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淡淡睨了她一眼,自帶三分洋洋得意偏偏語調不鹹不淡,“你家大人會算,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在哪裏了。”


    白芷被他逗得一愣又一笑,咯咯咯的再次撲到了他的懷裏,笑得花枝亂顫,“那大人幫我算算如何?”


    “你想算什麽?”陸大人問道。


    她想了想,道了一句,“姻緣。”


    “姻緣你就不用算了,你這輩子是別想再有其他姻緣了。”陸大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淡淡看了她一眼,手在她腰部的肉上掐了一把,“怎麽你還想紅杏出牆不成?”


    白芷自然是連連搖頭,“不想不想,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隻喜歡您呢。”


    陸大人對她如此識時務表示了滿意,掐著她肉的手變成了撫摸她的頭,“這就乖了。”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躺在一起合衣而睡。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自然少不得要溫存一番,白芷這會心裏也有點想念了,便拿手指勾勾陸大人,暗示的意思不要更明顯了。


    陸之遠原本也有此意,但想著她這迴出門受了不少苦,這會身體大概還很虛弱,他又不是禽獸怎麽能毫不顧忌她的身子隻顧著自己爽快。


    所以在腦海裏天人交戰了一番之後,這點火也就歇了,伸手握住那雙在他胸前頗為不老實的手,淡淡道,“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白芷一腔熱情一下子被一盆水澆滅了,最後委委屈屈的眨巴著眼睛,“可我現在一點也不困。”


    陸之遠聞言默了默,而後道,“既然你睡不著,那就把廟會那天發生的事情跟我說一說。”原本她剛剛迴來,他想讓她休息幾天再說這件事,既然這會睡不著了,那不如就說一說,總歸是要解決的問題。


    白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頓了頓才道,“那天也沒發生其他的,我就是被人群衝散了,等我想迴去的時候就聽說城內在通緝我。”她將事情說了一遍,其實這件事她也弄不懂,紅裳的死怎麽就跟她扯上關係了。


    “殺死紅裳的兇器是你的簪子,而你又失蹤了,想讓人不懷疑都難。”陸之遠說著也輕輕歎了口氣,當時也怪他疏忽了,竟然讓人當著他的麵把那些殺手滅口了,這才導致後麵惹了些麻煩事情,所以一時間抽不出手去解決白芷那個事情。


    白芷嚇了一跳,“怎麽可能,我的簪子是兇器?當時很混亂,我自己都不知道簪子什麽時候沒的,也可能是被人擠掉了也不一定。”


    陸之遠沒開口,雖說簪子掉落被人撿到的可能性存在,但怎麽會那麽巧合撿到簪子的人正好用那支簪子殺死紅裳了。這件事不管怎麽想都不應該那麽簡單,說是刻意嫁禍的可能性還大一些。


    “你記不記得什麽時候不見的?”這件事到現在為止所有能找到的證據沒有一個能證明白芷的清白,就現有的證據來講,都是對她不利的。


    白芷搖搖頭,腦子裏仍舊是一團亂麻,“我記不得了,也沒有印象。”


    “算了,不記得就不想了,先睡吧,明天一早我帶你去一趟衙門。”陸之遠拍拍她的後背,溫聲安慰道。


    白芷點頭,看著他又忍不住問道,“既然簪子是我的,我又失蹤了,您怎麽就相信人不是我殺死的?”


    陸之遠無奈失笑,“殺人要有動機,我實在想不到你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白芷想了想道,“我們都是您的妾室,要說動機自然也可以是嫉妒,我嫉妒她比我漂亮,怕您寵愛她所以下手害了她。”


    陸之遠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這理由聽著還有那麽幾分道理,“你說的很有道理,明個我去跟於知府將此事說一說。”


    白芷一聽就急了,“我這是跟您瞎說的,您這樣我豈不是徹底摘不清了。”


    她之所以這樣說其實不過私心裏希望陸之遠能說上一句,因為他信任她。


    “就你那點膽子一隻蟲子都能把你嚇得尿褲子,你能敢殺人?”陸之遠側過頭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白芷想著這話不怎麽準確,她當時在山裏的時候那是宰殺過不少小動物的,什麽野雞野兔的,不然早就餓死了。


    她小聲嘟囔著,“我什麽時候怕過蟲子了。”


    陸之遠沒迴她這個問題,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說了這麽久的話,白芷這會也有了點睡意,將身子往他懷裏靠了靠,而後閉上眼睛。


    過了好一會,她聽到陸大人的聲音響起來,“以前。”


    白芷一愣,她知道陸大人這是在迴答她的問題,可是以前是什麽時候,又是和誰的以前呢。


    她想著心裏便有些淡淡的憂傷,腦海中記起某個夜晚,從他嘴裏喊出來的那飽含深情的兩個字。


    素素。


    素素又是誰呢。


    她其實很想問,可又膽小不敢問,有些話問明白了受傷的還是自己,她是個縮頭烏龜,遇到問題喜歡自欺欺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去麵對。


