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牧唐的笑聲讓伊青杉很不爽——嗯,準確來說不隻是笑聲,他整個人都讓她感覺不爽,可她對他偏偏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力感,總感覺有什麽東西捆住她的手腳。


    要知道,她伊青杉可是“疆域大能”,而牧唐正處於她的“疆域”支配範圍之內,隻要她動動念頭,就可以利用強大的念力將其五馬分屍,可是……這樣的念頭她硬是不敢輕易動。


    牧唐優哉遊哉的笑道:“笑可笑之事。古往今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打個劫還得廢體力呢。你憑一句話,就想要得到我的‘聖龍戰衣’?”


    “而且在我看來,什麽樣的人,穿什麽樣的衣服,乞丐披上龍袍也不像皇帝,你穿上‘聖龍戰衣’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龍墟’。‘龍墟’,是盔甲裏的人,而不是盔甲。”


    “……”


    “照實說了吧,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聖龍戰衣’不過是個由頭。你想著,要是能從我這裏得到‘聖龍戰衣’,就能從我這裏得到更多,比如我的軍隊,我的勢力,我的一切。”


    “盤龍戰衣”裏,伊青杉眯起了眼睛,牙關微微咬緊——給人撕破遮羞布的感覺很糟糕,就好像自己赤.裸裸的站在對方眼前一樣。


    牧唐道:“你知道為什麽‘魂氣士’想要升級,必須‘精神力’和‘生命力’同時突破極限嗎?要知道,‘生命力’的增長雖然緩慢,但卻沒有所謂的瓶頸。可‘精神力’不增長,‘生命力’再怎麽增長,實力也停滯不前。”


    牧唐站起身,拎著酒瓶子,走到伊青杉的麵前,用食指敲了敲的“盤龍戰衣”的胸甲,“肉體的力量可以通過外物增長,但決定‘魂氣士’強大與否的根本,是思想,是精神。這個道理我想你很清楚,可是你顯然沒有真正的理解它。”


    “什麽樣的人,穿什麽樣的衣服,吃什麽樣的飯,做什麽樣的事……首先,要認清楚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然後才是穿衣、吃飯、做事。你現在所想所做的,出格了,懂嗎?”


    伊青杉真想一把將牧唐的腦袋捏碎,可投鼠忌器,她還真豁不出去,便冷笑一聲,“這話似乎應該是我說給你聽。”


    “所以我說你沒有真正理解什麽是真正的強大。你自以為自己是‘疆域大能’,而我不過是區區的‘魂壓凡人’,你便以為自己吃定我了,對嗎?嗬嗬,然而,你現在卻不敢用你的超人神通來對付我這個‘區區凡人’。強大的實力,又有什麽用?”


    伊青杉驀然出手,一把捏住牧唐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嘿!”牧唐完全沒有別人捏在手裏的自覺,反而狠狠的將手裏的玻璃瓶砸在了伊青杉的頭盔上,“啪”的一聲,玻璃渣子四濺,殘餘的酒業從她頭頂流淌而下。


    “你!找!死!”


    “你敢殺?”


    伊青杉粗重的喘息從“盤龍戰衣”裏傳出,捏著牧唐的手臂微微顫抖——可是,牧唐越是如此,她就越不敢真的下手。


    都說人越老越怕死,這話用在“魂氣士”身上,可以翻譯為:越強越怕死!


    很多人為了變強,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價。付出越多,得到越多;得到越多,越害怕失去。那些真正能夠看破生死,抵達強者金字塔頂端的畢竟隻是極少數。


    而伊青杉顯然暫時還不屬於那“極少數”,那她便有“大多數人”所具有的共同特性,惜命,怕死,趨利避害。


    牧唐所做的,便是撕破他們的偽裝,讓他們直麵最本質、矛盾最激烈的問題:生,還是死。這麽做雖然偶有失手,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在他一手掌控中。


    牧唐似乎盡情作死,道:“你看看你,第一次來的時候,你好歹穿著一身漂亮瀟灑的青衫。黑夜,青衫,長發,佳人……這是多美妙夢幻的畫麵。這兩次呢,都穿著我給你的這身冰冷的鐵殼,把自己藏在裏頭。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有安全感?”


    伊青杉冷冷道:“我隻要動一動手指,你就必死無疑。現在,交出那件‘聖龍戰衣’和充足的能量爐,我們從此兩不相欠。”她終究不敢逼牧唐太緊,放棄了心頭誘人的想法。


    牧唐搖搖頭,“非要我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嗎?你根本沒資格穿‘聖龍戰衣’……”


    伊青杉手上一用力,掐斷了牧唐的話,“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好吧,既然你非要這麽做……”


    牧唐的話音剛剛落下,伊青杉的身子就猛的抽搐起來,跟著他就從伊青杉的手裏脫出,瞬間拉開了距離,與此同時在他左右兩邊出現一個“次元門”,早稻田英俊和蒯誌飛兩人也是一身“盤龍戰衣”走了出來。


    兩人一出現就衝向伊青杉,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猛的向後推。


    伊青杉正要掙紮,突然看見眼前畫麵一變,卻是來到了一片群山之中——她被推著穿過了一扇在她身後張開的“次元門”!


    開這扇“門”的“次元通道儀”正是從“偽造地宮”裏搬過來的,就安放在了“玉香別院”裏頭,受到牧唐的控製。


    “滾!!”


