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你,我像一個逃兵,無處可去,也無路可退,脆弱的淚,總在提醒自己,失敗的滋味,讓自己好累!我的明天,該怎麽來安排,我是不是應該把心藏起來!愛要有你才完美,我卻無力再挽迴,愛隻剩下一團灰,曾經燃燒得很美……

    --《愛要有你才完美》

    心裏空蕩蕩的,腦海裏卻還在不停地搜索著什麽,稍一定神才發覺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讓自己愛恨交錯的城市。人群中一抹熟悉身影的出現,徹底驚醒了尚書諾,她知道真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書諾!”

    “莞雨!”

    淚水再次模糊雙眼,兩個女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流下了積蓄已久的委屈和淒楚……

    車廂內,尚書諾望著身邊開車的女人,時空的交錯讓她突然有點失衡的眩暈感,太多的感慨也一並湧出。而曾莞雨,也同樣感受著一種久違的安全感,身邊這個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總能給她安寧,隻要她在自己的身邊,不管以什麽狀態。

    兩個女人從下車後就一直說著話,從客廳說到廚房,說到陽台,說到夜深,再在那偌大的床上迫不及待地吐著各自的心聲……

    在那座城市,在那座最高建築的中部,在那間豪華的辦公室裏,牆壁上有一幅漂亮的山水畫,在山水畫的後麵,有一扇暗門,能打開它的隻有這間屋子的主人,一個叫陳明的男人。那間暗房,是他和他的情人約會的地方。他的情人就是我--尚書諾。我們同在那座大樓裏工作,隻是我在最高的一層。

    陳明是一個很容易讓女人有感覺的男人,身上散發著一種特殊的味道,誘惑著我的味道,不管我是在做什麽,隻要他的一個傳喚,我就會不顧一切來到他的身邊。

    陳明是一個讓女人很快就能熱情燃燒起來的男人。他的手,他的唇都充滿了魔力。我的肌膚,我的身體似乎與生俱來就是為他準備的幹柴一樣,辦公桌,沙發,窗台,地板牆角……每一寸空間都洋溢著我們的激情,我渴望他的填充,他迷戀我的聲音。然而,在那個房間,不管我們如何狂野但都不會交合,隻有在那間暗房,那張藍色小床上,他才會徹底地要我,我從來沒有問過他為什麽,似乎我也沒有想過要問他。

    那天,就在我為公司整理資料的時候,陳明打電話讓我過去,他說寶貝,我想要你,我的人在他的這句話裏開始潮濕融化……

    那間暗房裏除了那張床以外,就隻有一個小小的木櫃,裏麵裝的都是我的照片,我和陳明的激情演繹。很多次我都想毀掉它們,但是他不允許。

    這次,陳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顯得瘋狂。他讓我不滿了,因為他撕碎了我新買的內褲。我興趣索然,甚至開始有點冷淡。暗房的門突然響了,我們一下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怔怔地看著對方,我們驚訝會有人發現這裏。

    陳明紅紅的眼再次看著我,他貼緊我身體的欲望讓我明白他不甘心現在就這麽中斷,很快,他的目光被一層藍色的霧狀物體覆蓋。他說:“寶貝,我去看看。”陳明起身了,很快穿好了衣服,他打開門走了出去,我看見門把手向左轉了兩圈,心裏一下慌了,我從來不知道這扇門可以加鎖保險,他什麽時候這樣做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不久,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屋子裏的我已經穿戴整齊,背對著站在床前。陳明的聲音從後背響起,他說:“寶貝,我老婆來了,你們認識一下!”他的語調很輕鬆,卻讓我搞不懂狀況。我極力克製著內心強烈的不安,想轉身和她打個招唿。我想,我要和她一樣冷靜。可是,就在我準備轉身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轉不了身,我控製不了屋子裏的女人,那個女人是我嗎?如果是我,我為什麽控製不了她,如果不是我,我在哪?那她又是誰?

