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一大早,俞風城和白新羽背著行李,坐車到了軍用機場,白新羽是第一次做軍機,看著眼前那個漆成綠色的大飛機,很是興奮,“哎喲真酷。”

    俞風城神秘地笑了笑,“坐著更酷。”

    白新羽沒讀懂他的表情,天真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俞風城笑笑,沒說話,倆人上了飛機。

    一上飛機白新羽就有點兒傻眼,這是個運輸機,平時主要不拉人,可也不能連個像樣的座都不設吧,就靠著機艙壁地方有兩排板凳,機艙壁上有安全帶,看上去極度不安全。

    除了他們倆,飛機還載了幾個軍官,早已經就坐了,各個看上去悠然自得。

    俞風城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的樣子,坐上去就自動扣上了安全帶。

    白新羽坐到他旁邊,小聲問:“軍用飛機都這樣?”

    “不都這樣,不過大部分這樣。”

    “你做過?”

    “嗯,小時候。”

    白新羽出行向來頭等艙,從來沒做過如此簡易的飛機座,不過想想這可比火車好多了,也就不挑了,“不錯,挺新鮮。”

    飛機起飛了,白新羽狠快就明白俞風城說得“坐著更酷”是什麽意思了,這開飛機的哥們兒當這是戰鬥機呢?忽上忽下的,也沒有個溫柔可人的空城小姐在廣播裏說遇到氣流請大家注意顛簸,這顛簸完全是人為的吧!白新羽被那過山車似的飛法折磨壞了,開始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地想吐,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坐他對麵的軍官笑笑,“第一次坐啊。”

    白新羽點點頭,“這是不是開得……太猛了。”

    “哎,駕駛員的家屬來探親了,人家趕著迴去和老婆孩子吃午飯呢,你理解理解。”

    白新羽翻了個白眼,靠在機艙壁上,心裏什麽阿彌陀佛都念起來了。

    俞風城湊到他耳邊,戲謔地一笑,“坐著爽不爽?”

    白新羽瞪了他一眼。

    在吐了兩迴之後,飛機終於降落在了烏魯木齊,如果按照民用飛機的飛行速度,他們至少要比現在晚一個小時到。倆人在烏魯木齊換了民航飛機,直飛北京。

    大年初二出行的人少,頭等艙就他們兩個人。白新羽癱在座椅上,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俞風城從空姐手裏接過一杯溫水遞給他,“瞧你這點兒出息,坐個軍用飛機,還是運

    輸機都能暈。”

    白新羽目光呆滯,“我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暈機。”

    俞風城把藥塞進他嘴裏,“趕緊吃啊。”

    白新羽就著水咽了下去,“還有多久到啊。”

    “剛起飛,早著呢。”

    想到馬上就能迴家了,白新羽又精神了起來,“我媽肯定想死我了,就是15天的假太短了,路上就要占用兩天。”

    俞風城斜了他一眼,“你沒打算迴去就不迴來了嗎?”

    白新羽愣了愣,“為什麽?”隨即他自己就意識到了什麽,剛去部隊的前幾個月,他一直叫嚷著要迴家,誰要是能把他弄迴家,他都願意給人家下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放棄了迴家的念頭,現在甚至覺得,過完元宵就得迴部隊呢……

    俞風城笑了笑,“你已經不想著離開部隊了嗎?”

    白新羽摸了摸腦袋,“我確實好久沒想過要離開部隊了,感覺就是……部隊裏有好多事兒等著我幹呢,就算是洗菜種地喂豬,那也是我的活兒,雖然我都不喜歡,但是……就是我的活兒啊。”

    俞風城眼含笑意,拍了拍他的腦袋,“不錯。”

    “不錯什麽?”

    “你終於有點擔當了。”

    “呿,怎麽說話呢。”白新羽白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我困了,睡一覺。”他把椅子放倒,蓋上了毯子。

    俞風城也躺了下來。

    白新羽剛閉上眼睛,就感覺俞風城在拿手指頭戳他的背,“幹嘛呀。”

    “轉過來。”

    “轉過來幹嘛呀。”

    “叫你轉過來就轉過來。”

    白新羽無奈地轉過了身,見俞風城正深深地看著他,他唿吸頓時有些緊張,“怎麽了。”

    “在新兵連的時候,你整三個月都是背對著我睡的。”俞風城看著他,“這迴可以麵對著我睡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你成天找我麻煩。”

    俞風城輕哼一聲,“誰叫你一副窩囊樣,看著就來氣。”

    白新羽從毯子裏伸出手,朝他比了個中指。

    俞風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賽進了自己被子裏。

    白新羽嚇了一跳,小聲說:“咱們在飛機上。”

    “我知道。”俞風城拿毯子蓋住了倆人緊握的手,“睡你的。”

    白新羽不自在地撇了撇嘴,被俞風城這麽看著實在讓人怪不好意思的,他幹脆閉上了眼睛,大半天的勞累和暈眩,讓他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飛機已經到了北京,白新羽看著窗外熟悉的航站樓,激動得差點兒熱淚盈眶。他終於迴來了!八個月啊,他終於迴來了!

