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隱藏行蹤的能力很是合格,直到天黑都沒有被發現,隻是遙遠的地方時不時響起槍聲,提醒著他們危機四伏。

    天黑之後,他們睡飽了覺,肚子也餓了,就悄悄從山洞裏爬出來找吃的。窩在狹小的山洞裏好幾個小時,筋骨都有些僵硬了,白新羽用力舒展了一下身體,調侃道:“今天吃葷吃素?”

    “看能找到什麽吧。”

    倆人在附近找了半天,尋到一個鳥窩,從裏麵掏出了幾個鳥蛋,生著吞進了肚子裏,又塞了些野草之類的,肚子差不多就飽了。

    他們摸迴了山洞裏,如果這裏沒被發現,他們可以一直藏著。

    半夜時分,正當倆人休息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那腳步聲就在他們頭頂,其實很輕微,但足以打破他們的淺眠。

    倆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心叫不好,果然,不到十分鍾的時間,那腳步聲變得更加紛亂,樹林間傳來怪異的聲音,然後有石頭落地,那是俞風城設置的警戒線被觸發了。他們第一時間就判斷是有實習兵被追到了這裏,可警戒線暴露之後,就證明附近有人,他們也藏不下去了。

    他們快速背上行李,離開洞穴,往山林裏跑去。跑了二十多分鍾,他們判斷出背後有人在追蹤,而且怎麽甩都甩不掉,上一次的3天野外生存訓練就是這樣,如果沒被發現還好,一旦被發現了,就會被窮追不舍,先停下來上個廁所都得拚了命地找時機,隻不過那個時候的加強連是來自普通連隊,靠人數堵的他們,而這次追他們的雖然隻有一個人,但卻是雪豹大隊的現役特種兵,光吃幹草就能把他們追得上天入地,倆人的好日子徹底到頭了。

    追擊的人一直跟他們保持著1.5到2公裏的距離,讓他們知道他的存在,但不攻擊,在暗夜的森林裏,像幽魂一樣時時威脅著他們。

    倆人跑了大半夜,徹底進入了森林腹地。

    白新羽歎道:“這個尾巴是甩不掉了。”

    俞風城道:“除非把他綁起來,不然他會一直追我們。”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要打嗎?”他從來沒跟雪豹的現役大兵交過手,隻見過霍喬為了羞辱他們露過的幾手,就讓人望而生畏了,要對付後麵那個“尾巴”,他沒什麽底氣。

    俞風城果斷地說:“早晚要,還是趁我們體力好的時候行動吧。”

    此時他們已經在森林裏逃竄了一夜,多少有些疲累了,但跟當初參加選拔時

    候的體能相比,已經進步了太多。

    白新羽一咬牙,“好。”

    “我們現在分頭行動,不管他會尾隨哪一方,我們前後包抄他,如果迷路了,無論怎麽樣都要迴到這裏匯合。”

    倆人蹲在地上,用指北針和手表校準了一下當地的粗略坐標,準備完畢後,俞風城看著白新羽的眼睛,小聲道:“你第一次單獨行動,怕不怕?”

    白新羽嗤笑道:“不怕。”

    俞風城的眼睛明亮得如天上星鬥,“我還真有點不習慣,讓你……一個人。”

    白新羽心裏一熱,一路走過來,一直是俞風城幫扶著他,要是他沒有遇到俞風城,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還在炊事班種地、喂豬,他恐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接觸中國最頂級的部隊,現在他不僅接觸了,還正在受訓成為其中一員。雪豹大隊的訓練是常人無法想象地苦,可哪怕累得要死要活,他也不想放棄,因為他身邊都是牛人,他被感染著一心也隻想成為牛人,那是身為男人一輩子最高的榮耀。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會喜歡俞風城,是因為在俞風城有意無意地影響下,他變成了個更讓自己看得起的人。他笑了笑,“我早自立了。”

    俞風城心髒微顫,牽著嘴角一笑,“來,親一個。”

    白新羽眼前一花,俞風城帶著帽盔、紮著野草、塗著油彩的臉,好像瞬間跟一年前的他重疊了,那個時候俞風城雖然桀驁狂妄,眉目間卻有未脫的稚氣,他總是邪笑著拽著自己,戲謔地說著“來親一個”,明明也不過是一年前的事,可因為這一年之中有了太多太多的終身難忘的經曆,白新羽感覺那些時光居然離自己很遠,就好像兩人已經相識了很多年,讓人不禁感慨。白新羽抓著俞風城的領子,用力地親了他一口,“迴見。”

    俞風城也親了他一下,笑道:“迴見。”