    清晨的空氣就是純淨,讓人心曠神怡。我穿上紅色的連衣裙在公園裏散步,企圖打開腦子裏那些奇怪的問題。手機突然響了,我打開,是一個1370開頭的陌生號碼,我沒有接,那時,我沒有說話的欲望,就隻是那樣。1370開頭的號碼接著又發了一個消息過來,他說做個朋友好嗎?我說不必,他說你就這麽肯定,我說是,他說你會後悔,我說我從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他說那好吧,你把你現在呆的地方告訴我。我笑了笑,本不想再迴,但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了身邊有一座鏽跡斑斑的鐵塔,有點泛紅,它讓我不知覺地感傷起來,手指也鬼使神差地伸向了手機,我說我在一座鐵塔旁邊。

    明明記得還在自己臥室裏睡覺的,可醒過來,卻躺在了陳明的懷裏,他說寶貝,對不起!我想推開他,卻才發現身處他的辦公室,我剛想問自己怎麽到這裏了,陳明一把抱起我,向暗門走去。

    那幅山水畫的顏色似乎變了,好像變淺了,又好像深了,它在我麵前忽明忽暗,攪得我頭好痛。陳明在門前把我放下了,他指著牆縫說:“寶貝,門被人動過了,你在外麵等我,我先進去看看。”陳明進去了,我站在那幅畫前,頓覺一股寒氣直襲全身,我不禁倒退了幾步,不敢再看。

    陳明終於推開門出來了,他的麵部看起來很僵硬,有一層冷霜覆蓋在上麵,我被自己這一感覺嚇了一大跳,沒有撲向他,反而又往後退了退。

    陳明的唇落在了我的臉上,沒有一點溫度,冷冷的,一直寒到我的心。他抓起我的手,說:“寶貝,出事了!”我說:“怎麽了?”他搖了搖頭說:“手機不見了,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我伸手摸了摸他冰冰涼的臉,微笑著說:沒有就沒有了,不就一個手機嗎?又不是大事!陳明望著我,他的眼神很怪,就像一條幽深的隧道,深不可測!我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墜落的畫麵,伴隨著一聲聲淒慘的叫聲……

    陳明突然狠狠甩開我的手,我一下驚醒,為剛才的那些幻覺驚異。我努力想給他一個微笑,說:“不就一個手機嘛,何必弄得這麽緊張?!”陳明伸出一個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又往下指了指,我的視線隨著他的手指下移,在我的口袋裏竟躺著他的手機,那時那刻,那隻紅色的物體讓我驚恐地瘋狂大叫。

    陳明甩門而去,不理會我的任何解釋,我手握著它,無奈地盯著前方,他怎麽這樣,他怎麽能夠懷疑是我動了他的手機,我單純地想!然而,從手中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溫度和陳明剛才的眼神讓我一下警覺起來,我抬起頭,望向那扇通向暗室的門。

    腳步的輕顫驚我一身冷汗,短短距離卻像沒有盡頭一樣,慢慢的,我的雙腿似乎開始脫離我的身體,哦!不,他們開始與我的思維脫軌,因為我不想進去了,我怕了!而它們仍在前進著。

    床上躺著一個女人,一絲不掛。她的肌膚是那麽細膩白淨,身體曲線是那麽誘人,微笑是那麽恬靜。隻是,她死了!一顆子彈貫穿她的頭顱,鮮血滑過她的兩頰,在她的嘴角停住。我動也動不了,站在床邊望著身下的女人,流下了眼淚。這個女人不是我嘛?我怎麽死了?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我好傷心地捂著臉哭著,哭著哭著,我的手按在了臉上,不是的!不是!我還站在這兒,我還活著,活著!我還有唿吸的,我還能感覺到的,我欣喜地歎了口氣。那麽,床上的女人不是我又是誰?她為什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俯下身子,仔細地看著女人的臉,那張臉在我的注視下開始有了此許的變化,是莞雨!天啊!我整個人一下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個小小的房間,旁邊坐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們在笑談著,房子雖小,可我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他們似乎也看不到我的存在。我起身,想起要去報警,但很快就改變了主意,他們一定會以為我是兇手,一定會這樣!我得馬上離開,離開這座城市。

    陳明的手機還在手裏,我打開它,裏麵有彩信。那個畫麵上的女人不是我嗎?不就是清晨我在公園散步的情景嗎?那舉止,那神情就是我啊!還有那座鐵塔!可是,我分明穿的是紅色裙子,畫麵上的女人怎麽穿的是藍色的?太多的疑問在我的腦子裏膨脹,好難受!我又試圖想看第二條信息,但幾次都打不開,我捂著頭放棄了再看它的念頭。突然間,大量紅色和藍色的不明物體從我的大腦兩側湧進來,劇烈地交織在一起,洶湧地幾近暴裂。

    我太累了,我想我得放鬆一下。於是,我來到了一家夜總會,要了瓶啤酒。我靠在椅子上,剛喝了一口,就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莞雨笑著站在了我的麵前。我開不了口,任憑她抱著我訴說相思之苦,半晌過後,我淡淡說:“莞雨,你不是死了嗎?”

