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聽著茗香說起自己這三年的經曆,看著她眼角眉梢流露出來自然而然的幸福,知道她並沒有委屈自己,而是真的過的不錯。


    她也是由衷替茗香高興,雖然她現在的記憶依舊七零八落,可一直在慢慢恢複中,全部記起來過去的事情也隻是遲早而已。


    茗香月份不小了,雖然總是說自己沒事可以伺候白素素,可她讓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給自己端茶送水,實在有些壓力大,因此便好言相商將茗香勸走了,還跟她保證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她隨時可以迴到自己身邊。


    陸之遠留胡神醫在莊子上也是打著替白素素恢複記憶這個主意,過去他私心裏並不想白素素記起來以前的事情,但他也看得出來,白素素嘴上沒說什麽,心裏還是十分在意那份過去。他看在眼裏,於是也不再反對。


    白素素知道陸大人的打算,可她覺得陸大人是多此一舉了,這個胡神醫一看就很不靠譜。他自從住下來之後就每天吃吃喝喝,每次找他問診都是找借口推辭。


    今個天氣不好不適合問診,明個心情不好也不適合,後天睡得不好,大後天就是肚子不舒服。


    總而言之借口層出不窮,而且每一個都特別敷衍。


    到了後來白素素就不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每天閑著的時候不是琢磨些新鮮的吃食讓廚房做就是懶洋洋的躺著。


    她和陸淮安住的院子隻隔了一堵牆,她這邊經常做些吃食也不好意思吃獨食,便讓人送去給陸淮安一份。


    她原本也隻是單純的喜歡陸淮安這個孩子,覺得他肉嘟嘟的小模樣簡直就是陸大人的縮小版,所以便自然愛屋及烏喜歡幾分。可她的好心並沒有得到隔壁的認同,每次她送過去的東西都是被原封不動的退迴來,吃了幾次閉門羹她便也不去發那個好心了,隻關上門自己吃。


    隔壁的陸淮安每天聞著從牆頭飄過的香氣,饞的是口水直流。可自己這邊的廚子總是做不出那麽好聞的味道。


    一開始他便鬧著要吃可奶娘總是一本正經的告訴他那些東西不好吃,吃了會生病。


    他還不太懂生病是什麽,但卻知道生病要喝藥,喝很苦很苦的藥,所以他便不敢再提了。


    奶娘們見如此嚇住了陸淮安心裏十分高興,小孩子都膽小,隻要稍微嚇唬一下,立刻就聽話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陸之遠來了莊子上。


    白素素想著莊子上新鮮的瓜果蔬菜都是現成的,便讓人著手準備就地取材,做了一桌子宴席,所用的都是莊子上自己出產的。


    她這個無意的舉動沒成想卻正好拍對了馬屁,陸大人看著擺滿了一桌子的飯菜,雖然不比酒樓做出來的精致,但勝在純天然,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陸之遠心情大好,便想起了隔壁的陸淮安來,當即命人將陸淮安接過來一道用飯。


    奶娘們敢給白素素吃閉門羹可絕對不敢給陸大人閉門羹,接到命令之後連忙抱著陸淮安來到了白素素住的院子。


    陸之遠一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都三歲了還被抱著走的陸淮安便有些不悅,放下筷子聲音便有些不悅了,“這天還沒冷起來,剛入秋你們怎麽就給他穿這麽些?”


    雖說現在早晚有些涼,可以適當的加減下衣物,但也不至於這個季節就開始穿棉襖了,倒不是不舍得那一兩件衣裳,而是這樣做很容易一冷一熱的將孩子鬧病了。


    對於陸之遠的質問兩個奶娘連連告罪,保證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白素素這會已經讓人過去給陸淮安身上的厚棉襖給拿了下來,身上乍一輕鬆,陸淮安也覺得心情高興,見陸之遠和白素素都坐著,便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雖說動作不嫻熟,但看著這麽小的孩子已經知道行李了,這邊讓他們高興了好一陣。


    飯桌上,一開始陸淮安還不敢用筷子,主要是因為臨出門前奶娘們告訴了他,不要隨便吃白姨娘院子裏的東西,否則就要喝藥。


    陸淮安一直牢牢記著,所以等開始用飯的時候,他便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嘴邊都開始流口水了,可卻強忍著沒提自己也想吃一口的事情。


    最後還是陸之遠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伸手便夾了塊現燒的雞肉在他碗裏。


    陸淮安舔了舔嘴唇,他心裏已經很想吃了。


    小孩子在美食麵前抵抗力是很弱的,他看著碗裏冒著香氣的雞肉,很快將奶娘們說的話忘在了腦後。


    正式開始用飯的時候,白素素一邊拿著筷子慢悠悠的吃飯一邊趁機打量一下陸大人和陸淮安這對父子。


    說實話陸淮安的麵貌繼承了陸大人大部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著都十分完美了。麵前坐了兩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麵孔,讓她想不關心都難。要麽說是父子呢,這個陸淮安就連吃飯的習慣都完美的繼承了陸之遠。


