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現了?又出現了什麽了?自家老爺子這沒頭沒腦的,讓何大少完全懵圈了。


    “爹爹,什麽又出現了?那個金什麽的…….”


    “金風未動蟬先覺!”何晉紳下意識的糾正道。


    “對對,就是這個金風未動蟬先覺,究竟怎麽個意思?有什麽不對嗎?”何言微微皺著眉頭問道。


    他猶記得當時蘇默在聽完這句話後,也是一副震驚的模樣,然後就忽然發怒了,再然後那黑衣人就走了。


    後來他也問過蘇默同樣的問題,但是蘇默的迴答是,那個黑衣人是跳大神的,那句話是戲文,是前偽元朝時的一個戲子編出來的。隻不過這句話的下一句牽扯到鬼神,拿出來嚇人很討厭……


    好吧,何大公子對這種用腳趾頭想都明白的胡話很是不屑一顧。不過蘇默能用這麽輕鬆的態度戲謔,他便認為這不是什麽大事兒,所以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也正是因此,所以之前跟老爹何晉紳說起這些事兒時,竟忽略了某些細節。但是現在從老爹的反應來看,那句話代表的含義,隻怕絕不會是什麽小事兒。


    被騙了!肯定是被那個混賬小子給騙了!何大公子暗暗咬牙,決定日後見麵了,定要討迴這個場子才是。敢欺騙舅兄的感情,還要不要混了?


    他這裏如何去想,又或者怎麽咬牙切齒,何晉紳根本沒顧得上去注意半分。


    聽到兒子問起有什麽不對,沉默半響,忽然抬起頭看著何言,緩緩的道:“若為父沒說錯的話,那夜說出這話的黑衣人,應該是在這句話之前,還有些別的舉動吧。”


    何言大驚,越發痛恨起蘇默來,點頭道:“是,他跟跳舞似的,又好似祈祭。總之,很古怪的一些動作。蘇默說,那是在跳大神。”說到最後,幾乎是咬著牙道。


    何晉紳微微一鄂,“跳大神?”


    何言麵孔微微漲紅,羞愧的點頭道:“嗯,就是裝神弄鬼的意思。蘇默是這樣說的,我知道是被這混蛋騙了。”


    何晉紳呆了呆,不由的莞爾,倒是讓沉重的心緒一鬆。“裝神弄鬼嗎?嘿,倒也不算是騙你。真要說起來,他們可不就是鬼嗎。而且,還都是些經年老鬼了。”


    何言這個暈哦,兩隻眼睛裏都全是圈兒了。太深奧了有沒有?這完全聽不明白啊。


    抓了抓腦袋想了想,趕緊從旁斟了一杯熱茶,殷勤的遞給老爹。這事兒必須得整明白!媽蛋,不然總是不明不白的,以後還是要被蘇默那小混蛋整蠱,那可太丟麵子了。


    何晉紳接過茶盞,伸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何言坐下。等他坐好後,又目光悠遠的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輕聲一歎,喃喃道:“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這是宋末《名賢集》裏的句子,多是收集自民間的一些傳說、諺語、格言之類的。卻又誰能知裏麵隱含的莫大隱秘呢。”


    何言就隻覺得天雷滾滾,臉上的肌肉一個勁的抽抽。我屮!又被騙了,又被騙了!什麽前偽元的戲子所編,尼瑪,竟然是宋朝時就有的東西。該死的混蛋,這般耍人好有意思嗎!


    其實這卻是何言錯怪蘇默了。蘇默還真就隻知道這句子出自元?尚仲賢的一出戲劇《三奪槊》,至於什麽《名賢集》,他那半瓶水的古文知識,真心是沒聽說啊。


    何言心中恨恨,不過這會兒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多說了。這被騙的太狠了,捂著都來不及,再多說一些出來,老爹會不會認為自己的智商有問題?算了,這些不重要,不必理會了,還是關注下重點吧。


    兩手扶膝,做乖寶寶狀,認真傾聽。


    何晉紳唏噓一陣兒,神情似仍有些恍惚。過了一會兒,才又低聲繼續道:“世人都知道是這樣,但卻沒人能清楚的說出,這句子究竟從什麽時候傳下來的。更不消說,這句子前半句沒錯,隻不過後半句卻全然不對。隻因這前半句其實乃是一句暗語切口,牽扯到的,也是一個極久遠的大勢力。”


    何言瞪大了眼睛,滿臉都刻著“八卦”兩個字。極久遠的大勢力?果然是大隱秘啊。


    “這句話真正的全句是,金風未動蟬先覺,暗影無常夜不收。而這後半句,便是指的那個大勢力下的三股力量;暗影、黑無常、夜不收。”何晉紳語聲低沉,但是說到那三股力量時,卻不由的語聲中帶出幾分顫音。


    何言喃喃的念叨了幾聲這三股力量,又急問道:“那這個大勢力又叫什麽名字?”