    很長一段時間過後,我才確信眼前的莞雨是多年的好友,她的存在讓我激動萬分,而興奮過後,巨大的恐懼很快襲來。眼前的是莞雨,那麽那個床上死去的女人是誰?陳明又到哪裏去了?

    莞雨告訴我她一直瞞著我一件事,她其實是個坐台小姐,是個妓女!我很奇怪自己沒有過激的舉止和言語,隻淡淡地問她為什麽會這樣。莞雨顯得很傷心,她說因為一男人,那個男人拋棄了她,那個男人叫陳明。我頓時感覺心停止了跳動一般,也不會了唿吸,有一股巨大的氣流在身體內部不斷上升,聚集在我的咽喉,無法衝出,也無力爆發,堆積著、壓抑著,我很難受!

    莞雨在談陳明,在說他送給她的鑽石項鏈,我覺得眼前有一道銳利的藍光迅速劃過,我立刻掏出手機,打開了第二條信息。在那間熟悉的暗房裏,有一個男人的影像;還有兩個女人,一個躺著,一個飄著。

    我在莞雨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把她從床上一把拖起往外跑,我說:“莞雨,有人要殺我,不,要殺你!”是的,盡管我的內心極度痛苦,一個是我深愛的朋友,一個是我為之付出一切的情人,這麽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他們竟也是一對情人,好諷刺,太諷刺了!可是,畢竟莞雨是我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必須救她。

    一路上,我對莞雨說了這段時間的種種怪異,她似乎並不驚訝,倒有著讓我害怕的平靜。她隻問我,陳明去了哪,我搖了搖頭,這個男人我也找不到他,他在這個世界蒸發了!刹那間,我竟記不得他的模樣,他的周圍很黑很黑,黑得讓我已感覺不到他了!

    我們進了一個窄窄的通道,通道裏都是米袋,堆得高高的。我越走氣越急,莞雨說她快要窒息了,我咬著牙背上她往前奔去。然而,可怕的事情出現了,沒有出口!一麵雪白雪白的牆擋在了我們的麵前。我迴頭望去,好深好暗的一條隧道,這個感覺的重複出現使我驚顫。我放下莞雨,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淚,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那麵牆上有一條縫,我伸出手指,沿著縫隙摸去,竟然勾畫出了一個門框子,它的輪廓與那扇暗房的門一模一樣,笑容在我的臉上凝固住了。這時莞雨卻站了起來,她示意我讓開,我看到她舉起了一個米袋,向牆壁狠狠砸了過去,立刻一束亮光衝了進來,刺得我的眼睛好疼,刺得我慌了神。莞雨接過我倒下的身體,在離開的一刻,我用力撐了撐眼,看到在旁邊的兩麵牆壁上貼著各種各樣的山水畫。

    我們很長時間才恢複體力,走到了一個美麗的郊外。這裏的人在進行篝火晚會,所有的女人都穿著豔麗的裙子圍著圈跳舞,我們好像一下就被感染了,加入了她們的行列。就在我開心大笑的時候,遠遠看見幾個男人在朝我們走來,我感覺真正的危險來了。

    我緊握著莞雨的手,她的臉上還帶著笑容,我盯著她的臉驚愕地張大了嘴,卻叫不出一點聲音。那副笑容,那張臉,就是那張藍色小床上死去的女人的臉。我驚恐地轉過身,突然發現脖子上圍了一條紅色的絲巾,在火焰下,變幻著它的顏色。那幾個男人離我越來越近,他們在看那些跳舞女人的脖子,我伸出手發了瘋地撕扯著脖子上的紅顏色,邊扯邊大喊著莞雨。然而,莞雨不見了,我轉著圈地找她,在腳邊,躺著一張碎了的山水畫,我斯歇底裏地大叫著,恐懼刺傷了我的神經。在那些男人快靠近我的時候,我終於撕碎了那條絲巾,然而我又驚呆了,我的脖子上竟戴著莞雨的鑽石項鏈,那顆鑽石發出耀眼的光,它發出了紅色,絢麗的紅色……

