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爹和陳氏走的那天白素素和蕭平章一起去送的,站在城門口陳氏紅著眼眶朝她道,“迴去吧,我和你爹這就走了。”


    白素素點頭,“爹娘你們好好照顧自己,女兒不孝,不能常在你們身邊盡孝。”


    “爹娘不用你擔心,你過得好爹娘就放心了。”陳氏抹了把眼淚,嘴角卻是笑著,她目光看向等在不遠處的蕭平章,臉上有些欲言又止,“你也長大了,很多事有自己的想法,爹娘也不多說什麽,總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白老爹和陳氏上京城住了二十幾日,這段時間他們一直住在三皇子府上。陳氏問了幾次原因都被白素素以陸大人忙為理由推脫了。陳氏嘴上沒說心中卻已經懷疑了,尤其蕭平章的出現,他對白素素的舉動眼神,不管怎麽看都不僅僅是一個朋友。


    陳氏說完話便和白老爹上了馬車,白素素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馬車看不到影子也沒動。


    四周突然起了陣風,吹在她單薄的衣服上,又涼意四散開來。


    身上落下一件鬥篷,將她整個包裹在裏麵,白素素不用迴頭都知道身後是誰,她垂下眸子,神色淡漠,“你是準備拿我爹娘來要挾我嗎?”


    “怎麽會,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蕭平章說道。


    “沒有嗎?”白素素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蕭平章似乎想起了什麽,失笑道,“自然沒有。”


    白素素看著他的眉眼,依稀隻有一點記憶中的模樣,“我中午想吃糖醋鯉魚。”


    蕭平章一愣,很快又笑開了,“好。”


    白素素似乎在一夜之間對蕭平章的態度就變了,她不再冷言冷語,也不再冷嘲熱諷,看樣子似乎是她在一點點接受他。


    對於她的變化,感受最明顯的就是玉棠苑中伺候的下人們,主子開心,做下人的也好伺候。


    蕭平章來玉棠苑的次數越來越多,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從一開始隻能在屋裏坐一會到後來留下來一起吃飯,再到後來吃過飯可以留下說會話。


    白素素對他的態度雖不是多熱情,但相比之前已經是好了不是一點,偶爾她心情好的時候也會跟他笑鬧幾句。


    “怎麽空著手迴來了,我要的燕窩呢?”


    白素素趴在床邊,正看著窗外的芭蕉樹,大大的芭蕉葉幾乎要將窗戶遮擋住,她看到燕秀迴來了,衣衫有些淩亂,臉上還帶著淚痕似乎剛哭過。


    燕秀一進門便跪了下去,跟她請罪,“奴婢沒用,奴婢將燕窩盞打碎了。”


    白素素哦了一聲作為迴應,顯然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那就算了,你下去吧。”


    燕秀咬了咬嘴唇,神情有幾分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麽話都沒說就下去了。


    等燕秀走後,沒多久便有人進了屋子,“主子,燕秀是跟人打架了,她去廚房拿燕窩的時候正巧夫人也派人過去,夫人身邊的陶媽媽說了幾句難聽的話,燕秀氣不過就跟陶媽媽鬧了起來,這才打碎了燕窩盞。”


    說話的丫鬟叫環兒,是管著衣服首飾的丫鬟,她和燕秀關係看似和睦背後卻是一直勾心鬥角。有一次環兒還在背後說燕秀的不是,白素素聽到後也沒說什麽,隻給了她幾個上前,從那之後環兒但凡知道什麽都會來說上一說。


    白素素知道環兒說的夫人是誰,蕭平章的妻子徐婉容。


    徐氏是上將軍徐宿的女兒,家中世代從軍,曾祖父曾在軍中任大司馬之位,如今經曆下來雖沒有掌兵之權但徐氏一門在軍中依舊極有威望,是真正的將門之後。


    蕭平章恢複三皇子身份之後不久便求取了徐宿的女兒徐宛容,外界都說是徐小姐在相國寺上香遇到了盜賊,而蕭平章正好出現扮演了個英雄救美的角色。最後盜賊被打退了,徐小姐也芳心暗許了。


    白素素覺得與其說是姻緣天定,倒不如是天算不如人謀。


    “這碟子白糖糕賞你了。”白素素指了指桌上一口沒動的點心說道。


    環兒喜歡甜食,聞言自然是興高采烈地道了謝,拿著便退了下去。


    白素素抬頭看了眼天空,看天色很快要下雨了。


    燕秀一連三天去廚房拿燕窩都不順利,最嚴重的一次迴來左臉腫了一半,上麵還能看出一個巴掌印。


    “有人打你了?”白素素問道。


    燕秀咬了咬唇,她這樣子也瞞不住了,索性便實話實說,“是夫人院子裏的陶媽媽,她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這幾日每天都碰巧和奴婢一個時候去廚房。”


