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關係不錯,她是白芷到這裏之後唯一熟悉的人,因此便要親近幾分。


    說了幾句話便各自迴了屋子,白芷現在住的房間是單獨一個人,不像其他丫鬟是幾個人一個屋子。之所以如此一來是當時她是跟著衛暄一同進府的,當時以為她會跟著衛暄一同離開,所以管事便給安排在了這個屋子裏,後來是因為她一直沒選擇投靠誰,所以位置比較尷尬,也沒人願意跟她住在一起,便一直拖了下來。


    躺在床上,白芷翻了個身卻沒有絲毫睡意,不是她不困,而是她太餓了睡不著。


    門口響起敲門聲,她坐起來抓了件衣裳披在身上,“是誰?”


    “姐姐,是我。”屋外是小瓶兒的聲音。


    白芷便伸手打開房門,屋外天寒,小丫頭凍得直跺腳,見她開了門頓時咧嘴笑了起來,伸手塞給她一個粗瓷碗,“我在廚房裏給姐姐熱著麵,姐姐趁熱吃點。”


    “謝謝。”白芷接過麵碗那上麵還有淡淡的溫度,並未涼透,“外麵冷進屋坐會。”


    小瓶兒搖了搖頭,伸手哈著氣,“這天太冷了,我要趕緊迴去窩在被窩裏麵。”


    白芷便沒留她,這樣的冬季屋內又沒有炭火,其實幾個人住一個屋子比她單獨一個人住一個屋子要暖和不少。


    等小瓶兒走了,她關了門迴到桌前扣在一起的兩個碗取下來一隻,便看到裏麵白嫩嫩的麵條,許是時間有些久了,麵條沒有剛出鍋那樣根根分明,有些已經黏到了一起。


    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這普普通通的一碗麵吃著十分的可口,用筷子撥了撥,那裏麵還藏著一小塊排骨,帶著些溫度,白芷吃著吃著就流了眼淚,她好久都沒有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了,竟是覺得有些陌生。


    快速將碗裏的麵條吃完,天也不早了,她爬到了床上蓋著被子便睡了過去。


    晨光初現,又是新的一天。


    白芷去廚房的時候看到小瓶兒正低著頭在燒火,她走過去想打個招唿,沒成想小瓶兒見到她便低著頭匆匆走開了,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小聲的提醒道,“姐姐你今天小心點。”


    她一愣,有些不解。


    廚房忙了一上午,到了午間領了飯食白芷找了個角落剛咬了口饅頭便吐了出去。


    饅頭竟是苦的。


    夾了口菜同樣無法咽下去,菜裏麵的鹽是平常分量的幾倍。她抬頭看了眼其他人,都是低頭吃著飯,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她頓時明白了小瓶兒的提醒是什麽意思。


    這頓飯食正常的隻有湯,她不吃東西肚子受不了,最後隻能拿著湯碗猛灌了幾碗湯總算暫時不餓了。


    下午的時候要準備晚膳,她洗菜的時候端著盆水腳被人一絆,整個人便直接摔倒了地上,盆裏的水應聲撒了一地。


    廚房管事是尤嫂子頓時冒了火尖叫著衝了過來,對著她劈頭蓋臉一通的罵,白芷胳膊摔得疼了,好不容易爬了起來,身上也沾著水漬顯得很是狼狽。


    “是她故意絆的我。”白芷伸手指著旁邊站著的丫鬟,她並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為何要突然絆她。


    尤嫂子目光看向她所指之人,目光嚴厲道,“是你做的嗎?”


    那丫鬟連連搖頭,而後看著白芷一臉不解,“我剛才一直站在這裏什麽都沒做,你不要冤枉我。她們都可以給我作證的。”


    周圍站著的丫鬟們俱都是點頭,“我們剛才一直跟劉姐姐站在一起,並未看到劉姐姐絆倒白芷。”


    白芷聽到這裏結合午膳的苦饅頭和鹹的過分的菜不能想出這是有人故意欺負她了。


    這會她沒有證據,對方又是眾口一詞,再爭辯也無濟於事,她所幸便承認了自己腳滑才摔倒了,尤嫂子又說了幾句,因著當時廚房也忙,也沒多說便急匆匆忙去了。


    等尤嫂子走開以後,那個絆倒她的丫鬟頓時雙手抱胸換了一副嘴臉,趾高氣昂的看著她,“以後走路小心點,下次摔了可保不準這地上樹枝多刮花了你這張臉。”


    白芷容貌不算頂上乘的,但勝在皮膚底子好,白皙的膚色,細膩光滑,倒是平添了幾分的嬌媚來。她這個樣子一點不像廚房裏幹慣了粗活的下人,倒像是養在深宅中的哪位姨娘。


    “你叫什麽?”白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抬頭看著那丫鬟問道。


    丫鬟皺著眉冷笑,“憑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她說罷一甩手轉身走了,而那邊白芷默不作聲的蹲下身子將狼藉一片的地麵收拾幹淨,而後慢慢端著木盆出去了。