    尚書諾微顫著手指敲打鍵盤,迴想昨晚的這個夢,早已一身虛汗。這個夢很清晰的在腦子裏,每一個細節都那麽清楚,容不得她刻意去迴避什麽。她照例把它發給了方偉,雖然她不相信他真的會解夢。但是,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同學卻足以讓她說出一切心事。

    關掉電腦,尚書諾把自己扔進了大大的沙發裏,她在思考著,為什麽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晚會做這樣一個夢?她想該不該告訴曾莞雨,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說。

    曾莞雨光著腳丫走出臥室的時候,尚書諾已經在沙發裏睡著了。曾莞雨抬頭看了看表,才七點多,她都不知道她們何時睡覺的,好像說著說著就這麽睡著了。她邊想邊在尚書諾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一定睡得不安穩,曾莞雨想。以前的尚書諾是宿舍裏公認的睡神,可後來,自從認識了那個叫洛森的男人後,睡得時間就少了。一開始是和自己在床頭竊竊私語,分享小女人的甜蜜幸福,後來便開始傾訴心裏的彷徨和不安,再後來就直接在夜晚和沉默應對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總重複著“失眠”兩個字,自己是真的想幫她,可又不知如何幫。這個女人開導別人時總是那麽堅定和理性,可自己卻從來不敢麵對那些現實,總是繞著一個圈不斷地轉,可憐又可恨的是,表麵還裝出一副扛得住的模樣。就在曾莞雨盯著尚書諾有點憤憤不平時,尚書諾睜開了眼睛。當曾莞雨的一抹笑容展現在她麵前時,她不禁往後縮了縮身子。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曾莞雨的眼睛,她們都有著敏捷的心理,她的眼神已經透露出她的不安,但她還是沒有多問,她想,她或許真的是太累了。

    “莞雨,你不會不吃早飯吧!廚房什麽都沒有!”

    “啊?!”曾莞雨拎著牙刷滿嘴泡沫地走出來,含糊不清地說:“早飯啊,我從來不燒啊,嗬嗬,好像也沒吃過幾次,平時都起得晚,就省一頓唄!”

    尚書諾見她嘴裏沫星四射,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洗好了再出來吧,不過莞雨,你這毛病不好啊,以後我得幫你改掉!”

    “知道了,別搞得像我老媽一樣!”

    此話一出,不僅曾莞雨,連尚書諾也怔住了,她們彼此互望了片刻,又很快轉移了視線,繼續著先前的動作。

    尚書諾知道此時沉默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這個話題太敏感了。而另一邊的曾莞雨,雀躍的臉上也罩了一層淡淡的哀愁,她後悔自己剛才的這句話。

    接近9點了,曾莞雨穿戴好走出來的時候,尚書諾笑著拍了兩下掌,眼前的莞雨還是那麽漂亮,還多了幾分嫵媚性感。在尚書諾欲出門的時候,被曾莞雨拉了迴來,“尚書諾,你是改變穿衣風格了還是怎麽,我總覺得怪怪的!”尚書諾聳了聳肩,的確,洛森曾經給她買了很多衣服,以前的她也總是以最美的姿態出現在生活中,她為他而裝扮自己,愛自己,而現在,他已不在身邊,她覺得自己也已不用打扮自己了,至少已經失去了那份心境。想想以前,洛森還經常心緒來潮地幫她梳理頭發,幫她描眉……莞雨手指在肩上的一個拍捏,讓尚書諾緩過了神,“我隻是覺得這樣自然點,畢竟要符合身份嘛!”“是你怕太顯眼了惹一群蒼蠅吧,哎呀!以後我每天送你去,有我這大美女在,你可以少一點擔心啦!”尚書諾聽著她的調侃,不禁笑了起來,這個笑,讓曾莞雨著實溫暖了一把,她不想尚書諾失去笑容,因為,她自己也需要真正的快樂!發自內心的笑!

