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小黑馬親眼目睹以及活龍活現的敘述,崔要武把兩幅摹擬畫像展現在他麵前,問:“小黑馬,這兩幅畫像,象不象座山雞和老黑驢?”小黑馬瞟了一眼道:“不錯,就是這兩個家夥!那天下午進楊明家喝酒,見了李三送去的存折後,就蓄意謀財害命,真是人麵獸心,天理難容!”

    “這兩個人,依你看,誰是主謀?”崔要武進一步問。

    “肯定是座山雞!這家夥,目露兇光,滿臉橫肉,滿腦子穢氣,滿肚子汙水,謀財害命的鬼點子,隻有他才想得出來,也隻有他才敢幹。老黑驢凡事服從,哈巴狗,狗仗人勢,他一個人幹不了大事。”

    “這麽說,楊明家謀財殺人案,兇手就是座山雞和老黑驢了?”崔要武瞅瞅小黑馬,十分慎重地問。

    “不錯,就是這兩個家夥!”小黑馬用肯定的語氣說。

    “那麽,”崔要武進一步問,“座山雞和老黑驢,這兩人的身份你清楚嗎?”

    “不清楚。”小黑馬略微一想說,“不過,有兩個人肯定清楚!”

    “誰?”

    “一個是廢品收購站的老馬;另一個是麗珠理發店的袁英……”

    “有什麽證據?”

    “老馬幫座山雞和老黑驢銷過贓;袁英是座山雞的相好……”

    崔要武一聽,心裏暗樂:宴請小黑馬一頓飯,得到不少情況;花這頓飯錢,值得!既然座山雞有個情人――袁英,這事就好辦多了。現在案犯不但浮出水麵上,而且還知道其落腳點。為了掌握更多情況,崔要武用電話向崔局長作了請示和匯報。崔局長指示他們:立即把老馬和袁英“請”到公安局!崔要武朝張彪等人揮了一下手:“走!第一個目標:麗珠理發店;第二個目標:東城區老馬廢品收購站!”

    出發時天空已經降下帷幕。麗珠理發店還有幾個顧客,公安人員的突襲,按摸客嚇得臉如土色;按摸女嚇得哇哇亂叫。他們沒有抄出窩藏的案犯,卻抄出一紙箱避孕套。袁英正和按摸客鬼混,被公安人員逮個正著。崔要武朝張彪、李定和肖鳳英示意:“把他倆都帶走!”

    接著,崔要武把警車開到老馬廢品收購站,對收購站裏麵的大小房間都進行搜查;雖然沒有發現窩藏案犯,但卻搜出一大堆窩贓品,如彩電、穩壓器、微機之類的東西。崔要武厲聲責問老馬:“這到底怎麽迴事?難道也是收購來的廢品嗎?”老馬結結巴巴道:“他們……寄放在我這裏的。”崔要武進一步問:“誰寄放在你這裏的,快講!”老馬趕忙改口:“不不,有人拿來銷贓的……”“誰?”“不不,我不認識他們……;他們銷了贓就走了。”“不老實,把他帶走!”

    這樣,袁英和老馬就被警車“請”進市公安局大院。崔要武和張彪不讓這兩人有喘息之機,連夜進行審問。當然,審問這兩人是分開進行的。張彪和李定審問老馬;崔要武和肖鳳英審問袁英。

    “袁英!”崔要武厲聲責問:“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抓你嗎?”

    “不知道!”袁英飛紅著臉。她,二十冒頭,中等個子,肌膚豐滿,但並不白淨,倒是有點兒黑,黑裏透紅,顯得有幾分黑牡丹的姿色。

    “你幾時認識座山雞的?”崔要武問。

    “你問的是趙軍?”袁英疑惑地問。

    “對!你幾時認識他的?”

    “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前後算起來也隻有一個多月。”

    “認識一個多月你們就同居了?真是放衛星!”肖鳳英插了一句。

    “你們怎麽認識的?”崔要武接著又問。

    “他進理發店修胡子、按摸……”

    “據說他向你求婚,你不肯答應,甘願做他的情婦,有這迴事嗎?”

    “嗯。”

    “為什麽?”

    “因為他不可靠……他說他犯過事,躲到邊疆來的……”

    “他犯過什麽事?殺人?放火?或者偷盜?”

    “不知道。”

    “最近他到理發店來過嗎?”

    “來過……”

    “一人還是兩人?”

    “一人……但很快就離開理發店了。”

    “具體時間?”

    “前天晚上――那時我們正吃晚飯,來時大約8時40分,走時大約9時10分。”

    “趙軍告訴你他要去哪兒嗎?”

    “沒有說;瞧他慌慌張張的樣子,我也不敢多問。”

    “他把存折留在你這裏了?”

    “存折?什麽存折,我不知道呀!”

