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朱平來說,都怪白姨娘,要不是她整天沒羞沒臊的霸占著二爺,又怎麽會給人留下那麽一個惡名。


    不過他心裏不高興歸不高興,麵上還是得恭恭敬敬的,誰叫那是他家主子的心頭好,掌中寶呢。主子喜歡捧著寵著,他作為心腹就得恭敬的供著。


    李然一雙眼睛被蒙著,看不到周圍的景物,心裏越發惶恐不安。


    眼前突然一亮,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來,乍然而來的光亮讓他不適應的揉了揉眼睛。


    “這是哪裏?”


    “牢房。”有人說話迴答了他的問題,李然睜開眼睛看過去,前麵椅子上坐著個男子,男子黑衣黑發,深情淡淡的透著股冷漠。


    李然一愣,這人一看裝束就知道定不是常人,他搜尋了下腦海也沒找到自己什麽時候的罪過這位貴人。


    “這位爺,不知道叫小的前來是有何事?”


    眼前啪的一聲響,破舊的桌子上出現了一本書冊,李然定睛一看頓時想鎖頭,這是他寫的話本子,白狐害人記。


    “這是你寫的?”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問道。


    李然縮了縮腦袋,忙搖頭,“不是,這不是我寫的。”


    “如果不是你寫的,那就沒什麽可以說的了,我走了。”那男子說罷直接站起身,邁著步子便往外走,聲音也隨之飄了過去,“把消息傳到大元賭坊,就說李然找到了。”


    李然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急忙點頭,“這位爺饒命啊,饒命啊。”


    李然好賭,欠了一屁股的債,前陣子賣的白狐害人記讓他大賺了一筆,可不曾想這銀子到手還沒捂熱乎,就拿到賭坊一會輸光了,沒了銀子又借錢賭,一來二去的欠了一屁股債,賭坊那邊出重金要抓他,他無法隻好東躲西藏的。


    “承認了?”男子笑了笑,轉頭看著李然,“那就好,從現在開始你就待在這裏,寫上一百本白狐的故事出來,要是寫得好我給你銀子,要是寫的不好,你就等著要債的找上門吧。”


    李然抖了抖,眼看著男子說完話就起身離開了,隻留下他一頭霧水的看著簡陋牢房裏麵準備好的筆墨紙硯。


    ......


    京城中話本子的事情傳了幾日,又發生了變化。


    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之間多了數十種白狐的故事在京中流傳,每個版本都不一樣,有的叫白狐報恩記,有的叫白狐與書生,有的叫白狐認親記,白狐恩仇錄......種類繁多,讓人眼花繚亂。


    陸之遠的解決之法並不是去解釋,那樣隻會越描越黑,本來沒怎麽樣反倒是讓人越來越好奇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他采用最直接的法子,盡然這事情從話本子開始,那就從話本子結束。


    百姓看這些事情,無非就是個樂趣,一開始可能還存著想知道這故事背後是不是有其他意思,可隨著故事越來越多,看的麻木了,也就沒人關心這其中到底幾分真幾分假,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去看的,看過了也就過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大理寺派人將羅家控製了起來,動作快的讓人還沒反應過來,羅浩父子便被抓緊了牢裏。


    羅氏在深宅中,消息還沒得到的那麽快,可羅氏娘家不同,魏氏得到消息之後,也坐不住了,匆匆去了陸府見羅氏。


    羅氏嚇了一跳,“怎麽可能?”


    她原本還打算著等事情鬧大了,逼著陸之遠來求她,畢竟事情越大,她這個發妻說話力度就越大,到時候她大可以此和陸之遠談條件,讓他不要為難羅家。


    可沒想到陸之遠根本就沒給她這個機會,不僅迅速壓下了外麵越傳越多的流言,還直接抓了她舅舅一家。


    “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你也就浩兒一個侄子。不管怎麽樣,一定要救他們出來。”魏氏臉色不好,開口朝羅氏施加了壓力。


    羅氏僵著臉點頭,“我會想辦法的。”


    “都怪你想的什麽辦法,害了你舅舅和浩兒。實在不行,你就去跟女婿認個錯,夫妻哪有隔夜仇,隻要你態度軟和一些,男人都吃這套。”魏氏這會著急也忘了當時羅氏想出這個辦法的時候,魏氏是第一個同意的。


    羅氏臉色難看的看著眼前的母親,自從父親和兄長不在了以後,魏氏性子便變了很多,尤其依賴舅舅一家子,到了後來更是舅舅說什麽就聽什麽的地步。


    送走了魏氏,羅氏頭更加疼了,她終於明白了那天陸之遠為什麽突然來找她,原本她以為是他氣急了,所以才來找她,現在想想,大概那時候他就準備好了動手。


    她歎了口氣,想去找陸之遠,想了想還是沒去,那日他們話已經說到那種地步了,又有什麽臉麵去見麵。


    羅氏想著多了,心裏頭又難言憋悶了一遭,本就不好的身體這會更是搖搖欲墜,倚著身後的靠枕,大口的喘著氣。青竹看到了嚇壞了,又是給她順氣又是吩咐人熬參湯。


    羅家父子被抓了,娘家又催的緊,羅氏無法隻好再度去求陸之遠。


    “夫人贖罪,二爺已經歇下了。”朱平站在書房門口,客氣生疏的跟她說道。


    羅氏看了他一眼,忍著怒氣,“你隻管進去稟告就是,吵醒了二爺我頂著。”