    倆個輕碰拳頭,然後分兩個方向快速紮進了森林裏。

    這趟沒有無線電可以使用,白新羽現在是完全地獨自行動,他在跑了一段路後,確定那個人朝他追來了,他心髒緊張得怦怦直跳,他一邊跑,一邊尋找有力地埋伏地形,終於在天亮之前,找到了一個理想的窪地,他快速繞到窪地的高處,躲進了草叢裏,架起狙擊槍和夜視儀,掃描著附近草木的動向。幾分鍾後,他成功觀察到了一處動向幅度較為詭異的地方,順著那個方向一直查看,就能確定追蹤者的大致位置。

    對方肯定也發現他了,草叢已

    經很久不動了,顯然也躲了起來,倆人在暗中較勁兒,誰也不敢放鬆警惕。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白新羽發現了一公裏外俞風城故意泄露的蹤跡,就在追蹤者的斜後方不遠處,白新羽知道時機已到,朝著瞄準好的地方放了一槍,然後迅速滾下窪地,和俞風城一起朝著開槍的方向衝去。

    追蹤者朝著另一個方向撤退,俞風城和白新羽像兩道風一般,抓著槍在草木間快速飛馳,此時就算有鏡頭,都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前方響起槍聲,子彈擊在白新羽身旁的草叢裏,他把身體壓得更低,眼看離追蹤者的距離不過百米了,子彈往來得越來越頻繁。

    白新羽看到俞風城已經從側方接近了追蹤者,趁著天微亮,他朝俞風城打了個手勢,倆人互相掩護,把追蹤者堵進了一個山窩處,終於無路可退了。

    倆人聚到一起,相視而笑,白新羽得意地說:“終於堵住他了。”

    俞風城道:“既然都堵到這裏了,就想辦法製服吧,但是咱們子彈有限,而且距離太近,盡量避免開槍。”

    “好。”白新羽指指一塊大岩石,“我爬到那上麵去,你從地麵接近他。”說完,他從後方悄悄地爬了上去,那塊石頭正好在追蹤者藏身地的上方,視野很好。等他爬到上麵的時候,俞風城和追蹤者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四十米,白新羽悄悄摸出槍,瞄準了追蹤者的背影。

    瞄具的十字形還沒有鎖定追蹤者的背心,追蹤者突然轉過了身來,以極快的速度調轉槍頭,白新羽大驚,要躲已經來不及,砰地一聲槍響,白新羽隻覺得肩頭一痛,他迅速滾到了旁邊的草叢裏。

    俞風城朝著開槍的方位連放兩槍,人也跟著躥了過去。

    白新羽心裏升起一股挫敗感,他自以為悄無聲息,而且還占據有利位置,這種情況下居然都能被反攻一槍,那個人好像根本不需要瞄準,轉身就射,槍法之準實在讓白新羽沮喪,他肩膀肯定被打青了。他反身想起來,俞風城突然喊道:“新羽小心!”

    白新羽一扭頭,就見一個腦袋從岩石上冒了出來,接著整個人就跟飛起來一般,攀著岩石壁就爬上來了,白新羽此時還在地上趴著呢,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掄起手裏的槍朝那個人砸去,那人矮身躲過,跳上來把白新羽撲倒在地,一拳打在白新羽臉上。

    那拳頭真是沒留手,打得白新羽眼冒金星,嘴裏立刻彌漫起血腥味兒,白新羽大喊一聲,揪著那人的衣服,一拳

    頭朝他揮去,那人又偏頭躲過,白新羽用力一扭腰,把人從他身上推了下去,肘部狠狠撞在那人腹部,倆人分開之後,都死死地盯著對方。

    白新羽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全是血,他心裏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雖說是生存訓練,可打得也太他媽恨了,他媽生他這麽張俊臉容易嗎,破相了怎麽辦,媽的,好像牙有點兒鬆動了。

    那人嘿嘿一笑,“膽子不小,敢堵我。”

    這時候,俞風城也爬了上來,那人一抬手,衝鋒槍直對著俞風城的身體,倆人距離隻有兩三米,真開槍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白新羽咬牙看著他,“你……你不會開槍吧。”

    “說不準。”

    白新羽也抬槍對著他,狠聲道:“你敢開槍,我也……”

    那人冷笑,“你也開槍?小子,你打過真人嗎?”

    白新羽冷哼道:“就拿你練練。”

    俞風城冷靜地說:“你被我們兩個實習兵堵到這裏,已經算失敗了。”

    那人看了俞風城半晌,笑了起來,放下了槍,“沒錯,我輕敵了,你們走吧,三個小時內我不追你們。”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兜裏掏出煙抽了起來,還一邊嘟囔著,“這又不是真的,沒勁死了。”

    倆人收拾起東西,臨走前,白新羽人不住問道:“拉開三個小時你還追得上?”