    陸淮安就是這樣在白素素的院子裏吃了一頓飯,後麵就被奶娘接迴了自己的院子。而就是從這一天你開始,陸淮安一聞到隔壁院子傳來的香味就朝著要吃。


    奶娘們一開始還拿話騙他,可這孩子天生就是個不容易騙得,最後架不住一直鬧著要去隔壁,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奶娘們隻好厚著臉皮裝作忘記了給白素素吃閉門羹的事情,領著陸淮安就上門去了。


    一開始就是單純的陸淮安想吃東西,但是每次都是兩個奶娘一同陪著,總不好陸淮安自己吃,其他人一直看著。


    白素素也不是小氣的,便讓人也拿著碟子將吃食盛了些出來給那兩個奶娘吃。


    兩個奶娘最開始還推辭說不要,但是後麵走動的次數多了,也就不那麽堅定了,見有人給她們也帶了一份吃食,便樂嗬嗬的接了吃起來。


    俗話說吃人嘴短的確是有道理的,自從那兩個奶娘吃了白素素院子裏的東西,便有些不好意思背後說她壞話了。漸漸的對於陸淮安總是往白素素院子裏跑的事情也假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白素素便這樣和陸淮安熟悉了,這孩子話不多,也不淘氣,你給他一個東西他能安靜的玩上一天,說白了就是從小就有當悶葫蘆的潛質。


    這點隨爹。


    又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半個月,天真的冷起來的時候,莊子上接到了新的消息,說是羅氏派人來了,要接陸淮安迴府了。


    其實陸淮安的水痘已經治好了有段時間了,羅氏每天都不放心他留在莊子上,原本一早就想把他接走,可陸之遠卻說莊子上空氣新鮮,適合養身子,便讓陸淮安多住了些日子。


    這會天氣冷了,莊子上保暖不如府裏到位,陸淮安年紀又小,羅氏自然舍不得他繼續在外麵受苦,便讓人去接他迴去。


    白素素和陸淮安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兩人之間倒是積攢了不少的友誼,這會見陸淮安要離開了,她心裏頭說不上來的舍不得。


    不舍歸不舍,該走的也留不了。


    陸淮安離開之後,白素素突然覺得院子裏安靜了下來,平時有說有笑的院子這會安靜的像是沒人居住過一樣,絲毫沒有了早先溫暖鮮活的氣氛。


    她正黯然神傷的時候,下人迴稟說是胡神醫來找她了。


    白素素心裏雖然不大信任她,但是既然是陸大人安排的,她怎麽都要裝裝樣子讓這位胡神醫把把脈才行。


    胡神醫第一次給白素素看診的時候,並沒有像普通大夫那樣號脈,而是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


    白素素被看的著實有些不自在,便那袖子掩麵假裝咳嗽了兩聲,“胡神醫您看完了嗎?”


    胡神醫收迴視線之後又自言自語了幾句聽不懂的話,最後神叨叨的說道,“你這不是病而是劫。”


    白素素聽著這話忍不住好笑,“您感情不僅會看病,現在還會看相了?”


    胡神醫聽著她如此打趣的口吻便知道她並未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想著自己在莊子上好吃好喝了半來月,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便難得大發善心提醒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想起來的好,你的命數既定,若是一輩子這樣渾渾噩噩倒是不錯。可若是記起來過去,便是改了這既定的命數,那會怎麽樣誰也說不好了。”


    白素素聽著他這番話,心中並未當迴事,她覺得是這個胡神棍自己醫術不行,所以才說些話強撐著而已。


    胡神醫又暗自打量了她一眼,心想著這個白姨娘的命格好生奇怪,按理說她是斷命,命中注定要孤獨一生的命格。所謂斷命就是命中帶著劫難,意思就是要想平安就隻能斬斷一切牽絆,其實這樣的命數常伴青燈是最好的選擇。


    胡神醫一邊觀察著她的命數線一邊猶豫要不要將這話說出來,後來猶豫了一番決定還是不說了。一個人對自己的命數知道太多並不見得是見好事,不如什麽都不知道反而過的瀟灑快活。


    這位白姨娘的命數線現在看來也不僅僅如命數線上顯示的一樣,許是因為失憶了,所以改變了既定的命數。他仔細看了看,隻覺得那命數之中好像又混合了什麽看不透的東西,似迷霧一樣捉摸不透。


    命數既然改了,那之後會怎麽樣誰也說不好,是喜是悲也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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