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密,連成一條條細細的線,從天空中傾瀉下來。成昊舉著傘,對快速走過的蕭北想說點什麽,但看到她臉上淡漠的表情,又戛然而止。

    “你認識蕭北嗎?”成昊倚著桌子喝著進口南山咖啡。

    “攝影專業那個得過無數大獎的蕭北嗎?”騰飛從遊戲裏抬起頭,驚訝地問。騰飛是成昊從小到大的玩伴,他和成昊一樣,有著顯赫的家世,但他和成昊不一樣的是,他喜歡到處留情,用他的話說,“我對美的事物時刻都保持著高度的高情。”對此,成昊很鄙視。

    “對,就是她。”成昊認真地說,他曾經在校園板報上看到過她的照片,一樣的淡漠眼神。

    “你不是要追人家吧?”騰飛睜著驚恐的大眼睛,那表情比見到喬布斯本人從墳墓裏走出來還誇張,“兄弟我可提醒你,她比南極洲冰塊還要冷,那天把你凍化了,可別在我這兒哭泣。”騰飛轉迴頭繼續打遊戲。

    “有那麽誇張嗎。”成昊不以為然,輕輕啜口咖啡。她淡漠的眼神就像在他的心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揮之不去。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勢,甚至是同樣的表情,隻是這次她的臉色蒼白,就像巴黎時裝周上塗著白色腮紅的另類模特。

    感覺到有人走近,蕭北站起身,說厭惡也好,說逃避也好,她不喜歡所有人多的場合。眼前一黑,頭向前栽去,她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務室。”成昊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

    蕭北起初很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不斷掙紮,無奈他握的太緊,掙脫不掉,她隻能乖乖被牽著。

    從醫務室走出來,成昊把蕭北送到宿舍樓下,囑咐她按時吃藥後就離開了。蕭北依舊冷漠,像裹著一層厚厚的寒冰,她走迴宿舍,拉開被子倒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宿舍裏有人開了燈,然後拉開被子,用手輕輕摸摸她的頭。蕭北睜開眼睛,看到白天那張帥氣的,如同假麵一樣的臉。

    “我打你宿舍的電話沒人接,所以就上來了。”成昊笑容溫暖,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齒。

    “起來吧,我給你買了粥。”成昊伸出手,拉起蕭北,把勺子遞到她麵前。

    蕭北冷漠地看著他,許久她接過勺子把粥用力的塞進嘴裏,眼睛像蓄滿水的冬晨湖泊,升騰出淡淡霧氣。

    以後的每天,成昊都會準時出現在蕭北的宿舍樓下或教室門口,他對蕭北課程的了解甚至比對自己的還要清楚,對此,騰飛對他投以鄙視的目光,並恥笑他比勞動楷模還積極,成昊也不生氣。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蕭北,心裏就像一個填不滿的洞,隻想對她好,加倍的好。

    而每次當成昊等在宿舍樓下或教室門口的時候,他總像一塊巨大的陽極磁鐵,牢牢吸引著所有的陰極目光。對此蕭北很反感,她曾不止一次地警告他,不要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可他就像聽不懂一樣,每次都會固執地拉過她的手,緊緊地放在自己的手心裏。慢慢地,蕭北適應了別人嫉妒的眼神,習慣了他身上特有的陽光氣息,他們會像所有戀愛中的情侶一樣,一塊吃飯,逛街,甚至接吻。隻是蕭北依舊話很少,任何時候安靜的都像不存在一樣。

    冬至過後,寒假接踵而至。成昊讓司機把一些用的書拉迴去後,就去找蕭北。在樓下等了很久,蕭北握著相機走迴來,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像一隻孤寂的狐。成昊走過去,握住她冰冷的手放進自己風衣的口袋裏。“東西收拾好了嗎?”他輕輕地問。

    “不用收拾,我沒有家。”成昊一下怔住了,對於蕭北的生活,她不說,他也不問,但成昊總覺得那裏不對,否則蕭北不會有如此冰冷的性格。

    成昊伸出雙臂緊緊擁住她,把臉埋進她黑色的毛衣裏。“跟我迴家。”他聲音低沉,有力。

    羊絨大衣裏溫暖的氣息混合著他的體香像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她冰冷的身體,溫暖了她孤獨的靈魂。

    蕭北由成昊拉著上樓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和相機之外,就搭車來到荔港別墅。

    這是一幢兩層的尖頂小白樓,雖然是冬季,仍有不少長青樹點綴其間,而且遠離鬧區,環境十分幽靜。成昊告訴蕭北,這是兩年前買的,平時他們不住這裏,因為這裏距離學校較遠,他不常來,而他父母大多時候在國外,偶爾迴來也在星際別墅(成家老宅)。這裏平時隻有李叔李嬸幫忙照看,打掃衛生。

    蕭北對這種有錢人的生活不奢望,所以也不在意,不過就是有幸借住幾天,所以並沒表現出太過癲狂,況且她對任何人和事都不會太過狂熱,即使有一天火星撞了地球,她也會表現出理所當然。

    一對中年夫婦走過來,成昊說,“李叔李嬸,這是我同學蕭北,這個假期她會住在這裏,麻煩你們一會兒給她收拾下房間。”

    “好的,我現在就去。”李嬸微笑著上樓,李叔拿著蕭北的行李跟在身後。

    成昊帶著蕭北參觀了裏麵的各個房間,樓上的兩間臥室自帶浴室,旁邊一間書房。樓下三間,李叔李嬸住一間,另外兩間空著,還有一個大大的整體廚房。蕭北的房間就在書房旁邊。

    以後的幾天,成昊也待在荔港別墅,反正爸媽也不在,迴到星際別墅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待在這裏。

    有時他們一塊出去,蕭北總帶著相機,看到感興趣的東西都會拍下來,這是她的習慣。有時他們一整天都待在書房裏,成昊倚著桌子看書,蕭北背抵著他的背坐在桌子上,望窗外天空中的大片雲朵,臉上時而露出輕輕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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