    袁英明顯有點慌張。但是多次審問,她一口咬定“不知道”,或者“沒有見過”。於是審訊工作暫且告一個段落。他們剛把袁英送出審訊室,張彪、李定審問老馬也已經結束。大家在一起又進行了一番議論和探討。

    通過審問袁英,崔局長和崔要武初步確定:趙軍,外號座山雞,男,26歲,河北人氏,有犯罪前科――真可能是一個殺人負罪潛逃犯!也許網上通緝過。所以,要在互聯網上查出其真實身份。這件事就交給李定和肖鳳英去辦。胡叫財,外號老黑驢,男,34歲,四川藉,盲流。有偷盜現象。殺害楊明,他是從犯。

    據李三老婆證實,被搶走的四張存折,都已經到期,隻要時間充許,案犯便可以順利取走。案犯囊空腰癟,伺機殺人謀財,其目的就是把存折化成錢幣,飽裝私囊,然後逃之夭夭。因此,各家銀行不能不光顧。如果一次性取走,可能性不大。因為時間不允許;案犯又有極強的反偵查經驗。他們作案後,已經是下午7時多了,而市裏的銀行一般都在6時關門;再說,四張存折不可能都在同一個銀行,有可能分散在各處銀行。來迴折騰,時間不允許。因此,案犯有可能潛伏下來,等全部取上款後再逃走;也有可能讓袁英第二天第三天代取。這樣,對市裏各處銀行的監控工作就十分重要。

    崔局長指示:案犯有可能還來找袁英;因此必須把袁英放迴去,不要打草驚蛇,但必須對麗珠理發店實施24小時監控。

    “對,”崔要武附和著,“各處銀行要派人監控;老馬廢品收購站也要派人監控;麗珠理發店也要派人監控。咱們的人手有點不夠。所以,我建議把小黑馬利用起來!小黑馬是麗珠理發店常客,以揀破爛作掩護,罪犯不會懷疑,有利於偵破工作。”

    “這是個好主意!”崔局長讚許,其他同誌也拍手稱妙。李定問:“那麽,老馬收購站派誰去合適呢?”

    “先把銀行的監控工作安排好再說吧!”崔局長說。

    此時,人們又開始議論李三了。都說,四張存折存哪家銀行,李三最清楚了。若是能把李三救活過來,這事就好辦多了;銀行的監控工作,可以減少許多人力物力的投入。可惜……

    “張彪,你和李定審問老馬,情況如何?”崔局長問。

    張彪道:“老馬交代了,庫房裏麵堆放的舊家電,是座山雞和老黑驢弄來銷贓的。看來座山雞和老黑驢是兩個慣犯、盜竊犯!他們居無定所,有時在市裏打短工,有時在老馬收購站幫忙。老馬常留他倆住宿。”

    “老馬知不知道這兩人的來曆?”崔局長問。

    張彪道:“老馬也含含糊糊,隻知道座山雞是河北人;老黑驢是四川藉。兩人偷雞摸狗,經常弄些電器之類的東西到他店裏銷贓。”

    “座山雞和老黑驢如何同楊明認識的?”崔局長又問。

    “跟小黑馬講的差不多。……”

    原來,楊明是物探a隊材料員,經管一個材料庫房,常弄些公家東西到老馬收購站賣錢。一天晌午,楊明開輛白色半卡車,拉來兩隻舊輪胎,一個穩壓器,一個舊空調。那時,老馬正陪座山雞和老黑驢喝酒,算錢後老馬就招唿楊明喝兩盅再走。楊明正想推卻,但被座山雞拉住,接二連三敬酒。幾杯熱酒下肚,大家都是朋友了。楊明會修電器,老馬讓他幫修一台彩電。楊明愉快地答應了。酒後,那台舊彩電就放在車上,讓楊明拉迴家修理去了。其實,這台彩電是座山雞和老黑驢偷來的贓物,修好後又由老黑驢上舊貨市場賣掉。這一迴倒是賣了個好價錢,座山雞十分感激,又備辦一次酒席,在老馬收購站宴請楊明。三杯酒下肚,座山雞唉聲歎氣,楊明問他有何心事?座山雞訴說老馬好幾迴攆他走了;可是這裏人地生疏,找不到活兒幹,生活沒有著落,問楊明能否幫他介紹個工作?楊明拍打胸膛,口出狂言:“沒問題,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們物探隊,每年開工都要招收許多民工,到時幫你介紹一下就行了。”座山雞和老黑驢千恩萬謝,頻頻舉杯,給楊明敬酒,把楊明當爹娘。酒後半個月,楊明所在的物探隊要開工,楊明就把座山雞和老黑驢領進a隊;因沒有身份證,名沒有報成,當天下午,楊明就被殺了。……

    這就是座山雞、老黑驢和楊明的認識過程。

    “這麽說,老馬廢品收購站也是案犯的窩藏點?”崔局長沉思後說,“那麽,當四張存折的款尚沒有取走之前,案犯還會再次光顧的。因此,老馬的廢品收購站,一定要派人監控。這件事就交給李定吧!”崔要武點點頭,並作了補充:“收購站對麵有間浙南商店,你穿上便衣,就在裏麵監控。一日三餐我們派人給你送飯。”李定點點頭:“好吧!不過,我是個瞌睡蟲,熬不了夜,晚上必須讓我休息兩個鍾頭。”崔要武道:“沒問題,到時派人換你。”

    就布控問題,市公安局還鄭重其事地開了一次研討會。會後大家各就各位。崔要武率張彪、李定、肖鳳英等人,分坐兩輛警車,把袁英送到麗珠理發店;把老馬送到東城廢品收購站;把李定送去淅南個體商店。隨後,他們又去盲流村請小黑馬,讓他以揀破爛作幌子,監控麗珠理發店的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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