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沒好氣地道,“他還能做什麽,肯定是趁機屈打成招逼迫蘇荷認罪,或者更狠一點就直接殺人滅口了。”


    話音落下就看到陸大人目光一直看著她,白素素被看的一頭霧水,“我說錯什麽了嗎?”


    “不是。”陸之遠搖了搖頭。


    白素素更加覺得沒頭沒腦的,“那您幹嘛拿這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我?”


    陸之遠拿手在她額頭上輕點了點,反問道,“什麽高深莫測,你怎麽不說是含情脈脈。”


    白素素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您可別糊弄我沒讀過書,含情脈脈可不是這個樣子。”


    “那是什麽樣子?”陸之遠又問道。


    白素素秉承著為陸大人解惑答疑的想法,便親身示範了一把何為含情脈脈。


    陸之遠本就是隨口一說,沒成想白素素竟真的給他現身說法了一把,還順便把他看得頗為不好意思。


    “咳咳,好了好了,我已經明白了。”陸大人眼神有幾分閃躲,被盯得時間長了有點不自在。


    白素素卻覺得陸大人並沒理解自己的情意,她這樣深情的眸子怎麽把他看的想跑,於是她便更加用力地睜大了眼睛,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男人的臉。


    額.....


    陸之遠確實有點害羞,更多的是無奈,這哪裏是含情脈脈,根本就是幹瞪眼。


    白素素一邊瞪眼一邊眨眼,直到她把眼睛都瞪疼了,這才氣惱拿手準備搓一搓眼睛,手還沒等放到眼睛上,便被一隻手握住了,而後下巴被輕輕勾起,而後輕柔地吻如雨點般輕輕落下,心頭絲絲纏繞的酥麻感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茁壯蔓延至全身上下。


    四目相對,他們的瞳孔裏完整的倒映著彼此的臉,在那深邃的眼神裏,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如晚霞般嫣紅色的臉。


    不知何處吹來一陣風,街上的行人偶然透過被風掀開的車簾,窺探到了車內那羞人的旖旎光景。


    路人不由得搖頭,這年頭風氣太壞了,瞧瞧兩個大男人在路上沒羞沒臊的。


    ......


    迴到莊子上天已經快黑了,兩人用過晚膳便坐在一處說話。


    “淮安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迴去便先把他帶迴府中了。”陸之遠說著又深深看了看白素素,頓了頓才繼續道,“蘇荷的案子一日沒結束,我看你也放心不下,你就先在莊子上住一陣子吧,要不迴了府中再出來就沒這麽便利了。”


    白素素猛點頭,她還真怕陸大人現在就讓她迴去,陸府那邊她一點也不喜歡,迴去了還要夾著尾巴做人,哪裏有莊子上這般自在。


    “我不著急,我在住些日子吧。”


    陸之遠笑著搖頭,頓了頓又道,“淮安那孩子我看跟你還挺投緣的,你舍得他離開嗎?”


    這迴變成白素素好笑了,“我舍不得也不能讓他繼續住在這邊,這孩子離開母親那麽久,定是想念夫人了,小孩子多在母親身邊好。”


    陸之遠聽著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好,他張了張嘴,甚至有種衝動,現在就告訴白姨娘陸淮安的身份,可話到嘴邊他又猶豫了,這事情她知道了又能如何,還能改變什麽嗎。


    “你若是想念金草,我讓人把她接來莊子上陪你。”


    提起金草,白素素眼睛一亮,這些日子不見,她確實挺想念小丫頭的,自然不會拒絕,“您對我可真好,我正想念小丫頭呢。”


    陸之遠笑笑。


    當晚下了陣秋雨,陸淮安屋子裏的窗戶沒關嚴實,導致第二天一大早,他直接發起了燒。


    雖然大夫來開了藥,燒也逐漸退了,但這種情況顯然不適合帶他迴陸府了,陸之遠又有事趕著迴去,見他沒什麽大礙之後便先走了。


    白素素坐在床邊看著臉蛋燒的紅紅的陸淮安,就這樣一直看了很久,她心裏對陸淮安有種天然的親近感,這種感覺每次見到他都異常強烈,強烈到她甚至懷疑過這孩子跟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娘,娘。”陸淮安剛退燒,人還有些迷迷糊糊,大夫說至少要睡上半天才能醒過來,這會許是做了夢,他小小的一張臉上眉毛擰著,嘴裏一聲聲喊著娘。


    這一聲聲唿喚落在白素素耳朵裏,心裏像是石入湖水,驚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出來。


    “娘。”


    陸淮安閉著眼睛一邊唿喊著一邊流著眼淚,兩隻小手下意識的胡亂抓著,白素素見他急得額頭都冒了汗,下意識的伸手便握住了那雙小小的手。


    那一刹那她隻覺得心頭猛地一顫,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逝,但她來不及去抓住,眼前的小人緊緊抓著她的手,便讓她無法思考了。


    “娘在這。”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是一楞,低頭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拍打著陸淮安身上的被子,溫聲哄著,“淮安不怕,娘在這裏了。”


    許是聽到她的聲音,陸淮安緊繃著的身體一點點放鬆了下來,眉頭也一點點放鬆開,白素素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迴頭示意小丫鬟打水來。


    就這樣陸淮安睡了多久,白素素便陪了多久,她的手一直握著陸淮安的小手,一直握著等到他睡醒了。


    “白姨姨。”


    白素素收迴手,眼中難以掩飾的失落,她笑了笑,“你醒了,身上還難不難受了?”