    一下飛機,白新羽就迫不及待地提上行李,走了出去,老遠地,他就看到他爸媽站在出口處左顧右盼,臉上的表情焦急中又帶著期待,簡直望眼欲穿。

    白新羽興奮地跑了過去,可直到他走近了,他爸媽才如夢初醒地認出他來。

    “新、新羽?”夫妻倆驚訝地看著兒子,一時之間有點兒不敢認。眼前的白新羽,穿著一身利落地軍裝,皮膚比以前黑了一些,短短的頭發顯得整個人非常精神,他的五官沒有什麽變化,可是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變得英姿颯爽、幹淨利落,腰板挺得直直的,走路紮實從容,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再沒有了從前縱欲聲色場時候的渾噩和混濁,就連以前一直在眉宇間揮之不去的懦弱和懶散都不見了,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當他信步走來的時候,人好像在發光,充滿了陽剛之氣。

    白新羽眼眶一熱,“爸,媽,我迴來了。”

    白慶民和李蔚芝瞪大眼睛看著兒子,真是無法置信,看白新羽發迴來的照片的時候,還沒有這麽直觀的感受,可看著兒子好端端站在自己麵前時,那種天差地別直擊人心。

    “爸,媽?”白新羽在他們臉前揮了揮手,怎麽都都愣住了?

    李蔚芝一把抱住了他,仰起脖子,熱淚盈眶,“兒子,真的是你嗎?”

    “是我啊媽,你認不出來嗎?我就是黑了點……”

    李蔚芝突然哭了起來,也不說話,就是抱著他使勁哭,把白新羽嚇了一跳,“媽?你怎麽了這是?這個……有點兒誇張啊,你看大家都看我們呢……”白新羽拚命朝白慶民使眼色,想讓他爸控製一下他媽,機場人來人往的,尤其俞風城還在後邊兒站著,多不好意思啊。

    白慶民歎了口氣,一時間情難自禁,眼圈也紅了。

    白新羽傻眼了,他長這麽大除了爺爺過世,從來沒見他爸紅過眼睛,他爸是典型的的北方爺們兒,流血流汗不流淚,雖然也是富家子弟,可跟他截然不同,所以他爸特別看不上他,他能明白他爸的心理,覺得自己一輩子得誌,唯獨獨生子沒教育好,他怕他爸,也跟他爸不親。看著他爸突

    然有老淚縱橫的意思,他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就磕磕巴巴地說:“爸,你、你怎麽了?你們都怎麽了這是?啊!”他瞪大眼睛,“不會是奶奶她——”

    李蔚芝捶了下他的胸膛,哽咽道:“別瞎說,不是。”

    白新羽鬆了口氣,“那你們怎麽了?一見我就哭成這樣,比我當初走的時候哭得還厲害,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出什麽事兒了呢。”

    李蔚芝抬起頭,抽泣著說:“心肝兒啊,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白新羽摸了摸自己的臉,聲音突然降低了八度,驚恐地說:“媽,我變醜了嗎?”

    俞風城在後麵沒忍住,噗嗤一笑。

    李蔚芝也被他逗樂了,邊哭邊笑著說:“沒有,我兒子還是那麽帥,媽媽是太高興了,看到你變成這樣,太高興了。”

    白新羽笑道:“我變化很大嗎?我自己看,就是頭發短了,皮膚黑了……”他眼睛一亮,“媽,我現在有胸肌和腹肌了,來,給你摸摸。”說著當場就要掀衣服。

    李蔚芝拍了拍他的腦袋,破涕為笑,“傻小子,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比以前精神了、利落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氣質大變樣,看著更像個男人了。”

    白新羽眉開眼笑,“真的嗎?”他看向他爸,“爸,真的嗎?”

    白慶民笑著點點頭,“真的,你長這麽大,今天是看著讓我最滿意的一天,看來當初我們的決定是正確的。”

    白新羽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白慶民注意到白新羽身後的俞風城,“這位是你的戰友嗎?”