    “書諾,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真為了我選擇這座城市?”曾莞雨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看向一側的尚書諾。

    “我就你這麽一個朋友,當然想和你近一點,再說我們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了!”尚書諾靜靜地說著。

    “哎!你知道嗎?得到你要來的消息我是高興的快死過去了,想到我們又能像以前一樣生活我就興奮,我想我是不是愛上你了,哈……”

    “你得了吧!”

    “書諾,為什麽決定再返迴校園做一個學生?”

    “我就想充充電,感覺太空了!”尚書諾把背靠向坐椅:“你知道他的,我想等我多學點東西能夠幫上他,至少和他還能聯係在一起!”

    “我真的替那男人可惜,哪有女人會像你這樣為他這麽付出?他還不好好保護你,還讓你……”

    “好了,那事就不提了,好嗎?”

    “哦!反正你暫時也不會出國,嗬,還是想點開心的!”

    “你還是專心開車吧,坐你的車我還真不放心!”曾莞雨輕笑著說。現在,她不想去想什麽,雖然她也知道無法控製自己思緒的倒退,但起碼她克製了。轉過頭看著莞雨,這個女人,還是老樣子,執著、偏激,簡單無畏得可怕,對人性有著不可救藥的信心。

    車子緩緩駛進了校園,曾莞雨和尚書諾一樣,望著周圍穿梭的年輕身影和校園裏特有的建築設施,心裏不免有些許的激動和感傷。這裏是青春作證的地方,如今,她們已經離開它三年了,離開這個純真漸滅和私欲漸長的世界,進入另一個更加成熟更富節奏卻也更現實殘酷的世界三年了。這三年,除了年齡的增長,留下了什麽?又得到了些什麽?在大學裏,她們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得到了太多的掌聲和鮮花,小女人都曾自戀地享受過被追捧的感覺,不管表麵如何冷漠拒絕,多年後,她們不得不承認當初是喜歡這種感覺的,有著那種虛榮的心理的,可又從什麽時候開始真的變成了一個冷漠,忽視別人存在的人的?是因為愛一個人太深而甘願放棄一個世界的原因嗎?就算是吧!可又為何輕蔑愛,排斥愛,不願再提“愛”字?

    是因為愛得失望,愛得害怕了嗎?兩個女人的腦袋裏同時糾纏著這些問了無數遍的問題。

    “書諾,你在想什麽?”曾莞雨一本正經地轉過頭。

    “很多,很多!”

    “書諾,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突然有點酸楚。”曾莞雨從來都沒想在這個好朋友麵前掩飾自己的一絲心緒變化。她做不到尚書諾那般的驚人神會,這個女人獨特的含蓄和讓人始料不及的細膩,她也做不到。所以她隻有說出來,這是她最直接的表達,這也是尚書諾在她心裏重於所有人的原因,因為尚書諾的傾聽,她能感受她,雖然,她不一定會開口說一個字。

    “書諾,你不開心是嗎?“

    “沒有!” 尚書諾迴答得很快。很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她也記不清何時變得這般讓著別人,讓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好像就在某一刻一下子失去了那本該有的幽默和樂觀,卻又好像自己有意讓它們慢慢流失掉了,就是不想讓它們伴隨自己唿吸,習慣也就這麽變了。如果這種狀態可以讓莞雨感覺是不開心的話,她的心裏反而塌實了點,因為她隻要此時否定掉這個問題就是肯定了一個答案。讓此舉成為正常,成為平常,那以後莞雨就不會再為自己多擔心了。

    “莞雨,我沒有不開心,真的,隻是很多東西自然地變了,我自己也要去適應。”

    “書諾,你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嗎?你應該像我一樣。”

    “逃避!”

    曾莞雨被尚書諾盯著轉迴了頭,她本想說要像自己一樣多出去玩玩,多結識些朋友,生活自然就不會乏味到隻剩一條思維在一個軌道運行。她覺得自己這種分心的方式不是很差,雖然她也明白心裏的衝突,但尚書諾的這兩個字太直接了,直接得讓她連轉換思維的時間都沒有,大腦左右一刻就這麽硬硬撞擊在了一起,停止了!

    “莞雨,我們不要這樣!” 尚書諾搖了搖頭,她也不想自己就這麽把話題帶向沉重:“莞雨,下車吧!晚上帶我出去轉轉,好久不活動了!”