    陸淮安乖巧的搖搖頭,眼巴巴的望著她,那模樣看著白素素心頭一陣陣發軟。


    雖然平日裏陸淮安一直都是一個縮小版的陸大人,一言一行處處透露著小大人的模樣,但生病之後他到底隻是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


    白素素原本想著哄他睡著之後便離開,可沒想到這一哄就哄到了下半夜。


    夜色已深,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她想著早晨還要哄陸淮安喝藥,索性也懶得走了,便靠在床邊歇息了一會。


    當夜,陸之遠坐在書房裏聽著下麵的人匯報打聽來的消息,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萬萬沒想到吳縣令和劉大牛這兩個人竟然如此急不可耐的準備殺人滅口,若不是他提前派人趕過去,恐怕現在蘇荷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人現在沒事,屬下派人安置在別院裏了。”


    陸之遠點頭,“人保護好了,消息別漏出去,等我吩咐。”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白素素基本上這三天都是陪著陸淮安,他身體剛好轉一些,又嫌苦不肯按時喝藥,她便隻能每次變著法子的想辦法哄她。


    “安安你乖一點,把藥喝了,一會給你個蜜餞吃。”白素素蹲在地上一手拿著藥碗,一手拿著蜜餞正在和陸淮安大眼瞪小眼,這樣的狀態已經維持了一陣子了。


    陸淮安嘟著嘴巴,他想吃蜜餞可是又不想喝藥,小小的臉一臉糾結,白素素見此便再接再厲,她將蜜餞塞進了自己嘴巴裏,一邊吃一邊忍不住讚道,“好甜啊,怎麽這麽好吃啊。”


    陸淮安咽了咽口水,麵上已經有些鬆動的痕跡了,白素素忍者笑,她道,“今個的蜜餞可不多了,安安要是不吃我可就自己都吃完了。”


    “不要。”陸淮安奶聲奶氣的憋了兩個字出來。


    白素素眼中的笑意溫和的仿佛要溢出來一樣,她衝著陸淮安招了招手,“安安聽話把藥喝了,蜜餞就給你吃。”她說著又不知道從何處變出一個彈弓來,拿著在陸淮安眼前晃了晃,“我這裏還有好玩的東西,一會喝了藥帶你去打麻雀。”


    陸淮安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他還從來沒有去打過麻雀,這會也顧不上藥苦了,拿起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喝完小眉頭擰著苦的眼淚汪汪,白素素趕緊捏著蜜餞塞進了他的嘴巴裏,甜味一點點蔓延開遮蓋了苦味,他便又開心起來。


    兩人相處的一幕自然又溫馨,而這一幕又不多不少的落進了站在門口的羅氏眼睛裏,她手指握著的帕子下意識收緊了,一張臉上神色不斷變化。


    陸淮安一直在莊子上養病,羅氏在府中整日茶飯不思的擔憂著,這聽說又發燒病倒了,怎麽也坐不住了,急忙領著人便趕了過來,隻是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陸淮安和白素素相處的一幕。


    她養了陸淮安三年多,這孩子最怕吃藥,每次她不管多麽耐心地哄著都無濟於事,可看著眼前被白素素輕而易舉哄著喝藥的孩子,她心中說不嫉妒是假的。


    “淮安。”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陸淮安和白素素同時迴頭。


    “娘。”陸淮安看到羅氏站在門口衝他招手,急忙轉身便朝著羅氏跑了過去,正好落在了羅氏張開的懷抱裏。


    羅氏抱著陸淮安,看著他依戀自己的樣子,心裏總算安慰許多,到底是一直養在身邊的孩子,對她還是最親的。


    白素素見到羅氏來了,便走過去朝她請安,羅氏一門心思都在陸淮安身上也沒空理她,簡單說了幾句便沒什麽可說的了。而且白素素明顯的感覺到羅氏似乎很忌諱她,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警惕,這種警惕在陸淮安跟她說話的時候就更加明顯,她心中存疑,但還是先告辭了。


    出了院子之後,小丫鬟在後麵不滿的嘀咕,“您不眠不休地照顧了小少爺一宿,夫人一句謝謝都沒說。”


    白素素迴頭看了小丫鬟一眼,淡淡道,“夫人是主子,以後這種話我不希望再聽到了。”


    小丫鬟見她平日裏溫和好說話,鮮少發脾氣便一時間有些忘記身份,見她這話明顯態度冷淡了,趕緊低頭認錯。


    白素素也沒想真的罰她,見她知錯了便也就沒再多說。


    等她迴到自己的院子,還沒等進門便聽到院子裏一個小丫頭的聲音在指揮丫鬟們搬東西,“這個衣裳是給娘帶的,那個糕點也是給娘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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