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在這短短的時間又穿越了時空一般,剛一迴神,人又已經離開了z市,身體和意識似乎完全脫離開來,整個人處於一種遊離的狀態。

    打開屋子的尚書諾發現屋子裏什麽都沒有改變,但是感覺卻變了,就好像有一陣微風不經意地吹過,悄悄帶走了某些塵埃一般,讓很多東西都變得更清亮明朗起來……

    收拾了一下台麵,尚書諾又跳到了電腦前。

    親愛的老尚,今年我不迴去了,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迴國了,到時候見啊!對了,你別生氣啊!大不了我迴來多帶點護膚品給你,我想你肯定已經長小皺紋了,哈哈……

    尚書諾對著屏幕皺了皺鼻子,該死的家夥,騙了自己幾年了,還不迴來!想著想著,她就拎起一邊的鏡子對準了自己的眼睛。真的啊!好像真的又長出來好多細紋唉!尚書諾撇著嘴把鏡子移開,拿起筆在桌上畫了一個笑臉,畫完後看了又看,笑著站起了身體,又繼續整理起房間。想到曾莞雨馬上也該迴來了,她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書諾!”

    背著包的曾莞雨一跨進屋就大叫了起來,讓呆在臥室裏的尚書諾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跑出了房間。

    “哈……我就知道是你迴來了!”曾莞雨跳著身子甩下肩上的包。

    “你怎麽知道的啊?”

    “我一看這房間就知道啦,一定是我的田螺姑娘迴來了!”曾莞雨甜兮兮地蹦到尚書諾的麵前,歪著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我可想你嘍!”

    “你少惡心了!本就大冷天的,哪有那麽多雞皮疙瘩掉啊!”尚書諾縮著身體,用手把肩膀上的頭擺開,盯著眼前的笑臉,“好像瘦了嘛!”

    “是嗎?說明這兩天減肥成功,前段時間吃多了,胖了好幾斤呢!”曾莞雨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看不出來有小肚子吧?”

    “沒有,身材還是那麽好,就是臉色稍稍差了點,這幾天晚上沒睡好吧?”

    曾莞雨笑著坐在沙發上,伸手也把尚書諾拉了下來。

    “還是你了解我,就連這個你都看得出來!”

    “隻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尚書諾好笑又好氣地說。

    “是嗎?”曾莞雨連忙伸起手摸了摸眼睛,又很快噘著嘴放下了手,往後挪了挪身體:“不管了,書諾,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還好,你不是也請了人在那邊照顧幹媽嗎?”

    “那是江海請的!”曾莞雨抓了抓頭,“書諾,你還生我氣嗎?”

    “我怎麽會呢,那時候我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才對你發脾氣,不過說實話,我的確是生了幾天氣。”

    “書諾,他們呢?”

    “有點傷心也有點高興吧,如果你能去看幹媽他們自然會很高興。”

    “病情呢?”

    “這還問我,你問江海不就行了嗎?”

    “哦!”

    “其實幹爹是很懷疑那麽多的錢和那麽好的條件是我們能給的,隻不過沒有多問,我隻是說一個朋友幫的忙,他沒有多說什麽。”

    “哦!”

    “莞雨,你和江海怎麽樣了?”

    “就這樣!”

    “莞雨,他真的帶你迴去了?”

    “嗯!”

    “你覺得這樣還能離得開他嗎?”尚書諾憂心忡忡地說道。

    “身體是我的,再說,我想到後麵就算我不提,也有人會阻止我們的!”

    “什麽意思?”

    “江海的母親希望我早點養一個孩子,說隻要養個兒子,就認可我!嗬,不要說是兒子,女兒我也不可能有啊,嗬嗬……”

    “莞雨!”

    “你不會認為我難過吧,我真的一點都不,似乎這一點倒幫了我的忙!”

    “你就對江海沒有一點的希望?”

