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如此能力的他為什麽心智看上去還顯得那樣的單純?”他不由的在心裏好奇到。。

    注意到張遠之也在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在兩人眼神交會的一刻方羽微微點頭一笑,同時又注意到他身上那套式樣古老的單衣,衣服的紐扣全是布作成的羅漢扣,緊接著發現他雙腳還是象母親說的那樣**著。

    看到方羽的眼光落到了自己的腳上,神情一直自若的張遠之麵上微微一紅:“見笑了,你也知道,在當初那種情況下……”“我明白,我明白,張老伯不用介意。”含笑打斷老人不很自在的解釋後,方羽趕緊起來到臥室把自己的拖鞋給拿了過來,請老人穿上。

    重新坐定後方羽心念一轉,決定單刀直入,其實他也明白,依他們彼此的修為,很多話根本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張老伯,你怎麽會在那樣的關頭跑到外麵來呢?而且跑到離家那麽遠的地方來?”

    “說來慚愧,本來我在十天以前就知道要過這最後一關,可是實在找不到可以護法的高人,無奈之下隻好自己小心應付了,可是沒想到進入狀態的前夕,忽然又開始了過瘋關,原本我以為自己已經過了的。”說到這裏,老人的臉上又平添了幾許慚愧之色:“所以在控製不住的情況下就跑了出來,在間或清醒的關頭,我用平時比較擅長的易數推出來自己的一線生機在東,因而依著直覺就跳上了來這裏的車,沒想到遇到了小哥你,這賊老天總算是開了次眼。”

    “哦?賊老天?”方羽沉吟著重複了一句,實際上他心裏是有點怕怕的,在他印象裏,好象自己凡是遇到叫這個無辜的青天為賊老天的人,都有不少的麻煩。而且按理說修道的人不應該這麽稱唿老天的,盡管憑他感受,麵前這個老人可能不是道門那些大宗派的高人,但能修到要過這最後一關,實在應該和正傳的道門有莫大的幹係才是,再說他也不象是巫門或者別的宗派的人啊,怎麽會說這話?

    “嗬嗬,我是順口說的,這老天怎麽可能真的能管到人間事情的呢?天道自然,古人不早就說了嗎?”輕輕的嗬嗬了兩聲,這個叫張遠之的老人笑著說道。

    “根據張老修煉的‘大方諸宮服日芒法’來看,張老應該是道教中人吧?”方羽也笑了笑問道。

    “我修煉的是‘大方諸宮服日芒法’沒錯,可我不是道教中人,也從來沒想著成為道人。這個修煉的法門是我從《雲芨七箋》找出來的,如果我是道門哪個宗派的弟子話,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過

    就算落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想自己是個出世的修道人。嗬嗬,我從來就不認為人修煉成仙了對自己和這個世道有什麽好處,在我看來,真正的大道就該在這個平凡的人世間,所以我雖然修煉,卻沒什麽飛升成仙的念頭,這也許就是我在最後關頭失敗的原因吧。”說的很平靜,可語氣裏多少還是有點黯然的味道。

    “哦?”盡管已經隱約明白了為什麽在救助張遠之的時候,感覺不到在他身上有標誌著修煉成功的元嬰的存在,反而倒是感覺到了另外一些不符合常理的現象,但方羽還是不由得驚訝了一下。畢竟很少能和有修練的人做這樣深入的交流,這一下子引起了方羽的興趣。沒想到這一聲關注,卻讓張遠之打開了話匣子,給方羽說起了他的生平。

    原來這位張遠之老人已經有九十多歲了,自幼祖傳易數,而他自己更是天縱之才,不及弱冠,就已經超越了家族裏所有的前人,在方圓幾百裏內有著非常響亮的神算之名,同時也因為對易數的研究到了很玄妙的層次,不可避免的,也對隱隱感覺到的一些東西有了濃厚的興趣,在涉獵過相關的各種說法和解釋後,他選擇了最符合自己人生體驗的道家學說。經過不短時間的研究後,他發現道德經裏的很多描述,還需要具體的手段來驗證和實踐,自負絕頂聰明的他自己就決定從最常見的法門入手,找來‘大方諸宮服日芒法’後,一練就是幾十年,終於從最平凡的小道入手,進入了至微的境地,可越到後來,他越覺得老子所說的道不是指的什麽成仙成佛長生不老的道,而是實實在在圍繞著這個人類自然規律的大道,隨著修為程度的加深,他的這種感覺就越清晰越明確,本想著通過這最後一關能明白的驗證出個結果來,可惜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要不是遇到了方羽,可能就死於異鄉了。