    那人吐了個煙圈,“你們可以試試。”

    倆人跳下岩石,往森林裏跑去。此時天已經亮了,他們跑出去了三四公裏才放慢了速度。

    俞風城拉住他,“我看看你臉。”

    白新羽把臉湊到他麵前,“你看你看,都腫了,可疼了。”

    俞風城捏起他的下巴查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他就疼得直抽氣,俞風城皺起眉,“下手真他媽恨。”

    白新羽簡直欲哭無淚,“我沒破相吧?但這顆牙鬆了……”

    俞風城安慰道:“沒事,消腫就好了。”

    白新羽罵道:“絕對是看我長得好,居然打我的臉,奶奶的。”

    俞風城摟著他的肩膀,“對,他嫉妒你長得好,張嘴我看看牙。”

    白新羽長大了嘴,“啊……”

    俞風城看著他嘴裏的血,心裏很不舒服,他摸了摸白新羽的頭,“迴去加固一下就沒事了。”

    白新羽鬱悶地合上嘴,抹

    掉嘴角的血,“算了,掉了就掉了吧,反正在裏麵也看不到。”

    俞風城把水遞給他,“漱漱口。”

    白新羽吐出來的水也都帶著血,俞風城暗暗握緊了拳頭,他目光飄向遠方,這裏還能看到那塊岩石,但上麵已經沒人了……

    倆人狂奔了十幾公裏,在中午日頭最烈的時候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再次藏了起來。白新羽嘴疼得都沒心情吃東西了,倆人就躲在掩體裏休息,打算晚上再出來行動。

    那天晚上,他們填飽肚子後相擁而抿,在這種四下無人的荒山野嶺,好像全世界隻剩下彼此,倆人頗有相依為命的感覺,這讓他們的心靠得更近了幾分。

    黎明前,他們離開掩體,決定換下一個地方躲藏,沒過多久,他們再次感覺被人盯上了,那個人果然又追了上來,難道他都不用休息嗎?想要真的甩掉他,就必須不眠不休地不停在森林裏繞彎,這才是第二天,那種強度誰受得了,但是白新羽覺得,他們很快就要被逼到那個份兒上了。

    果然,接下來的一整個白天,他們的休息時間加起來沒超過一個小時,一直不停地跑、躲,但怎麽也甩不掉那條尾巴。倆人被追得饑渴交迫,無法休息、無法覓食,三天過後,已經快要虛脫了。

    白新羽倒在一顆大樹下,喘著粗氣說:“這個瘋子……他怎麽都不知道累呢?”

    俞風城歎道:“他們習慣這樣不眠不休的追蹤了。”

    “打也打不死,甩又甩不掉……”白新羽搖了搖頭,“好累啊,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俞風城看了看左右的環境,他蹲下身,抬起白新羽的頭道:“那邊有個隱蔽地形,你藏起來,我把他引開後,天黑再迴來找你。”

    白新羽瞪起眼睛,“你……不行,你也一樣累啊。”

    俞風城道:“我撐得住,你聽我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迴來找你的。”

    白新羽抓住俞風城的手腕,認真地看著他,“風城,你聽我說,這雖然隻是一個訓練,但以後如果我真的上了戰場,情況可能比這惡劣千百倍,難道你能總是護著我嗎?”

    俞風城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白新羽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異常堅定,“我已經靠你僥幸通過初級選拔了,如果二次選拔我依然需要靠你完成,那就證明我根本不適合當特種兵,那我上戰場豈不是找死,我必須靠自己通過這一關,不隻是這一關,所有的考核,我都

    要靠自己。”

    俞風城定定地看著白新羽,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到的,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白新羽真的獨立了?不再需要自己一遍遍教他怎麽翻牆、如何跨溝,不用自己牽著他的手,幫他度過難關,他是自己的戰友,是個特種兵預備役,而不是那個處處需要他維護的吊車尾了。這樣的白新羽,是何等的耀眼。他抓住白新羽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你說得對,你要和我承擔同樣的訓練量。”

    白新羽笑了起來,牽動了嘴角,疼得他直皺眉頭。

    俞風城拉起他的手,“走,咱們就算不能甩掉他,至少隻要一直跑,就能和他拉開距離。”

    倆人在森林裏不眠不休地穿梭,每天吃野草蟲子、喝汙水晨露,睡覺的地方搬到了樹上,爭取一切時間休息,那五天的時間,比初級選拔經曆的一切要辛苦好幾倍,可是倆人的心卻沒有當初的浮躁和憤怒,反而因為有對方在身邊,而非常地堅定、頑強。