    伊青杉大怒,忍著遭受電擊的劇痛,驟然爆發出“疆域”,將早稻田英俊和蒯誌飛兩人轟開,跟著又猛的一震,包裹她體表的“盤龍戰衣”給她震的散架了,一塊塊零件飛射開去。


    原來,剛剛“盤龍戰衣”突然釋放出強大的電流,灌入伊青杉的身體裏,叫她好似遭了雷劈一般,渾身抽搐不說,還麻痹的無法控製身體,這才被早稻田英俊和蒯誌飛兩人聯手推過了“次元門”。


    “卑鄙!”伊青杉瞪著從“次元門”走出來的牧唐,破口大罵。


    牧唐笑道:“我這是足智多謀。是你自己太過依賴‘盤龍戰衣’。”


    早稻田英俊和蒯誌飛兩人將伊青杉左右包夾。


    伊青杉左右各看一眼,冷冷一笑,不屑道:“就算沒有了‘盤龍戰衣’,你以為憑這兩個雜碎就能拿我怎麽樣?”


    牧唐笑道:“誰勝誰負,不打一架怎麽知道?然而,伊青杉,實話告訴你,你已經徹底的墮入了我的圈套之中。我想你自己也該隱隱發現了吧?所以你才對我束手束腳。你仔細想想,當初你去對付林天青,真的是恰好就沒有能量了嗎?”


    伊青杉臉色一變,“你!!”


    牧唐道:“從一開始,當你忌憚我的後手不敢對我下手的時候,我的每一句話都是在誤導、暗示你,讓你按照我預設的劇本,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我給你‘盤龍戰衣’,真的是為了讓你替我除掉五色邪教那些雜碎?你錯了,根本目的還是將你推入我給你準備的網裏。”


    “在你本可以除掉林天青的時候,我解除了你對‘盤龍戰衣’的控製,放跑了林天青。從此你每時每刻都要擔心他迴來報複,讓你越發的依賴‘盤龍戰衣’。現在因為你自己的愚蠢,你所依賴的東西被我拿走。今夜你就算勝過了他們又如何?失去了‘盤龍戰衣’,你拿什麽對付林天青?”


    伊青杉氣的胸膛起起伏伏,她周圍一大圈的地麵砂石震顫,都被她的怒火牽引著。


    牧唐再補一刀:“更何況,你還斷了一條左臂。”


    “你閉嘴!”


    牧唐搖搖頭,“還有,‘五色教’大概也會來找你麻煩吧?林天青既然還活著,那你的曾是‘龍墟’的身份遲早就會曝光。你廢掉他們那麽多人,按‘五色教’那些人的尿性,他們不將你先奸後殺、再奸再殺,他們都可以改名和‘聖母教’稱兄道弟了……


    “哦對了,如果你想拿我是‘龍墟’來說事,很遺憾的告訴你,此路不通。諸葛大愚已經說了我是‘龍墟’。你再來說,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畢竟,連他一個國家軍情處的人說的話都不怎麽可信,你一個混黑的,誰信?再說了,你以為我真的害怕身份曝光?嘿,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眼看著伊青杉要發狂,牧唐趕緊適可而止,“說這麽多,是想要告訴你,你現在已經被我、被你自己逼到了絕路上。現在,你有兩種模式可選:第一種,困難模式,和我徹底撕破臉皮,咱們來鬥個你死我活。第二種是簡單模式,跟我混,讓我帶你裝逼帶你飛。”


    “第一種,就算你勝出了,結果你還要麵對林天青、五色教,以及那些知道‘龍墟’存在的人。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那些人也能追你到天涯海角。第二種,有我這個貨真價實的‘龍墟’給你撐腰,有‘盤龍戰衣’,再加上你自己的實力,天地任你馳騁。”


    伊青杉“哈”的一笑,冷聲道:“勞煩你堂堂‘龍墟’這麽勞心費力的算計我,我伊青杉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和自豪?”


    牧唐道:“不不不,你錯了,我可是很忙的。算計你,根本就不需要勞心費力,順手而已。實話跟你說——我這人最喜歡說實話,真心的,也就是我現在攤子鋪的太大,人手不夠,頂多過個一年半載,區區‘疆域大能’,跪倒我麵前我也懶得看一眼。從這點來說,你的確應該感到榮幸。”


    “原本,我是不打算這麽做的,和你保持一種雇傭關係也不錯,是你自己腦袋發熱,得寸進尺。如何,是選擇‘簡單模式’,還是‘困難模式’。其實我比較推薦你選擇‘困難模式’。人生嘛,不破不立,破繭重生。你現在遭遇的一切,都是老天爺對你的考驗,磨礪。相信我,隻要你扛過去了,就會有一番新的氣象。”


    嗡!!


    滋!!


    早稻田英俊和蒯誌飛兩人各自彈出等離子光刃,以及光鞭,已然做好了戰鬥準備。對手畢竟是“疆域大能”,哪怕穿著“盤龍戰衣”,他們兩個信心也不怎麽足。


    伊青杉冷冷的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又看向牧唐。她目光雖然冷,可臉色卻變幻不定。


    好半晌……


    伊青杉頹然一歎,“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初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該將你撕個粉碎。”


    她,沒有把握。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當下處處給對方算計,若和他硬碰硬,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牧唐不無遺憾的搖搖頭,“其實我期待能蠻想欣賞一場精彩大戰的。伊大美女,倘若你打著日後再做圖謀的心思,那我隻能遺憾的告訴你,想要脫離我的掌控,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日後?嘿,你要是不信,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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