    說完這些後,張遠之輕歎了口氣又道:“難道我的修行的方向錯了嗎?如果大道不在這塵世間修,而是在成仙成佛中求,那麽我修這些還有什麽意思?難道一定要抱著絕情斷欲,成為孤零零於人世之外的所謂仙人的念頭才可以成功嗎?方小哥,難道修煉的目的就是這樣嗎?”他的眼神裏充滿著藏不住的迷茫和期待,在他對修為的感知裏,能從那個關頭救他迴來的方羽絕對是個不可思議的存在,自然也期待著能得到一個答案。

    方羽微微搖了搖頭,任由苦笑爬上唇角:“很抱歉張老,我沒辦法迴答你的問題,盡管我可以從你修煉的方法上分析出一些東西,例如易學本身就包含了修煉的大法門而你可能沒去太注意等等,但這不是重點,你能

    修行到這一步,早就證明古人說的萬法歸一的道理一點都沒錯。可你的這個問題我迴答不了,因為這也是我近來一直迷惑的地方,看來我有必要再好好悟悟。”說到這裏,若有所思的方羽扭頭看了下掛在牆上的表,站起身來:“張老你先來梳洗一下吧,快要吃飯了,你剛從劫關出來,還需要好好調理幾天,如果不是很急著迴去的話,就在我家多住些日子,這問題咱們迴頭再慢慢聊。來,這邊請。”

    第四節

    茫然若失地望著辦公室窗外已經暗了下去的天色,方庭軒忍不住又長長地歎了口氣,使勁搖了搖頭,這才無精打采的換下白大褂準備迴家,說實話,這些天他都有點怕迴家,怕迴家麵對妻子怨懟的目光和深夜的飲泣,也怕家裏那安靜得有些異樣的氣氛。

    “整整十一天了,兒子,你要是再不醒來,你媽非和我拚命不可,快醒過來呀!”踏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方庭軒的腦海裏忽然掠過這樣軟弱的念頭。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遠不若想象中堅強,這會,縈繞在他心頭的,隻是濃濃的懊悔和一點怎麽也壓不住的恐懼。

    他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那天晚飯後兒子告辭迴房時自己感覺中兒子那略帶蕭瑟的背影,更記得第二天妻子發現兒子在房間裏又一次進入斷絕六識的大定後那恐懼的眼神,當然也絕不會忘記張遠之在百般努力也喚不醒方羽後,清亮的眸子裏那怎麽也壓不住的驚疑,還有,還有張遠之私下透漏給自己的消息——“方院長,方小哥這次入定,你要有萬一的準備,按照他現在的心境和能力,隨時都可能就此入道而去,你那天那幾句話太鹵莽了……”

    想到這裏,他的腳步不由得踉蹌了一下,心裏那種疼到骨髓的感覺怎麽也壓不下來:“我為什麽寧願去相信書,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冬夜的風雖然冷冽,但怎比的上此刻他心中的悔恨和冰涼?

    一進門,他就看到妻子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茫然的望著地麵,竟然沒發現他進來,心裏又是一疼:“她最近憔悴的太厲害了,要是兒子真的就此不迴來……”他激靈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

    默默地走到妻子身邊坐下,輕輕把她攬在懷裏:“小惠,你休息一會吧,小羽不會有事的,你別這樣啊,他醒過來會心疼的。”說到這裏,他自己竟然鼻頭一酸,兩串淚水先滾了出來。

    “庭軒?!”不能置信的看著丈夫流出的眼淚,妻子心頭一震,雙眼也瞬間模糊了起來,這麽多年來,她頭一次看到丈夫的眼淚,酸楚和震驚中心念

    電轉:“兒子!難道兒子……”

    就在她即將崩潰的時刻,二樓上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方大嫂,方小哥出關了!”還沒等夫妻倆從驚喜中迴過神來,耳邊就傳來兒子熟悉的聲音:“爸,媽,又讓你們擔心了。”隨即一陣濃濃的倦意鋪天蓋地般席卷上來……

    三天後,已經從兒子不由他們分說便安排的大睡中完全恢複過精神來的夫妻倆啜著兒子端上來的茶,感慨的看著麵前又是一變的兒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此時,坐在那裏含笑望著他們的兒子好象又迴到了很多年前那般熟悉的模樣,近來仿佛隔斷了親情的那種出塵和淡泊的感覺徹底從他的身上消失了,清亮的眼神顯得熱情、天真而又不失坦蕩,掛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就仿佛拂過大地的春風,給房間裏帶來了一種難言的生機。一種無言的喜悅,彌漫在身為父母的他們心間,盡管不是很懂,但一個明悟同時在他們腦海裏泛起:“兒子這番好象真正的長大、成熟了。”

    “修行混俗且和光,圓即圓兮方是方。”微笑著,坐在另一邊的張遠之輕輕說出了自己的感受。在這間屋子裏,除了方羽自己,他最能明白方羽此刻的狀態。

    “爸,媽,這次又讓你們受驚了,真對不起,不過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方羽斬釘截鐵般說完後,頓了頓又道,“這次入定也是因為近來衝擊太大,特別是前些天和張老探討後,發現以前的自己,盡管因天心燈而進入了相當特異的狀態,但另一方麵由於人生經驗和閱曆的不足,致使心境上存有很大的弱點。所以不由得在定境中開始追逐和感悟這個問題,結果一定定了這麽多天。”歉疚地看了眼父母,方羽又不太好意思的展顏一笑,望著母親說道:“因此我想過完這個年後,去外麵走走,增加增加自己的閱曆,媽,你的意見呢?”

