練著,馮東元、錢亮、武清,他們還好嗎?上一次聯係,是他剛加入雪豹大隊的時候,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他又有點想念他們了……

    陳靖的臉貼著窗戶,輕聲說:“三連就在下麵吧。”

    “應該吧,現在快入冬了,肯定已經死冷死冷的了。”白新羽苦笑一聲,“真想迴去看看。”

    坐他們對麵的老沙說:“你們在說xx團嗎?”

    “是啊,中隊長,你不會也是xx團來的吧?”

    老沙笑了笑,“當然了,你們知道武清嗎?”

    白新羽眼睛一亮,“知道,他是我的班長!”

    老沙皺了皺眉,“我聽說他在炊事班啊,怎麽會是你的班長?”

    白新羽一怔,暗罵自己嘴賤,本來雪豹大隊沒人知道他曾經呆過炊事班,別人也不會相信能通過初級選拔並最終留在雪豹大隊的兵,會是炊事班混出來的,這下好,他自己給說漏嘴了。他尷尬地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圓場。

    霍喬大著嘴巴說:“他以前就是炊事班出來的啊。”

    此

    言一出,整個機艙裏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新羽。

    俞風城和陳靖低笑不止,燕少榛則托著臉頰,頗感興趣的樣子。

    白新宇一梗脖子,“看什麽看,我們三連的炊事班都是奇人。”

    老沙摸了摸下巴,“還真有可能,武清可就曾經是雪豹大隊的傳奇神槍手之一。”

    白新羽得意地說:“中隊長,我是武班長的徒弟,我的射擊技能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老沙瞪著他,“你說得這麽大聲,不怕給你師父丟人啊,就你那兩下子,離神槍手差遠了。”

    白新羽訕訕道:“我是未來的神槍手。”

    陳靖道:“中隊長,給我們說說武班長吧,讓我們也懷念一下從前。”

    老沙清了清嗓子,“武清在巔峰的時候,我還是個剛進雪豹大隊的新人……”

    老沙和幾個資格老的兵說起了武清的故事,一個蕩氣迴腸的傳奇狙擊手的故事立時呈現在眾人麵前,白新羽這才知道,他在三連時候聽說的武清,不過是點皮毛,老沙嘴裏的武清要牛逼多了,而他受傷退出的原因,也更悲壯。他們就這麽說著話,飛機降落在了一個邊防補給站。

    這是白新羽第一次來邊防兵的地方,他以前隻在電視上看過邊防兵有多苦,但如果不親自來體驗一下,根本無法感受十分之一。

    那個補給站很小,差不多就一個學校的操場大,在白芒一片的雪山裏,宿舍和幾個庫房孤零零地矗立著,顯得那麽渺小。因為這個補給站平時利用率不高,隻有一個小班——六個人駐紮,方圓兩百公裏荒無人煙,補給車每兩個星期來一次,那是他們和外界接觸的唯一機會。他們的生活枯燥到隻有一片小操場和幾個倉庫,麵對的是一成不變的雪山,終年嚴寒、草木不生。白新羽想起自己曾經抱怨在三連的生活苦,現在看到這些邊防戰友,隻覺得慚愧不已。那不是一天兩天的駐守,那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死守,白新羽無法想象這些二十上下的年輕人是怎麽度過這種生活的,一想到還有許許多多像他們這樣的邊防兵犧牲自己的青春年華,守衛著祖國的疆土,心裏除了敬佩,還是敬佩。

    他們在補給站裏拿到了提前從地方運送上來的裝備,也見到了他們的雪山向導,六十多人分坐四輛皮卡車,往喀喇昆侖山更深處開去。

    山裏白天溫度是零下十幾度,早晚能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他們捂得嚴嚴實實,幾個新成員心情忐忑。

    晚上,他們在雪山某處露營,霍喬、老沙和向導兵在一旁商量著什麽,其他人縮在火堆前一邊做飯、一邊搓手跺腳。

    白新羽哈著氣,“真他奶奶的冷啊,新疆這寒氣是往人骨頭裏鑽的。”

    “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呢。”燕少榛翻了翻火堆,“水開了吧?快把羊肉下了。”

    他們很快煮了一鍋羊肉湯,一口肉湯、一口二鍋頭,身體很快暖和了起來。

    不一會兒,霍喬坐了過來,抄起酒就對著瓶子灌了兩口。

    俞風城道:“副隊,怎麽樣?”

    霍喬道:“明天我們就不能坐車了,要步行挺進,那夥人對昆侖山的熟悉程度跟當地人差不多,我們的人也要分成三股,從三個方向圍堵他們。”

    老沙咧嘴笑了笑,“這迴可以宰個痛快了。”

    陳靖抱著膝蓋,“副隊,中隊長,你們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心裏想什麽?”

    霍喬笑道:“跟你們想的一樣,又害怕,又期待,害怕自己死,期待能立功。”

    陳靖的長睫毛眨了眨,“那第一次殺人呢?”

    霍喬眯起眼睛,迴憶了一下,“等你看到那夥人,你就明白了,他們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從小被灌輸各種仇恨洗腦,不讀書、沒有自己的人格和品德,說白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人應該是什麽樣的,殺那樣的人,心裏沒什麽可想的。”

    陳靖點了點頭,沉默不語了。

    霍喬湊過去,抬起他的下巴笑道:“怎麽了這是?你不會真害怕了吧?”

    陳靖笑笑,“不至於……副隊,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霍喬道:“我已經寫了十六首詩了,攢到二十首我就找部隊的出版社發表去,讓他們看看什麽叫鐵漢柔情。”

    陳靖無奈道:“不是這個。”

    “哦,你要問什麽?”

    “當初你還是我的排長的時候,你就慫恿我去雪豹大隊,你怎麽就知道我適合這裏呢?”

    霍喬笑了笑,“這個啊,我也不知道,直覺吧,我就覺得你這樣的人,做什麽都努力,做什麽都較真兒,當特種兵也一定稱職。”

    陳靖不好意思地說:“有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白新羽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裏有些觸動。陳靖雖然從來不是自負的人,但在他身上,白新羽也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卑和怯弱,陳

    靖一直是那個優秀的小班長,剛正無私、竭盡全力,白新羽驚訝,是因為他第一次意識到陳靖心裏也會有很多不安,就跟他一樣。隻不過不同的是,陳靖心裏一直有自己的信念,無論做什麽都那麽堅定,而他則是一路不停地在尋找自己的信念,現在他終於找到了,他也可以堅定不移了。

    霍喬抱著他的肩膀,用頭撞了撞他的腦袋,“你是我看上的人,你必須行。”

    眾人圍著火堆聊了一會兒,趁著身體還暖和,紛紛迴帳篷睡覺去了。

    俞風城和白新羽擠在一塊兒,黑暗中悄悄握著彼此的手。

    大任務在即,其實誰都有些睡不著,帳篷裏不斷傳來翻身的聲音。

    白新羽轉過身,嘴唇軟軟地貼上俞風城的唇,親了一下。

    俞風城睜開眼睛看著他,白新羽也定定地看著他,以極低地音量說:“睡不著。”

    俞風城摸摸他的背,“必須睡。”

    “你眼睛真亮。”白新羽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俞風城閉上了眼睛,“快睡覺。”

    不知道為什麽,白新羽猛然想起了臨去參加心理剝離考驗前,燕少榛對他說過的話,燕少榛說,他的眼睛總是跟著俞風城,可他卻不知道俞風城的眼睛總是跟著誰。

    俞風城那雙明亮的眼睛,總是跟著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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