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恥辱!這是公國之恥!”羅斯軍團大營中,伊諾侯爵暴跳如雷的來迴踱步,指著下麵的坎帕爾怒吼著。


    “坎帕爾閣下,你的所作所為,使公國蒙受了巨大的恥辱,使得陛下的榮耀蒙羞!你知道嗎,你的行為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哦不不,不隻是困擾,你這是資敵!*裸的資敵!你應該被絞死!是的,絞死…….”他紅著眼睛,不憚用最惡毒的話語攻擊著。


    坎帕爾不屑的看著他,眼中滿滿的全是悲哀。這個愚蠢的家夥,除了會像個蠻牛一樣橫衝直撞,還會什麽?這種滿腦子肌肉的蠢貨,又怎麽可能是那些狡猾歹毒的東方人的對手?


    自己也是昏了頭,竟然還想著先迴來跟他打招唿提醒他小心。真是太可笑了,以他的智慧,怎麽可能明白這其中的詭譎機謀?


    “伊諾閣下,恕我冒犯,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作為一個指揮官,您現在的言行實在太不適合了。還有,您可能還沒聽明白我的話,小心那些韃靼人,他們在謀劃著…….”


    坎帕爾滿是譏諷的想著,但是既然迴來了,總還是想著做最後的努力。隻是可惜,不等他說完,便被伊諾再次粗暴的打斷了。


    “你想說什麽?不不不,坎帕爾,你怎麽還有臉跟我說話?收起你那套可笑的說詞吧。什麽韃靼人暗中勾結,欲要圖謀我莫斯科公國,你不覺得太離譜了嗎?他們憑什麽?就憑那些簡陋到近乎原始社會的武器?還是說他們有什麽天神相助,派來了什麽巨大的白熊?天呐,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竟會和你這樣愚昧的人共事。上帝保佑,你沒有直接迴莫斯科去傳播這些言語,否則我都要跟著你被人譏笑了。”伊諾侯爵無情的譏諷著。


    “我已經讓吉裏耶夫男爵先一步迴去,將這個消息帶給陛下了。”坎帕爾冷冷的一句話,頓時讓伊諾傻了眼。


    伊諾愣了一下,但隨即如同被針紮了屁股般的跳了起來,滿臉漲紅的指著坎帕爾,剛要說些什麽,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他的話給噎了迴去。


    “什麽事?”伊諾暴怒喝道。這個關頭被人打斷,讓他有種便秘的感覺,實在太令人憤怒了。


    “閣下,有……有緊急軍情……”傳令兵推門進來,感受到侯爵大人那欲要殺人的眼神,緊張的好懸沒癱倒下去。隻是又不敢耽誤軍情,隻得咬牙期期艾艾的勉強說了一句。


    “緊急軍情?哦,天呐,看啊,我都遇到了什麽?這種天氣,我可愛的手下來報告我,有緊急軍情。那麽好吧,讓我們來聽一聽,究竟是多麽緊急的軍情。說吧,上等兵先生,說說那緊急的軍情吧。”伊諾侯爵咬牙切齒的說道,在“緊急”二字上著重加重了語氣。


    傳令兵臉兒都白了,求救似的看了旁邊的坎帕爾一眼。上帝作證,如果不是知道有這位仁慈的特維爾伯爵在,再加上真是軍情緊急,便打死傳令兵也不敢這個時候冒然衝進來。要知道,哪怕是隔著厚厚的一扇門,侯爵大人那可怕的怒吼聲也清晰的傳了出來。


    整個軍團的人都知道,一旦侯爵大人暴怒的時候,那可真是會殺人的!


    坎帕爾果然沒有讓傳令兵失望,他皺著眉頭看向伊諾,冷聲道:“閣下,我有必要再次提醒您,作為一個指揮官,您現在的狀態很有問題!”


    “是嗎,典監官閣下,我該說聲謝謝嗎?”伊諾聽到坎帕爾出聲,頓時眼睛又豎了起來。但是總算是顧及起貴族的風度,一句滿含嘲諷的話出口後,隨即深深的吸口氣,目光移向傳令兵冷冷的道:“那麽,請說吧士兵,我在聽。”


    傳令兵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顫聲道:“我們發現了敵情,有大批的騎兵向我方快速推進,目前離此大約六十英裏。”


    “哦,是嗎,敵情?騎……你說什麽?!”伊諾初時尚未在意,但隨即猛然反應過來,霍然站起身來驚駭的問道。


    傳令兵站直身子,大聲道:“是的,閣下,有軍隊向我方推進。我們很確定對方的敵意,預計半天後將會發動攻擊。請閣下示下,我方該如何應對。”


    伊諾愣住了,這種天氣?真的有人來主動攻擊他?對方是什麽人,莫不是瘋了不成?


    他一時尚未迴過神來,旁邊坎帕爾卻顧不得譖越了,急聲問道:“可看清對方的旗號?又有多少人來襲?”