    李蔚芝這才發現身後的人,“哎呀,這不是俞風城啊?我看過照片的。”

    “是。爸,媽,這是我戰友,俞風城,是俞將軍的孫子。”

    “哦,你好你好。”夫妻倆分別跟俞風城握手。

    俞風城風度翩翩地一笑,“伯父,伯母,你們好。”

    李蔚芝邊擦眼淚邊道:“小俞啊,我們家新羽受你照顧了。”

    “伯母,在部隊都是互相照顧。”

    白慶民道:“你家不是在秦皇島嗎?有人來接嗎?用不用我們派車送你迴去?”

    “不用了伯父,司機在機場外麵等我了。”俞風城笑道:“你們也迴家吧,祝你們新年快樂。”說完,朝白新羽眨了眨眼睛,“我想走了。”

    白新羽點點頭,“哦,那個……

    ”一想到十多天見不到俞風城,他突然還覺得有點兒不習慣,但猶豫了半天,當著爹媽的麵兒也不能說什麽,便道:“迴見。”

    “小俞啊,有空來北京找新羽玩兒啊。”

    “一定。”俞風城說完,往大門處走去。

    白新羽叫了一聲,“俞風城。”然後追了上去。

    俞風城轉過頭,笑了笑,用白慶民夫妻倆聽不見的印量低聲說:“怎麽了,舍不得我啊?”

    白新羽哼笑一聲,“我想再跟你說聲謝謝,不管怎麽樣,我真的很需要這個假,謝謝你了。”

    俞風城伸出拳頭,捶了捶他的肩膀,小聲道:“記得想我。”

    白新羽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俞風城走後,李蔚芝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感歎道:“哎呀,這孩子怎麽長的,這麽好看。”

    白新羽摟著李蔚芝的肩膀,“媽,看我啊,你這麽帥的兒子你不看,看別人家的幹嘛。”

    李蔚芝笑道:“你我當然要好好看看了,來讓媽媽看看瘦了沒……”

    迴到家,他家保姆也是又驚又喜,看著他直摸眼淚,白新羽頓時有種自己剛從監獄裏改造迴來的感覺,他心想至於嗎,有點兒傷自尊啊,自己以前到底有多差啊。

    到家剛好趕上吃完飯,看著一桌子飯菜,全是他愛吃的,家裏的家具、擺件,全都是他記憶中再熟悉不過的,他終於有種迴家的真實感了!

    一家人上了飯桌,白新羽大快朵頤起來,其他人則笑眯眯地看著他吃,白新羽吃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你們看我幹嗎,吃啊。”

    “兒子,你比以前能吃多了,你以前挑食挑得厲害。”

    白新羽嚼著嘴裏的飯菜,嘟囔道:“部隊裏一天天累得要命,吃得少哪兒夠消耗啊。”

    白慶民笑道:“能吃好,男人不能吃飯怎麽行呢。”

    白新羽一邊兒吃,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起自己在部隊的經曆,當然,省略了一開始幾個月唿天搶地要迴家的細節,而著重筆墨描寫他後來射擊突飛猛進,得了全團第一的壯舉,把他爸媽高興得不住地點頭。

    吃完飯後,一家三口坐在起居室聊天,白新羽馬上問起了他哥的事兒。

    一提到他哥,李蔚芝的臉就跨了下來,斷斷續續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自從簡隋英被小林子和他同學坑了一把,投資失敗之後,小林子逼著

    他哥底價出讓公司股份,他哥為了公司員工和其他股東的利益,最後妥協了,然後消失了好一段時間,誰也不見,後來大年夜那天,聽說在簡家家宴上出現了,很是給了小林子和小林子的媽一頓難堪,看樣子可能人是好點兒了,李蔚芝正打算這幾天就去看看。

    白新羽聽得極其生氣,“我他媽這兩天去找簡隋林去。”

    “你算了,這時候別惹事。”白慶民歎道:“咱們家也有股份在隋英的公司,你得罪簡隋林,我們也沒任何好處,關鍵是你就算把他揍一頓,也什麽問題都解決不了。”

    李蔚芝握住白新羽的手,“你爸爸說得對,咱們這時候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你哥身上,幫著他早點兒好起來,但是我現在找不著你哥,他電話經常關機,也不知道住在哪個房子。”

    “我哥每年都要去秦皇島看他爺爺的,你給簡家老爺子打個電話,說不定我哥早就去了。”

    “哦,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李蔚芝馬上拿起電話,給簡老爺子打了過去。

    白新羽道:“爸,小林子這麽幹,他爸不管管?”