    搖了搖頭,將那些胡思亂想拋掉,她不能總想那些,現在陸大人待她很好,這就足夠了。


    第二天一早,陸大人便帶著白芷去了衙門。


    按例白芷是殺人嫌犯應該關在牢裏的,但她不僅是嫌犯還是陸大人的妾室,在陸大人的擔保下,允許她暫時留在陸府之內,但不得外出,而且要隨時聽候衙門的傳召。


    白芷自然少不了又將當時的事情說了一遍,同樣的依舊對案情沒什麽幫助。


    於知府對這件事也顯然有自己的看法,“其實這件案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死者若不是白姨娘所殺,那勢必是有人陷害於她,而這個人又是個能取到白姨娘簪子的人。”


    於知府不傻,他斷不準這幾個妾室在陸之遠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會擅自揣測,話點到為止,反正這件案子陸之遠肯定要給個交代出來,而至於是誰,他並不是很關心。


    這一點倒是和陸之遠想到一起去了,他能肯定白芷不是兇手,可那人又能認拿到她的簪子,還能動手殺了紅裳栽贓陷害,那勢必是對她們兩個都很熟悉的人。


    “多謝於大人提醒,陸某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陸大人客氣。”


    那天出門的三個女人,一個死了,一個被陷害,這樣看隻剩下了一個到目前為止一直是安然無恙的。


    綠凝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寧,她夜夜做夢看到紅裳變成厲鬼來找她索命,尤其這幾日聽說白芷又毫發無傷的迴來了,衙門那邊也沒了動靜,她便愈加不安了。


    “啊,不要找我!”一聲驚唿,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上有大滴的汗水往下滑落,後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冷汗打透了。


    “姨娘,您怎麽了?”門後丫鬟的聲音響起來,而後房門被推開,她的丫鬟佟兒拿著燭台進門了,見她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樣子,知道她定是又夢魘了,佟兒趕緊放下燭台,去倒了杯溫水迴來,“您是不是又夢到紅姨娘了?”


    據說當時綠凝看到紅裳的屍體嚇得直接暈倒了,而後醒來便一直夢魘,都說是綠姨娘膽子小,這是被嚇壞了。


    綠凝知道若是自己後麵露出蛛絲馬跡很容易被人懷疑,因此便先發製人,她因為受到驚嚇病了大半個月,醒來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因此就算有什麽異樣也不會引起他人懷疑。


    “紅姐姐和我情同姐妹,她就這樣被人害死了,這幾日她總是托夢給我,讓我找到兇手替她報仇。”綠凝說著便捂著臉低低啜泣了起來。


    佟兒見此忙上前安慰道,“姨娘您別太難過了,殺害紅姨娘的兇手一定會被抓到的。”


    綠凝依舊在哭,這傷心的樣子若是不知情的定會以為她和紅裳有多深厚的感情,“我知道的,我相信陸大人一定會秉公處理,不會包庇的。”


    佟兒知道這話裏的意思是指白姨娘害死了紅姨娘,但她隻是個小丫鬟,主子的事情她不好多說什麽,便低著頭靜靜的聽著。


    綠凝說罷見佟兒沒開口也沒有繼續說其他的,而是擺擺手讓她退下去了,而後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一宿未睡。


    天亮之後,她神情疲憊的厲害,正想趁著白天睡一會,那邊下人說,白芷來了。


    她心裏咯噔了一聲,麵上有些不自在,猶豫片刻還是讓人服侍著換了衣裳見客。


    “姐姐何時迴來的,妹妹竟然不知道。”綠凝麵上蓋了厚厚的一層粉以隱藏她那蒼白的一張臉,唇脂也塗了深顏色的,讓她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


    白芷笑笑,找了張椅子坐了下去,“我迴來便聽說妹妹病了,因此過來看看。”


    綠凝才不覺得她會這樣好心,心中打不定她的來意,因此應對起來格外小心,“不過是小病罷了,怎麽敢勞煩姐姐親自來一趟,應該是我去拜訪姐姐才是。”


    說話功夫下人們擺好了茶水,綠凝笑了笑,“我這裏的茶水怎麽都比不上姐姐那邊的,但喝著味道尚可。”


    白芷端著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便放到了一邊去,她淡淡開口道,“我聽說妹妹是因為看到紅姨娘的死狀嚇病的?”


    綠凝臉色難看幾分,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聲音也忍不住帶著悲傷,“紅姐姐死得很慘,我和她又是一起從京城被送來,感情一向要好,她突然就被人害死了,我心中十分難受。”


    “你難受也是應該的,畢竟是一條人命。”


    綠凝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向她的目光透著冷意,“姐姐好像一點也不難過。”


    “我和紅裳一向不熟,對她的死我也很同情,但確實談不上多難受。”白芷這話從另一方麵也是在說,因為不熟悉,所以同樣也沒有殺害她的理由。


    綠凝看著她笑容冷了下來,握著帕子的手指一點點絞了起來,“我怎麽聽說殺死紅裳姐的兇器是一支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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