    “啊?兒子,你又要離開我們?”不假思索的,母親發出了驚問。

    “方大嫂,是這樣的,根據我的經驗看來,方小哥此刻是應該出去遊曆一番,不過你放心,我相信他絕不會照你想的那樣出家或者一去不迴頭的。”經過十多天的相處,已經對方庭軒夫婦有了相當了解的張遠之接上了話頭說道。

    “張老,你們修行這個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成仙嗎?”忍了好久的疑問終於被方羽母親給問了出來。不過話雖然是問張遠之的,眼神可是掃在兒子的臉上。

    方羽做了個鬼臉,笑道:“媽,你別這樣,我是你兒子啊,我來迴答你吧。

    ”略微沉吟了一下後方羽正經地說道,“自從得到天心燈以來,我經曆了不少事情,也帶出了很多困惑,特別是因為能力的飛速提升,我原本對感情和外界事物的那種好奇感覺變得越來越淡然。在家裏還好,到了外麵,除了一些特別的事情外,很少有東西能打動我。而且,我感受到的很多事情背後的事實,讓我對人性有了很多和以前不一樣的感受和看法,有太多的東西和你們教育我的不一樣。還有這得來的能力,很多關鍵的地方和書上說的都不同,沒有雷劫光顧,沒有元嬰出竅,但我卻又能幫到一些象張老他們這樣修行到通微之境的高人,這叫我很是不解。同時,在定境中,雖然我還是感悟不出天心燈的來曆,但這次比較明顯的感到身上來自天心燈的能量不想出世。另外這次在定境中也有很多別的明悟在心頭閃過,不過轉眼就了無痕跡,後來……後來……”說到這裏,他臉色微紅地停住了,起身給全神聽他說話的父母和張遠之的茶杯裏添了點水。

    “到底後來怎麽了啊?怎麽還象個小孩一樣,真是的,快說啊。”做母親的忍不住含笑拍著兒子的膝蓋催他快說。

    “後來,後來我忽然看到,不,感覺到父親……父親的眼睛裏進沙子了,於是就趕緊醒來了。”有點吞吐的說完後,方羽明顯的鬆了口氣。倒是方庭軒的臉一下紅了:“你這小子……”說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滿屋的笑聲漸漸平息後,張遠之道:“在我感覺裏,有些話方小哥可能還沒好意思說出來,其實他這次入定真的差點就進入最後一步了,要不是你們方家家教嚴謹,方小哥人又孝順,可能就真‘去’了,了凡入道幾乎對所有修煉的人是最終極的目標啊。再說他以前牽掛也少,心境單純,加上修煉出的能力到一定程度後對事物的淡漠,以及入定前被方院長誤解和責罵……嗬嗬,這在平時沒什麽,但對眼下的他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打擊,可能連方小哥自己都沒明顯的意識到,他自己一直在用你們的愛,堅持在‘去’‘不去’的邊緣,幸好……”說到這裏,他看了看麵帶愧色的方庭軒打住不說了。

    狠狠白了丈夫一眼,心有餘悸的母親坐到兒子身邊,緊緊握住兒子的手,摩挲著,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

    感受到父母的不安,方羽對著母親笑道:“媽,沒那麽嚴重啦,我這不好好的嗎?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我已經想通過了,反正到現在也弄不明白所謂的入道後到底要幹什麽,曆來修煉的人都要修長生,都要成仙佛,不知道孤零零的跑到天上或是異

    界去幹什麽,都斷七情絕六欲了要長生幹嗎啊,不寂寞麽?我不會‘去’的,你放心吧。而且,在我的感覺裏天心燈的來處恐怕也是個有這種想法的地方,你沒見我的變化嗎?我現在都感覺不到身上的能量和我的區別了,現在的我就是它,它就是我了。”

    聽到這裏,一直都沒說話的方庭軒終於按捺不住了:“張老,那個天心燈到底來自什麽地方?它為什麽偏偏會選上小羽呢?”

    張遠之道:“天心燈、碧玉訣和清音鍾一直是在修煉者中傳說的三大異寶,從來都不見記載於文字,這麽多年來也從沒聽誰得到過這三件東西的任何一樣,但傳說卻一直存在著,據說它們分別代表了道家,巫門,還有佛家的至高境界。我也是在多年的遊曆中,從前輩們的口中零散的聽到這些的,以前以為是妄語,沒想到這次真的見到了,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勿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勿用並收藏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