    最後一天的時候,他們需要迴到直線距離四十公裏外的出發地點。

    倆人形容憔悴、滿身泥汙,為了減輕負重,已經扔掉了大部分沒用的東西,但走起路來依然步履蹣跚。

    白新羽還開著玩笑,“哎,幸好咱們第一天做了,要不現在,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俞風城嗤笑道:“誰說我沒有。”

    “那你硬一個來看看。”

    “你以為耍猴啊,我硬給誰看。”

    “給名山、大川……”白新羽朝著空曠的森林,瘋了一樣大喊,“你他媽的來追我啊啊啊——”

    俞風城低笑起來。

    白新羽挽住俞風城的胳膊,“咱們算不算那個什麽……患難……”他累得腦子有點兒發懵了,說完這兩個字之後,才意識到不對,就閉了嘴。

    “患難什麽?”

    “說錯了,是難兄難弟。”

    “不對,是患難什麽。”俞風城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說出來。”

    “靠,都這時候了,你能不能聲點兒說話的力氣。”

    “那句不能省。”俞風城捏著他的手,“說啊。”

    “患難……夫妻吧……”白新羽說完,偷偷看了俞風城一眼。

    俞風城臉上的油彩糊成一片,臉是黃綠色的,一點兒也不好看,可是他挺直的鼻梁和明亮的眼睛是什麽也遮擋不住的,隻見那雙眼睛微微彎了起來

    ,“我同意。”

    白新羽心裏一甜,感覺腿又有點兒勁兒了,俞風城抓緊了他的手,那掌心傳來的溫度把人的心都捂熱了,盡管現在累得半死不活,他卻覺得這一刻簡直太他媽幸福了,他為了能跟俞風城牽著手走這條路,遭點罪算什麽,少顆牙算什麽,有錢難買他樂意啊。

    離目的地還有十多公裏的時候,他們碰上了戰友,4號和19號,倆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4號看著他們就嘿嘿直笑,笑得氣都喘不上來了,“咱……咱比賽,誰後到,洗衣服。”

    白新羽累得直翻白眼了,也不甘示弱地說:“成!”

    慢慢地,路上碰到的戰友越來越多,經過五天地獄般的折磨,他們終於爬迴了目的地。

    霍喬就在目的地搭了個帳篷,正在桌子上切烤全羊呢,那香味兒飄出好幾裏地,饞得人眼睛都泛綠光。見他們迴來後,霍喬笑著說:“好久不見了,還怪想你們的。”

    幾人趴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霍喬那這個羊腿走了過來,蹲在白新羽和俞風城麵前,邊啃邊說,“知道這次有多少人中途報廢了嗎?”

    白新羽搖搖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羊腿,猛地挺起身,一張嘴就咬住了那羊腿。

    霍喬毫無防備,嚇了一跳,“靠,鬆嘴!”

    白新羽咬住就不放了,使勁晃腦袋,撕扯著上麵鮮嫩的肉,霍喬抓著骨頭往迴扯,最後還是被白新羽撕下了一塊肉,白新羽把那塊肉迅速塞進了嘴裏,得意地看著霍喬。

    霍喬拍了下他的腦袋,“出息。”

    俞風城笑了笑,“教官,淘汰了多少?”

    “4個。”霍喬晃了晃手指頭,“有兩個被嚴強綁起來吊樹上了,還有一個被困在坑裏出不來了,另外一個摔斷了腿,不嚴重,但是三個月下不了床。”

    白新羽急道:“沒有陳靖或者燕少榛吧。”

    霍喬踹了他一腳。

    白新羽馬上改口:“22號和27號。”

    霍喬這才道:“沒有。”

    白新羽這才鬆了口氣,可他越嚼那羊肉,心裏越不是滋味兒,五天下來,又淘汰了4個人,實在太殘酷了,他每天都提心吊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成為那個打包迴連隊的人。

    他們被拉迴了營區,集體去醫務室輸了一天的液,白新羽的臉被紗布纏了一圈兒,其實沒什麽大礙,但是他強烈要

    求認真治療,他怕毀容。

    在處理完傷口,吃飽飯後,他睡了個天昏地暗。

    等他一覺醒過來,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俞風城,白新羽心髒沒由來地被猛擊了一下,他就是覺得……太好了,他一醒就看到俞風城,太好了。

    俞風城正在他床邊背彈道公式,見他醒了,就摸摸他的頭,“你有一點兒發燒,多睡會兒吧。”

    白新羽喃喃道:“是嗎,我發燒了?這麽說我現在不清醒了?”

    “嗯?”俞風城道:“怎麽了?”

    白新羽看著俞風城,目光明如星辰,“俞風城,你說,咱們倆現在,算不算談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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