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新人差異的目光中,原4營的老兵們一個個都拚了命的衝上甲板,什麽軍營紀律全都拋在腦後,圍著唐雲的母親不是哭就是笑。“嫂子”、“老嫂子”、“大嫂”......反正不管他們吼出什麽樣的稱唿,這裏麵肯定少不了這個“嫂”字來。


    但秦水雁倒是沒有加入這幫哭笑的像些孩子一樣的兵蛋子之中,畢竟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唐雲的母親,自己未來的婆婆。這丫頭隻是羞羞答答的叫了句伯母,然後就在唐雲母親那滿意到不能再滿意,滿心滿嘴的誇獎中窘迫的紅了臉。不,是黑了臉。


    秦昊蒼和唐雲的母親也是舊識了,上次見麵時還是在秦昊蒼的婚禮上。他和營長唐承澤是莫逆之交,當初唐承澤也剛剛成婚沒多久。不敗4營的風頭正盛,兩位新娘一個是軍中玫瑰,一個是被4營漢子們當作娶妻標杆的美#女“軍#嫂”。這四人意氣風發,是令無數人羨慕的般配情侶。而現在......世事難料,秦昊蒼的妻子死了,營長唐承澤也死了。兩方子女的童年一個比一個淒慘。此時此刻,即將成為親家的二人見麵時也再沒了任何青春的味道,剩下的,隻有兩鬢上斑駁的白發。


    雖然心下感慨,但唐雲這短短一個來月先後見了自己母親和洪師傅兩位故人,對這種重逢的場麵倒是有些抵抗力了。沒說又跟個沒出息的小男孩一樣紅眼圈兒。秦水雁......你這是要做新娘了,麵皮薄了?嘿嘿,你麵皮薄,小哥兒我可夠厚。


    秦水雁是唐雲相處時覺得最自然、最親近的姑娘。母親在自己小時候用秦水雁的照片哄自己的那番話隻把兩人間本就親近到不能再親近的距離拉成了親密無間。趁著沒人注意,唐雲悄悄溜出人群,努起嘴,很不要臉的給秦水雁撒了個飛吻。看著秦水雁小麥色的皮膚越變越紅心裏越發得意。


    聯邦太平了,壓在自己心頭的兩件私事也好歹結了。唐雲心情極好,遠遠的看著母親和4營的老人兒們敘舊心裏倒是覺得挺踏實的。忽然間,他發現一直沒見到田醫生和加布裏埃爾。按說不應該,據母親說她早些年和醫務組、機修組的幾個老人都挺熟的。於是他又往人群裏紮了紮,拍了拍耿林的後背問道。


    “田醫生和加布裏埃爾這對‘神雕俠侶’去哪了?我還說讓我媽見見小布布呢。不會是一家三口迴娘家了吧?”


    “哦......”耿林原本開心的簡直要流下眼淚的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了。帶著唐雲又往紮墩兒的人群外麵讓了讓。“田醫生她和小布布倒是在醫務組裏。隻是......”


    唐雲覺得話頭不對,蹙起眉,“那加布裏埃爾呢?”


    “嗯......老布他......死了......”


    “什麽?加布裏埃爾死了?”


    “和原罪遠征軍戰鬥時死的,當時被伊瑞星的大型星艦集火,防禦罩碎了有半分多鍾。船體震蕩的太厲害,被醫務組裏的補給箱砸死的。不過他死的倒也沒遭罪,就是寸了,一下砸在頭上了。”耿林掏出煙盒,遞給唐雲一根。臉色愈發黯淡。“上次在遠征軍會談時沒想到那個狗屁聖子就是你,也顧不上說這些喪氣事兒。後來秦頭兒囑咐過我們不要跟你說這個。聯邦最需要的就是和平,你現在的角色本就夾在聯邦和伊瑞之間,他覺得你已經把事情協調的足夠好了。他不想讓這種在戰爭中不可避免的傷亡變成新的仇恨去影響你的判斷。”


    想起往日種種,唐雲的心情也一下子跌到了底。


    “那田醫生她還好麽?她前夫托尼的死就把他刺激的夠嗆了,現在加布裏埃爾又死了,她豈不是......唉......”


    “田醫生.......加布裏埃爾死後她一直把自己當成個‘克夫’的掃把星,躲在醫務組裏很少出來露麵。我聽說過她前夫被獨狼殺死那事兒,可能是受了點刺激。有一次閑聊時施蕭調侃她,問她要是加布裏埃爾死了她會嫁給我們誰。結果她一臉正經的來了句,‘無論4營打到哪,她都會護住自個兒老公的周全。除非她死了,不然絕不讓人傷害加布裏埃爾一根頭發。‘的確也是,加布裏埃爾謝頂謝的也沒多少頭發能傷害了。但這女人的體能倒是離奇的好,後來也不知道跟3隊那個錐子學來了多少本事,跟咱營裏的弟兄對練都不落下風,頗不簡單。結果那天......唐子,你也是上過戰場的,你知道就算自己有點拳腳功夫,這戰場上槍炮無眼,誰他媽能護得誰的周全呢?我老耿也是有兩把刷子的,要是會兩套軍體拳就能護住弟兄的周全,4營這些年能死上這麽多人麽?這是打仗,這不是小孩過家家!”


    唐雲點了點頭,槍炮無眼......這話說的實在是到位。但凡槍炮有眼,每場戰爭哪還有那麽多無辜的人會死?


    耿林又補充道,“前一陣你那兩個影魘朋友帶著個下肢癱瘓的女孩兒去找過田醫生,後來在醫務組住了幾天,再出來的時候還真能拄著拐挪動兩步了。應該是田竹嫻給治好的,她這幾天心情沒準還說得過去。你想見她就趁早去看看吧。”耿林剛把煙卷兒放進嘴裏,又趕緊取了出來忙不迭的補充道。“對了,千萬別在施蕭麵前提這些事兒。咱們營裏他和加布裏埃爾的關係最好,加布裏埃爾是因為能量罩被轟碎了才死的,施蕭一直覺得這是他的責任,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兒。尤其那句喪氣的玩笑也是他開的,他覺得自己烏鴉嘴,害了自家弟兄了。”


    唐雲仰起脖子尋了尋,結果真看到施蕭正頂著他的大腦袋扶著自己母親哭。唐雲算是個敏感的人,看著他現在那個哭相。橫豎覺得這哭聲和加布裏埃爾的死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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