    曾莞雨笑了笑,把腿抬起來盤坐著說:“中間有一段時間有過,那時應該叫奢望,我也很多次在他的電話裏聽到女人撒嬌的聲音。嗬,我也承認,在那晚他對我很溫柔地說出那些話時,我的心還是有些震撼的。但是,我們是不可能的。書諾,在我走進電台走到那個男人身邊的時候,我才有一種安全,踏實,真正心動的感覺,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方向。再說,江海的生活方式我根本不能接受。如果我選擇他,那就代表我放棄了一生的快樂。”曾莞雨頓了頓,微微抬了抬頭:“江海並不是真的愛我,他隻是愛這樣的生活,他要一個形式,要一個對長輩的答複,他更要自由。而我,或許是他認為唯一可以滿足這些的人選。”

    “他有選擇的權利,可是……”尚書諾停住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尚書諾,我知道你也一直沒有放棄對幸福的渴望,我也一樣。我相信你比我更能體會到愛對生活的衝擊,所以在我遇見我愛的人時,我不能再放棄了。再失去了,就真的永遠不能迴頭了!如果要我永遠活在空虛和悔恨中,那我寧願死!”

    “莞雨!”尚書諾不禁壓著嗓子叫了出來。

    “沒事的,書諾,你放心,倒是你,怎麽樣了?”曾莞雨轉過頭看著她。

    “我,還是這樣吧,也沒有什麽,還是會在學校,準備最後再出來吧。現在感覺不在狀態,就算工作了也不會怎樣!”

    “方偉要迴來了吧?”

    “是啊,怎麽好好的提到他了?”尚書諾笑著說。

    “我是想他迴來了你會開心一點嘛!”

    “他迴來和我開不開心有什麽關係,你真是的!”尚書諾笑著搖著頭。

    “我看那小子對你……”

    “唉,你別胡說,我們可是兄妹。你看你,人家都比你大,還叫人家‘小子’。再說了,當年他還不是追你來著?”

    “他接近我是為了接近你!”

    “你少和我瞎鬧,八杆子打不到一塊的事,也隻有你這不正經的腦袋才想得出來。”尚書諾伸手往曾莞雨的腦門捶了過去,嘴裏還不停念叨著。

    “書諾,明天他請我吃午飯,嗬嗬!”

    “美得你!”

    “嗬嗬!”曾莞雨笑著窩在尚書諾的懷裏,尚書諾看著她的臉,心裏卻莫名有著一絲擔心。

    曾莞雨一早就開車去上班了,尚書諾吃完早飯,看了一會新聞,便也背上包出發了。

    車子在擁擠的路上走走停停,尚書諾不禁皺著眉頭閉上了眼,而當她再睜眼的時候,車子停在了一個岔路口,司機突然說車子壞了,讓趕時間的人下車。尚書諾看了看,前麵有吵鬧的人。她拎上包便下了車,走下來的時候皮鞋跟不小心絆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失去重心往下衝了出去,幸運的是,人隻是在路麵上踉蹌了兩下,沒有摔倒。

    這個地方似乎不熟悉,好像是通往臨近城市的的路口,尚書諾看了看周圍的建築,用手撓了撓頭,邁開了步子。

    路上少有的士經過,空載的更是沒有。尚書諾走兩步迴頭看兩下,心裏不停地抱怨著,打量了地形後,她還是決定往右邊拐去,希望那條路上能夠遇到的土。

    這條路越走越讓尚書諾覺得不妥,兩邊的建築越來越少,行人也變得寥寥無幾,就連天空似乎都變暗了許多。尚書諾想,沒什麽事吧,想當年他們學校前麵的路不也很荒蕪嗎?也許走過去就好了。

    路開始由水泥的變成了黃土,尚書諾開始納悶了,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

    她沒有想到要迴頭,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動作,她不停往前走,在不遠處高出平麵的一塊坡地上,一輛車讓她停住了腳步。

    這是一輛公共汽車,按照尚書諾站著的位置,隻能看見它的尾部,從後麵模糊不清的玻璃來看,還不能斷定裏麵的狀況。但是,既然有車在,那就也有人經過這裏了,想到這,尚書諾感到踏實了,笑著移開了腳步。

    當她看著腳尖,感覺已經走到車子中部再抬頭的時候,她呆住了。

    在主駕駛位置,一個鮮血淋淋的男人頭顱衝破了玻璃斜掛了出來,鮮血沿著他的頭一滴一滴還在往地上落著,每一滴落在那塊黃土裏,都很快就被地麵吸收。那碎了的玻璃,似乎還豎著無數個鋒利刃在刺向她的脖子。尚書諾的心一緊,控製不住地嘔吐了起來。

    這輛車遭到搶劫了?尚書諾的第一反應這樣告訴自己,那麽得趕快報警啊,於是她連忙卸下包拉開拉鏈,但是她找不到自己的手機。頓時,她開始慌了,開始害怕了,她想跑,但是,她的腳又抬不起來。

