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的屋子裏,青竹叫了她幾次都恍若未聞。


    陸之遠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冷冰冰的毫無溫度,一遍遍迴響著,一遍遍敲打著,讓她心灰意冷之餘生出了更多的恨意。


    塗嬤嬤堅持了幾日終於堅持不住招認了背後之人,乃是羅氏的母親魏氏。


    白素素聽說了消息,著實不明白她和魏氏有什麽過節,以至於對方想要了她的命。想不通的她也不多想了,肚子裏的孩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她每天大部分心思也轉移到了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上麵。


    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她感受到了肚子裏第一次胎動,隔著薄薄的肚皮,那種奇妙的感覺驚喜的她一整天都盯著自己的肚子看個沒完。


    陸之遠進門就看到他的白姨娘小心翼翼的捧著肚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麽。


    最讓人震驚的是,白素素拿著手指在肚子上麵戳。


    白素素看到他來了,頓時滿臉欣喜,“二爺,二爺,你快看,肚子真好玩。”


    陸之遠近來見他肚子圓鼓鼓,說實話有點害怕,總感覺這肚子一個不小心就能破開一樣,弄得他每天都憂心忡忡。


    這會一看頓時冒了火,一把把她手腕握住,“白姨娘,你幹什麽呢!”


    白素素咯咯的笑了起來,伸手反握住他的手,“你快看,肚子裏麵會動。”她說著拉著他的手覆在了肚子上。


    陸之遠眼睛突然瞪大了,手掌竟是有些顫抖,根本不敢完全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隻是貼著肚皮,就是這樣他還有點不放心,生怕壓壞了裏麵的陸小寶。


    也不知道是湊巧了還是肚子裏的陸小寶感受到了父親在身邊,突然動了一下。


    陸之遠的手嗖的一下收起,一向溫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恐慌。


    白素素見了又扶著肚子笑的花枝亂顫,最後得到了陸之遠一張黑臉外加一記白眼。


    八個月的時候,白素素腳每天腫的厲害,到了後麵幾乎是連走路都費勁了。


    白素素心情近期持續低迷,不僅低迷還格外暴躁,心煩意亂的看什麽都不順眼。陸之遠也是頭一遭當爹,也不知道這時候該做些什麽好。恰好如畫送了點蜜糖糕來,白素素這幾日胃口不好,吃了兩塊蜜糖糕竟是難得的有了好胃口。


    陸之遠正為了這件事發愁,一看如畫有辦法,便讓她沒事多做點好吃的給白姨娘送去。喬氏當時送了兩個人過來,一個如琴惹了事不知道怎麽處置了,另外一個就是如畫。


    如琴容貌嬌媚豔麗,人也張揚一些,相對比較起來如畫就安靜很多。從她進府開始就默默的繡花,足足繡了幾個月了,就在白素素以為她要繡個天荒地老的時候,她拿了幾套孩童的衣裳來找白素素了。


    “好漂亮的手藝。”白素素忍不住讚道,針腳細密整齊,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


    “姨娘喜歡就好,奴婢也就這點本事了。權對小公子的一點心意,您別嫌棄就好。”如畫見她喜歡也抿嘴笑了笑,她不是多讓人驚豔的容貌,卻是極為耐看的一類,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兩頰有淺淺的梨渦,顯得十分乖巧。


    白素素連連搖頭,“不嫌棄,你這個手藝可愛我強多了。”


    她也給肚子裏的孩子做了幾身衣裳,可手藝實在有些差勁了,最後沒頂住春蘭痛心疾首以及茗香生無可戀的目光攻勢,隻能作罷。


    如畫送了衣裳給她,又坐著說了會話便起身離開了。


    白素素拿著衣裳左看右看十分的喜歡,晚上陸之遠迴來她又說了這個事情,順便誇了誇如畫的手藝。


    陸之遠一直淡淡的聽著,偶爾吃幾塊糕點,白素素說得累了,自己端了杯水喝了口,冷不丁的想起了什麽一樣,臉色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二爺,這衣裳您讓人拿去檢查檢查。”


    陸之遠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檢查什麽?”


    白素素覺得她隨便懷疑人不太好,尤其如畫也是一番好意,可肚子裏懷著的是她的孩子,前麵剛有翠兒投毒一事,她不能粗心大意了。


    聽說了她的理由之後,陸之遠很久沒說話,隻看了看她。白素素心中有點犯嘀咕,這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莫不是嫌她把人想得太壞了吧。


    “二爺,您說句話啊,這衣裳用還是不用。”


    陸之遠翻了翻書頁,依舊沒理她。


    白素素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有可能是真的,要是這衣裳裏麵再熏了什麽香,小孩子吸入進去,豈不是危險了。


    到了晚上甚至有點坐立不安,陸之遠盯了她一晚上了,原本就想給她點教訓來著,什麽東西都敢收下,要是真有人別有居心,這會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衣服沒問題,放心吧。”這話說出口他自己倒是先無奈的笑了。


    白素素吃了一驚,“您如何知道的?”


