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正如常寧預料的那樣,愛德華男爵的領地上,威頓公爵的領地上,威廉男爵的領地上,以及派恩騎士的領地上,一座座水力磨坊建造起來,威福爾按照和布倫納商議的計劃,將囤積起來的糧食逐步投入市場大賺了一筆。


    與此同時,市場上突然湧入的大量麵粉不可避免的導致白麵價格的下降,雖然還隻有富商和貴族們才消費得起,但普通市民也可以少量購入,在節日時改善一下生活了。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麵粉由粗磨到精加工的變革中,常寧的麵粉鋪子反而沒有受到多大衝擊,其一是因為他的麵粉主要平價銷售給了托德,本來價格就不高,其二是他的麵粉產量並不大。倒是愛德華男爵的水力磨坊建好後,托德終止了雙方的麵粉供應關係。


    這場變革還帶來一個副作用,糧食價格的突然上揚帶動了隸農們的積極性,加上新式重犁的出現,可以預見在明年糧食產量會呈現大幅上揚。


    當然,在領地建設順風順水的同時,也有一些不和諧的音符,誇克帶著老菲利普迴到了派恩騎士的領地,在他們搬家的同時,一位隸農向派恩騎士的管家偷偷的通了風報了信。


    “嘿,老菲利普,你這是要去哪裏?”管家急急忙忙的趕來,跳下馬,攔在鐵匠鋪前,喝問道。


    老菲利普有些畏懼和心虛,他結結巴巴的道:“我……不去哪裏。”


    “那為什麽要用馬車把這些工具都拉走?”


    “菲利普,你不用怕他,你是一個自由民,你有權利去你想去的地方。”誇克站出來,大聲說道。


    “你又是誰?”派恩管家的目光一凝,騎士沒有在家,但抓到老菲利普可是一件大功勞,所以他沒有去通知海因裏希,而是自己立刻騎馬趕了過來。


    “我是誰不重要,反正我不是你們的隸農。”誇克還沒有愚蠢到要自報家門。


    “派恩騎士領地上的事務都歸我管,你進入騎士的領地,就要接受我的管理。”


    “嘿,菲利普,不用聽他的,我們現在就走。”誇克將菲利普扶上馬車,不理會他的話。


    派恩管家又急又怒,但管家的身份本來就是秩序的代表,如果誇克和菲利普要和他講道理,他有一百個道理可以要求誇克和菲利普聽從他的管理,但如果被管理者打定主意不再接受你的統治,一切規章製度的約束力也就消亡了。


    “菲利普,你要是今天離開了騎士的領地,就永遠不要想再迴到這裏。”管家威脅道。


    “這真是再好不過了。”誇克冷笑著說,準備驅馬離開。


    管家走上來,拉住馬韁,露出兇惡的表情,惡狠狠的道:“沒有派恩騎士的命令,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誇克猛的抽了一鞭子,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管家嚇了一跳,他本能的鬆開了韁繩,誇克哈哈大笑著駕馬離開了。


    管家看看周圍圍觀的隸農們,大喊道:“看什麽看?快和我一起追啊,凡是不和我一起抓菲利普的,一律罰勞役七天。”


    但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響,圍觀的隸農們對逃走的菲利普一家無不報以同情,老菲利普被扣押進騎士的莊園,他的女兒勞拉和樂於助人的亞撒也失蹤了,隸農們對騎士的莊園畏懼而厭惡,對於管家的威脅,他們習慣性的逃散迴自己的木屋中。


    管家看到隸農們逃散了,他們對自己的目光缺乏尊敬,隻有畏懼和冷漠,“這群該死的農奴,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他咒罵道。


    管家匆匆迴到莊園,心驚膽戰的敲開海因裏希的院子,開門的是那個小家夥,據說他是海盜的孩子,自從來到莊園後,他就跟海因裏希住在這座陰森荒蕪的院子裏,這裏雜草叢生,偶爾會有血腥味傳出來,沒有一個仆人願意來這裏。


    “海因裏希巫師在嗎?”管家問。


    “砰。”小海盜麵無表情的把門碰上了。如果不是管家躲得快,他的鼻子就會遭殃,就算是海因裏希,也不敢這麽對我。管家默默的抱怨著,唯一讓他感覺好一些的是,那條有著血紅色眼睛的黑狗已經死掉了。


    “巫師先生準許你進去見他。”過了一會,院子的門再次打開,小海盜冷漠的說道。


    “好吧,但我們的地位本來應該是平等的。”管家嘀咕了一聲,走了進去。


    “巫師先生,我得到了老菲利普的消息,立刻就來通知您了。”進到屋子裏,管家立刻變的恭敬起來,他雙腿靠攏,微微低著頭。


    “看著我的眼睛。”盡管是在這裏,海因裏希也沒有摘下他的鬥篷,他把手中厚厚的經書放到桌子上,命令道。


    管家不敢不聽從他的命令,他抬起頭,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他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管家先生,你欺騙了我,你要知道,如果我把你殺死,就可以看見剛才到底都發生了什麽。”海因裏希冷冷的道。


    “對不起,先生,是我欺騙了您,我現在就把真相告訴您。”管家已經心膽俱裂,立刻跪下來道。


    當管家從院子裏走出來時,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就像一隻被嚇破膽的野狗一樣,夾著尾巴,頭也不敢迴的飛快逃離了這裏。


    “你現在就去追蹤那輛馬車,它的速度不會太快,而且沉重的車身會留下清晰的車轍印。”海因裏希又開始看書。


    “是要我殺死那兩個家夥嗎?”小海盜雀躍的道。


    “不,你還沒有殺人的能力,你隻需要知道那個老鐵匠是去了誰的領地。還有,不要著急,你還沒有殺人的能力,但是,很快,你就會代替那條黑狗,成為人見人怕的瘋狗,嘎嘎嘎嘎。”他啞著嗓子笑道。


    誇克的馬車離開派恩騎士的領地不久,就遇到了接應他的奧利弗和亞撒,“誇克,布倫納騎士對你私自決定帶菲利普迴家非常不滿。”


    “是我……是我堅持要迴來一趟的。”菲利普解釋道。


    “這的確是非常冒險的行為,布倫納,我保證我不會再犯了。”見到布倫納後,誇克悔過道。


    “是的,老誇克,這非常冒險,如果派恩在他的莊園裏,或者那個巫師出現了,你們會陷入極大的麻煩。我懲罰你今晚睡在馬廄中,不是因為我對你擅自決定感到憤怒,而是我不願意看到你和老菲利普變成兩具屍體。”布倫納痛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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