    傳令兵恭敬的低頭施禮,恭聲道:“沒有旗號,但是目測應是韃靼人,大約百人上下的規模,都是騎兵。不過……”他說到這裏,忽然有所遲疑起來。


    “不過什麽?”坎帕爾皺眉問道。


    傳令兵偷眼覷了伊諾侯爵一眼,略一猶疑,這才迴道:“不過我們發現,對方的斥候騎的馬,似乎……似乎……咳咳,似乎是我們的戰馬,呃,也許……也許是哨兵看花眼也說不定。閣下,您知道,這個天氣實在是……”傳令兵期期艾艾的說道,目光有些躲閃。


    特維爾伯爵前去解救被俘的軍團士兵,結果最後還是以交割了大批戰馬和物資才得以解決,這件事兒早已隨著那些軍士迴來後便傳了出來。更有伊諾在背後推波助瀾,故意放縱的緣故,所以這其中的細節也是人盡皆知了。


    傳令兵在說到這裏時,心下也是又慚愧又忐忑,覺得很是愧對仁慈的特維爾伯爵。但是牽扯到軍情,軍人的責任又讓他不得不盡量說的詳細,這讓他顯然很是難過,有種出賣了伯爵的感覺。


    坎帕爾的臉色陰沉了下去,任他再如何能隱忍,但是被人當麵提及自己的糗事,那份難堪也是壓抑不住。


    然而隨即猛然一個念頭閃過,他臉上的難堪瞬間變為了駭然,猛地一把扯住傳令兵,急聲問道:“來敵中可有一隻白熊?很大的那種,有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傳令兵頓時一臉的茫然。好吧,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有了簡陋的望遠鏡,但是相隔六十英裏之外,能大體將對方的旗幟看清就不錯了,哪裏還能看清裏麵的詳情?即便是人數,也都是根據行軍時的種種跡象推斷而出,從而判斷個大概而已。


    顯然,坎帕爾的問題,讓傳令兵完全不知該如何迴答了。


    “還問什麽!傳令下去,準備戰鬥!”正當傳令兵不知所措之際,上首已然迴過神來的伊諾侯爵忽然大聲發出了命令。


    傳令兵立即下意識的挺身接令,轉身便大步跑了出去。坎帕爾大驚失色,急忙攔阻道:“不可以!閣下,小心有詐!”


    是那個人來了,肯定是那個人來了!坎帕爾在方才聽到對方騎的是己方的戰馬時,瞬間靈光一閃的便是意識到,來人肯定是那個完全不顧規則的東方蘇。


    對於蘇默的無恥和狡詐,再也沒有一個人如坎帕爾了解至深了。是以,聽到伊諾要點兵迎戰,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便開口阻攔了起來。


    “有詐?區區一百人的騎兵?”伊諾冷笑著看著他,“那以典監官的意思,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坎帕爾深吸口氣,將腦中紛亂的思維快速整理了下,也顧不上計較對方的嘲諷,沉聲道:“我建議分出一隊人固守軍營,不予理會。其他人則盡快脫離戰場,啟程返迴莫斯科。從對方的反應來看,顯然他們離著我們並不遠了,這對……”


    “夠了!”


    他急速的分析著眼前的局勢,盡量的用最明確的話語,將自己的建議描述出。然而不等他說完,就被伊諾一聲暴喝打斷。驚愕之下抬頭看去,正迎上伊諾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神,當即不由的心下一沉。


    “坎帕爾閣下,你的意思是說,要我逃走?”伊諾慢慢的走下來,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緩緩逼近。坎帕爾氣為之奪,不覺下意識的退後兩步。


    “你是說,讓我像你一樣,做一個可恥的逃兵?就像你被人如同攆狗一般,狼狽的逃竄了兩天兩夜那樣逃迴來?”伊諾侯爵見坎帕爾後退,眼中一抹快意閃過,繼續步步進逼。


    “不!絕不!你這個懦夫,收起你那惡毒而可笑的心思吧。”伊諾滿臉的快意和不屑,眼神中充滿著看破對方詭計的得意。“你想愚弄我們,讓我們跟你一樣成為逃兵,以此來逃避迴去後的懲罰對嗎?坎帕爾坎帕爾,你當本侯爵是傻子嗎?是傻子嗎?!”


    他得意的揭露著對方險惡的心思,到的最後一句,卻是忽然憤怒起來,猛然大喝一聲,隨即轉身向外大聲叫道:“來人!”


    門外衛兵應聲而入。


    伊諾一指臉色蒼白的坎帕爾,冷然道:“將坎帕爾閣下押下去,不得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和他接觸。此令,直到戰役結束返迴公國為止。”


    這個命令一下,衛兵頓時有些懵,但隨即便反應過來,歉然的看了坎帕爾一眼,上前將其扣住。


    坎帕爾這會兒也迴過神來,使勁掙紮著怒道:“不,你沒有權利這麽做!我是公國的特維爾伯爵,是軍團的典監官、第二指揮官,除了陛下和國會公議,沒人可以這麽對我。”


    他大聲的喊著,伊諾卻麵無表情,冷然道:“不,我有這個權利。你該知道的,對於對軍團有重大謀害以及嫌疑的人,作為最高指揮官,我有權臨機決斷,不必向莫斯科請示。那麽,你還有何話說,我親愛的坎帕爾閣下?”


    “什麽,你……你竟對我動用叛國者條例?你怎麽可以……”坎帕爾聽他這番話出口,頓時麵色慘白,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哼!”伊諾冷哼一聲,“你一再的散布不利我軍的謠言,試圖煽動士卒,鼓動長官不戰而退,這不是叛國嫌疑是什麽?好了,不必多說,押下去,一切等迴國由陛下決斷。”他冷冷的說著,對衛兵揮了揮手。


    衛兵無奈的低聲說了句抱歉,毫不遲疑的拉起坎帕爾便出了房門。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坎帕爾憤怒的吼聲從門外傳來,漸去漸遠。


    伊諾不屑的冷然一笑,略一收拾隨即大步走出門外。從侍從手裏接過馬韁翻身而上,然後意氣風發的一揮手,大喝道:“出發,迎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閑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篷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篷車並收藏大明閑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