    她的視線慢慢繞過車的前部,她看到了那個男人身上包裹的紅色血漬,眼睛慢慢向左移去,進入眼簾的一幕讓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當尚書諾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個被白色籠罩的房間,屋子裏空無一人,在自己的身邊,放著一張報紙,她不禁伸出了手。

    那張報紙上的畫麵就是她看到的那個男人掛著的頭顱,而在他身邊副駕駛位置上,躺著一個不著血跡的女人,那個女人的臉很熟悉很熟悉,但是她一時卻又想不出是誰。長篇累牘的文章報道了這一事件。對於這一男一女的死亡,大都是猜測,沒有肯定的答案。尚書諾努力迴想著自己當場看到的情節,努力迴想著那一刻的巨大恐懼,想象著那一個女人似曾相識的臉。但是,怎麽都想不清楚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為什麽會暈倒。

    尚書諾把報紙翻過來,繼續看著,突然一行文字讓她的眼睛定住了。

    “該名女子係z市人,現居本市,拒知情人透露,在禦康苑經常見到這名女子進出……”

    突然,尚書諾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感覺自己在慢慢的被分散,又看到了自己的頭出現在了那個男人的身邊,看清了那天在副駕駛位的女人,報紙上大大的“尚書諾”三個字讓她頓時對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大吼了起來。她流淚了,她好傷心,她知道是自己死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又死了!

    打開房間的門,她發現自己又身處在了繁華的街道,她還是可以聽到人們的笑聲,還是可以看到每一張臉,還是能感覺到別人碰撞到了自己,當他們向自己道歉的時候,尚書諾突然笑了,自己沒有死!自己還活著!沒有死!尚書諾的心情太激動了,她開心地在街上跑著,在一個報亭,那張報紙又拉住了她。她伸出手把那畫麵放到了眼前,心突然地裂開,那個女子真的是自己,真的是!可是自己又站在這裏,那麽她是誰,我是誰?我是誰?突然漫天的紅色往她罩來,尚書諾仰著頭,一滴冰涼落在了她的額頭,她伸出手抹了抹,待放下手的時候,那隻手已經全部被紅色浸染……

    “不要……”

    尚書諾感覺自己的身體猛地往下一沉,她很快睜開了眼睛!天啊,又做這樣的夢了,怎麽會這樣?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做這樣帶著血色的夢了。尚書諾緊張地張開嘴,急促地唿吸著。

    看了看身邊依舊還在熟睡的曾莞雨,尚書諾用手在腦門上捂了捂,又小心地爬下了床。

    在另一邊的房間,尚書諾連忙打開了所有的燈,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此時,她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個不停,恐懼感依舊沒有消失。她想著剛才的紅色,又想到了當初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個晚上所做的夢,它們的紅都是一樣的觸目驚心,一樣的讓醒來的她感受到無端的詭異。

    她坐了會,又別過頭,抄起了一邊的電話。

    電話一直在響著,就是沒有人接。尚書諾放下後,又拎了起來。

    “喂,誰?”電話裏的聲音顯得很暴躁,就像隨時都會砸爛話機一樣。

    “我,書諾!”

    “啊?老尚啊,我不是做夢吧!”

    “你沒有做夢,是我又做夢了!”

    “現在幾點了,我腦子還糊著呢。”

    “那你坐起來聽我說好嗎?”

    “哦!老尚,半夜三更你幹什麽呢?”

    “我害怕!”尚書諾握著話筒,縮著身體坐在椅子上,眼睛望屋子的的角落瞟著。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做夢做到自己死了!”

    “啊?”

    電話裏傳來方偉的兩記咳聲。

    “你感冒啦?”

    “哪有,是聽到你的話嗆著了。老尚,你搞什麽啊,你等一會,我得先把燈開嘍!”

    ……

    “對了,老尚,我還正準備明天和你說呢,馬上我要迴來了,你最好做好迎接我的準備啊,嗬嗬!”

    “準備什麽啊?你自己想要什麽就自己去買,我可不管你!”

    “可就是我想要的還買不到!”

    “不和你說了,煩死了!”

    尚書諾掛上電話,一會,臉上又凝重了起來。

    早上,等曾莞雨要出去的時候,尚書諾竟然開口問她是不是要自己開車去,曾莞雨笑著說:“我哪天不是自己開的啊?!”尚書諾看著她的臉,別扭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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