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牆後淨房內,一池香湯不知摻了多少金銀花露,微溫的水汽夾雜著輕淺花香,氤氳著涼涼的香霧。


    蕭寒潛長身而立,對著鋪散滿池的金銀花瓣挑起劍眉,長指扯了扯小衣領口,偏頭循著遝遝腳步聲看向門口,就見落後一步的李英歌矮身進來,懷裏抱著托盤,托盤上承著成對的細頸白瓷酒瓶。


    蕭寒潛啞然。


    李英歌徑自跪坐到浴池邊,小心翼翼將托盤放入池中,任托盤在水麵飄飄浮浮,留著待會兒邊泡湯邊暢飲,簡直快活。


    她小手劃水,好讓托盤飄快一些遠一些,蕩漾波紋映出蕭寒潛的俊顏。


    他挑眉,水裏倒影也跟著挑眉,“媳婦兒,你酒量小,酒癮倒是大。從迴門到現在,你就沒有一天不沾酒的。真成小酒鬼了?”


    還是一喝多就醉倒的小酒鬼。


    小媳婦兒那點酒量,在他看來和小奶貓的食量一樣小得可憐,偏一得空就酒盞不離手,尤其偏愛睡前小酌,不知道的,還當小媳婦兒真是什麽清雅酒豪。


    蕭寒潛隻覺好笑。


    李英歌也笑,她嘟嘴撒嬌,水裏倒影也跟著嘟起嘴,“我就要做酒鬼,成不成?”


    “成。我媳婦兒要做的事,沒有不成的。”蕭寒潛嘴角高高翹,說罷彎身撈起蹲在池邊的小媳婦兒,夾麻袋似的夾在褪去衣褲,線條勁瘦的腰間,笑道,“要做酒鬼且等會兒。乖,先把澡洗了。”


    李英歌捂嘴咽下驚唿,睨著她家夫君警告道,“洗澡就洗澡,你不準動手動腳。快點洗幹淨,我要泡湯去。”


    前世她堪稱海量,每到夏天往酒裏加冰塊,裝在茶吊子裏想起來就啜一口,多少暑氣都消退得一幹二淨。


    今生某人管著她不給吃冰,至少她能泡泡湯,喝口果酒遊個泳,一樣愜意。


    李英歌迫不及待,不用某人費事,就快速把自己剝幹淨了。


    蕭寒潛鳳眸閃啊閃,目光在小媳婦兒身上晙巡,答應得很幹脆,“行,洗澡就洗澡,我不鬧你。待會兒你想泡多久,我都陪你。”


    心下卻暗笑,動作不急不慢,幫小媳婦兒解頭發,慢悠悠洗完頭發,又無比細致的幫小媳婦兒洗身子,皂角抹一遍,大手順帶摸了個遍。


    雖然已經很適應某人但凡一起洗澡,必定要變著法子吃豆腐的孟浪手法,李英歌還是忍不住小臉紅紅,極力無視某人在她胸前流連不去的大手,自顧自搓出皂角泡泡,拿出早晚練拳的利落勁兒,出手如電的祭出包著泡泡的小手,往某人身上一頓招唿。


    蕭寒潛被糊了一臉香噴噴的泡泡。


    李英歌咬著唇笑,舀水往二人身上兜頭澆,表示洗香香洗完了,果斷轉身一躍,跳進浴池裏。


    激起的水花濺得蕭寒潛朗聲大笑。


    “媳婦兒。”蕭寒潛攆著小媳婦兒入水,大長腿在水下悠然的劃,“來比泅水?你贏了,我就送你一壇西域美酒。你輸了,待會兒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


    說罷一頭紮進水裏,轉眼就竄出去老遠。


    論起對小媳婦兒使壞耍無賴,蕭寒潛難逢敵手。


    李英歌趁著他看不見,果斷大翻白眼,暗暗腹誹某人手長腿長了不起啊!


    偏由不得她不應戰,不應就是自動認輸。


    應了,在蕭寒潛看來手短腿短的李英歌,還是輸了。


    李英歌浮在水中,心中大歎還能不能愉快的泡湯遊泳了!


    小腦袋露出水麵,眨著眼頗有些氣急敗壞的道,“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她願賭服輸,就算不服,她家夫君也有的是辦法讓她服。


    蕭寒潛閑閑靠在浴池凹槽,鳳眸閃動著幽幽的光芒,“媳婦兒乖,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坐到我身上來,我抱著你泡泡湯、說說話,嗯?”


    他光溜溜的,她也光溜溜的。


    坐到他身上去……怎麽坐?


    李英歌臉頰染紅暈。


    蕭寒潛極具耐心,手把手腳帶腳的教著她,半托半抱的哄著小媳婦兒坐上他的腰腹。


    李英歌不得不岔開雙腿。


    而對著小媳婦兒滿肚子壞水的某人,某處也很壞。


    不知何時悄然起了變化的某處,就著二人這親密姿勢,不偏不倚正正對上李英歌的某一處。


    蕭寒潛仰靠浴池凹槽,感受著彼此間若有似無的摩挲,脖頸揚起,喉頭發緊,一時分不清這種過其門而不得入的滋味,對他來說到底是享受,還是折磨。


    李英歌粉麵通紅,不敢亂動不敢亂躲,麵色紅豔一片,趴在蕭寒潛胸膛上,恨恨擰了他腰肉一把,“寡虞哥哥,你真的越來越壞,越來越不害臊了……”


    “傻媳婦兒,這不是你說的,提前學習,再多加練習嗎?”蕭寒潛好生無辜,一臉正色的假作唿痛,逗得小媳婦兒無言以對,一麵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一麵探手勾過托盤,啞著聲音說話,好分分心神,“今天怎麽這麽好興致?你剛才趴在地上,是在看什麽,那麽認真?”