    廚房裏這一幕眾人看過熱鬧便忘之腦後了,那些有些資曆的丫鬟欺負個把人是再尋常不過的把戲。白芷現在並沒有跟著哪個主子,等於是沒有倚仗,這樣的丫鬟自然是容易被人欺負。


    白芷從廚房出來走到院子裏的井邊打了水簡單洗了手,將手泡在溫熱的井水裏,再一拿出來接觸到外麵寒冷的空氣,隻覺得手上那點熱度散的更快了,剛才摔倒手心蹭到了地上,破了皮,這會碰了水隻覺得兩手都火辣辣的疼著。


    “姐姐。”


    身後響起女子的聲音,她迴過頭便看到小瓶兒站在身後,手上拿了一個小青瓷瓶。


    “你怎麽出來了?”白芷笑了笑,看了看屋內,“你趕緊進去吧,別被別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省的她們欺負你。”


    “你手上傷了,這是金瘡藥,這天不好,你這傷口要不及時包紮明個就得化膿了。”小瓶兒說著將手上的藥瓶塞到她手上,顯得很是緊張的樣子。


    白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接過藥瓶,朝她笑了笑,“謝謝你。”


    “那我先迴去了。”小瓶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白芷看著又問道,“你有話跟我說嗎?”


    “沒有,沒有。”她連連搖頭,轉身跑進了廚房裏麵。


    小瓶兒迴到廚房之後立刻被幾個人圍住了,為首的丫鬟伸手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把,“藥交給她了嗎?”


    “交,交了。”小瓶兒戰戰兢兢的說道。


    那丫鬟聞言笑了起來,“她那雙細皮嫩肉的手明個就要爛了。”


    她笑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等幾個人離開後,小瓶兒慘敗著一張臉轉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等她找到白芷的時候,白芷手上已經綁好了布條,見她來了笑了笑,“你怎麽又迴來了。”


    小瓶兒看了看四周,急匆匆跑過去抓著她的手作勢便要將布條拆下來,“姐姐,你快些把這布條拆下來,不然你手明天就要爛了。”


    她越說越覺得害怕,眼眶都忍不住紅了,白芷姐姐雖然來這裏時間不長,可對她一直很好,平時做完了自己的活還會幫著她做活,出門也會記得給她帶些吃的,就是平日裏吃飯知道她喜歡肉也會把自己碗裏的留下來給她。


    可她自己都做了什麽,僅僅是懼怕那幾個人欺負就幫著她們欺負善待自己的姐姐,她現在後悔了,越想越難受。


    白芷見她這樣子,看了很久才悄悄舒了口氣,總算沒有狼心狗肺,不枉她真心待過這丫頭。


    布條解開,露出裏麵的泛紅的傷口出來,小瓶兒愣愣的抬頭,“姐姐你妹擦藥?”


    “這藥有問題,你當我真那麽傻?”白芷笑了笑從懷裏掏出藥瓶出來,她並不懂藥物,但這金瘡藥問題也太大了,聞著就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大約是記憶深處曾經聞過類似的味道,隱隱記得應該是一股淡淡的藥香味才對。因為懷疑所以才沒有用,這會見小瓶兒這麽著急的跑迴來,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金瘡藥果然是被動過手腳的。


    小瓶兒見此也鬆了口氣,捂著胸口道,“謝天謝地姐姐你沒用。”她說完看著白芷有些愧疚,“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幫著她們欺負你。”


    白芷搖搖頭,“沒事,這不怪你。”


    想也知道定是其他人逼著小瓶兒送的藥,如果小瓶兒裝作不知道她可能真的會怪她,所以她在這裏等著她迴來,而她真的迴來了,所以她真的不生氣了。


    人這輩子能遇到一兩個親近的人不容易,誰也不能要求別人將你放在絕對重要的位置,但若是對方對她存了一分的好心,她必定會十分的迴報。


    她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可在那片無邊無際的林子裏待得大半年讓她學會的事情就是,做人不能心慈手軟,如果她但凡存了一點的善心不忍,早就被林子裏的猛獸吃掉或者自己餓死了。


    而在林子裏那段時間,她學的最多的就是你想活下去,就要比野獸更聰明更狡猾。


    她並非無師自通,她的手明明不像是打過獵物,白皙細膩一看就是保養得很好。可腦海裏卻記得那些在林子裏生存的法子,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動物什麽習性,甚至於如何布置陷阱,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好像很小的時候父親教過她。


    “瓶兒,跟我說說那幾個人的事情吧。”白芷一邊低頭纏著布條,一邊淡淡開口道。


    小瓶兒這會心中覺得歉疚,自然不會藏著掖著,便將自己知道的都如數說了出來。


    她說完,白芷手上的布條也纏好了,她看了看覺得很滿意,“好了,我們迴去吧,廚房裏找不到我們,尤嫂子又要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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