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遠笑了笑走過去問了好,剛坐下手上就被塞了一個圓圓的小餅。


    “快嚐嚐,這味道真是不錯。”陸老太太笑眯眯的說道。


    陸之遠深深歎了口氣,盛情難卻的拿起來咬了一口,那邊陸老太太問道,“好吃吧。”


    “好吃。”陸之遠想著祖母可能年紀大了,對味道不是那麽精細了,白姨娘這個手藝,也就勉強能吃,好字真是一點不沾邊。


    “還敢騙你祖母,小兔崽子膽子不小。”陸老太太聽他這麽說直接在他頭上敲了一把。


    陸之遠捂著頭笑道,“祖母,孫兒都多大了,您怎麽還敲腦袋。”


    “多大也是我孫子,還不讓打了?”陸老太太眉毛一挑,眼睛一瞪,陸之遠便連連擺手妥協了。


    “祖母您說的對,祖母您說的都對。”


    祖孫兩個說了會話,陸老太太隨手拿了塊鮮花餅咬了一口,“你別以為你祖母老糊塗了,這鮮花餅味道真不怎麽樣。”


    “那您這是為什麽?”陸之遠倒是有些好奇了。


    聞言陸老太太歎了口氣,眼底有淡淡的悲色滑過,“因為這味道跟你大姑姑做的一樣。”


    “大姑姑?”


    陸老太太這輩子一共三兒兩女,其實陸家人都知道還有個大女兒,陸元娘。隻是那位大姑娘後來因病去世了,一場疾病來的匆匆,帶走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


    “大姑姑也喜歡做鮮花餅嗎?”陸之遠對這位早逝的姑姑知之甚少,逝者已去,家裏人也不會多提,隻是逢年過節家中的祠堂角落會有那麽一炷香。


    “她哪是喜歡,明明就是要把我的小廚房給拆了。”陸老太太說起這些事就忍不住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就她那個廚藝,真是不堪迴首。”


    陸老太太想著過去的事情臉上忍不住有了笑意,可笑過之後眼角也泛了淚,“我以前總說她做的鮮花餅難吃,讓她別做了,可現在想再吃一次卻成了奢望。”


    陸之遠也紅了眼眶,伸手握著陸太太的手,溫聲道,“您要是喜歡吃,以後讓白姨娘天天給您做。”


    陸老太太被氣笑了,伸手又在他頭上打了一下,“我偶爾吃一下就行了,這味道讓我天天吃簡直要命了。”


    陸之遠也笑了起來,“祖母這樣就對了,您開開心心的大姑姑在天上看著也高興。”


    “就你會哄我老太婆。”陸老太太笑了起來。


    祖孫兩個在一處說著話,陸之遠用了晚膳之後才告辭離開,原本是想直接去荷風院的,不想朱平對他說羅氏身體不適,白日裏請了大夫。


    羅氏近來身體好像又不太好了,前幾日已經請了一次大夫,如今隔了這麽短的距離又請大夫,想必是嚴重了。如此便調轉方向去了羅氏院子裏。


    屋內羅氏靠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陸之遠看著心中有些難受,畢竟是他的發妻,多少是有感情的。


    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去,“身體怎麽樣了?”


    “沒事了,大夫說染了風寒,我本就身子較之常人虛弱一些,隻要好好養上幾日就好了。”羅氏見他眼中有關懷之色,心中不免一暖。


    陸之遠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背,溫聲道,“想吃什麽讓廚房做,安心養病。”


    羅氏聽著這番關心的話,垂下了眸子,眼底有掙紮,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陸之遠話說完了,便想起身出去,羅氏這邊也有他專門的書房,這個時辰他既然來了斷沒有臨時離開的道理。


    手被握住,他低頭便看到羅氏一臉的哀求看著她,“二爺,別走好不好。留下來。”


    陸之遠皺了下眉,他想開口拒絕,可看著羅氏這模樣,拒絕的話又著實張不開嘴。


    “你好好休息,我不走就是了。”陸之遠衝她笑了笑說道。


    羅氏眼眶紅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不斷地淌著,“二爺,我想要個孩子,隻想要個孩子。”


    她將自己的身段放的很低,嗓音又柔軟可憐,陸之遠想著自己確實愧對羅氏很多,如今她想要個孩子,他無法拒絕,心中歎了口氣,像是做了決定一樣,對羅氏道,“我們會有孩子的。”


    羅氏聽了這句話,便知道他今晚是不走了,心中大定的同時又難掩生出落寞來。


    “你身體?”陸之遠明白她的意思,但見她臉色蒼白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沒事。”羅氏垂眸笑了笑,朝著門口道,“來人,備水。”


    陸之遠靠在浴桶裏麵,心裏有些煩躁不堪的情緒隨著水汽在升騰。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又腳步聲走進來,他聽到了卻並未睜開眼睛,想著應該是朱平來添水。


    “過來給我擦擦背。”他說著話傾身向前將胳膊搭在了浴桶邊緣,露出光潔又線條流暢的後背。


    屋內腳步聲越來越輕,直到有一雙手輕輕覆上了他的後背,他猛地一驚,突然轉頭便看到了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陸之遠大驚之後便是大怒,朝著門口嗬斥道,“朱平!”