    陸之遠伸手將她拉到了懷裏,手臂圈著她的腰,“能被你看到的東西都已經檢查過了,放心吧。”


    院子裏出了一次這樣的事情,如今但凡能送到白素素眼前的東西,就是一根線頭也是被反反複複檢查過了。


    如畫做的幾件衣裳,在她拿著進門之前就被檢查妥當了,確保無誤這才帶了進來。


    白素素不由得有些生氣,“您既然知道沒事,為何不告訴我,白白讓我擔心了半天。”


    陸誌遠哼了一聲,睨了她一眼,“讓你長長記性,省的什麽東西都當好的。”


    白素素氣惱又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以後就是當娘的人了,要是有人害她的孩子,恐怕她真的是跟人拚命的心都有了。


    到了第二天,如畫又來了,說是陪她說說話解悶。


    白素素其實覺得她一點也不悶,自己在屋子裏吃得好睡得好,可如畫來了就不自在了,兩個人麵麵相覷的,無趣極了。她很想跟如畫說你不用陪我了,可又覺得這樣做未免讓人下不來台,畢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一連幾日,如畫每天都是一大早就來了,跟在她身邊伺候著她的衣食起居,白素素說了幾次不用,但耐不住她的熱情,也不好意思推辭。


    晚上陸之遠迴來的時候,白素素有孕沒出門迎他,如畫卻自告奮勇的的替她去了。她心裏有些不痛快,但想著如畫可能也是一番好意,到底沒說什麽。


    “二爺,您迴來了。”如畫屈膝行禮,顯得有幾分緊張。


    陸之遠直接從她邊上走了過去,隨口嗯了一個音作為迴應,根本沒看她是誰。


    如畫咬了咬牙,緊跟著進屋子了。


    陸之遠進了門,便看到靠在榻上的白素素,眉目帶了笑意,“今個做了什麽?”


    外頭寒冷,陸之遠怕過了寒氣給她,隻先去屏風後麵換了衣裳,又拿著熱巾子擦了擦臉和手,一番忙碌下來才迴到了榻上坐下來。


    陸之遠進門都沒在意如畫,這會坐了下來才看到站在眼前的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屋內什麽時候新進了丫鬟了?”


    他這話說完白素素明顯看到如畫臉色白了白,咬著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她看不過去隻要解釋了幾句。


    如此陸之遠才將人和名字對準了,他點了點頭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說罷又轉過頭和白素素說話,問了些她白日裏吃了什麽,做了什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如畫這會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低著頭匆匆走了。前腳剛出門後腳就聽到春蘭和茗香兩個人在身後說話。


    “還想跟姨娘搶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好了,你別說了,省的被她聽到。”


    “聽到又怎麽樣了,咱們還怕她不成。”


    如畫步子加快了些,匆匆迴了自己屋子裏麵,關上門還是覺得臉上一陣陣的難堪。


    白素素以為如畫這次受了打擊可能暫時不會出現了,沒成想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第二天如畫就照常出現了。


    白素素根本不需要她陪著解悶,而且如畫來的次數多了白素素也明白了她想做什麽,這是想走她這條路子接近陸之遠呢。


    一想起這個心情就煩躁起來了,晚上等陸之遠來了,她就把這個煩惱說了說。


    “我當你是喜歡和她說話。”陸之遠有些驚訝,如畫每天都來白素素這裏,他是知道的,但見白素素什麽話都沒說,想著可能是比較投緣,隻囑咐了下人們盯著點,其他的倒也沒管。


    白素素歎了口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纏著陸之遠問他該怎麽辦,一開始陸之遠不想理她,後麵被纏著煩了才說了一句話,“你非要見她嗎?”


    因為陸之遠的提醒,到了第二天如畫又來的時候白素素便沒見她了,隻讓茗香傳了話出去,她身子不適在休息。


    這樣一連又過了幾日,如畫也猜到了白素素的意思,心裏不由得煩惱了一遭。如畫不是如琴,她沉得住氣,自從被喬氏送來了之後,她沒有急於接近陸之遠而是默默觀察了一陣子形勢。她看的明白,白姨娘得寵,而且是相當的得寵。


    從她有孕到快生產,這麽長的時間內,陸之遠除了有事睡在書房,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是睡在她的屋子裏。寵妾加上又有了孩子,將來地位自然是穩固。如畫沒想過取代白姨娘,至少暫時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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