    “ 嗯!”曾莞雨笑著抬起了頭。尚書諾臉上帶有淡淡的微笑,曾莞雨看出那帶著歉意。

    這所大學還不錯,至少景色宜人,尚書諾想。她輕鬆地和曾莞雨拉著手走在樹蔭底下。

    報名的地方圍了很多人,尚書諾讓曾莞雨在一邊等她,自己去辦理各種手續。等她從人群中閃出時,曾莞雨正在學校門口大喝著飲料,見到她立即大叫了起來:“大小姐,你動作好快啊!你插隊了吧!”尚書諾憋住笑意走過去,這個女人還是這個臭毛病,張口閉口就不像一個人。這不,周圍聞聲的人都向她們投來目光。或許漂亮的女人總容易讓人忽視她的缺點,那些眼光不是一瞥,而是停駐了。曾莞雨笑著微仰著頭,尚書諾推著她出了門。

    “書諾,你手續辦得差不多了吧?”

    “嗯,大概後麵幾天還要陸陸續續地填些表吧!”

    “我們先熟悉一下環境,以後我好方便來接送你。”

    “你挺閑嘛,健身館的工作又不做了?我想第一學期課程不會太多,你待會兒幫我買張地圖就行了,我還不想天天遲到呢。再說,如果我打擾了你的生活作息,我會內疚的。小女子內疚也!”

    話一落,兩個女人在路邊放肆地大笑起來,路走得七搖八晃。曾莞雨嚷著她還沒補防曬霜的時候,兩人才發覺已經過了中午時間,連忙開車找吃的地方去。

    吃飯的時候,尚書諾問:“莞雨,我住你那方便嗎?”曾莞雨先是怔了怔,然後很肯定地說方便。

    吃過飯,尚書諾先陪曾莞雨去了趟美容院,後又提出去逛商場。曾莞雨對她的建議開心不已,感覺又迴到了從前,又有了那種單純、快樂的感覺。

    試內衣的時候,曾莞雨一直注視著尚書諾的表情。這一刻,她倒希望尚書諾能不平靜,能有所激動,就算皺個眉也好。但她沒有,她的臉上還是靜靜的笑容,曾莞雨不禁伸出手,替她在背後扣好。

    “書諾!”

    “莞雨,這款不錯, 你說呢?”

    “嗯!”

    “莞雨,你說拿藍色還是拿黑色!”

    曾莞雨說黑色吧,她一直覺得尚書諾穿黑色要比她好看,不知為什麽,很快她又改口說:“藍色吧!”尚書諾的手停在了胸部,她連忙低下頭低咒了自己一句,說:“拿黑色吧,還是黑色漂亮。”尚書諾垂下手盯著鏡中自己,說:“莞雨,你看我變了多少?”曾莞雨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起來。突然間她有哭的衝動,有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的痛心。心還能夠感覺到痛,曾莞雨不知該為自己高興還是為此時自己的不爭氣而自責。

    “莞雨,你怎麽了?”

    “書諾,你還是那麽漂亮,真的!”曾莞雨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小小的試衣間變得極其寂靜。

    “莞雨,你不會是因為這內衣太貴不舍得送我吧?”尚書諾轉過臉笑著說。曾莞雨盯著眼前的笑容,有一刻的失神,而後又急急地說:“怎麽可能呢?!”她把尚書諾推轉過身去,很快地擦去了眼角一顆欲落的淚。

    “我不脫了,就穿著了!”尚書諾笑著又說:“晚上玩完了一起洗。莞雨,待會再陪我買幾條裙子,我們倆走在一起總不能讓別人覺得有什麽別扭吧,嗬!”

    “我反正奉陪到底了!”曾莞雨笑著跳起來,上前挽住尚書諾的胳膊。

    拎著袋子,曾莞雨興奮地在商場裏轉來轉去,看見黑色服裝就直喚尚書諾。尚書諾假裝很不滿地把那些衣服推到一邊,說:“莞雨,你什麽意思,是不是想讓我穿暗一點可以襯托你這朵鮮豔欲滴的花--癡啊!”曾莞雨聽了大笑著把手裏的袋子往她身上砸,尚書諾大叫一聲躲到了導購小姐身後,笑著拜托她先替自己擋一擋。曾莞雨手叉著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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