    朱平心想,你頂著有什麽用,二爺都說了不見,這會放進去,自己豈不是過後要被責罵。


    “二爺臨睡前說了,誰來了也不許打攪。”朱平顯得有些為難了,“您還是先請迴吧,等二爺醒了再過來。”


    羅氏銀牙緊要,幹笑了兩聲,朝旁邊的青竹看了一眼,青竹立刻會意,從袖子裏掏出了錠銀元寶塞到了朱平手上,“夫人真的有事要找二爺,朱平哥你就幫忙通傳一聲。”


    朱平皺起了眉,伸手一擋,那銀元寶直接掉落到了地上,隻聽到他聲音冷淡的道,“青竹姑娘這是什麽意思,小的雖然隻是個奴才,可也知道要聽從主子的話行事。這銀子我不能收,你以後莫不要拿出來了。”


    說完這些他話心裏頭暗爽了一番,他以前沒少受羅氏的氣,因為她是主母,就不把他們這些下人放在眼裏,經常唿之則來喝之則去。


    羅氏大怒,伸手指著朱平罵道,“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擋我的去路,不過是陸家的一條狗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饒是朱平隻是個奴才,那也是跟著陸之遠多年的心腹奴才,尋常在哪裏不都尊一句朱爺,這會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心裏自然是怒火中燒,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羅氏,“夫人罵的對,小的就是二爺的一條狗,但這條狗也是條看門的好狗,所以您請迴吧。”


    羅氏眉目擰的幾乎要出現褶皺,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冷冷道,“青竹,我們迴去。”


    朱平看著她們的背影,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夫人慢走,小的就不送了。”


    ......


    陽春三月的時候,皇帝心血來潮要去圍場狩獵,為期三天。隨行的大臣名單裏,就有陸之遠。


    白素素聽到消息著實有點難受,她肚子這都九個月了,產婆都說也就這幾天孩子就會落地,白素素是頭一胎,雖然懷孕這段時間被照顧的好,加上她本身身體底子好,都說胎相十分穩,生產必定不費力氣,可女人生產又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誰能說得準。


    陸之遠不想去,奈何皇命難違,即使不願意還是走了,白素素摸著肚子氣哼哼,“你爹壞死了,將來不理他。”


    旁邊站著的蘇姑姑聽了這話,想說兩句不合規矩,想了想又作罷了,白姨娘這人就是喜歡耍點小性子,也不是個大事。


    白素素在屋裏扒拉著手指數著日子,陸之遠走的第一天,肚子疼了一陣子,但很快又不疼了,平安無事。


    到了第二天夜裏,她正睡著的時候,突然肚子裏一陣絞痛,疼的她很快額頭冒了汗。


    “疼。”


    一聲驚唿,房門很快被推開,茗香值夜聽到聲音急匆匆進來查看,一看她的樣子當即變了臉色。作為貼身伺候的丫鬟,茗香自然被蘇姑姑訓練過了,一看就知道這樣子是要生了,也不敢耽擱,轉身急匆匆出門喊人。


    人都是現成的,陸之遠臨走前已經安排了兩個產婆住了進來,這會茗香出去不久便帶了兩個人進來。


    兩個產婆也不敢耽擱,匆匆走到床邊,掀開被子,便低頭查看起來。


    白素素這會疼的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額頭上的汗珠子順著臉往下淌著,她知道生孩子很疼,早前產婆也跟她講述了一些生孩子的事情,她自問有些準備,但這會事到臨頭才知道,所有的準備在疼痛麵前都蕩然無存,她現在滿腦子就是疼,很疼的疼。


    “羊水破了,可以生了。”產婆探出了個頭出去喊了一聲,那邊蘇姑姑也進來了,她轉身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春蘭和茗香出去準備東西。


    熱水,剪刀,幹淨的白布,都是提前備好的。


    蘇姑姑吩咐完轉身來到床邊,取了參片讓白素素含在嘴裏,“姨娘您留著力氣,等一會生的時候才能有力氣。”


    白素素憋著眼淚,這會也不敢大喊大叫了,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蘇姑姑,“二爺呢,二爺迴來了嗎?”


    陸之遠這才走了第二天,最快也要明晚才會迴來,蘇姑姑怕說了實話讓她難受,便點頭道,“已經讓人去通知二爺了,想必很快就會迴來的,姨娘您一定要堅持住,等二爺迴來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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