    徐宛容脾氣不好,底下的下人們也學了她,經常便是拳頭地下見真章,一言不合就動手。


    白素素住下來之後徐宛容便聽說了,她一開始也沒太在意,男人嘛有幾個妾室根本不是大事,可一點點她卻聽到了些傳聞,說是蕭平章幾乎每天都去玉棠苑。


    徐宛容從成親之後便很少見到蕭平章,她雖然心中苦悶但想著府中也沒有其他女人且三皇子卻是整日在外忙碌她便也忍了。可如今府裏突然多了一個人,蕭平章又看似極為在意,徐宛容便坐不住了,一想起她成親幾年肚子還沒動靜,便更是著急。


    徐宛容去見了蕭平章,借機問了下他的意思,卻不想蕭平章隻冷冷的丟下了句不要多事給她。


    這話無疑是打了徐婉容的臉同時也更讓她警覺。


    陶媽媽是徐婉容的心腹,自然是要給主子分憂,便挑著燕秀去廚房拿飯食的時候過去找麻煩。陶媽媽想的是,燕秀挨了打肯定要迴去告狀,白素素知道了自己的人無故被人打了也定會鬧起來,如此徐宛容便有理由出麵了。


    可沒想到燕秀不想將事情鬧大便瞞了下來,所以才一直沒有鬧起來。


    白素素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也沒說什麽,隻是在蕭平章來她這裏吃飯的時候比平時心情差了一點。


    “誰惹你了,怎麽不高興?”果然蕭平章問了起來。


    “沒什麽,你別問了。”她說完便借口累了進了內室休息。


    這明顯是話裏有話,蕭平章自然聽得出來,她叫了下人進來,將事情問了一遍,自然知道了燕秀挨打一事。


    “徐氏是徐將軍的女兒,脾氣一向不好,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蕭平章進了屋子見她坐在窗邊不知道想些什麽,便走到她對麵坐下來,開口說道。


    “你的妻子似乎對我有些意見,今天把我屋裏的丫鬟打了,明天就能來打我。”她挑眉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嘴角冷冷的掛著笑。


    蕭平章聞言便對徐氏心有不滿,他答應白素素會妥善處理此事,但白素素卻並不滿意,“蕭平章,這就是你說的對我好?”


    “素素,徐家深受聖上倚重,我在朝中還有很多事要靠徐家,所以暫時不能得罪。”蕭平章歎了口氣帶著愧疚開口道。


    “哦,那就是讓我挨打也別還手了。”白素素就那麽看著他,她的語氣甚至連生氣都不曾有,可聽在蕭平章的耳朵裏卻委屈到了極點。


    “我在京城還有做別院,離這裏隻隔了兩條街,你要是不嫌地方小,改天就搬到那邊去住。”


    白素素聞言麵上神色緩了緩,“地方再小也比被人欺侮強。”


    蕭平章說到做到,很快便派了人來接白素素去了別院,說是別院不過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外麵很普普通裏麵倒是極為雅致,看得出來是精心布置過的。


    白素素對這個地方很滿意。


    這份滿意流於麵上一直到蕭平章來到這裏也沒消散,吃飯的時候也比平時胃口好了不少。


    “夷南公主的婚事定在十天後舉行。”飯時,蕭平章突然開口說道。


    白素素夾菜的手一頓很快又恢複正常,並未表露出多在意,甚至是有點漠不關心的味道,“哦。”


    “你不想問問什麽嗎?”


    “問什麽?”白素素抬頭看著他,態度淡淡的,“我現在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蕭平章的視線一直盯在她的臉上,似乎是想要看清她話裏的真假,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麽,末了也不再多提。


    “吃飯。”他伸手給白素素夾了菜放到碗裏,“我近些日子會有些忙可能不會經常過來,你如果有什麽需要便讓燕秀傳話給我。”


    “好。”白素素點頭。


    飯後,時候已經不早了,外麵天色暗下來,蕭平章卻一直坐在屋內沒有走的打算,白素素看了他好幾眼他都不為所動。


    燕秀端著水進屋,笑盈盈地道,“時候不早了,殿下和主子該梳洗歇息了。”


    蕭平章在猶豫,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留下。雖然白素素現在看樣子已經在接受他,可他還是能感覺出來每次他一靠近,從她身上傳來的明顯的抗拒意味。


    他有時候也會想,女人嘛,睡過了之後便是他的人了,管她樂意不樂意。可轉念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私心裏還是希望著她能心甘情願跟著自己。


    蕭平章冷不防一抬頭,視線便撞在了對麵女子一雙冷冷的眸子裏,白素素在看他,毫無溫度的目光盯在他的臉上,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他起身對燕秀道,“好好伺候著,我先走了。”


    燕秀還沒反應過來,眼看著人已經出門去了。


    她隻好轉頭對白素素詢問,“主子要現在梳洗還是再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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