    何晉紳窒了窒,似乎身子也微微震了震。沉默了一會兒,才低沉的一字一頓道:“裁決者!他們自稱為裁決者。”


    “裁決者?!嘶,好大的口氣!”何言倒抽口涼氣,麵露震驚的失聲道。


    何晉紳放下手中的茶盞,長長的吐出口氣,似乎這一口長氣也將心中的沉重吐了出去。人站了起來,在屋中踱了幾步,臉色慢慢放鬆下來。


    “好大的口氣?嘿,你若是知道他們做下的那些事兒,就不會這麽認為了。”何晉紳停下步子,微微側頭看了兒子一眼,淡淡的說道。


    何言一愣,“做下的事兒?什麽事兒?”


    何晉紳張嘴欲言,但想了想卻又輕輕搖搖頭,最終才道:“別的就不說了,你隻要知道,百年前那場爭霸之戰,裏麵便有他們的存在就行了。能參與那種爭戰的存在,你說他們當不當得起那名號?嘿,若無他們,又哪來的這大明天下?”


    何言這下是真的震驚了,張著嘴訥訥了半天,終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隻化作了一聲吐氣。


    何晉紳卻不理他,自顧自的接著道:“裁決者,華夏自古以來多少征伐角逐,最後都少不了他們的幹預。否則,真不知今日今時,又將是何等模樣。嘿,裁決者,果然是裁決者!”


    他喃喃自語著,似歎似訴,說到最後忽然頓住,眉頭又不禁的緊緊蹙起。


    “又出現了,出現在這個時候,又是為了什麽?莫非……不對不對,不應該啊…….”


    何言聽不明白,不由急的抓耳撓腮。忍不住問道:“爹,你究竟在說什麽?”


    何晉紳一愣,這才省悟,不由搖搖頭失聲一笑。自己卻不是有些神經緊張了?這些人又何曾真個消失過,隻不過每次大動蕩時,才出沒的頻繁些罷了。如今大明中興,怎麽看也沒有亡國之兆,倒是自己過於著相了。


    想到這兒,微微擺擺手,又迴身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盞啜了一口,這才開口道:“這事兒你要上心些,多派些人手盯緊點。唔,不要去招惹他們,無論發生什麽,看著就好,千萬別插手。切記,切記!”


    何言聞言皺眉,沉聲道:“爹,若是他們對妹妹和蘇默不利呢?難不成咱們也要視而不見?”


    何晉紳手一頓,隨即搖頭,歎氣道:“你個癡兒,難道還看不出蘇默與他們大有關聯?有蘇默在,他們又怎會與你妹子為難?我不讓你插手,是怕你們不知輕重之下,一旦介入到他們和另一撥勢力的角逐中,那可真就麻煩大了。”


    何言怔住,另一撥勢力?難道還能有比這裁決者更牛叉的?那又會是何等樣的存在?想到就問,今個兒既然說到了這裏,怎麽也得徹底搞清楚才是。


    何晉紳聽他問起這個,麵色不由的古怪起來。沉默了半響,這才抬頭微微一笑,沒迴答他的問題,卻先問道:“言兒,你可還記的咱們何家的身份?”


    何言一愣,但隨即麵容一肅,端容起身,正色道:“護我炎黃之種,萬世長存不滅!”


    何晉紳欣慰的點點頭,又道:“那何謂炎黃之種?便隻是今日這大明朱氏嗎?”


    何言大驚,猛的看向父親,心中瞬時狂跳起來。老爹這是在說什麽?這話一旦傳出去,怕是立即就是潑天大禍啊。


    看著他驚慌的神色,何晉紳卻是麵色沉了下來,重重的哼了聲,怒道:“一直以來,為父雖不曾明言與你,但你自己就不會好好想想?真的以為咱們何家是什麽隱龍衛?是他們姓朱的安排的?嘿,如今這世上,又有何人有那資格安排咱們這一脈?”


    何言心下愈發震顫,忽然不知怎的,脫口道:“那裁決者呢?他們也沒資格嗎?”


    何晉紳一愣,麵色變換了幾下,漸漸的卻變成傲然之色,冷冷的道:“孽子!你以為呢?哼,裁決者又如何!自古以來,三大隱脈各有使命,又有誰真個勝出過?裁決者,哼!便是觀察者也休想管道咱們守護者頭上!”


    何言聽得雙目放光,心中不由的狂跳,隻覺的今日所聞,怕是定要全麵顛覆以往的觀點了。便隻老爹不經意間透露的冰山一角,又哪裏是一朝一姓所能比的?先前自己的擔憂驚恐,在這亙古悠久的曆史麵前,完全就是個笑話。


    “守護者?咱們……咱們何家……”他霍的站了起來,臉現潮紅的顫聲道。隻是這話終究沒徹底問出口,又急急的道:“那觀察者又是什麽?何謂三大隱脈?”


    何晉紳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臉上神情變幻,忽而追憶、忽而迷茫,忽而嗔目、忽而愴然。直到老半響,才長長歎口氣。


    “三大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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