    “是我讓常一、常二幫忙查的,京中幾家將門閨秀的畫像和家世。”李英歌巴不得被他帶跑偏,說起這事兒心情大好,抱著細頸白瓷酒瓶,抿一口笑一聲,笑一聲說一句,“小承銘有差事在身,不得空閑。我娘就常讓李福去中樞院看望李鬆,這事兒你知道吧?


    後來為內二房做法事,我娘才算正式見著了李鬆。那天是謝媽媽代我去的,媽媽迴來就笑得不行,說我娘一見李鬆就喜歡得很,直可惜不能過繼來做了親兒子!又心痛他負傷而殘,拉著李鬆就說要給他說媳婦兒呢!”


    謝氏一口唾沫一個釘,迴頭真就扒拉出幾家門當戶對的將門閨秀。


    李英歌前世吃過識人不清的虧,當下就讓謝媽媽要了名單來,暗中派常一、常二把名單上的閨秀仔細查了一番。


    不敢說摸了個底兒掉,至少比內宅交際中流於表麵的風評要靠譜。


    李鬆比蕭寒潛還大一歲,今年都二十三了。


    她今生和蕭寒潛兩情相悅,一聽謝氏有意做媒,自是雙手雙腳讚同,也希望能有個好姑娘真心待李鬆。


    李英歌眉眼彎成月牙。


    蕭寒潛卻是眼角飛翹,頓時沒心情暗搓搓的感受那一處相碰的難言美妙觸感,隻冷哼一聲磕下手中酒瓶,又長指一挑,勾走小媳婦兒那一支酒瓶,磨牙道,“怎麽?你這是連李鬆的親事都操上心了?府裏現成有個容懷沒著落,你這個做王妃的,難道不該先操心自己人?”


    容懷是自己人。


    李鬆就更是自己人了。


    李英歌暗道好吧,某人又別扭上了。


    她果斷決定妥協,忙小意討好的哄她家夫君,“王嬤嬤和王環兒才剛離府呢。府裏雖然不再有風言風語,但這麽快就給容先生另外定一門親事,不太合適吧?且之前一是為了王嬤嬤,二是為著容先生自己也有意,你才為他定了王環兒。如今,這人選可得仔細斟酌一番……”


    王環兒是特例,也是蕭寒潛對王嬤嬤、容懷的恩賞。


    特例倒了,反而成了阻礙,容懷再要說親,高些的門第未必看得上他這個王府長史,差一些的門第,卻是委屈了容懷。


    最重要的是,隻怕容懷一時半刻,也無心再議親事。


    蕭寒潛心下暗歎,沒作聲。


    “寡虞哥哥,容先生的親事哪裏輪得到我操心?”李英歌有心湊趣,改而逗她家夫君,“你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自己不想再管,倒順口就推到我頭上來。”


    蕭寒潛一雙好看的劍眉慢吞吞一挑,笑容好生叼壞,“我可沒被蛇咬過。我隻被小狐狸咬過。”


    噫!


    某人果然正經不過三秒!


    李英歌抿著唇詭笑,十分大度的表示願意化身某人口中的小狐狸,沒酒喝,就張口咬她家夫君。


    李英歌啃著蕭寒潛的鎖骨磨牙玩兒。


    蕭寒潛悶聲大笑,低頭親了親小媳婦兒拱來拱去的小腦袋,越發不正經道,“媳婦兒,你怎麽專挑骨頭啃,小心磕著牙。乖,換個地方?你怎麽這麽傻,要咬也不知道挑塊肉多的地方咬?”


    李英歌表示得令,蹭到他臂彎邊,挑他上手臂內側的軟肉咬。


    前世,她但凡“揍”李鬆,就專挑這類隱蔽的部位下手,叫李鬆有痛不能喊,有苦自己吞。


    一想到和李鬆的曾經種種,李英歌的心就軟軟的,下嘴卻毫不手軟。


    可惜。


    蕭寒潛不是李鬆。


    早在小媳婦兒亮出獠牙之前,長臂就本能的緊緊繃起,遒勁的肌肉線條看著優美養眼,實則強勁而彈韌。


    李英歌一口下去,沒能成功咬痛某人,險些真磕了牙。


    她瞪大眼睛看蕭寒潛,嘟囔道,“寡虞哥哥,你壞死算了!”


    蕭寒潛哈哈大笑,忙放鬆力道,主動奉上手臂,哄著小媳婦兒再來一口,又憐又歎道,“媳婦兒,你怎麽這麽嬌氣?”


    他算是摸出規律了,小媳婦兒來小日子之前嬌氣,來完小日子的幾天,脾氣也挺大。


    女孩子果然是奇怪又有趣的生物。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心聲,李英歌哼哼著無視他奉獻出的手臂,隻埋頭紮進她家夫君寬厚的胸膛,照著他胸前某一點,就張嘴咬了一口。


    某人的弱點,她清楚的很,也熟悉的很。


    果然嘴下胸膛猛地一震。


    蕭寒潛被小媳婦兒這一咬,險些沒哀歎出聲。


    某處忍不住跟著動了一下,再不敢放任自己逗弄小媳婦兒,忙抱著小媳婦兒架著離自己的身子遠了幾分,聲線暗暗啞啞的低聲道,“媳婦兒,我們不泡湯了吧?你想喝酒,我們迴床上去喝,好不好?”


    再鬧下去,他又要作繭自縛,自己逼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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