    白慶民歎了口氣,“怎麽管,左右都是兒子,再怎麽樣,他也不能真對付簡隋林吧。”

    白新羽不屑道:“哼,他就是偏心。”

    “偏不偏心的,是他們家的事了,隋英跟咱們家關係一直好,這時候能幫就盡量幫幫,但是也不要過頭了。”白慶民看了白新羽一眼,“你性格好衝動,把我的話聽進去,知道嗎。”

    白新羽悶悶地說:“知道了。”他爸畢竟跟他哥沒有血緣關係,不可能像他媽似的那麽在乎他哥,可是聽到他爸這明顯有點兒明哲保身的意思,還是不太舒服,可是想一想,他們家一大塊兒收入都來自那個公司,現在小林子成了公司的大股東,他爸怎麽能和小林子鬧翻呢,就像他爸說的,那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什麽都改變不了。說來說去,如果他有出息,一切都會不一樣。

    白新羽以前從來不想這些煩人的東西,什麽人際往來,什麽賺錢啊,感覺那都不是自己操心的,好像隻要他一拿出卡,錢就已經自動在裏麵準備好了,現在他沒法什麽都不想了,他想變得強大、變得獨立、變得能讓父母和重要的人依靠,一個男孩兒成長為男人,可能就是這麽一個心態的事兒吧。

    他媽打完電話迴來了,說老爺子正準備去北京看簡隋英,但是簡隋英怕老爺子氣著,天又冷,不讓來,他媽就跟老爺子要來了地址,打算自

    己去看看。

    白新羽拿過那張紙條,“媽,你別去了,我去吧。”

    李蔚芝道:“為什麽?”

    “那個……我哥見了你會不好意思,你不了解男人的心理,失意的時候其實不想見長輩,覺得丟臉。”

    李蔚芝驚訝地看了白慶民一眼,“真的嗎?”

    白慶民點點頭,“隋英好強的很。”

    李蔚芝皺眉道:“那怎麽辦啊,我擔心那孩子啊。”

    白新羽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媽,我去就行了。”他不想讓他媽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哥見了他估計得暴揍他一頓,他媽要在場,不是揍得不痛快了。

    李蔚芝點點頭,“那好吧,你帶點兒吃的去,好好安慰安慰你哥,陪他出去走走,不用急著迴來。”

    “我知道,你放心吧。”

    李蔚芝反握住他的手,深情地看著他,感歎道:“我兒子真的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了。”

    白新羽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媽,行了。”

    李蔚芝噗嗤一笑,“你抓緊時間去吧。”

    白新羽行李都沒來得及收拾,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帶上他媽給他哥準備的吃的,開車走了。

    他到那個小區的時候,挺意外的,因為那不是什麽高檔小區,很普通的居民區,他哥怎麽會住這裏呢?

    他提著東西上了樓,找到那戶房子,剛要按門鈴,突然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根本沒鎖,他一推就開了。這是怎麽迴事?也太不小心了吧。

    他悄悄走了進去,屋裏一片漆黑,客廳的窗戶大開,暖氣都跑光了,冷颼颼的風倒灌進來,風聲就像鬼在哭,很是瘮人。他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咽了咽口水,有些心驚膽戰地走進臥室,他害怕看到什麽他不想看到的。

    進了臥室,借著月光一看,床上的被子拱起一個人的形狀,勉強能看出是個男人。

    白新羽心髒怦怦直跳,剛要開口,床上的人先說話了,聲音粗啞兇狠,“看上什麽隨便拿,敢煩我我弄死你。”

    白新羽大大鬆了口氣,那聲音盡管變了調,可那張狂的語氣,他一聽就知道是他哥的,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大聲叫了一句,“哥。”

    床上的人猛地掀開了被子,人也跟著彈了起來。

    白新羽麵前就出現了一個蓬頭亂發,衣衫不整,眼睛通紅的男人,這是個很英俊的男

    人,疲倦的黑眼圈都掩不住他眼底倨傲的風采,隻是現在看上去憔悴而狼狽。

    簡隋英皺眉看著白新羽,那眼神白新羽太熟悉了,又是沒認出他來,奇了怪了,他又沒整容,怎麽一個個見他都是這副表情呢。

    簡隋英大概漸漸看出是誰了,眼神越來越兇,給白新羽看得頭皮直發麻,他摸了摸短短的頭發茬,討好地嘿嘿直笑,“這頭特傻是吧?還不保暖。不過部隊都這樣,我一進去就差點兒給我剃光了。”

    白新羽看他哥半天不說話,自己笑得有點尷尬,“哥,你也認不出我啊?我爸媽都差點兒沒認出來,在機場就抱著我哭,我還以為她想我呢,結果她說她太高興了……”見簡隋英還是不講話,他有點頹喪地拉過椅子坐到床前,小心翼翼地說,“哥,你是不是還生我氣呢?那你揍我吧,揍到你滿意,這迴你隨便打不用留手,我這趟來,就是給你出氣來的。”

    半天,簡隋英才似迴過神來,喃喃道:“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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