    朱平打了個哆嗦,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一見這情況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爺恕罪,是小的沒用。”


    他剛才提著水想進屋的時候,羅氏身邊的青花和青竹兩個將他攔住了,最後還搬出了夫人,他想著送上門的女人,二爺也不吃虧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這會他卻後悔了,隻覺得枉費他一直自認為聰明,這會卻犯了個大蠢。


    陸之遠很生氣,很憤怒,直接表現就是換好衣服後一腳踢翻了擺在地上的水桶。


    羅氏正在屋內暗自神傷,她這麽做其實是辜負了陸之遠一份心意,可不這樣做又能如何呢,她這身子最近又有些難受,大夫今日過來還說,以她目前的狀況,想懷孕是十分艱難的。


    “塗嬤嬤,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羅氏跟陸之遠到底多年夫妻,對他性子是了解一些的,平時看著極為好說話的人,其實最不喜的就是別人欺騙他,而她這迴偏偏就是犯了忌諱。


    “夫人您做的是對的。二爺遲早要開枝散葉,如果孩子生在別的院子裏,將來對您都是威脅。”塗嬤嬤說的話也是真心為她考慮。


    羅氏點了點頭,嘴角扯出苦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便聽到一聲東西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一陣人仰馬翻的吵鬧聲,下一刻便有男人進了屋子。


    陸之遠一張臉黑的像是滴墨一般,黑壓壓的眸子帶著重重威壓,隻一眼羅氏心中便暗暗道了一聲不好。


    果不其然,陸之遠走了過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視線太過淩厲,羅氏甚至覺得臉上有刀鋒滑過一般難受。


    “二爺,您怎麽過來了。”羅氏想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可眼底的慌亂和蒼白的臉色都泄露了她的情緒。


    “羅氏,我對你一向敬重,可你如今卻拿我的心意當時可以隨意踐踏之物,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會答應你留下。”他這話說完冷笑了一聲,“罷了,我們這夫妻之情,你既然絲毫不放在心上,以後我也不會多管閑事了。”


    他說完便轉身要走,塗嬤嬤想伸手攔一把被他一把推到了一邊去,腿磕到了桌角,疼的她誒呀誒呀的叫喚著。


    朱平跪在門口,陸之遠是直接從他旁邊過去的,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嚇得他是兩腿都軟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小跑著追上去。


    陸之遠心口憋了股怒氣,步子走的也很快,走著走著不知道怎麽的竟是到了荷風院門口,這個時候院子裏燈火都滅了,想必屋內的人也都睡著了。


    他站在門口靜默了一會,朱平便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句話,陸之遠又再度轉身走了,朱平拍了拍大腿,急匆匆又追上去了。


    陸之遠是直接迴了書房,在屋子裏看了一夜的書,直到天快亮了的時候才覺得支撐不住,在榻上小睡了一會。


    羅氏的事情他真的很生氣,從一開始羅氏便喜歡自作主張,最開始在安陽的時候他就從沒想過納妾之事,原本見她身子不好,是想好好照顧她的,結果她不經過自己同意便抬了白姨娘進門。


    如今他和白姨娘感情日漸濃厚了,羅氏這邊又想要孩子了,畢竟是主母,嫡子嫡女將來也要繼承家業,他雖然心中不願,倒也同意了。


    誰曾想羅氏竟然又瞞著他弄了個不知道哪裏來的丫鬟進屋,這是要做什麽他怎麽會不明白,這就是想讓他睡了那丫鬟之後生下孩子養在羅氏身邊。


    這算盤打得十分好,可就是一點沒有顧及到他這個人到底願不願意如此,而且羅氏打算了那麽多,根本對自己這個丈夫不信任,不信他會一直敬重這個發妻,所以才想要用個孩子製約他。


    越想越覺得生氣,陸之遠一連幾天都沒去後院,一直睡在書房裏,臉上一直沉沉的,嚇得前院的下人們一個個膽戰心驚,說話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喘口氣錯了得罪主子。


    朱平自然也被冷落了,這幾日陸之遠出門都不帶他了,也不說不用他,直接不理會了。


    主子生氣罰你還代表願意用你,可像現在這樣不予理會,簡直不要更讓人不安了。


    朱平思來想去,這事不能拖了,再拖下去他的飯碗就不保了,必須盡快想出辦法解決。


    對了,白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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